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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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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眼中划过一丝不知所措，很快褪去，没接她的话，他心里怎么想的他自己清楚。
谁都不说话，一如既往陷入沉默，明月到门前最后一步时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他站在两步远外，似乎是在看她。
心里复杂的心绪理不明白，明月想问他一些话，但她现在头疼，一团浆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说了一句：“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她没再看他，转身推门时赶上宋章开门，看见女儿眼神疲惫，眼睛微红，以为她高烧难受得哭了，心疼：“以后雨天可不出去了。”
明月家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从白色的棚上照在门上的窗户，在开门的缝隙中溢出来，穿过雨滴，映在雨中人眼里，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温暖。
关门声响起，沈星收了思绪，再从窗户看进屋里，她换了衣服就躺在沙发上，等着量体温，宋章跟大夫发愁，温照玲给她递上热水，都是在照顾她。
沈星也觉得这雨水冰冷，冷静思考反倒成了一件难事，在他最混乱时落井下石，他也头疼。
何乐姗在窗前观察他半天，眉毛没有舒展过，她对他所有的行为，都持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始终不明白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会一个样，翻脸比翻书快。
他注意到了她，头微微一偏，看了过去，眉目阴郁冰冷，又换了一副样子，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样子。
“你站那看什么呢？”何姨抓了把瓜子过来了，看清楚那人后，又问：“他站那干什么呢？”
何乐姗无语至极，用厌恶嫌弃的眼睛看回去：“发癫。”
明月体温计拿出来时，宋父宋母紧锁眉头，快三十九度多，人真烧傻了，半梦半醒说胡话，一会儿说上学是不是快迟到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放寒假。
第三次这么严重的感冒，温照玲看她难受的样子心快沉到了底，她向门外看了一眼，越发觉得自己曾经的某些想法并不正确。
连着打了两天针，明月明显感觉自己好多了，虽然浑身酸痛无力，但至少头不晕了，清亮不少。
周一早自习下课，明月脸色苍白，行动缓慢去接了一杯水，回来时十分钟过半，钱一萌趴在桌子上迷糊睁眼，她坐在她后面，“幸亏咱班没那么大，要不然你上课前都回不来。”
钱一萌打盹刚醒，应当是被吵醒的，略有些起床气。
明月笑而不语，慢悠悠喝了一口水，感冒之后她特别想喝水。
“傻笑。”何乐姗想睡觉没睡着，坐那转了好半天笔。
何乐姗看着她眼睛真诚发问：“奇怪，你怎么老在夏天感冒？”
“嘶……”明月认真思考：“这是一个好问题。”
早自习大家都困，一下课睡倒一大片，放眼望去全班除了明月她们没几个坐直的，整个班级异常安静，以至于敲门声响时显得格外突兀。
明月看过去，正好与站在门口的钱一白对视。
钱一萌看哥哥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明月，钱一白在后者那里点点头。
“找你的，去吧。”钱一萌拽拽明月衣服袖子，一阵困意又上来了，距离上课还有四分钟，还能休息一小下。
明月难得快了几步，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手里拿的袋子，心里猜到一半。
钱一白先开口，手中的东西拿给她，“高柳溪给你的，说是你的。”
她点头接过，忽然问：“你认识他？”
“算是吧，我们数学老师是一个，这两天去办公室总能遇到，他刚才忙着交作业，让我帮他送一趟，没想到我也认识你，还是邻居。”钱一白解释完，目光如数落在她脸上，看她茫然后又点头。
“那还真巧了，辛苦你啦。”
“我幸苦什么。”他笑一下，习惯了她的客气，“那我回去了。”
她回去后，何乐姗的目光也跟着她回来，等她坐下，漫不经心问道：“他给你送什么？”
明月和她简单简单解释了一下那天的事，避去周山那一部分，“你这是什么眼神？”
何乐姗眯着眼睛，手里转的笔扔到了桌子上，气突然有些不顺：“你管我。”
明月抿嘴，乖乖坐好准备上课，又偷偷看她一眼，不过一秒就被瞪了回去。
四班教室在二楼，黎少源平时放学收拾的慢，带着钱一白赵小顺走得也慢，平常是明月她们在一楼等他们下来。
今天四班最后一节课是英语，听得黎少源昏昏欲睡，赶上今天作业少，下课铃一响他就背上书包跑出去了，先那俩人一步到一楼，靠在墙上等里面人出来。
钱一萌走出教室时感觉身旁有个不寻常的人影，转头一看，黎少源对她做了个鬼脸。
倒是没有吓到她，这事他平时不少干，可一想到身后还有人要走出来，她一下给他推出去好远，挡在他身前，“今天收拾得这么快。”
“还好吧。”黎少源把着她手退后几步，扶着她站稳，觉得她奇怪，“你推我干什么？”
“不小心不小心。”她在他面前晃悠，语气前所未有的好。
“你不对劲。”他怎么感觉在她的语气里听到了那一丝丝的撒娇意味呢，幻听吗，“来回晃悠什么呢？”
有意挡着他，他偏要看，他高出她那么多，想看什么她都挡不住。
周山前脚刚跨出教室门，后脚鞋带就不知道被谁踩开了，差点卡个跟头，幸好扶住了门框，心想这几天跟门框过不去了是吧。
他心里突然一股火，就着这股火声音大了点，“他妈哪个没长眼珠子的踩的？”
大家都着急回家，谁理他，最多看他一眼。
他四周看一圈没看见哪个有嫌疑的，踢了教室门一脚，蹲下去系鞋带。
再起身抬头时，一个皮肤有点黑的大高个皱眉盯着他看，眼神非常不善，旁边有人拽着他的胳膊，使劲往楼梯口拽，但是那人一动不动，跟尊雕像一样。
钱一萌拽不动他，非常无奈：“你怎么跟头驴一样啊。”
眼熟，非常眼熟，周山看眼前两人想半天，在脑海里寻摸出点什么，先指了指钱一萌，“骑自行车那个？”又指了指黎少源，“和我打架那个？”
黎少源有理智在的，这些年岁数没白长，个也没白长。
他收了目光，看向她：“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钱一萌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被他这么冷静的语气问傻了：“啊？”
明月在教室里接杯水的功夫出来就见到这么个场面，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钱一萌给拽过去了。
黎少源眼睛还是看着钱一萌的：“我不会那么鲁莽了。”
钱一萌反应了一下：“啊。”
周山这俩天被他老爹压制，锐气少一大半，他算是看明白了：“行了，别在我眼前谈情说爱了，看得烦，我不跟你计较当年你打我一拳的事情。”毕竟当时我把你揍得也不轻，“咱们都井水不犯河水，别惹我就行。”
他倒不是真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好不容易上的一中，好不容易要来的钱，哪一个他都不想放弃，最近还是消停点好。
黎少源把这话听进去了，轻声问钱一萌：“他没欺负你吧？”
钱一萌摇头，“没。”
“那就行。”他放了心，心里有自己的打算，“那走吧。”
明月心惊胆战好一会，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姗姗值日呢等一下她。”
话刚撂下，何乐姗和沈星一前一后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一个不耐烦至极，一个冷漠阴沉。
明月眉毛直跳，吵架了？不能吧。
何乐姗走到她身边，气得眼睛疼，叉腰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咱俩值日换一下。”
明月刚想答应，她忙改口：“算了算了。”
她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顾着安慰她：“好，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周山看沈星出来看他一眼都没看，径直走出去了，他忙跟上，“怎么回事，都组团来这个班了是吧？”
沈星这会儿心情也不好：“不知道。”
回去路上圆月高悬，吹起了一阵小风，穿着一样校服的高中生从校门一拥而出，有说有笑，刚刚课上的疲惫瞬间消散。
门口外有几家小吃摊还在营业，热气和香气一起飘远，黄色的路灯得食物更加有食欲，虽然学习很累，但是如果回去路上能吃到好吃的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是今天一行人都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都都多多少少有点心事。
黎少源双手插兜，低头前行，酝酿半天才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啊，我……”
钱一萌看他，“你怎么样？”
他眼神不自在：“当然是欺负回来。”
她笑笑：“那我还是尽量三年都不和他有接触吧。”
从小到大他总是摆出唬人的架势，就差写在脸上性格顽劣，但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他，他能欺负谁，就能欺负赵小顺吧。
赵小顺好好走着呢，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手指黎少源，“是不是心里骂我呢？”
黎少源深情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很不开心：“我闲的？”
赵小顺摇摇头，“不好说。”
黎少源气得深吸一口气，半响才反应过来钱一萌说的话：“不对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钱一萌停下脚步，很无奈地看他：“就说你傻呢，我当然为你着想啊，上次你俩打架谁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身边那么多狐朋狗友，惹他干什么？再说了，我还有我哥呢。”
钱一白在旁边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妹妹和黎少源的那些心思，邻里邻居都知道，两家爷爷也都知道，算是默认了，黎少源这个人，除了鲁莽点，对钱一萌是好的。
他道：“是啊，妹妹还有我呢。”
黎少源想了一会，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好好好，听你们的。”
这边何乐姗吹着风气消了一半，但还是拉着脸，想看不出来太难，明月忍不住点点她的手臂，轻声问：“怎么了这么生气？”
她控制不住地回忆了一下，放学时她在擦黑板，一转身脚边多了个水桶，她没注意，碰倒了，水洒了一地，进鞋里一半，现在走路非常难受。
水桶是沈星放在那拖地的，他也并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看得很清楚，沈星看她的眼神就像在说两个字，活该。
她承认她平时对他的诅咒并不少，但是她不允许这次这么狼狈。
“没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他。”何乐姗双手环住，非常不服气。
明月表情复杂：“这样啊。”
背后吹来一阵风，明月感觉背后的脚步声有些沉重急促，回头一看，沈星走在他们后面。何乐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转了回去，觉得晦气。
“他不是先走的吗？”明月又看一眼，确定是他，“我们走太快了？”
何乐姗加快了步伐，“谁知道他，一天天跟个鬼魂一样。”
说话间，沈星已经跟上来了，走在最前面黎少源注意到他，突然非常不爽：“周山在你们班级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沈星拧眉：“有什么可说的，钱一萌不也是没跟你说吗。”
“她不和我说是因为怕我……”他突然停住，又说：“你忘了他以前怎么欺负人的了？”
“记得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沈星的语气冰冷至极。
黎少源这一刻好像有些不认识他，平时这人再怎么冷淡冷漠，要么话少，要么就敷衍会几句，现在怎么火气这么大，“你吃炮仗了？我惹你了？”
沈星太阳穴一抽，下意识揉了揉。
确实是被惹到了，但不是黎少源。刚才值日时那点不愉快也不至于，他只是从那不愉快中看出点什么，生气又难以置信。
明月悄悄走上前去，眼神环顾他一圈，将他冷漠的眼神视若不见。
太新奇了，平常看他阴沉的脸看多了，第一次看这么生动的，她没忍住问：“真生气了？”
沈星感觉太阳穴又一抽，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别看我，转过去。”
何乐姗在一旁下意识补刀：“脸拉的跟头驴一样，能没生气吗。”
明月实在忍不住笑，“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
何乐姗可不想和他扯在一起，走到最前面去，不再理任何一个人。
沈星目视前方：“什么也没怎么，还有，说了不许看我。”
明月看得更认真了，“看看怎么了，就要看。”
黎少源悻悻道：“你看我就说他吃炮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