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无头青年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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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是旧年的新闻报，虽然在当时轰动一时。时间流逝，也早已被人淡忘，只是两位慈善家倒是打响成名一战，声名鹊起。
蓝云在看着那张照片时，脸上的表情终于僵住。
那小女孩即使只有个侧脸，也能看出轮廓与蓝云有几分相似，江枝知道自己的猜测一定没错。
令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近年来并未有人报道过蓝云与邓云强有个女儿？消息太少，还是反倒这么就之前的照片，才挖掘出这段往事。
江枝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等蓝云平复了片刻才说：“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蓝云定下心神，眸中带上人母的柔软：“就算你们查到我女儿……又怎么样？当年就是因为曝光太多，团团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打扰，我们为了她的成长，便用钱堵了媒体的嘴，让他们以后不要过多报道。”
再之后，便将女儿送去了封闭学校，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起。
“但是你女儿这么些年，为什么丁点消息都没有？”江枝可以相信一半蓝云的说辞，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团团的女孩并没有蓝云描述的情况那么简单。
“江警官，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蓝云的唇角带上讽刺，“我们夫妻俩的慈善事业起步，女儿自然备受关注，这就和星二代的性质差不多，走在路上都有闪光灯。万一有哪点做的不好了，便要怪到父母教育不周的头上。”
蓝云又笑了声：“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罢了，为人父母的心情望你理解。”
江枝问：“女儿多大了？”
“十四岁。”蓝云顿了顿又说，“她还小。”
几乎是同时，江枝想到了在杨辰的背包里发现，那被保护妥当的少女内衣。
难道说——
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江枝下意识的朝纪亭山望过去，后者对她微微点头，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之前会问你死者是否有个妹妹，是因为我们在死者的背包里发现了这个。”江枝将内衣打印下来的图片递过去，“他买的内衣刚好是您女儿这个年纪穿的，其实——他们是认识的，对吗？”
当看到那几套内衣时，蓝云的脸色一变。
“不、不可能！”蓝云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手肘撑在桌面上，紧皱眉头。
江枝很平静：“你应该知道原因，毕竟你们还将杨辰接到自己家里过，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关系？说吧，一开始为什么要说谎。”
她低头，看到报纸上写的捐款金额。
仅从各方给杨辰的捐款，就高达三十万。
这数目在现在都不算少，九年前更值钱。报道上将蓝云和邓文强对着镜头说的话做了转录。
“这些钱我们分文不动，将全部用于杨辰成年前的教育和学业，多出的钱，我们会捐给机构。”
不对劲。
三十万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还这么穷困？
江枝脑海中仿佛浮现出拿着新手机来到大城市的青年，又是忐忑又是新奇地打量这个新奇的花花世界。
她鲜少心软，此刻却感觉心里好像被扎了一下。
钱呢，钱去哪儿了？
显然，杨辰似乎并没有享受到这种福利。
蓝云冷声道：“我为什么说谎？我没有说谎！之前只不过是没想起来而已，我们确实将他接来家里过，但我们还接来过其他的孩子，记不得那么多。”
“是吗？现在记起来也不晚。”江枝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据警方了解，杨辰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这里的报纸却写着当年大家一起捐款了三十万。这三十万的去向在哪里，你最好都交代清楚。”
“江警官这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正式往我们身上扣帽子了？”蓝云却没有任何的慌张，反倒是镇定下来，“当年的这三十万捐款，后来成立基金会之后统一管理，每一项支出都写的清清楚楚，这些年下来，哪一笔钱是没有按时拨给杨辰的？至于他有没有乱花，这我们可管不到，你们大可以去查！”
蓝云说完后又嗤一声，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江警官，办案也是要带脑子的，明白吗？人不可貌相，你当真觉得穷小子就会一直清高？我告诉你，人往高处走，吃惯了西餐厅，哪里还忍受得了路边摊？偏偏有些人即使不会感恩！当年他来到我家，左一口要学钢琴，右一口要限量版的玩具，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哦，对了，还有，你们知道杨辰当时找我们要的玩具都是些什么吗？”蓝云身体往后靠，在靠背椅上懒洋洋一挑眉，“芭比娃娃，毛绒玩具，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这孩子从小就不正常，你们懂不懂！”
她这姿态竟然还有几分闲适。
江枝觉得太阳穴都在跳动，看蓝云的这模样，她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半分，但内心早已掀起波澜，仿佛有一口闷气一直堵在嗓子。
纪亭山轻点几下桌面：“江枝，出来。”
清冽的男声将她从思维中带出，等她回神，已经和纪亭山到了审讯室外。
她也得以喘息。
“还好吗？”纪亭山看出来江枝心中的波动，他背依靠在墙面，微垂着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人，“保持冷静，才能有最清晰的判断。”
“我——”
“你没事，我知道。”纪亭山轻笑了声，这句话自己着实已经过许多遍，“所以我只是带你出来透透气。”
江枝低声：“谢谢。”
话没谈完，舒瑶拿着一份报告走近，“江组，纪队，鉴定报告出来了！果然就和你们想的一样，这是真的。”
说完又啧几声：“这哪里是小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东西啊……这蓝云和邓文强应该很挣钱吧？就连送给保洁员，都送这么昂贵的。这叶倩雯也真敢接，如果是我的话，看这成色都知道不是我们这种水平能拥有的东西。”
刑警的工资不高，舒瑶没给自己买过什么特别昂贵的首饰，也不是很感兴趣，就连她这种首饰小白，都对这耳坠子的品牌略有耳闻。
“也许这就是她能拥有的东西。”江枝仔细地将坚定报告看了一遍，才将耳坠交给舒瑶，嘱咐道，“等会儿让向逢生和周南北马上过去送，顺便将叶倩雯住处有什么蛛丝马迹查清楚。”
舒瑶点头，走了几步又回来，疑惑：“我有些不明白，叶倩雯不就是个保洁员吗，怎么能够拥有这些呢？”
“你的观察力还要再加强一些。”纪亭山唇角往上一勾，正打算起身回审讯室，一眼瞥见过来的人，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了，站的很笔挺。
江枝回头，便看见陈局表情凝重地过来了。
“特动组集合过来！我就长话短说了。”陈局刚从会议室出来，自己也觉得头疼，“这次的案子恶劣程度你们也知道，上头已经过来问我进度了！三天时间，现在马上就只剩下两天，你们的结果呢！”
特动组的几个都围拢过来，一个个都已经准备好了被训话，耷拉着脑袋站着没吱声。
“陈局，就快有眉目了。”纪亭山长话短说，简单扼要的汇报了一遍这几个小时内汇集的线索，转头看了眼审讯室，“我们这还审着人呢。”
周南北在边上咽了下口水。
敢这么明目张胆让陈局走的，只怕这局里也只有纪亭山敢了。噫不对……现在倒还是可以加上江组长，这两人都一样的固执。
“罢了！我来也只是要告诉你们，案子固然是要全力去侦破的，也别把自己身体弄垮了。”陈局的语气柔和了少许，他扫了一眼在自己的面前这几个——
无一例外的都挂着乌黑的眼圈，虽然面上是没有困意，眼角都透着疲惫，这是因为熬了长时间才出来的。像是舒瑶，那么好的一大姑娘，现在脸都蜡黄了。
他又嘱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纪亭山才将任务分布下去，围绕的众人散开。
他活动了下手腕：“现在你什么打算？”
江枝看了眼里面还坐着的蓝云，心生一计，“我们先去审邓文强，不用太久，几句话而已。”
就在隔壁，纪亭山跟着江枝走进，负责询问的警员让了座，并且给笔录给两人查看。
坐着的中年男人微胖，有肚腩。与江枝看到的当年那张年轻时候的照片长相没变多少，现在应该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保养的好像比他老婆还好，虽然身材有些走样，但是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一个人，在刚见面的时候，给人的印象是——和颜悦色。
警员说：“邓文强挺配合的，没发现什么疑点。”
“是吗？”江枝又看了眼邓文强，仔细翻阅，后者还冲她微笑的点点头。但江枝只要想到他将杨辰送进了那样的炼狱，便不由得觉得心中不适。
邓文强交代的倒是和蓝云之前说的差不多，但是没有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杨辰，口供换成了“知道这孩子，但是不熟悉。是接到家里来过一段时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也会接别的孩子。”之类的话。
他与蓝云的共同点是，一开始根本就没提过女儿。
江枝将笔录放下，看向邓文强，语速平缓：“邓先生，现在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配合，如何回答。”
“警官请问。”邓文强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全力配合。
“你们夫妻感情好吗？”江枝问。
邓文强一瞬间有诧异，之后就笑了：“江警官是在怀疑什么？你应该不太看报纸，不然就该知道，我和我妻子一直是大家眼中的模范夫妻，从来不会吵架，不知道一起资助了多少学生。”
江枝没笑，面上始终平静：“之前有报道说，全市十大杰出企业家的名头本该只落在你妻子的头上，是顺便捎带上的你，邓先生怎么看？”
邓文强失笑：“这些胡编滥造的东西警官你也信？我们是夫妻，荣誉自然是共享的，不存在什么捎带不少带点的问题。”
他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江枝停顿数秒，忽然勾唇：“能聊聊您的女儿吗？虽然近年来你女儿团团几乎没有在公众视野中出现过，但她和死者杨辰似乎并不陌生。在死者的背包中，我们发现了给少女穿的内衣，未拆封的，有可能是杨辰要准备送给你女儿的。他们一直有联系，对吗？”
邓文强脸上的笑容微僵：“江警官，我真是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女儿怎么可能和杨辰有关系！？”
“案发当晚，你与蓝云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可以提示你邓先生，如果你们一直在家，那么你女儿也可以给你们作证。”江枝一挑眉，“所以……那天晚上，你女儿在家吗？”
杨辰怀揣着礼物，一脸憧憬去见的人，他最珍惜的人。
很有可能——是这个小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无头青年 1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