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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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卿追着狐奚的元神而去。刚将血妖封印好的玄清上神抬起头，看见“神尊”离去的方向并未追过去，她还有剩下的事要做。
施展几次神行术后，玄清上神便来到了大雪山边缘处，小雪花正将鬼族人都转移到这边安全地带，刚一出来就碰到了持剑而来的玄清上神。
小雪花吓得后退数步，语气都哆嗦起来：“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玄清蒙着眼，小雪花感受不到她的视线，胆子便又逐渐大起来：“这里都是正常的雪山生灵，你身为上神不可以屠戮无辜。”
玄清没有说话，朝着边缘走去，小雪花看她缓步越来越靠近自己，不由咽了咽口水。直到玄清与她擦肩而过，她才听到独属于玄清那清冽的声音：“本尊不杀你。”
小雪花彻底松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那不存在的汗珠。
“之前杀你，只因你身上残有与血妖相似的力量。本尊误以为你是血妖同党，所以才会下杀手。”
小雪花没想到玄清上神居然还会解释几句，太过惊喜，以至于将害怕都忘了几分，连忙飘过去问道：“那现在呢？”
“血妖已死，你身上的血妖之气已散，自然无事了。”玄清道，“血妖擅长隐匿，同化。它伪装成雪原生灵献祭力量，就是为了慢慢将你蚕食，一个鬼族族长算什么呢，一旦将守护灵吃了才是最好的。”
小雪花泪眼汪汪，娘亲啊，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讲这么恐怖的事情啊。
玄清望向四周白茫茫的雪地，低声道：“虽说本尊会遗忘凡尘往事，但此处封印的确是出自本尊手法。大雪山中的乱魂里都残有血妖的妖气，一旦冲破封印，必将又掀起一场波澜。”
“是啊。”小雪花连忙点头，“但是这里的鬼族以乱魂为食，被乱魂吃掉的鬼族会消化那股妖气，转为正常的灵力进行修行，所以鬼族实际上是清道夫一般的存在。上神，您可不能杀他们啊。”
玄清有些好奇的打量一眼小雪花：“在你眼里本尊似乎喜欢杀戮？”
小雪花忙不迭摇头。
玄清见她这副言不由衷的小模样也不恼，摊开手掌，一朵蓝色火焰花出现在手心之中：“冰原之火，可治愈灼伤。”
小雪花诧异：“这是给我的吗？”
玄清没说话，唯有一朵蓝色小火焰飘在空中，她继续朝着四周封印走去，默默加固。
小雪花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触碰那团火焰，一点都不烫，甚至还有一丝冰冰凉凉之感。她将小火焰放进怀里，天上地下飘了一大圈，开心道：“我也有火焰花咯~~还是不烫的哈哈哈哈。”
“这么开心吗？”
玄清望着在空中翻腾旋转的小雪花，不禁摇了摇头。雪原生灵居然还有这么活泼的存在，真是稀奇。
另一边，季卿追着那分裂的元神朝着雪原深处而去。看到那些白色的小气泡，只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等她还要继续追时，感到了空中有强烈的禁制，季卿收回飞行术落回地面。
眼前是高耸入天的巨大冰柱。
这样的冰柱有无数根，布满了视线内，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天际，透着森森寒气。
季卿走入冰柱之森内，仿佛小矮人步入了巨人王国。顺着冰柱看去发现冰柱上都雕刻着符文。
“嗯？”
季卿不禁眯起眼，这符文竟与沈无面具上刻的一模一样，乃是封印邪祟之纹路。
季卿继续往里走，忽而余光处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她连忙追去，小狐狸在冰柱之间躲闪穿梭。
“狐奚？是你吗？”
季卿正要运气灵力去抓，但稍一用力四周冰柱上的纹路便微微发亮，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网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里对灵气的禁锢比暴风雪夜更厉害。
季卿只好如同凡人般前行。
小狐狸引着她继续往深处走，越往里，刻有符文的冰柱便越多。直到小狐狸跳上一座圆形露台上，它蹲坐在那里忽而就不见了。
季卿关顾四周，四面全是冰柱，密密麻麻的符文好似天罗地网。季卿心里莫名发慌，突然间，一股黑气从冰柱低端蔓延，瞬间将所有的冰柱染黑。
刚才还是一片晶莹透亮的冰柱之森瞬间变成暗黑之地。符文亮起，它们从冰柱上脱离，散到天空，散到四周，仿若繁星。
“竟然是这里！！”
季卿再熟悉不过，那条漆黑的甬道，美丽却又窒息的星辰。这一刻，季卿只觉得脚步凝重，不敢去看甬道的尽头有什么。
漫长的路总有尽头。
季卿沉默着前行，那只小狐狸又出现在眼前，它回头望向季卿，示意她跟上来。小狐狸一路小跑，季卿追过去，那个被锁链锁住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眼中。
小狐狸化成一团白光，撞进了他的胸口，男人动了动，锁链微微作响，他缓缓抬起头。
熟悉的脸庞，那双烟灰色似笑非笑的眼眸，褪去少年的青涩，已是青年的模样。
“阿卿，你终于来了。”
他如是说。
季卿心口微酸，一颗心好像被人按进沸水里。
“沈无，是你吗？”
她问道。
对方道：“终于不叫我小道士了，真好。”
季卿快步上前走了几步，她想要摸摸他，可繁星大盛，一堵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她。
“这里不是问心关。”季卿看着只有咫尺之隔的二人，“我以前遇到的都是你，是不是？”
沈无点头。
“那青云宗的沈无又是谁？”季卿混乱了，但又好像抓住了什么，“他是不是也是像狐奚这样，是元神分出来的？”
沈无笑了：“阿卿，这里是两万年前，我怎么会知道两万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呢。但如果梁万年后的那个沈无真的是我，的确也会如此。”
“是我将你关起来的？”
季卿望着被锁链穿过琵琶骨的沈无，只是看着，就知道那种疼痛无法言喻。这里禁锢了一切灵力，所有的疼痛都是真实的，无法用法术消解。
沈无眨了眨眼：“不止如此哦。”
季卿的心痛。
沈无望着四周的繁星：“你还下了噬骨咒，就是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个，还记得吗？”
季卿：“……”她当然记得，当时她还骂了是谁这么恶毒。
原来是她自己啊。
季卿的良心更痛了。
沈无又添了一把火，面带微笑道：“你还把我练成了炉鼎，抽走了我的灵根，还将我的灵丹心拿走了，最后将我封在此处，用咒语禁锢我此生此世不得走出雪原。对啦，你看见小雪花没有，她可爱吗？她是我们的女儿哦。”
“别……别说了。”季卿瘫坐在地上，眼神发愣，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一开始水镜内的事情居然都是真的，她居然这么渣！
身为一个神，她怎么能对同一个人做的这么残忍啊！
沈无太熟悉季卿了，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见她此刻的表情，变猜到她想的什么，脸色一沉：“怎么，你还想多找几个人试试？”
“不不不。”季卿连连摆手，“我没这个意思。”狡辩的好似一个抛夫弃子又被丈夫找上门的渣女一般。
沈无好整以暇，将季卿的慌乱尽收眼底。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了，上次一见还是她这般模样还是她入人世间化身一名合欢宗弟子的时候。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
一个初入修真界的合欢宗小弟子，误将他这个魔尊当做正道人士，居然还傻乎乎的跑来问他什么是双修。那时的阿卿修为低到让他都忍不住感叹，这样的傻姑娘在修真界岂不是要被人拆吃入骨。
二人结为道侣后，说是双修，实则他为炉鼎，将修为慢慢渡给她，只希望她的寿数能长一些，多陪伴自己几年，又将灵根分给她，帮她淬炼筋骨。
“阿无阿无，我到化神了，快追上你了哦。”她开心说。
“那我尽量在大乘期留的久一点，免得飞升后，你这小可怜又被欺负了。”
“哼，只有你才整天欺负我。”
“是么？来,让我再欺负你一下……”
那样肆意的岁月，竟是一晃而过。
再见面，对方已是历劫成功的玄清上神，而他依旧是那个游戏人间的魔尊。
“所以我是你的下凡来历的情劫？”
“本尊历劫前曾问过师尊，不是情劫。”
原来他连一道情劫都算不上，只是普通的路人罢了。
“我该怎么救你出来？”季卿收拾好了心情正色道。
沈无止住回忆，看着这个性格鲜活的上神，他爱的始终是这个拥有人性而非只有神性的季卿。
“阿卿，你又忘了。这里是两万年前，而两万年后你看到的我依旧是被锁着的，这是一个事实。”沈无平静说道。
季卿呼吸一滞。
她……无法改变已定的过去。
看到这样的沈无让她忘记了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季卿突然想到水镜，水镜上的预言只写到沈无疯了，她又抬眸看着他，而对方心有所感，浅笑说着：“关久了的确会那样，有时候我的思绪会混乱一下，大概是那些怨灵影响了我。”
“那我就眼睁睁……”
“回去后记得对我好一点。”
季卿愣了下，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万年后不是还有一个我么。”沈无道，“要对我好一点哦，上神大人。”
若是小雪花在这里必是要大喊学到了！这就是亲爹所教的再次见面若遇到的是充满人性的季卿一定要装的可怜些，向她救助，必要时还要让她心生愧疚。
季卿果然应下：“当然。”
沈无不放心，又说道：“空口无凭的，又时隔万年，你要怎么做到呢？你应该见过失去记忆时自己的样子的吧，待上神回到神界后，又会将这里忘却。”
季卿一想到玄清的样子，就越发心虚。可她有什么东西能够跨越时空来提示自己？
水镜！
季卿试着招来水镜，竟然真的出现在手中。
沈无道：“能够预测未来因果的水镜？”
季卿点头。
沈无道：“水镜的确可以跨越时空，而它本身也是因果集合后的神器。那就在上面写‘一开始，沈无只是一个被邪祟缠身的小修士……’”他要把自己写的更惨一点，还可以结合一下两万年那个沈无身上发生的事，这样阿卿在看到提示后不仅不会怀疑，肯定还会对自己心疼的要命，还会产生许多好奇感去寻找沈无。
季卿瞳孔一缩。
当看到最后一行字落下，季卿彻底确定了，两万年后她的那场梦是果，今日才是因。
沈无又道：“这面镜子的提示你准备什么时候看？”
季卿道：“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她想了想又说道，“只有文字是不是还不够？”
沈无听后颇为认同：“是啊，若是有我的影像就更好了。有什么比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更具有冲击力呢，到时候你一看到我就会来找我的。”
季卿：“那就在水镜内留下一个时光影像吧。”
沈无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算整齐的衣裳，浑然一阵黑气缠身，散开后，便已是整个身子浸染了鲜血，一副重伤不治的样子。
“这样可好？”沈无问道。
季卿看着这熟悉的模样，想到自己当时在水镜内初见他时的场景。
冥冥之中，命运的圆再慢慢合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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