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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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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本想把零食拿给他们吃,没成想这俩小孩满脑都是篮球篮球,吃的也顾不上了,不停歇地让沈星抱着他俩投篮,准确率惨不忍睹,投十次中一次,其余九次不是往明月那边砸,就是往人群里砸。
沈星这时倒是有耐心的很,不厌其烦地轮流抱起他俩,一连几个扔不进去时,也会说一句真笨。
天色愈晚,霞光还有一丝余烬,眼前人影已经渐渐模糊。蚊虫在耳边嗡嗡,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到,着实挑战人的耐心,明月想下次再来时,真应该带根蚊香。
爷爷奶奶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和眼前人互相交流一番后,觉得天色晚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要走时,俩小孩依依不舍,求着沈星明天也要陪他们玩,沈星给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没时间。有没有时间先另说,明月看他和这俩小孩玩得也挺开心,坐在回家三轮车的车斗里问他:“你们玩得挺开心的啊,怎么没答应?”
沈星擦擦脸上的汗,笑了,“开心?我装的。”
爷爷车开得有点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奶奶也在爷爷耳边大喊:“你奶奶个腿的,你开那么快你要起飞啊。”奶奶此时正和爷爷一起坐在驾驶位,刚才电瓶车开过道旁的柳树时,柳叶糊了奶奶一脸,爷爷却毫发无损。
爷爷速度不减,一脸高傲:“你不懂,这叫速度与激情。”
奶奶:“我去你大爷的,你给我慢点开!”
明月在后面听得哈哈大笑,凑近沈星,沈星脸向旁边一歪,她向后一靠,“那你什么时候是真正开心呢……”越说声越小,最后几个字沈星没听清:“你说什么?”
明月没打算说下去:“哈哈,没说什么。”就是接连惊吓让她有些思考人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上来了,刚才就在想沈星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一辈子都活在他爸爸的阴影下,一辈子都这样的性格,这回算是她想的太多。
沈星一般不骗人,想敷衍人时才骗人,刚才说的都是真话,他真的在装,只有安静陪他们玩他们才不会闹,要说开心,对不起,真没有,他真觉得无聊。
也不知道她信不信,看她风平浪静的样子,沈星有时候觉得她也有些奇怪,不在乎的事说忘就忘,高兴时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生气,生气时头脑清晰的让人害怕。
爷爷拗不过奶奶,车速渐渐慢下来,耳边的风声渐渐小了,明月也有点困了。
额头刘海胡乱飞舞,侧脸轮廓越来越模糊,街灯在她眼中微微闪烁,困意直冲脑海,睫毛颤动,眼睛闭上又睁开,两旁人家灯火徐徐亮起,和天上的星星一起倒映在她的眼中,恍若星河,这一刻,安静又心动。
快到家时要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三轮车在路上晃晃悠悠地开都没把她困意震走,她真的困了,曲腿爬在膝盖上,刚才还在硬挺,现在好像真的睡着了。
一只蚊子落在了明月的脖子上,明月略有察觉,要醒的一瞬间,沈星帮她把蚊子给捏死了,又静静地看她,要醒的人继续安心睡着。
他自己都没发现有时总是无意识地看她。
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半,明月迷迷糊糊被人摇醒,清醒了一会儿,回屋做到床上就有困了,简单收拾一下就睡了。
她是怎么都能睡着,头顶的灯还开着,爷爷奶奶耳朵有点聋,电视机的声音调到很大,窗帘也还没拉,晚间微风顺窗吹来,她已经睡得呼吸沉重。
沈星刚准备继续写会作业,可看灯光之下蚊虫越来越多,就闭了灯,回到自己的床上,也准备睡觉。
沈星有时候并不是挑食,是有些东西吃了以后胃真的不太好受。晚饭时,奶奶看沈星吃饺子吃得痛快,就又给他多夹了几个,要不是明月抢着把最后几个吃完,估计都得归他。吃的时候还好,现在不太好。
胃里上下一阵翻涌,躺下不到十分钟,沈星开始胃疼。在家里时时常也会胃疼,那时大多数时是因为不好好吃饭,朱婷华做好饭后去上班,沈父神志不清时总是要闹腾一番,比如说一言不合掀了别人的麻将桌,毫无征兆地就要拿绳上吊,发疯一样抢别人正在坐的凳子。
沈父不吃药,沈星就只能把药藏在沈父每天早上喝的粥里,有时他会尝出来不对,就会把吃的饭菜都扔了,沈星也跟着吃不上。前几个倒还好,帮沈父处理完烂摊子吃不上热乎的还能吃口凉的,最后一个就只能是泡一袋方便面解决,胃就是这么开始疼的,他和沈父的冲突也就是这么产生的。
以往只是疼,这回是又疼又想吐,沈星在床上又辗转反侧三十分钟,头昏脑胀,去了泔水桶旁蹲着。桶里味道实在是刺鼻,沈星一阵反胃。
干呕一阵后,终究是吐了,接连吐了几下,感觉胃在剧烈收缩,苦水都吐出来了。口中味道直窜鼻腔,嘴边留有一些残渣,他洁癖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这会是感觉是一点都不能容忍。
吐完后头脑清晰了不少,正准备去找水漱口,回头时一杯水便递到了眼前,沈星抬眼一看,明月站在他身后举着水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他迟迟不接水杯,明月直接塞到了他手里,“吐傻了?”
沈星缓过神来,接过水杯漱口,抽空问她:“你怎么醒了?”
明月又给他递手纸,“不知道,就是突然醒了。”是他呕吐时声音太大,吵醒的。
明月看他有些憔悴:“还想吐吗?”沈星摇头。
正值伏天,晚上闷热难耐,厨房灯光昏黄闷暗,不通风,透气性差,明月提议:“出去坐会?”
沈星慢慢起身,微微点头,先明月一步走出去了。明月回屋拿了根蚊香,找了两件外套,搬了两个小板凳,后他一步出去。
今天晚上的月亮是个月牙,弯弯挂在星空,乌云飘荡漫游时,似银纱若隐若现,飘渺高洁,清冷孤傲。明月出去时,沈星正站在院里插手望天。
“回头看看我呗。”沈星应声回头,明月一手一个凳子,肩上披了两件衣服,衣服兜里查着根蚊香,再多一点东西都没地方放了,她把凳子放在地上,衣服给他一件,拿打火机点上了蚊香。
两个人相继坐下,明月用蚊香的烟在他脸前画了个圈,“下次不能吃的就直说吧,爷爷奶奶都理解的。”
沈星想了想:“麻烦。”
明月哼哼:“胃都快吐出来了就不麻烦了。”
他现在胃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平时都是吃胃药,现在什么都没有,干挺着,心绪随着也有点乱,不想说话就不说话了。
有蚊香在个别蚊子还是围着他们嗡嗡乱飞,明月把蚊香放他手里,穿上衣服,又拿回蚊香,笑着看月亮,“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也很任性?”
沈星眉眼淡淡,总是带些寡淡厌世的气质,让人看了堵心,不明白她的话,“不觉得。”
明月慢慢和他说:“不觉得吗?问你话你答不答全看心情,别人稍微有一句话不顺你的意,就随时冷嘲热讽。熟人见面,跟你打招呼时从不回应,你说你不回应就不回应,还瞪一眼人家干什么?多冒昧啊……还有吵架时一点理都不讲。”
沈星认真思考良久,对于这个任性的界定一时不知道怎么判断,最后草草下结论:“那就可能是吧,又能怎么样呢……”
明月这回用蚊香在自己面前画圈,一点一个眼圈,烟圈向前方平移推进扩大,然后消散好玩,和小时候一样好玩,“我还没说完呢,你也有好多优点的。”
沈星自嘲一声:“没想到你还喜欢开玩笑。”
明月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的,你自己没在意罢了。”
沈星笑笑:“这样吗……”
明月又看向月亮,“你帮姨姨干活时没有过怨言,你还想着帮姨姨挣钱养家,学习也好,你还挺有骨气的,还记得那块面包呢?”
沈星不承认:“不记得了。”
明月翻他个白眼,“你肯定记得,这些不都挺好的吗?”
沈星还是不想承认,又开始沉默了,和他说话没一点忍耐力真不行,明月这方面能力还是有些的,继续说着:“你总是自己把自己想的很糟糕,谁规定家庭不好人就一定要是消沉忧郁的?至少朱阿姨很爱你,你可以更好的。”
第一次没有避讳地说他的家庭,也害怕他突然生气,看他神情木讷,仿佛陷入了思考,继续柔声说:“今天可能是太倒霉了,就想的多了点,这话你听不听都可以,我就是不过脑子随口一说。”
沈星内心耻笑,如果她是他应该不会坐在说大话了,固然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十几年养成的性格怎么有会因为几句话改变,简直是笑话。
沈星不以为意的表情,明月知道刚才当真是多言了,不应该说的,和他的熟悉程度没到那个深度,说那么多干什么呢,可是看他一脸倔样又觉得好笑:“你是因为我说的对了不高兴,还是因为我说的不好听了不高兴?”
沈星视线偏向别处,缓声道:“不好听。”
明月了解点头,“我就说是因为我说对了。”
沈星气得拧眉,瞪了她好几眼,这小姑娘现在怎么天天想着给他下套,小时候乖乖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你还是小时候说话好听。”
明月笑,“是吗?没你从一而终不忘初心,从小到大都说话难听。”
沈星觉得她最近说话带刺,说呛就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小时候忍太久了?”
明月给她竖起大拇指,“你终于知道了。”
感觉又被呛了,沈星想说点狠话呛回去,话都到嘴边了,“那不都是你自……”
明月抢答:“我自找的?沈星你先摸摸良心再说话。”
不提明月,温照玲对沈家的照顾就不是一点半点,他要真敢把话说完,明月指定绝交,她都不求他以后能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沈星不想承认的事实又加了一个,吵架永远吵不过她,他想他还是不够狠,想的明明白白的话几次都没说出口,不仅说不出口,还得压下那口气给她道歉:“抱歉。”
明月刚刚是有点生气了,听他道歉也消气了不少,要说完全不气还是差点,语气有些僵硬回道:“好吧,勉为其难原谅你一下。”
明月和沈星吵架吵出个规律来,说话但凡多了几句必吵架,一开始话说的都还是和气没什么异议,说着说着沈星冷不丁嘲讽,明月嘲讽回去,然后就吵起来了。
明月反思,难不成以后还不能跟他多说几句话了吗,真是伤头脑,也怪她,今天就不该起这个头,可是她的重点明明是想夸他,他是真不经夸。
今晚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沈星先出来的,刚才又先回去了,说他冷了要回屋,明月不揭穿他,毕竟能在近三十多度的夜里想出这个借口的,大概是真不想和她一起待着了,都由他去。
明月在院中拿香赏月,没沈星在,清静不少,看他走的时候比胃疼呕吐时候气色好了一些,苍白的面孔有了血色,出来透气的目标算是完成,虽然有一些小不愉快。
等着蚊香烧完,浓云遮住月亮,明月抱着自己的凳子回去了,长夜漫漫,闷热难耐,还是要好好睡觉的。
第二天一大早明月就醒了,脚踝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不碍事。沈星比她起的还早,洗漱完回屋时明月问她胃还疼吗,疼的话要不要去看看。
她说话声因为刚醒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圆眼微睁,碎发蓬松,阳光洒在头发上,整个人都在发光,精致又凌乱。
也不知是还沉浸在昨晚的情绪里,还是起床气,还是他本来就这样,他冷声回她:“没事了,不用管我。”
明月睁大眼睛看他,看了有一会儿,回过神来,行,算他这是起床气,不计较不计较。
昨天晚上沈星胃疼呕吐时明月爷爷奶奶已经睡觉了,没睡太熟,隐约听见点声音,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沈星随口一说吃太多了,没解释太多。
爷爷奶奶将信将疑,询问的目光投向明月,明月想实话实说,可看沈星警告的眼神又憋了回去,“我也正想问他呢。”不是嫌麻烦吗,不说就不说吧。
爷爷奶奶本来想着前天雨刚下完,今天带他们去东边树林里去看看蘑菇出没出来,采采蘑菇,可看他们一个好像生了病的样子,一个还有点一瘸一拐,就先算了,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可能还会有雨,过几天再去也不迟。
单单是在家待着的生活就比较平淡无趣了,早上起来洗漱吃饭写作业,中午睡觉,下午还是写作业,晚上兴许看会电视,然后又是睡觉,虽然无聊,但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没感觉什么两天就过去了,正以为第三天也要这样时,家里突然来了四五个亲戚。
爷爷奶奶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就是忘了和明月沈星说,以至于大早上的两孩子顶着鸡窝头和四五个大人面面相觑,场面极度尴尬。
还有一位中年女亲戚可能是可能是和爷爷奶奶太多年没见面,不熟悉了,进门时上下打量沈星,左看看右看看,对着奶奶叹道:“我以前就记得你有个小孙女,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你都抱孙子了,还长这么大了,还是你命好啊,儿孙都齐全了。”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这哪是是我孙子啊,我要真有这么一个孙子就好了,这是我儿媳妇朋友家的孩子,一个院的,放暑假来玩玩。”
几位亲戚顿时哄堂大笑,有人打趣她,“你孙女配眼镜时候怎么没给你配一副。”
中年女亲戚对沈星投以歉意的眼神,“年纪大了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脑袋也不好使了。”
前面人又说有笑,明月也忍不住笑,站身形旁边偷偷戳他衣服袖子,“弟弟你好呀。”
沈星甩甩袖子,像一只生了气的小鸟,没好气地又瞪她,还挺可爱的,“才发现,你生气也挺可爱的。”如果再晚生几年,等到那款经典游戏出世时,明月一定会形容他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沈星冷笑:“你也应该配一副眼镜。”
爷爷奶奶把亲戚都请进了客厅,沏好茶,端上水果,没一会儿聊得热火朝天,明月沈星吃完早饭后开始写作业,明月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们聊天。
边听边写了两页语文作业,知道了大概是个什么事。村里还有明月家好多亲戚,其中一位叔叔家孩子今年高考,发挥超长,比平时多考了五十多分,去了省重点,家里打算办的大点热闹点,八竿子远的亲戚都叫来了。
恰好这八竿子远的亲戚离这太远,又跟明月爷爷奶奶年轻时来往还算多,就提前几天到这先住几天,熟悉熟悉。
这回一共来了五个人,对于这个小房子来说人是有点多了,炕上床上是睡不下,三个人打了地铺,两个人去了别的亲戚那里,挤一挤大家就都睡下了。
叔叔阿姨们生活比明月沈星有趣多了,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就开始张罗打麻将,打了一个上午后,睡会儿午觉,下午再去串门玩扑克,晚饭后又去广场上和扭秧歌队的一起扭秧歌,回来后又敞开心扉唠唠嗑,这一天就算完事了。
明月爷爷奶奶也很高兴,高兴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还和明月沈星说你们跟叔叔姨姨们学学,多活动活动多玩玩,别整天跟两根木头棒子一样一杵就是一天。
他们安安静静纯属性格使然,一个就是不喜欢说话,一个就想躺着懒得说话,一沉默就是一天,有些迷之默契。
升学宴的日子定在了后天,在离这最近的县城里。
两天恍恍惚惚就过去了,升学宴当天,明月那位叔叔雇了三辆客车来村里接人,正正好好做满了人,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发车了。
沈星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是不想去的,但还是去了,这回不是明月说去的,毕竟他现在只要说一句不愿意,她肯定不带强迫他的。是爷爷奶奶让他去的,他们都去吃好的了,留沈星在家看家算什么,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虐待人呢,肯定是不能让他留在家的。
与其和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还不如和宋明月坐在一起,沈星是这么想的,所以很自然地就和明月坐到了一排。这回依旧是明月坐在里面,沈星坐在外面,怕他路上睡着了再有起床气什么的,明月提前说好了:“热的时候我可就把窗帘拉上了。”
沈星已经开始准备闭目养神,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他很喜欢在路途中睡觉,村子到最近县城不过四十分钟路程,他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快要到地方,明月轻轻拍醒沈星,沈星却用锐利警觉的目光看向她时,得,这起床气真不含糊,说来就来。
说实话,明月都有些佩服他,睡一个晚上有起床气,睡几个小时有起床气,睡不到四十分钟竟然还有起床气,他上辈子是因为没睡好觉气死的吗……
明月轻轻拍打他的衣服,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一样,轻声安抚他,“沈星你要是再瞪我一眼,我就回去告诉朱阿姨你欺负人。”
沈星:“……”
沈星清醒了不少,不能落了下风,“没瞪你,我就是眼睛长歪了。”
明月:“……”
宋父宋母比客车到得早,明月下车就看见他们站在酒店门口寻望人群,明月小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到身边时温照玲扶住她的肩膀,看看她身后的沈星,等人快到了问:“怎么样,沈星在那住还习惯吧?”
沈星站在明月身后,“习惯。”
温照玲温柔笑着,“习惯就好。”
今天是个热天,热浪袭来燥得慌,大家没在门口多待,顺着人指引到了二楼。进入宴厅后凉快了不少,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人头攒动,明月几个人一时不知道要坐在哪里。
往里面又走了几步,前方忽然有人朝他们招手,年龄不大,身着蓝裙,笑得很开心:“宋宋!到这来!”
明月一眼就认出来了,“萌萌我来啦。”
宋父宋母刚要跟着过去,走一半就被亲戚拉走了,明月爷爷奶奶去了都是长辈那一桌,就明月拉着沈星去了钱一萌那一桌,那桌就坐着两个人。
等两个人走到坐下了,钱一萌把刚才在厨房那边拿的果汁饮料分给他们,钱一白用茶水涮了两个杯子递给他们。
好多天没见了还真有点想念,明月挺开心的,能在这见面也是没想到的:“你们跟这家也是有亲戚是吗?”
钱一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熟悉的邻家哥哥模样,先钱一萌一步开口:“他父母和我们父母是同学。”
明月恍然大悟的模样,低头看面前两个口味的两瓶饮料,一个荔枝味的,一个橙子味的,她用手臂轻轻碰碰沈星,问他:“你喝哪个。”
沈星不答反问:“你喜欢哪个?”
明月如实回答:“橙子的。”
沈星:“那我喝橙子的。”
明月:???有病是不是……
明月气得吹起一撮刘海,把橙子味那瓶扔他怀里,“你喝你喝你喝,不喝完你不姓沈。”
沈星把怀里的饮料拿在手里,拧开盖喝了一口,喝完看她一眼,眼神真挚,真挚地想看她笑话。
旁边钱一萌看得直皱眉,看来沈星还是从小到大都一样,就喜欢看别人不痛快,总要挑点事跟别人闹别扭,钱一萌想说点什么,明月先看向她,“那叔叔阿姨回来了是吗?”
话题转移的有点快,钱一萌反应了一下才回答:“没有,还在打工呢,是爷爷带我们来的。”
说话间,钱一白的手伸了过来,把明月身前那瓶荔枝味的饮料拿走了,把自己橙子味的拿了过去,在明月意外地看他后,温声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什么都喜欢橙子味的。”
“不用小白……”
钱一白打断她的话:“没事,我就喜欢荔枝味的。”
明月不好再拒绝,笑意浓浓:“谢谢小白。”说着,拿饮料向沈星炫耀,得意:“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沈星没想到一个饮料上也能献殷勤,他也有点不理解钱一白,送人东西的乐趣怎么能比的上夺人所爱的乐趣,相比于她笑,他更想看她哭一哭,好像还没看过她在他面前哭过,想想都觉得新奇。
沈星不在乎般笑笑:“是吗?”
明月不理他阴阳怪气,在装糖的盘子里挑了两快钱一萌爱吃的给她,“你和少源最近有没有吵架?”
钱一萌一听这个可来兴致了,“最近?我俩不是天天吵吗。”
明月仔细回忆了一下,还好吧,她记得一般都是三两天一吵,“这么严重了吗?”
钱一萌才想起来明月最近没在他们身边,“啊,最近不知道他犯什么毛病了说要自己写作业,不会的就去问赵小顺,赵小顺也不会的就来问我哥,我说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能有亲自动笔的一天,他说我懂个屁。”
钱一萌无所谓摆摆手,“然后我俩就吵起来了,他天天来找我哥写作业,我俩就天天吵。”
明月沉思,许久道:“他是不是还说什么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钱一萌手拍桌子,“你怎么知道?他天天就在我耳边墨迹这两句话,听得我都烦了。”话锋一转,“你说他坚持下来也好啊,前几天真的在认真写作业,现在他天天过来就是蹭好吃的,作业都是等我哥写完直接抄,我是不懂他,我是真不懂他。”
明月猜想,能让黎少源这么突然打鸡血的应该是因为那位小弟弟吧。
胡思乱想间,这桌断断续续来了一些人,还差几个位子就坐满了,有明月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多是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沈星右手边坐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剪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穿着一身牛仔服,筷子杵在嘴里呆呆望着桌面。
明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太好说。
几位老人开始交流自己的带娃经验,还挺有意思,就是不太靠谱。
“我孙女开学就要上一年级了,她幼儿园时候数学就不好,我就让她多吃点鱼籽,吃鱼籽能识数。”
“棍棒底下出孝子,我家孙子不听话我就打他,小孩子绝对不能惯着。”
沈星右手边小男孩的爷爷显然不同意前头这位的观点,厉声道:“我从来不打我孙子,男孩就得是当祖宗供着的,你把他打的自尊心受挫了以后怎么成家立业,犯点错说说就行了,他长大以后就懂了。”
小男孩可能也觉得他爷爷的话没有说服力,当即把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一盘大虾抓走一大半,全放在自己碗里,有滋有味开始吃起来。桌上其他孩子不愿意了,分分看向自己身旁的大人和老人。
一桌人面面相觑。
一位老父亲咳嗽两声安慰自己的孩子,“咳咳,菜还没上全呢,咱先不吃哈。”
有人表达不满,没说的那么直白,明月认识她,那是她姑奶:“这一会儿上完菜,盘子都得干净一半。”
之前说吃鱼籽识数的那位奶奶笑呵呵的:“小孩嘛,都愿意吃这海鲜,”
小男孩爷爷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是爱惯孩子,但也不愿意丢脸,佯装训斥了他几句:“吃完这点就别吃了哈,多没规矩。”
平时在家里都是怎么顺着他怎么来,现在突然爷爷语气突然威严,小男孩觉得伤了自尊心,反骨上来,顿时闹了起来,将盘子里剩下的大虾都抓了起来,然后用力向旁边一扔,滚落的大虾一般都掉沈星身上了,还有一个掉在了明月身上。
一桌人一时间都愣了,明月姑奶笑道:“这回好,没吃呢就全没了。”
沈星把衣服上的大虾一个一个拿下来,笑了,笑得阴沉。明月有些绝望,把自己身上的放回桌子上,又给他递了好几张手纸,“都挺倒霉哈……”气得想笑。
沈星把虾扔到了小男孩碗里,不是喜欢吃吗,都吃了吧。扔完用手纸使劲擦了擦手,擦到皮肤泛红。
小男孩爷爷大概也没想到这孩子能这样,气得都磕巴了:“小,小孩都顽皮,孩子你们别,别放在心上。”
继续来上菜的服务员看到空了的盘子,心想这桌人是真不客气,这菜才上来几分钟。
沈星气极反笑,对于小孩爷爷的话不理睬,只把自己收拾干净,冷言旁观小男孩继续哭闹,明月望天,心里叹气一声,不愿意也得说:“没事爷爷,别继续扔就行了。”
沈星冷笑一声,觉着她虚情假意,明月无奈,把凳子往钱一萌那边靠,钱一萌感受到她的情绪,伸出手来,明月顺势往她怀里蹭,虚靠,钱一萌小声安慰她:“宋宋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