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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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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打扰人家好长时间，怎么好意思还去拿吃的，明月沈星默契摇头，和陈叔叔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无比地安静，狗脖子上没项圈，她就一路上都抱着它，怕它再跑了。
第一次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她眼睛有些干涩，脑袋已经过了困倦期，格外清醒。大黄狗在她怀里并不老实，晃来晃去挣扎。
沈星微微侧头，语气微冷：“给我。”
明月抱得胳膊已经酸了，没跟他客气，往他怀里一扔，“就等你这句话呢。”
大黄狗在他怀里挣脱得更欢了，还用头撞他的下巴，他感觉牙上一震，她在旁边忙按住狗头，“安静点安静点。”
他觉得自己对这只狗已经尽了最大的耐心，神色一变，脸上极尽冷漠，目视前方，一眼也不看它。
她忽然注意到他衣服上脏了一大片，脖子上还有些土，“不好意思啊。”
沈星反应了一下，冷笑一声：“都是我活该的。”
明月若有所思：“要不我帮你洗一下？”
沈星拒绝：“我自己长手了。”
她不理他那样的语气，其实她也就是客气客气：“行。”接着说自己的：“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语气随和轻松，和他两模两样，沈星心里生出一丝异样，忍不住去想她刚才的话是真心的吗？恐怕不是，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那她对他和对别人有什么区别吗？恐怕没有。
沈星越想脸色越阴沉，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明月目睹他脸色一整个大变样，莫名其妙，非常莫名其妙，“沈星，有人说过你适合去演戏吗？”
沈星一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明月无辜表示：“没有人吗？可是你变脸真的很快诶，多适合啊。”
沈星忽然觉得她说话气人的本事一直不小，从来不直说，但是总能气到他：“闭嘴。”
她不闭嘴，小声嘟囔：“说不过我就玩赖。”
他像是真生气了一般，不仅不看狗了，也不看她了，白净的脸上脸颊有几分红色，耳朵却是已经完完全全红了。
她以为自己真是把他气到了，不禁想自己还有这本事吗：“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呢。”
沈星不屑一顾，他怎么会生气，她以为她是谁，好笑：“谁生气了？”
明月歪着脑袋看他，指着他的耳朵：“你没生气？那你耳朵红什么？怎么你害羞了？”
这话说出来她好佩服自己，多么恐怖的几个字，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沈星怎么会想到她能说这种话，本来耳朵红不觉得热，被她一说感觉这耳朵要烧起来了，忍不住想要摸摸耳朵，但是抱着狗摸不到。
心里莫名的躁动，他觉得他不能再和她说话了，再说下去不知道要成什么样了：“发什么神经。”
明月看着他走得越开越快，把她落在后面，她没忍住笑，“到底是谁在发神经？”好像她真欺负了他一样。
明月回到家时，就温照玲在屋，开着灯坐在沙发里，看到她回来又看看她的身后，“你爸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说话间宋章刚好从明月身后走进来，满头大汗的，声音略大：“你这孩子出去找狗了也不说一声，找你找半天，你跟我说我去找啊。”
宋章很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愣了一下，拍拍脑袋，“忘了忘了。”也没想到能去这么长时间。
最近新闻杀人抢劫拐卖报道的多，今天月黑风高的，他们家这边几年前还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宋章实在是担心害怕，语气不免急了一些。
“爸你别担心。”明月安慰他：“下次不会了。”
温照玲也是担心的，也理解宋章，但她更觉得女儿很懂事：“你别凶她，她都知道的，她也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不还有小星呢吗。”
“那也都是孩子。”宋章看着明月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反应过来：“我哪里凶她了？我凶吗刚才？”
温照玲抿嘴看他一眼，不回答他的疑问：“你闺女现在正上高中呢，学习压力不小的，你平时和她说话注意些，温柔点。”
宋章越听越懵了，还在执着于他的疑问：“所以说我刚才真的很凶吗？我这不是担心她吗？”
温照玲坐在沙发里也坐得困了，想回去睡觉，不想和他说太多：“我说的你记住就行了，睡觉吧这么晚了。”
看她懒得理他的样子，宋章脑子里瞬间划过很多想法，突然有些委屈，顺嘴就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嫌我烦了？”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了吗？
温照玲已经快走到卧室了，被他问得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啊？”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宋章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肯定是嫌我烦了。”
温照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他可能是这么晚没睡觉脑袋不清醒了，说胡话呢：“瞎说什么呢，睡觉吧，快睡觉。”
宋章眼神忧郁，不再出声，眼神跟随着她走回卧室，好像很委屈。
可能是人到了一定年纪就爱胡思乱想，宋章今晚一合眼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上来了，失眠了，快天亮时才睡着，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发现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
平时宋章比温照玲上班早，下班晚，所以早饭就是他做，晚饭是温照玲做。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早饭还是要做，鉴于昨天晚上的情况，宋章今天的早饭做得尤为丰盛，做好了一样一样摆好在桌子上，等着温照玲出来吃。
温照玲这段时间工作忙，很累，顾不上宋章的情绪，本来想今天早上问问他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但是早上起来就忘了。
起来晚了又着急去上班，路过餐桌时对他扔下一句：“不吃了，一会儿迟到了。”
宋章还没来及回答，她已经不见人影了，他看着丰盛的早餐，看着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明月，眼神茫然地问自己的女儿：“你妈是不是不爱我了？”
明月昨晚的觉睡得也不好，躺了好久才睡着，如今眼睛刚睁开就听见这么一句，实在是转不过来弯，她比她爸更茫然：“啊？”
这一周全是温照玲回来得都比宋章晚，晚饭的活也落到了他身上，他菜谱都快翻烂了，天天变着花样给母女俩做饭。
他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和温照玲聊聊的，但是她一忙忙一天，回家时总是满脸疲惫，也不怎么和他说话，吃完饭帮他刷碗完碗就去休息了。
宋章觉得郁闷，有话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他们好像也没有吵架拌嘴。
明月每天都要上晚自习，回家最晚，平时都是温照玲陪她吃晚饭，这几天她睡得早，成了宋章陪她。
她看着连续好几天这么丰盛的菜，第一筷子都不知道先夹哪个好了，“爸，咱家是有啥喜事吗？”
“什么喜事？”宋章发呆呢，才注意她。
“连着四天了吃这么好了，不是有喜事吗？”
“啊。”宋章慢慢反应过来，若有所思，慢悠悠和她说：“我看你妈最近太累了，给她补补。”
明月联想一下那天早上宋章问她的话，大概是明白了，这是在示好呢，于是给他比了个动作，“加油。”
宋章笑笑，心里有些闷。
这周的学习任务略微繁重，钱一萌学得有心无力，在周六和明月一起去买学习资料的路上吐槽。
“为什么每个老师都要说他教的那科最重要，说多留一些时间学学他那科，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六科老师一起说，那我这一天不睡觉把我自己劈开了也学不过来啊。”
明月挎着她的手，有些愣神，视线落在街上来往的车上，对她的话没有反应。
钱一萌没得到回应，侧头看她，手掌明月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听到了。”明月慢慢收回视线，“我觉得你说得对。”
钱一萌给了她一个白眼，她一般敷衍人的时候就这句话，非常不满意：“你敷衍我，你嫌我烦了是吗？”
这话听着熟悉，明月突然笑了，“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眨着大眼睛问她：“什么事情？”
“我爸我妈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明月也不好形容，认真想了想，道：“怎么说呢，好像是在冷战，又好像不是，他们最近都很少说话。”
这算是把钱一萌给难住了：“这事我还真不懂，我爸我妈也不怎么回来，我都看不着他们吵架冷战。”
说着说着语气略微有些遗憾，好像还有点心酸，明月赶紧止住这个话题，“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两人到书店时已经中午。
店主人是一个温柔的女老板，养了一只狗，但狗有点凶，长得凶，钱一萌每次去都害怕，虽然狗狗只是看了她几眼而已。
这次还没进门时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到狗身上，躲到明月背后，脚步都轻了，生怕它突然看她。
女老板正在柜台前看书，看到钱一萌的样子忍不住笑：“它真的不咬人的，你不用害怕。”
这话钱一萌来一次她说一次，但不管用，害怕是打心底来的，从小被狗咬过，很难消除恐惧：“不咬人也害怕。”
女老板含笑低头翻了一页书，又看向明月：“来买学习资料？”
明月点点头，没来得及说什么，街上突然传来一声狗叫，书店的狗突然警觉，跑到窗户跟前，也跟着叫了一声。
窗户就在钱一萌旁边，魂都要吓丢了，本来就抱着明月的胳膊，这会直接搂主她的腰，两条腿差点没骑到她身上。
明月：“……”这么被抱着自己好像一个人形玩偶。
她带着她艰难地挪了几步，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钱一萌回头看了一眼，狗还在那里，然后把头埋在她肩颈里，“真的吗？不信。”
明月：“……”
女老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把狗牵走，先关进了另一个屋里，“这回真不用怕了，你都看不着他了。”
“好人一生平安!”钱一萌可算松开了明月，对她诚挚地抱了个拳。
女老板失笑，没再说什么。
狗这关过去了，两个人终于可以安心的挑练习册，明月绕着一堆书看了好几圈，快看花眼了也没选好到底要买哪个，想问问女老板，却看见她在柜台那里打瞌睡，就没过去。
明月手指揉揉太阳穴，心思又回到这些练习册上，再次随手翻开一本，大概看了几页，又放回去，如此重复好几遍，她翻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困意袭来时，脚边突然有些声响连续不断地传来，她忙低头看，一个又大又圆苹果已经滚到了脚旁，疑惑间，又有一只小手伸了过来。
小手又胖又圆，像是一个小朋友的手，明月捡起苹果，抬头看过去。
大概是五六岁的男孩子，模样稚嫩，一双水灵灵的圆眼天真无邪地看着她手里的苹果。她的注意力在他脸上停留，一时间有些忘神，那张嫩白的脸上，有很多道紫红的淤青。
“姐姐。”小男孩在她面前伸出了双手，“苹果。”
明月受不住这样可怜又可爱的眼神，忙把苹果放到他手里。
小男孩收好苹果，转身就要走，一双手将他拦住，把他转向明月，“跟姐姐说谢谢。”
她困意瞬间全无，顺着声音看过去，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一道人影搭在她身上，高柳溪对上她的目光，温柔一笑，“来买书？”
“嗯。”明月有些恍惚，忽然想到上次下大雨后她就不打算继续去补习了，只让自己妈妈和他妈妈说了，他应该知道了。
“这是你弟弟？”她视线又落到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还在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啃了一口苹果，稚声稚气：“谢谢姐姐。”
明月没忍住摸摸他的头。
高柳溪拿走弟弟的苹果，用手纸好好擦了擦又还给了他，“对，我弟弟，高柳乔。”
她收回了手，但目光无法从他的脸上离开，那脸上的淤青有些让人看着心疼。
高柳溪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去补习了？”
她想了一会儿，道：“不想让自己那么忙。”其实她并不喜欢补习，补习的科目成绩也并不差，学校的课程繁忙，她不想让周六周日也那么忙。
他皱眉沉思，好像在很努力地理解她的话。
明月笑笑：“我爸说的，休息好才能学好。”
他点点头，表情略有遗憾，但还是说：“叔叔说得有道理。”
明月注意力都在高柳乔的脸上，想问，忍住了，最后又没忍住，指指他的小脸：“是磕到哪了吗？”
高柳溪眼眸转动，好一会儿才说：“嗯，半夜上厕所被狗拌倒了。”
高柳乔扭头看自己的哥哥，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哥哥只是看他笑笑，什么也没说，他低回头，看向漂亮姐姐，也什么也没说。
明月才想起来：“你也是来买书的？”
高柳溪拍拍高柳乔的头，“来给他买点练习题。”
她不禁感叹，不愧是家里开补习班的，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开始抓学习了。
钱一萌这边选书选得认真，看得花眼了也没看到第二本满意要买回家的，回头找明月的时候发现她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聊得好认真。
但是等她走过去时，那个人也刚好走了，她非常好奇，盯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看了又看，问明月：“谁啊谁啊？长得好高啊。”
明月又挑起了练习册，抿嘴回答：“给我补习的那个，一个学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