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邪神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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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轻轻的振翅，虞婧就从山谷里的雾山族地瞬移到了雾山顶上、旧神庙旁的老夫人住所前。
此刻，时间已经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深夜。
万籁俱寂，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老夫人的住所里只有两个侍女在仆人间沉沉睡着，主卧空无一人。
虞婧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因为她的眼睛——这双洞悉了过去与隐秘、预见到未来与命运的眼睛，早已经给出她答案。
虞婧缓缓向前伸手，此时此刻，世界在虞婧眼中悄然褪去棱角、压成扁平、化作二维。
紧接着，它开始以地点为锚，以时间为轴，一幕幕解构，直到成为一幅幅任由人快进快退的生动的定格画！
虞婧伸出手，轻轻拨动时间，将这定格画的时间轴移到了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刚刚窃取了雾山家“老夫人”位置的人面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此刻的它认为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认为它必将以此身份为基点，撬开雾山之下的真相，并在不久之后就能将自己宿敌雾山神女的力量尽数夺来。
而到了那一天，它人面鸟必将延续数百年前的血腥清洗，对雾山一族大开杀戒！
因此这一年，它过得平静自得，悠然闲适。
当雾山上的花树绽放，后又簌簌如雨落时，它甚至还会和自己的侍女们站在花雨中笑谈。
“老夫人，真是美丽的风景啊。”
“是啊。”
“来年，我们再一起看吧。”
“嗯。”
“老夫人，您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二岁而已，大家一直叫您老夫人，您不会觉得不高兴吗？”
“……”
“老夫人……私底下，我可以叫您浅香大人吗？”
“可以。”
画面在此定格。
虞婧伸手，徐徐翻过一年。
在成为“老夫人”的第二年，人面鸟是既惊且怒的。
因为这一年，它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强力反击了雾山中的那个“它”，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截断了“它”窃取力量的途径、断绝“它”力量的来源，更没有成功逼迫“它”现身、匍匐在自己脚下。
与之相反的，自己的污染越来越深，整个身躯的木质化越发严重。
几乎与雾山背后那些愚蠢可怜的人类一样！
几乎就如同跳梁小丑一样！
人面鸟狂怒。
人面鸟无法接受。
它咆哮着，尖叫着，愤怒地用尖锐的指甲刺入发隙、刺入颅骨，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生生撕成两半！
它将污染统统留给了“老夫人”的那一半，将自我统统留给了“人面鸟”的那一半。
然而，它的这一举动却被深夜醒来的贴身侍女看到了。
那侍女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瘫倒地上的木质化身体的那一刻，像是发了疯地扑上来，简直像是在自求死路。
人类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这个连看到昆虫都会被吓得尖叫的女人，难道不该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逃走吗？
人面鸟不理解，但它尊重了她的死志。
那一天晚上，人面鸟杀死了两人，一个是作为“老夫人”的它自己，一个是陪伴了它两年的侍女。
冰冷的月色下，人面鸟站在血泊中，想，在接下来作为“老夫人”的日子里，它或许需要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为了……为了……什么？
人面鸟不知道。
画面第二次定格。
虞婧露出了然笑容。
冰冷的，嘲讽的。
她开始飞速往下翻，看到那人面鸟是怎样窃取了雾山飞鸟的身份的，也看到了它是怎么在自己的住所下挖出一个密室后，又挖出一条通向雾山外的长长通道的。
她看到了人面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发凶狠残暴，看到人面鸟因为身旁侍女的某些熟悉的小事、某些熟悉的动作、某些熟悉的眼神和话语而暴怒，白天辞退了她们后，晚上便顺着密道离开雾山，对这些无知无觉的无辜者大开杀戒。
一年，两年。
五年，十年。
但无论杀多少人，它心中的躁动都难以平息，它胸口的空洞也一直呼啸。
[我到底想要什么？]
它这样问自己。
[对……对了，一定是这样——我想杀了雾山神女！]
[只有杀了雾山神女，我才能开始我真正的复仇！]
人面鸟回头，审视自己被撕裂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已经木质化严重到退无可退的地步的身躯，做下了决定：
开启新一轮的神女祭。
它已经没有耐心更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了。
它要用雾山一族的血，逼迫真正的雾山神女现身！
——那维系了数百年的血仇与恩怨，必须要在这一次的神女祭上，彻底了结！
画面第三次定格。
虞婧继续往下翻，终于看到了2024年8月1日这一天，雾山顶上、老夫人居所内发生的事。
这一天，雾山飞鸟作为人面鸟分裂数次后虚弱不堪的灵魂载体，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并且这一次，她是带着某种东西而来的——
一本书。
一本以暗紫色为底，封面正中央画着一只眼睛的书。
那眼睛，非常奇特，像是活着的，又像是单纯的死物。
每当人们从这本书上移开目光的时候，他们都会感到，那封皮上的眼睛正转动着异常的眼珠，悄然注视着自己，审视着自己；可当人们惊惧对它回以注视、仔细打量后，又会发现那封皮上的眼睛仅仅是死物罢了。
幽暗，诡谲。
不可思议。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当雾山飞鸟翻开书后，她总感到自己在这本书上看到了什么——
是文字？是图像？是过去？是秘史？
都有可能。
雾山飞鸟无法分辨。
因为当庞大的信息如瀑布般倾泻进凡人大脑后的结果是，凡人的大脑开启自我保护模式，什么都不会记下、什么都无法留下。
可是，当雾山飞鸟以它妖魔的目光凝视书页时，它骇然发现，它甚至连那些影影绰绰的画面都看不见了。
多么神异、多么奇妙啊！
就像封皮上的那只眼睛一样！
雾山飞鸟拿着这本书，带着失忆的林鸱，径直来到老夫人的居所。在这里，她屏退无辜者，谆谆善诱地向自己面前这个误入雾山的外来者询问这本书的来历。
但林鸱只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书。”
“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我不知道它从哪儿来。”
雾山飞鸟有些急躁：“但这明明是你的书，你怎么会不知道？”
林鸱说：“不，它不是我的书，我只是负责把它带走。”
雾山飞鸟：“带走？你从谁那里带走？你为什么要带走？带走之后呢？”
林鸱说：“不知道，我忘记了。”
忘记了。
一个可恨的答案。
而更可恨的是，这并非谎言，因为这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面鸟铩羽而归，只能将这本奇异诡谲的无字书藏在密室。
之后，名为雾山飞鸟的那一半带着“雾山直江”回到雾山族地，而被称为“老夫人”的那一半，则不死心地在密室里一遍一遍研究这本奇特的书。
它的直觉告诉它，这本书，一定会对它的目的，帮助极大！
所以，没错！
此时此刻，人面鸟名为“老夫人”的那一部分，就在密室！
虞婧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将世界重新变回三维。
而后，虞婧发现，哪怕自己在二维的定格画世界里翻看了那样久的隐秘，当她回到三维时，时间依然不过只过去了瞬间。
——这就是邪神的力量？
这就是邪神的力量！
虞婧收拢翅膀，在悄然狂暴的夜风中降落，无声走入了老夫人的居所。
她环视四周，世界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仿佛是透明的、虚化的，甚至像是自带注释的。
[旧式建筑：一个看起来很有历史感的小屋，谁知道它其实只建成了十四年呢？]
[木制大门：由桃花心木制成，已经使用了十四年。它本该有半个世纪以上的使用寿命，但此地水雾过重，木门被侵蚀严重，将在三年后彻底开裂。]
[迭席走道：由迭席铺就的非常具有民俗特色的走道，你不会想知道这些迭席之下都曾经路过了些什么的。]
[女式居所：从四周的装饰与梳妆台上的首饰就能看出，这是一间住过有身份的老妇人的屋子。但这里的布置很奇怪，你觉得这里或许隐藏着些什么，或许你可以查看一下这间卧室里最突兀的橡木书柜。]
[橡木书柜：在这样潮湿的地方使用实木书柜实在是一大错误，这个书柜明明出厂不过五年，看起来却像是已经使用了五十年。它如此沉重，也没有安装滚轮，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可能被移动的样子，可事实上，它的四角都有些许磨损。你不不由得思考：为什么呢？]
虞婧站在老夫人卧室里的橡木书柜前，手指在虚空轻轻一划，那橡木书柜便无声移开，露出了后头的密道。
虞婧迈步走入，在冷冷的白炽灯下化作一道幽暗的影子，来到了深处的密室。
此刻，密室中的“老夫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虞婧的到来，只对着面前的书喃喃自语。
“不对，不对……”
“老夫人”的声音在这间被白炽灯照得惨白一片的密室中回荡。
“为什么看不到？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怎么会看不到了？”
“再让我看一遍……再让我看一遍！！”
这一刻，虞婧的目光不由得移动，落在桌上暗紫色封皮的书籍上。
而不同于“定格画”的是，当虞婧的目光切切实实看到这本书、眼瞳映出书皮上那眼睛的瞬间，虞婧眨了眨眼，书皮上的眼睛也眨了眨眼。
虞婧向那本书一抬手。
书便腾空而起，如活物般轻巧地摆脱了密室的“老夫人”，落在了虞婧手中。
虞婧低头看去，翻到封皮。
此刻，封皮上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
《无名神圣书》
与此同时，虞婧的异能力也做出回应。
【获得新道具《无名神圣书》】
【道具：《无名神圣书》】
【使用：没人知道这本书怎么使用，因为这本书没有准则；没人知道这本书记录了什么，因为它的存在就代表隐秘。这本书虽然以神圣为名，但正神也好邪神也好，或许都不会承认它的神圣性。就如同祂们都不会承认这本书的主人一样。】
【描述：许多人曾宣称，翻阅这本书的自己从中获得了力量，获得了预言，获得了隐秘，获得了未来。他们自称无光的追随者，隐秘的见证者，过去与未来的梦见人。而如果你要问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们只会回答，“我们所熟知的历史之下，还有另一段历史，就如同我们熟知的世界之下，还有另一个世界”。】
这一刻，这一瞬间，虞婧看着这本乳燕投林般飞到自己手中的书，再抬眼看向惊怒交加的“老夫人”时，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眼中闪动着如同实质的森然杀意。
“看来，事情果然如此：助人者，人助之；自助者，天助之。”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邪神朔月女士的书，是比虞婧之前签到得到的所有道具都要可怕的神圣之书、邪恶之器！
毫无疑问，当她虞婧明确了自己的道路后，无论有多少反对的声音都再不必在意，因为此刻，就连命运都站在她这一边，向她俯首。
“我的选择，就是命运！”
至此，再不必多言！
虞婧合上书。
啪！
下一秒，密室力的“老夫人”——这只在雾山上肆虐了数百年、杀害了无数无辜者的妖魔，瞬间四分五裂，炸成一团血雾！
虞婧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接下来，还有一整个雾山，等待她的审判！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86章 邪神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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