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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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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最后一堂课是这三年来最肆无忌惮的一节课，本已经拿教科书来的各科老师都是放下了书拿起了手机，一边拍照一边放歌。
不是什么悲伤的氛围，对未来的向往比离开待了三年的地方情绪更为热烈。
当然，还是有一些人表情有些凝重，例如黎少源，例如赵小顺。
黎少源还是心里惦念那两件事，赵小顺就是纯粹担心自己成绩不够考不上一中，和这几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分开。
钱一萌看他俩愁眉苦脸的太破坏气氛，破天荒地用非常温柔的语跟给他们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说让他们别紧张，别焦虑，别担心，她相信他们一定可以。
赵小顺听完后觉得非常震惊，左看看她右看看她，指着人家鼻子看着黎少源说：“她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两人听后齐刷刷给他手给拍回去了，声响比旁边人说话声还大，给同学吓一跳，一同回头看他们，他们倒是不约而同都没在意，一句接着一句。
“怎么说话呢，礼貌点。”
“手给我放回去。”
赵小顺满脸不可置信，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嘿你们俩，昨天还因为一道题没讲明白吵得热火朝天呢，还是我给你俩说好的，这会儿都能一起攻击我了？”
俩人都没理她，幽幽看他一眼，各回各的位置了。
对俩人的鄙夷抵了刚才凝重的心情，这会也想明白点，在不在一起上学也没那么重要，他们家离得近啊，想见面一起玩什么不是时候。
老师们拿着书进来也没讲上课，平时爱语重心长说些成长梦想话的，今天也都陪着学生闹了闹，除了一些祝福的话，再无其它。
快到中午时，几个毕业班班主任看天气太热，合资买了十几个大西瓜，每个班分了些，虽然平时上课下课有的同学也在班级吃东西，老师看见了有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实在比不了这痛快。
这些人里就属赵小顺黎少源最能吃，切剩下的西瓜大多数同学不好思意继续拿，就全让他们俩吃了，等到中午放学要收拾东西走时，俩人一个比一个肚子大，背书包拿东西走几步差点没吐了。
还没走出校门口，钱一萌拿着手里的书轻轻拍了一下黎少源，“吃那么多干什么，西瓜你又不是没吃过，等走半路你想上厕所的，我可不等你。”
黎少源笑嘻嘻：“这不开心吗，诶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想上厕所。”
明月手里拿的东西太多，走不快，跟在他们后面走，刚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这会儿突然没了声音，几个人齐刷刷回头，看她非常费力地一手捧着两本非常厚得字典，一手捧着个大书箱子，都快看不见她脸了。
几个人里就赵小顺和何乐姗手里东西少一些，何乐姗走得快，走在前头后面事一点也不知道，赵小顺想把她手里两本字典拿过来，刚把手伸出去，她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给她手里东西都拿走了。
抬头一看，是沈星。
明月竖起大拇指，给他点夸赞：“我就说你有很多优点的，不计前嫌。”
明月感觉他拿的太多，自己悄悄拿回装书的箱子，她也不能一个也不拿啊。
沈星看她一眼，淡淡回答：“装给我妈看的。”
明月闻言往校门口一看，两位母亲都站在那，准备帮他们拿东西呢。
明月不置可否，他说话向来半真半假，“早点说好了，书包也给你背。”
把放这三年的东西都折腾回家也不是件容易事，好在有人来接，一路上阳光正好，都有说有笑。
虽然还有三天考试，但是毕业了就是轻松不少，照明月他们的性情，也没什么特定复习计划，主打放松心情。
温照玲知道这群孩子晚饭时候还得出去吃一吃，晚饭做得就简单些，明月要走时还特意叮嘱她，别太晚回家，考试前还是要注意安全，明月笑呵呵答应。
本来打算好了一起去吃火锅，黎少源那边突然变了卦，带着钱一白和赵小顺去吃了烧烤，明月这边没变，带着钱一萌和何乐姗去了最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当然，两边都没有沈星，他总有他自己的计划。
虽然一直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这样单独一起吃饭的机会也没有多少，还都是孩子心情，在一起嘻嘻哈哈说得多了一些，不是鸡毛蒜皮的小时候趣事，就是有些不切实际的未来幻想。
何乐姗本来是个话少的人，今天被她俩带得多说不少，一边嫌弃一边说：“钱一萌，你话真的很多。”
钱一萌刚夹个鱼丸，没夹住，调回去了，溅起的油水落到了何乐姗衣服上，何乐姗恨不得把剩下的菜都塞她嘴里，“怎么话多还不让人说了？你就是话多。”
钱一萌略为无语：“你话才多呢，你全家都话多。”
何乐姗不是愿意示弱的人，拿筷子指着她刚好说话，被突然说话的明月打断了：“两个好姐姐，果汁喝多了，我上个厕所。”
明月真不是想故意打断他们，她们吵吵闹闹的也挺有意思，但耐不住真想上厕所。
外面不见圆月，星星点点，微微晚风吹过夜里繁华的街道，霓虹灯下人声鼎沸，小城没多大，人却不少，一到晚上最热闹。
周山这几天几乎天天来这条街，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哪都走，这儿的老板都快认识他了。
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是来办正事的。下午的时候考场号座位号就出来了，跟老熟人一对，真有缘分，就差挨在一起了。
本来想找个地方一起吃点饭的，但这位朋友没答应，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碰头，商量商量考试的事。
周山先到了地方，那位朋友十分钟后姗姗来迟。
周山高兴，好久都没这运气了，看他走到面前了使劲地拍了拍他肩膀，“好兄弟，靠你了。”
沈星穿的一身黑，夜晚光线不好，不细看都认不出来他，他看看前方来往车辆，不说话
周山大手一挥，摸摸刚弄的发型，“我要是能上一中，什么都好说。”
沈星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回去好好想想。”
周山乐得不行，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沈星本来没打算去，这人一高兴硬拽给他拽走了。
夜里广告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她在外面站半天，就盯着那块广告牌看，眼睛都快看花了。
这火锅店很多优点，便宜实惠好吃离家近，就一个缺点，店里没厕所，要去就得去外面的旱厕。
虽然偷听人说话确实不是什么好行为，但遇到都遇到了，不听一下都对不起这缘分。听完就有点后悔了，她干嘛要知道这事，徒增烦恼。
叹一口气，慢慢走回店里。
钱一萌和何乐姗此时正为着剩下的吃不了的菜到底谁吃吵来吵去呢，一个说谁点的谁吃，一个说谁吃的少谁吃，吵半天看明月满脸愁容地回来，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
何乐姗上下打量她一圈，“半天不回来，我还寻思你掉厕所里了呢。”
钱一萌嫌弃地瞪她，“你真恶心，你这人真恶心，吃饭呢说这些。”
何乐姗看回她，“你不恶心你把你点多的菜都吃了。”
钱一萌装听不见，给明月拉回座位，“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
明月收起闷闷不乐的样子，调整好心情，拿起筷子继续吃，“遇到同学了，说了两句话。”
钱一萌刚想问是谁，身旁窗户的玻璃突然传来声响，转头一看，黎少源正呲着个大牙在外面冲她乐呢，手里还拿几根炸串，他身后还站着钱一白和赵小顺。
这顿火锅到这算是吃到头了，几个人吃得也差不多了，简单收拾一下结账付钱出去了。
几个女孩迎面一出来，黎少源手里的东西就都给她们分了，别人的不知道，钱一萌手里可是她爱吃的。
赵小顺看了眼红：“我说在那转悠半天干嘛呢，我还寻思给我俩买的呢，等半天也没等到手，等人家嘴里去了。”
黎少源都不愿意说他：“你要给我复习好几个月我也给你买。”
赵小顺哈哈一笑：“谈学习伤感情奥。”
刚刚吃火锅得太饱，这会儿肚子也没空留给炸串，都拿在手里等着消化消化再吃。
还没有到八点，大家回家的意思暂时还没有多少，今天晚上天气还好，微风和煦，都想在街上走走。
也没目的地，走到哪都左看看右看看，走了十几年的一条街好像第一次来一样。
黎少源赵小顺走在最前面，看见什么好吃的就买什么，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了。
钱一萌何乐姗走在中间，还在复盘刚才吃的火锅，一个心疼点多了浪费，一个说两盘肉都让你一个人吃了哪浪费了。
就剩下两个话少的走在最后面，一路上也没几句话。
街上灯火通明，照应得人脸上也闪着光，朦胧的月色下，有些不真实的美感。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钱一白突然放慢了脚步，向远处一望，目光停在那处好长时间没有离开。
明月歪头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路上的人都是三三两两的，有人站在广告牌下狂吐不止，有人挎着朋友的手一蹦一跳的，也有人被搂着肩膀满脸不耐烦。
真是巧了，十分钟内能见着两次，这地方还是太小。
钱一白回头看一眼明月，微微一笑：“是沈星吧？”
明月本来想装没看见了，沈星那帮人还越走越近，只好承认：“是他。”
黎少源听到后面动静，没听清说的是谁，刚想问一句，抬眼的功夫也看到了。他今天是真的高兴，没管沈星往常谁都不爱搭理，径直走过去叫他。
也就是周山在沈星身边走得早，要不然黎少源怎么也不会过去叫他。
沈星知道他们今天都出来了，也想过能碰到，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和他们点点头。
黎少源觉得这人真的怪，没忍住说出口了：“你小子我们叫你不出来，就自己出来是吧。”
何乐姗听着笑了，用最小的声音嘀咕：“这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不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呗。”
黎少源没在意她说的什么，反正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话，赵小顺倒是爱问：“你说什么呢那么小声？”
何乐姗冲他笑：“夸你帅呢。”
赵小顺真想撤回刚才的话，发什么神经问她，没个正经回答的时候。
黎少源：“一起回家啊？”
沈星并没有拒绝，黎少源就当他答应了。
结束漫无目的地游走，一帮人开始慢慢往家走，黎少源今天话极其多，东一句西一句，从小时候能一下子翻三个跟头到上高中了后学问还是学理，思维很跳脱，没几个人认真听他说。
沈星代替明月和钱一白成了走在最后面的人，一如既往沉默寡言。
钱一白放慢脚步，与他同肩，视线停留在明月身后，不经意发问：“周山是你的朋友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明月能听见。
沈星审视他一眼，皱眉回答：“不是。”
钱一白明似地点点头，又突然不明白的样子问：“那刚才……”
沈星没等他说完，目光不和善：“刚才什么？”
明月悠悠转回身，这俩人说话不夹枪带棒就不会说话，无奈开口：“沈星你想吃烤鱿鱼吗？”不是她偏心只问他一个，刚才他不在，逛街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少吃。
沈星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她身上，回答的直接：“不吃。”
明月再问：“那烤冷面呢？”
沈星：“不吃。”
明月：“炸鸡柳？”
沈星：“别问了。”
明月知道他一个都不会吃的，问他也不是想真让他吃，“好不问不问，还想着请你吃呢。”
沈星注视她，两三秒后才道：“没什么胃口。”
明月笑笑，怎么还解释起来了，“啊，那好可惜。”
钱一白旁边看得明白，沈星估计都快忘了他问什么了，“宋宋真贴心。”
明月扯扯嘴角：“怎么突然说这个。”三个人边走边说已经被前面的人落了一段距离，“快走吧，再说一会儿他们都快走到家了。”
黎少源还在前面滔滔不绝说闲话，还非叫着钱一萌听，钱一萌不想听随便应付他两句，他还不买账，非要人家认真听认真回答。
钱一萌实在是不愿意听人磨叽，去后面给钱一白给拽过来了，拽到两人中间，这苦她不能一个忍受着，当哥哥的就是得为妹妹受着点什么。
刚刚三个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只剩明月和沈星走在最后面。
明月第二次撞见他那事了，心中总有种惆怅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惆怅个什么，可能是心里也希望他越来越好，可他走的每一步路都让人难以琢磨。
胡思乱想间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沈星被看得不自在，回看她：“我脸上有东西？”
明月淡定回答：“没有。”
沈星：“那你看什么呢？”
明月随口就来：“看脸，你长得好看。”
这话听着耳熟，虽然说话的神情不一样，模样也不一样，但总觉着与刚才何乐姗的话有些像，总归不是真的在夸他。
他说话爱应付人，她时而也这样，只不过是有礼貌地应付人。
沈星斜她一眼：“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明月没管他说什么：“沈星……”想说点什么，没组织好语言。
沈星：“怎么？”
明月低头走了一段路，思考一小会儿，缓缓道：“考试加油，注意安全。”
沈星心里一沉，目光略带审视，气氛一下子变了不少。
明月面色如常：“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
盯着她看了几秒，想从她眼睛里找出点异样，可褐色的眼眸中只是他的缩影，看不出什么，沈星收回目光，“对。”
说谎话眼神才会闪躲，她刚才说的可是真心话。
明月抿嘴笑笑，没再回他。
回家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黎少源在喋喋不休外，都是吃饱了就困，就想着快快走回家好好睡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