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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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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些日子，院里的杏树果子就要熟了。听李爷爷说，这数可有些年头了，打他出生时就有，比他岁数都大。它在院里也算是见证了春秋冬夏，世纪更替，人情冷暖。上午有人在它面前打打闹闹，吵闹嬉戏。下午就有人在它面前互相破口大骂，大大出手，它也算是见过很多世面的树了
一向爱玩不爱学习的黎少源同学认为沈星回来的非常不是时候，今天周二，一周刚开始的第二天，回来这么早干什么？在医院躺着也不用上课，多舒服。要他他就装病也要装到周五晚上，回家先玩他两天，上学什么的都先抛到脑后。
但这位混世小魔王也就这个岁数这么想。
沈星头上伤口处还包着纱布，看着好像有多严重，其实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院里小孩儿看见沈星头上的纱布，都一致认为他现在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毕竟他们当时是看着血从沈星脑袋上流下来的，快成心理阴影了。
所以连同着对他的态度也格外的亲切温和了许多，就是这小屁孩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太别扭了还是怎么着，他不领情。或者说，他不太习惯。
今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朱婷华把沈星送去了学校。
他走进教室时，同学都带着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认为这样的眼神可能是同情，可能是可怜，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眉头一皱，走回座位。
其实同学们也都是八九岁的孩子，哪还想那么多，只是有的是关心，有的是好奇罢了。
钱一白这个小孩儿一直都是很温和的，他对任何人的态度在面对面时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他还是往常的样子，对沈星温和笑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能来上课了。”
沈星也是往常的样子，看了钱一白一眼，然后一言不发。
明月坐在前面听见了，她一直觉有时候这样不太礼貌，但对于沈星来说，这个标准可以稍微降一降，别人同他说话时他沉默，这可太多次了，尤其是她本人，可深有体会。
但是沉默归沉默，改问还得问。
明月趁着下课时间向后转过身去，很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沈星：“哥哥，你头上的这个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沈星还沉浸在刚才同学们的眼神中，往常语气就不怎么好这时候更不好了：“不知道。”
明月以为给沈星送完小青蛙，他能开心点，但这怎么还越开越凶了？
被凶的很突然的明月眨巴眨巴眼睛：“奥。”然后慢慢转回身去。
何乐姗在明月旁边笑她，笑的很轻，但怎么看怎么像是嘲笑。
明月感觉小心灵受挫，撅撅嘴。
院里孩子对沈星态度的一点点改变，体现在今天中午的午饭上。知道沈星每天中午吃的都很简单，还很少，于是几个小孩都分出了自己一些吃的给沈星。黎少源本来中午吃的就不怎么样了，还是把自己的面包分了一些给他。
明月和钱一白都是直接拿给沈星的，钱一萌是叫黎少源拿给沈星的，何乐姗对他们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他自己的东西又不是不吃，而且这么多人给他了，不差她一个。
但好心是好心，拒绝还是得拒绝。
沈星觉得送他吃的这更是在可怜他了，他可不需要别人可怜，于是一一以沉默拒绝，拒绝的方式让人非常尴尬，给他放下也不是，拿回去也不是，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
此时何乐姗觉得自己做的非常对，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看着明月：“宋明月，让你不好好吃饭。”
明月摸摸鼻子，悻悻的：“这怎么是不好好吃饭呢姐姐。”
何乐姗一脸得意的样子，也没继续和明月说话，自顾自吃起自己的午饭来。
下午放学后，院里孩子都坐在院子里打打闹闹。
黎少源回来路上揪了好多带着梗的树叶，这时正和钱一萌拉树叶梗玩。黎少源算是玩这个游戏的老手，身经百战，挑树叶梗专挑细的带韧劲的梗，嘴上去告诉何乐姗：“你拿粗的，粗的更结实。”
钱一萌这个玩的少，还没摸着什么路数，但还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黎少源，他玩游戏一向都是怎么也要赢的，怎么会好心告诉自己？但也还是照着做了。
黎少源还说：“你蹲起来，蹲着能使更大劲儿。”
钱一萌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但还是蹲了起来。
黎少源笑：“我数321开始拉。”
“321开始!”
钱一萌听到“开始”两个字就开始使力，结果自己的树叶梗还没坚持到一秒就断了，自己一下子就做到了地上，坐了一个大屁墩。
黎少源开始放肆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好笨好傻哈哈哈哈哈。”
钱一萌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抓着黎少源的头发，使劲扯他的耳朵，咬牙切齿：“你有病吧黎少源啊啊啊啊啊你真的好讨厌!”
黎少源笑的更张狂了，边躲着钱一萌的手边笑。
四五步外在下五子棋的钱一百和明月向那边看了看，钱一百还好，见惯不惯了，明月还是没忍住笑。旁边观棋的何乐姗一脸鄙夷，吵吵闹闹的，哪里好笑了。
钱一萌看到明月在笑，皱眉，手里还揪着黎少源的耳朵，“宋宋你不许笑!你也要笑话我吗？”
明月赶忙摆手，“姐姐我是在笑你很可爱。”
钱一萌依旧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继续揪黎少源的耳朵，撅嘴，“我不服，再来一次!”
院里的黎少源和钱一萌的吵闹声一直传到了外头，都传到了赵叔叔的院子。赵小顺一听这声就知道是谁，他通常这个时候去找他们玩，因为这是吃完晚饭的象征。
温照玲端着两个饭盒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拌嘴的钱一萌和黎少源摇头笑笑，这院子里就数他俩最闹腾。
温照玲的脚步在明月身边停下，晃了晃手中的饭盒，眉眼弯弯看着明月。
明月手里拿着白棋子，钱一白提醒她她才看到。她看到手里饭盒立刻会意，转头把白棋子放回棋盘，“哥哥，我先离开一下，你和姐姐先玩。”
明月起身时腿不小心磕到了石桌上，那也没挡住她的脚步，挽着温照玲很快就走了。
看着明月向沈星家那里走了，何乐姗不禁皱皱眉，不情不愿的坐到明月的位置上，拿起她放下的棋子，咬着手指头思索着该怎么下，“宋明月这个大笨蛋，连五子棋都下不好。”
钱一白推推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何乐姗似乎很不满：“连你都赢不了。”
钱一白手中棋子落下：“宋宋其实……也还好。”
何乐姗不看他，只盯着棋子，接着说：“就是笨了点。”
钱一白摸摸鼻子没再说话。
其实沈父不犯病时，人还算是正常，就是懒了点，还爱打麻将。以前这病没查出来时，打麻将老爱生气，莫名其妙的生气，严重的时候直接就把麻将桌给掀了。和他一起的人虽然也有不满，但都认为是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能忍就忍了。但自从都知道他得了这病，路上走着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别说一起打麻将了。
他知道自己得了病，也知道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但脑袋里想要打麻将这个意识却依然还在，他逐渐开始坐在屋子角落里看着别人打麻将，不满谁的出牌时，还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起打麻将的人也都没将他放在心上，毕竟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计较什么，他不搞什么实质性的破坏就好了。
今天他没有去看牌，因为吃完晚饭后他觉着有些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温照玲进屋时，朱婷华看到她就很快走到了她们母女俩身前，习惯性的告诉她们：“没事儿，别怕，他在屋里睡着了。”
温照玲拍拍朱婷华的肩膀，抚慰地笑笑：“都是一家人，怕什么，下次不用告诉我。”
朱婷华还是摇摇头，“你们不怕我怕呀。”
自己的儿子都曾头破血流，别人她更不敢想了。
温照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摇摇手中的饭盒，“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朱婷华走到屋里的桌子旁，将饭盒打开，有些骄傲的语气：“糖醋鱼，拔丝地瓜。都是我新学的，你们快尝尝。”
明月在旁边给妈妈捧场：“沈姨我妈妈做的真的好吃。”
温照玲没忍住笑，摸了摸明月的头，看向朱婷华，“在医院都给沈星送那么多次饭了，回家就别送了，多麻烦你。我们这也都吃完晚饭了，你这不白来一趟。”
温照玲：“这顿不吃留着下顿吃，还有怎么麻烦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你每天回来这么晚，也没多长时间做饭，做的都太简单。小星这年纪可是长身体呢，吃点好的长得快，厨艺上，我觉得我应该还不错的。”
明月继续捧场：“妈妈的厨艺真的很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