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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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淞年的手碰到祁闲裤腰，就要解开松紧带时，少年清了清喉咙，大声道：“请进。”
秘书的手猛然一顿。
随后，唐淞年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响，有人踩着高跟鞋步履急促地走进办公室。
女人在办公桌前站定：“祁总您好，我是财务主管，薇薇安。”
“你好。”祁闲从上到下把薇薇安打量一遍，同时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备忘录，悄悄向下伸去。
唐淞年这才意识到祁闲的真正意图——少年想让他躲在桌子下当参谋，应对因为财务侵占嫌疑而找过来的薇薇安。
手机半天没人接，祁闲迅速向下瞅了一眼，看到唐淞年的手搭在自己腰带上，疑惑地皱眉。
唐淞年回过神，接过祁闲的手机，双手的拇指旋在小键盘上，提起耳朵听薇薇安接下来要说的话，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打字提醒祁闲。
薇薇安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干练的黑色职业套装，保养得当，皮肤状态紧致，看上去要比真实年纪小十岁，祁闲难以辨认面容，却能观察到她但眉宇间难言疲惫。
但，好像并没有紧张的成分，仿佛被怀疑进行职务侵占的不是自己。
祁闲觉得，她应该是装出来的。
能在集团混到主管位置，肯定都是老油子，想要在自己这个职场新人面前瞒天过海，对她轻而易举。
祁闲余光瞥见桌洞下的光亮，他微微垂下眼眸，看到唐淞年已经打出了几个大字。
【问她来做什么。】
祁闲：“有什么事儿吗？”
这话一出，主动权就握在祁闲手上。
无论薇薇安通过怎样的方式回答，都会率先提起这一和她牵扯颇深的问题。
薇薇安可不会蠢到真觉的祁闲不知道她要聊什么，微笑道：“祁总，下午有个自称是您秘书的人在调查我们财务部门，是您新招来的吗？”
祁闲：“对，我招了个秘书。”
薇薇安恍然：“原来是新人啊，怪不得完全没按公司流程做事呢。”
显而易见的倒打一耙，通过责备唐淞年未按规章制度走流程，转移祁闲的注意力。
“是我特批的。”这话用不着唐淞年指导，祁闲也会说，他确实是职场小白，但护犊子的本领与与生俱来，“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薇薇安：“当然没有，只觉得毕竟是新秘书，可能不太了解集团的规章制度，会坏了规矩。”
“如果他有做错的地方，我会处理。”小腿被轻轻碰了一下，祁闲垂眸，看到横在桌下的手机屏幕，“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薇薇安：“祁总您和唐秘书觉得哪里对不上？”
“你是财务主管，怎么还问起我来了。”祁闲轻笑一声，又拿出祁志勇的那套，“难道是平时工作够不够认真负责？连最基本的自查都做不到？集团不需要没能力整天吃干饭的人，更何况你这个主管的职位年薪百万，有的是人想做。”
桌下的唐淞年肩膀颤了颤，大概是听笑了。
祁闲小得意，怎么样，他的爹味发言还是挺不错的吧？跟着祁志勇生活这些年，他张口就来。
“您是觉得设备方面的支出有问题吗？”薇薇安拿出报表，放在祁闲面前，认真解释道：
“我明确写了，上季度我们和罗威公司达成合作协议，采购了一批电子设备供员工使用，定金是上个季度支付的，本季度需要支付尾款，所以总体支出才比上个季度高出30％。”
乍一听好像没问题。
祁闲向下瞄了眼，迅速记住唐淞年打出来的话，复述出来：“设备还没全部安装完毕，你这边尾款你就支付过去了？”
薇薇安一愣，她没想到祁闲竟然连这都知道，因为设备太多，安装分期进行，目前进行到最后结尾的部分了，只需要再过两三年，就能全部完成。
说好了祁闲作为祁家闲散少爷，不懂公司业务方面的事情呢？
难道陈放最近忙着调查沈总意外身亡的案子，竟然还有精力能查到这些小事告诉祁闲？
还是说，他新找的这个秘书，真有几把刷子？
薇薇安定了定心神：“是这样的，后勤那边说对方想要提前交付尾款，我考虑到集团和罗威公司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之前都非常愉快，就同意审批了。”
“这不是理由。”祁闲终于看出她想把后勤也牵扯其中，“你之前还说我的秘书没按公司的流程办事，坏了规矩，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这……”薇薇安低下头，“是我不对。”
祁闲冷笑：“问到头上才认，早干什么去？”
薇薇安：“对不起祁总，下次绝对不会了。”
施压环节进行到这里，祁闲已经尽力了。
如果是沈柏霆，可能会采取更强硬，更窒息的做法吧？祁闲也没亲眼见过他处理问题，只能从陈放的只言片语和董事们态度中窥见一二，他学不来。
一个长期出于被压迫状态的人，很难伪装出真正能把别人压住的气场。
祁闲知道他得尽快解决掉薇薇安的问题，否则面对面的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她发现端倪。
祁闲选择直接摊牌：“是不是觉得区区500万，我这个刚上任还没搞懂公司具体业务的新总裁，不会揪着这点不放，能让你钻了漏子？”
“我……”薇薇安被他的直白搞得语塞：“不是这样的祁总，我很尊敬您，提前给尾款是我工作上的失职，咱们就事论事，关于提前打款对集团造成的损失，我愿意承担。”
祁闲：“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怀疑那500万你并没有真的打给罗威集团，而是自己吞掉了。”
“绝对没有！”薇薇安讶然地睁大眼睛，“祁总，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我在集团工作了十九年，绝无二心，怎么可能会侵吞集团的资产呢！”
她睫毛颤抖，委屈地滚出两行泪来，“我是真没想到您竟然怀疑我贪污……祁总，我是刚毕业就来到集团的老员工，为了集团呕心沥血，付出全部，发烧快四十度也要躺在病床上处理紧急会议，每年最忙的时候累到内分泌失调血管炎爆发……您这样，是在寒我的心啊！”
集团骨干人员声泪俱下控诉着委屈，要放在平时，祁闲还真可能被唬住。
可此刻，他要是信了，才是真傻子。
【坐实了。】
桌下的唐淞年打出这三个字，祁闲挪动屁股做的更稳，过了两秒，才意识到此做实非彼做实，说的是薇薇安的反应坐实了她贪污。
“如果我去查，很快就能全都调查清楚。”祁闲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你还是说实话吧，趁着我对你印象还不错，如果只有500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相信你可能是有什么苦衷。”
薇薇安一愣。
随即，她鼻子猛然一热，低下头，似不去让祁闲看到更多眼泪。
祁闲耐心等待。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唐淞年，秘书身形高大，纵使办公桌下的空间宽敞，蜷在里面应该也挺难受的。
祁闲试探着向前伸出左脚，碰到了唐淞年，秘书一只手扶住他膝盖，也不推走，只是单纯阻止少年进一步侵占他空间。
越是这样，祁闲就越生出股得寸进尺的想法，他甚至把两条腿都伸出去了，夹住唐淞年。
足足过了两分钟，薇薇安才再度开口，把祁闲从走神里拽回来。
“对不起祁总，我确实骗了您，那500万……”她一下子哭出声，“我拿去还债了。”
“还债？”祁闲讶然，“你年薪高的很吧？日子应该过得很富足才对，怎么会欠债呢？”
“我丈夫年轻时就有投资的习惯，最开始赚到了一些钱，但之后的几年经济形势不好，他没把赚到的钱及时取出来，被套住了。”
薇薇安抽噎着讲出她的家庭：“上个月股市连续疯涨，大盘和指数飙升，出现了十几年都没有过的牛市势头，也不断有利好消息放出，我丈夫觉得终于等到了可以解套翻盘的机会，就说服我拿出存款投到股市里。”
这些天股市的动荡祁闲也有听说了。
一盘死水似的绿了十几年大A突然雄姿英发，许多没接触过的小白都跃跃欲试想要赚点块钱，就连退休的大爷大妈都跑去银行取出养老金，证券公司更是脚不沾地地忙着办理开户。
“我给了他一部分，告诉他不求发财，只要能把之前亏的钱赚回来就行，他也答应的好好的。可假期结束之后，开盘连续暴跌，我还庆幸只拿出一小部分存款给的他，没造成太大损失。”
“今年二月份开始，我就一直不舒服，经常发低烧，以为是太累了免疫力下降，就没放在心上。
“上个月集团组织体检，医生说我血检的结果不太好，让我再去做专项复查，两周之前我拿到复查的结果。”薇薇安深吸口气，哽咽道，“是急性白血病。”
祁闲“啊”了一声。
原本强行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撑不住，软了。
对病人产生同情，是很自然的本能行为。
“市人民医院是国内治疗白血病最好的医院，医生说只要能及时进行骨髓移植存活率挺高，但需要准备至少50万的治疗费用。”
50万对薇薇安而言很轻松就能承担得起，她立刻取钱，却发现卡里的存款不翼而飞。
她急忙赶去家里，问丈夫究竟是怎么回事，丈夫说朋友有事接走了，薇薇安让他赶紧要回来一些，丈夫却以哪有刚借出去就要回来为借口拒绝。
直到她拿出白血病的诊断单，丈夫才终于慌了，两腿一软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薇薇安听到了让他头晕目眩的答案：丈夫把所有的钱偷偷取出来投入股市，并且还加了2000万的杠杆。
他以为自己能靠股市一举翻身，从此之后挺直腰杆，不做软饭男。
可开盘之后连续几天暴跌，让他投进去的所有资金都被套牢了，如果现在卖出，将会损失数百甚至上千万。
职场上摸爬滚打拼命奋斗了十九年，到头来，连50万的医疗费都拿不出来。
薇薇安心灰意冷，但比起收拾丈夫，她得赶紧拿到钱保住自己的命。
说到最后，她几近恸哭，嘴唇颤抖字句都说的模糊，“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
祁闲本就心软，心都被她哭得揪起来了，抽出两张纸巾，递给薇薇安。
面对祁闲的关心，薇薇安眼泪掉的更凶，愧疚和绝望交织，让她用纸巾捂住脸。
“其实……”祁闲正要开口安慰，脚踝却被轻轻攥了一下，是桌下的唐淞年。
他看到了手机屏幕。
【骗你的，别信。】
祁闲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凉的同时，脑子也惊觉有问题，重新清醒。
“这50万你问亲朋好友借也能借来的吧。”祁闲收敛起同情的表情，再度冷了下来，“有问题的钱款是500万，总不能你在向医院缴费的时候多打了个零吧？”
薇薇安的哭泣有一瞬停顿，面巾纸下，她唇角不住抽搐。
怎么回事？刚刚祁闲明明都已经信了，她只需要再哭的凄惨一些，就能有惊无险的暂时糊弄过去。
可为什么又突然转变了态度？
“公司最近没有数额在50万附近的项目，我只能借着购置设备的尾款操作……”
“行，我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祁闲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又多瞄了两眼，“那你为什么做假账？”
“什么？”薇薇安一愣，说话都磕绊起来，“什么假账？祁总，这可是很严重的事，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周维进医院了你知道吧，他还在昏迷中，很多事情我没法从他那边问出来，就只能找你聊聊了。”
祁闲身体前倾，食指在桌面上随意敲击，盯着薇薇安的双眼：“我不知道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但在周维清醒之前，你可能一分好处也捞不到了。”
薇薇安深吸口气，强行压住声音里的颤抖，和祁闲坚定对视：“我没有做假账，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周副总。我，没有。”
祁闲皱眉。
他正要逼问，唐淞年又向他发出信号。
“好吧，既然如此，我相信你。”祁闲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神情温和下来，“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先好好治病，身体要紧。”
薇薇安浑身戒备，都做好应对祁闲接下来质问的准备了，结果祁闲竟猝不及防地结束了对话，让她踩了个空。
见她愣在原地，祁闲添了把火：
“怎么，还想和我聊聊？”
“没有没有。”薇薇安赶忙向祁闲鞠躬，“谢谢祁总！那500万的钱款等我筹到了会立刻补给公司的！”
祁闲随意挥了挥手：“嗯，就这样吧。”
薇薇安感激地连声道谢，强忍啜泣，离开办公室。
厚重的门关上，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抬手抹掉眼泪，踩着高跟鞋直奔卫生间。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祁闲迫不及待地问唐淞年：“你查到了她做假账？”
唐淞年却摇头：“没有，只是猜测。”
祁闲一愣：“啊，你刚才都是诈她的？”
唐淞年：“是的，一个下定决心贪污的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不可能只贪走区区500万，她一定做了更多，自诩不会被发现，很可能也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祁闲恍然：“原来如此，那你怎么确定和周维有有关？”
“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财务情况都会汇报到总部的财务部，经过她的手，周副总是深达影业的高层，而影视公司最容易出现洗钱做账的情况，我就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了。”
唐淞年说的很有道理，但祁闲总感觉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偏偏又点不出来。
他摸着下巴沉思，唐淞年也保持着姿势，蜷在办公桌下安静等待。
半分钟后，祁闲又问：“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她？真就当被骗过去吗？”
唐淞年：“她无非是觉得您新上任，有很多地方不懂，陈特助忙着调查沈总的意外，她可以趁集团最脆弱的时期钻空子。现在她发现您怀疑她做假账，肯定会找机会把相关证据销毁。”
“所以，现在我只需要抓到她销毁证据就可以。”祁闲明白了唐淞年的意思，兴奋地拍了下大腿，“这不是钓鱼执法吗？所谓不追究她那500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钓出更大的鱼！”
“是的。”见祁闲明白这点，唐淞年弯起眼眸，“您很聪明。”
祁闲微怔，突然有点想笑。
祁家人都是左一个傻子右一个傻子地喊他，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听过“聪明”这两个字按在自己头上了。
说实话，很开心。
祁闲：“这个证据需要谁去抓呢？”
唐淞年：“告诉陈助理，让他派人去做吧。”
祁闲有些担忧：“做假账又销毁账本，被抓到得坐牢的吧？薇薇安还生着病，会不会耽误她治疗？”
唐淞年却摇头：“她压根没病。”
祁闲瞪大双眼：“什么？”
唐淞年：“刚才我不是提醒您了吗？她在骗您。”
祁闲震惊：“可我以为你说的是那五百万！她为了骗我故意编造患白血病？也太容易露馅了吧！”
唐淞年：“正常情况下，您不会专门去深入的查，她只需要用一份伪造的病例和化验单就能骗过您。”
秘书顿了顿，语气微冷：“仗着您心善，会因此可怜她，就肆意欺骗，这种人绝不可能只有500万的问题。”
“可惜啊，她千算万全，没算到我办公桌下还藏着一个你。”
祁闲感慨万千：“唐秘书你这进公司才几个月，就了解这么多，要是待的时间久了，大家迎面看见你都得夹着尾巴走吧？年纪轻轻就精通办公室斗争，哎，这么厉害的人其实该跟着沈柏霆的，肯定前途无量。”
“咳咳……”
听到沈柏霆三个字，唐淞年突然低低地咳嗽起来。
祁闲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
祁闲身体对咖啡因和茶碱非常敏感，只要摄入，就会心跳加速彻夜难眠，所谓的喝茶，都是类似于菊花茶、果茶、大麦茶这种养生茶品。
唐淞年说了声谢谢，接过茶杯。
这盏内印五龙墨彩春山霖致心斋杯同样是沈柏霆的遗产，他有好多各种各样的杯子，价格动辄十万二十万，其中不乏从拍卖会淘来的。
祁闲每天都会挑个搭配心情又顺眼的杯子用。
茶杯上还留着祁闲留下的水印，唐淞年捧着他老板亡夫购置的茶杯，刚抿了一口，就听少年轻轻给了他自己一嘴巴子，懊恼道：
“瞧我这话说的，真晦气，什么要是能跟着沈柏霆就好了，不是咒你吗？”
“噗！”
唐淞年没忍住，喷了。
茶水喷到祁闲裤子上，准确来说，是喷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突如其来的热量袭击让祁闲猛地站起来，意识到只是被喷了水，又重新坐回去。
他扯出几张纸巾，擦着裤子上的水。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干了……”祁闲突然想到重点，懊恼地一拍脑门，“啊对了，该让你先出来的！人都走了，怎么还让你钻桌子下和我说话，快出来快出来。”
唐淞年呛着擦着嘴，先是把茶杯还给祁闲，再摘下溅上水珠的眼镜，才从桌子下起身。
他刚往外爬到一半，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陈放满脸焦急地冲进来：“怎么了祁总，发生什么紧事了——”
然后陈放就看见唐淞年从办公桌下钻了出来。
秘书因为长时间跪在桌洞里，两条腿发麻，只能撑着祁闲的膝盖起身，他的薄唇和下巴处有可疑的湿润痕迹，祁闲的裤子更是湿了一片。
而办公桌上，放着几团用过的纸巾。
陈放：！！！
陈特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脖子，瞬间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祁闲抬头看到陈放，赶忙招呼：“陈特助你来了，我们已经——”
“对不起是我打扰！”
陈放火速退出办公室，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祁闲：？？？
“喂，陈放，回来！”
祁闲赶忙大喊，又茫然地看向唐淞年：“他怎么突然走了？难道是肚子疼？”
“不知道。”唐淞年用纸巾擦去唇角的水迹，低低呛咳两声，他重新戴上眼镜，垂眸看向祁闲裤子湿掉的地方，问：“祁总，您要换条裤子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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