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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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宴一头雾水混在一群剑修中间，旁边还有一位同样摸不着头脑的宁鸿雪。
他稀里糊涂地听了一耳朵赞誉，这些话分开来讲，每个字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却硬是让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没事，他听不懂，宁鸿雪也一样听不懂。
左右现在脱离了危险，宴宴心大，一边掏出水晶联系楚亦寒，一边对宁鸿雪友善一笑。
所谓祸不及三代，这名蜀山天才剑修年纪不大，应当不是楚亦寒的敌人。
再加上对方刚才的仗义举动，连宴决定——
日后若是和蜀山派打起来，暂且放这小子一马。
然而宁鸿雪并不领他的情，他站在连宴左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也逐渐由混沌转至清明。
他皱眉，定定地打量了连宴一眼，冷哼一声，从对方身侧略过。
连宴：“？？？”
你们蜀山人怎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
还没等他开口，已经有长老摁住了宁鸿雪：“你这孩子，对连小友怎么是这种态度？”长老头发花白，一张脸甚是严肃：“我们蜀山剑修，当以礼待人。”
“快去陪不是。”长老催促。
宁鸿雪涨红了脸，胸腔轻微地起伏，说不出一句话。
“算了算了。”
毕竟在自己心目中，宁鸿雪算是矮子堆里拔高个，属于蜀山里少有看着顺眼的人，连宴慷慨地大手一挥：
“长老，不是什么大事。”
“是小友气量宽广。”说话的长老笑得满脸褶子挤成了一团：“若是鸿雪能向你多学学就好了。”
长老们似乎很乐于见到宁鸿雪与连宴交好，边笑边连连点头。
宁鸿雪听不下去了，独自一人走向队伍的前方。
又是这种做派。
他紧抿下唇，再次哼了一声。
早在擂台上时，他就相当排斥对方的行事作风。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为什么要收敛灵力救我，我让你让着我了吗？
宁鸿雪拿到了晋级的名额，却一点也不愿感谢那名滥好人一样的散修。
他虽是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子，可自小勤勉练剑，数十年如一日，自是知晓修行有多么困难。
自己出身优越尚且如此，那名散修岂不是更加艰难？
蜀山同天山派一样，每隔五年都会广招门徒，宁鸿雪见多了散修出身，加入蜀山的同门——
无不过的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
对年轻的散修来说，金丹大比是罕有的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
那名白衣散修也分明有冲击桂冠的实力，却因为不愿伤人，而把机会让给他人。
怎么会有这种人？散修不是更需要得胜后的资源吗？想当好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带着不甘和屈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宁鸿雪重新拿起了剑。
他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至决赛，站上了第一名的位置。
但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荣耀不是自己的，第一名也不是自己的。
宁鸿雪心知肚明。
时隔两年再次相见，原以为对方会需要自己的庇护——
就如同那个流火的七月，擂台上没有放出的那招雾隐光见。
可是，对方压根不需要保护。
宁鸿雪自嘲一笑，他怎么就忘了，这名散修，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心泛滥的滥好人。
他一声不响地来到蜀山，不打招呼就帮忙修补剑阵，若是自己没发现，他或许就会安静地离开蜀山，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想起密林中，两人刚重逢的场景，宁鸿雪再次嗤笑出声。
装傻装的还挺像。
宁愿假装自己弄坏了剑阵，也不愿意承认做了好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已决定了不再和连宴讲话，却又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他。
“你干嘛看着我。”
宁鸿雪脱口而出。
这人怎么和楚亦寒一个毛病？连宴一头雾水。
你站在我前面，我不往前看还往哪看？
还以为这名蜀山剑修蛮够义气，没想到是个傻的。
宴宴用看笨蛋的眼神瞟了一眼宁鸿雪，谁知对方不依不饶：
“你过来一下。”
有了从蜀山长老包围圈走出的机会，连宴自是不会错过。
天知道这一路，他已经被念得有些头晕目眩。
他三步并做两步向宁鸿雪走去，身后的声音还在回荡着。
“小友真的不考虑加入蜀山派？”
“有门派也不要紧，可以做我蜀山的名誉长老！”
“哈哈哈哈哈，小友若是同意，就是我蜀山最年轻的长老了。”
“连道友今年刚满十八？这么快就元婴期了，不愧是少年英杰。”
“小友是如何得知，我蜀山派剑阵有破绽的？”
“哎呀老李，你当真是老糊涂了，人家两年前刚来参加了金丹大比，没准那时已经发现了哩。”
“……啧啧，不简单呐。”
“……”
“怎么了，不开心吗？”宁鸿雪抱着臂，斜睨道。
和不喜欢的门派关系这么好，有什么可开心的。
连宴决定实话实说：“不是很开心。”
“呵。”宁鸿雪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语调也凉凉的：“哦。本想做好事不留名，谁知道被揭发了？”
“怎么可能。”连宴惊呆。
做坏事不留名还差不多。
“……真没意思。”宁鸿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他本想说虚伪，可又觉得这个词太过卑劣，不适用于当前的情景。他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能攻击对方的词语，只能再次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
一路走来，连宴逐渐意识到了众人产生误会的原因。
原来这个蜀山剑阵的光线，不应该是蜘蛛网。
为什么会这样，宴宴不愿面对现实。
纵横交错的线不是会更厉害吗？
没有光源的线不是会更能迷惑敌人吗？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蜀山众人的科普。
敢情蜀山的剑阵，最早时并不是这样的。
蜀山屏障绵延千里，分为内外两壁，内壁是光源，外壁是光源的投影。
光源投射的距离越远，打出的剑气伤害就越高。
因此，曾经的蜀山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每个点都有与之对应的光线路径。
可随着修仙界灵气慢慢匮乏，有些光线开始纠缠在一起。
这些光线不是完整的投射，只是断断续续被切断的光，极大地削弱了蜀山剑阵的威能。
无数阵法师前来相助，皆是未果。
原因无他——蜀山剑阵乃是上古时期遗留下的古阵，现已无人能有最优解。
或是连宴特殊的光系灵骨，才能改变剑阵内部的构造。
“你在想什么。”
宁鸿雪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在想你们的剑阵。”连宴委婉道：“小东西长的……还挺别致的。”
“那是自然。”宁鸿雪脸色已好转了些：“不仅是剑阵，我们蜀山派还有很多剑谱，今天过后，你应该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蜀山已经不拿他当外人了。
“那怎么行！”连宴吓了一跳。
他怎么能看蜀山派的东西。
宁鸿雪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
连宴没有在意宁鸿雪的面部表情，他正保持着半柱香看一次通讯水晶的稳定频率，并且这个频率还有加快的倾向。
可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是一块透明的水晶。
楚亦寒的脸没有出现在水晶上，声音没有，连短讯也没有。
上面只有他自己的留言：
“已到蜀山，你呢。”
“人在蜀山，没有危险。”
“你那里怎么样，出秘境了吗？”
“……”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他忧心忡忡。
正胡思乱想时，水晶上映出了楚亦寒放大版的脸。
他脸颊上的花卉似乎会生长一般，原先还是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时已然怒放开来，花瓣鲜艳欲滴，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你在哪里。”
教主轻轻开口。
“我在蜀山呀。”连宴把水晶捂好后才悄悄发言：“你呢，你在何处？”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其余的人都没事吧？”
“不知道哦。”楚亦寒语调微扬：“宴宴，你到底去哪了呢。”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把秘境劈开了，可是还是找不到你。”
他直勾勾地盯着宴宴的眼睛：“原来，你去蜀山了呀。”
身后是一大群和蔼可亲的蜀山长老，旁边是暂时别过头，不愿和自己交流的宁鸿雪。
宴宴紧张了，不知道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安抚病情严重的楚教主。
明明进秘境前还好好的，他小声对着水晶道：“我来到蜀山派纯粹是意外，仓崖山的秘境紧紧挨着蜀山剑阵，才从剑阵里进去的。”
“这样啊……”楚亦寒皮笑肉不笑：“有人来剑阵接你，对吗？”
“不是啊我自己进来的。”
“那个人，是谁呢。”
连宴：“？”
完了，一疯起来就不听人说话的毛病更严重了。
他刚想再重复几遍，通讯水晶已被对方单方面挂断，只留下先前稀稀拉拉的留言。
是时候把解毒提上日程了，宴宴轻叹一口气。
他用灵力继续在水晶上留言，字还没打完，前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剑鸣声。
盘旋在蜀山上空的浓云散去，天地之间共是一片苍茫。
一位花白胡子的剑修驾鹤而来，所到之处，剑修们的剑都在微微战栗。
身后的长老与身旁的宁鸿雪纷纷行礼，齐声道：
“恭迎掌门师兄/师尊出关。”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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