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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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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浪从车库里钻出来，看到阿几正拿着竹条坐在檐下编箩筐。
“阿公。”
陈海浪顿了下，然后坐在阿几旁边的小凳上。
阿几的手满是褶皱和老年斑，手指很粗，但竹条在他手里却灵活听话的不行，很有序的变成箩筐的样子。
“回来啦。”
阿几微微转头看他，眼睛尽力睁大了些。
阿几的牙都掉光了，说话比阿德还要难懂，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却总爱抽烟喝酒，因此老是被家里的儿女黑着脸管教。
“嗯。”陈海浪靠在墙上伸了个懒腰，他摸摸一旁编好的箩筐，惊叹道：“阿公好厉害。”
阿几捏着竹条不好意思的笑笑。
“阿公，我也想编。”他眼巴巴地凑近阿几。
阿几却摇摇头，提着箩筐离他远些：“好好读书，别学这些没用的。”
陈海浪委屈的瘪瘪嘴。
今早刚下了雨，石砖地面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还没有干透。大舅在院子里种了好几株茶花，茶花有粉有白，被雨打的蔫巴，掉了好几朵在地上。
陈树松过来看花，他拾起掉落的残花，轻轻叹了口气。
“爸，待外头做什么，快进去，里头暖。”
陈树松起身，拿过阿几旁边编好的箩筐。
“欸、欸。”阿几慢着动作站了起来。
“海浪啊，扶阿公进去。”陈树松对蹲在那看花的陈海浪说。
陈海浪赶紧跑过来，扶着阿几的手臂。
阿几颤颤巍巍地上了楼梯，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坐在靠椅里。
他抬手摸了摸陈海浪的头。
陈海浪想起刚刚看到的花，枝桠上稀稀疏疏的挂着几朵，边角已经开始泛黄。
冬天来了，大舅的茶花也枯萎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爸爸啊，他想。
陈传光出现在半夜，那是2007年2月10日，正是农历的小年。
一通电话扰人清梦，陈雪香挂了电话裹上外套去外头替他打开大门，“吱呀吱呀”吵人的开门声惊扰了邻居家的狗，惹得它不住狂吠，最后挨了主人的一顿胖揍，才呜呜咽咽的安静下来。
两人在外头沾了一身寒气，回屋时冷意蔓延冻得陈海浪打了个哆嗦，但他只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第二天是阿德摇醒了他：“海浪哟，快起床，你看谁来啦。”
陈海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瞬间清醒：“爸！”
陈传光笑眯眯地看他，他捏了捏陈海浪的脸：“这么久了，有没有长高啊？”
“当然啦！”陈海浪亲昵的揪住陈明辉衣角，“爸、爸，我跟你说......”
阿德跟陈雪香坐在一边看着他俩。
“唔，wu ze jio hua yi。”
阿德摇着头嘟囔了一句。
陈海浪来有一段时间了，自然而然也能听的懂一些方言，他知道阿嫲在嫌他大惊小怪，但他才不理会，冲阿德吐了吐舌头后继续粘着他爸。
阿德有些酸溜溜的：“就知道你爸。”
陈传光在下尾就待了一天，隔天就要带着陈雪香和陈海浪一起回郭墩过年。
阿德很不同意：“那么急着走干嘛，多待几天又不会怎么样。”
陈传光对着丈母娘自然是不敢有脾气，他赔着笑说：“借了别人的车来的，得赶紧还给人家。”
阿德这才作罢。
一辆土黄色的出租车停在对面王先斌家的坪子上。
陈雪香收着东西，陈艾香不停地把家里有的吃的往车上搬。
“哎呀，够啦够啦。”
陈雪香拦住她姐。
陈艾香说她：“早点回来。”又冲已经坐在驾驶位上准备启动的陈传光喊一声：“听到了没——”
“听到啦听到啦。”陈传光笑着。
陈海浪爬进车里坐好，脸贴在车窗上看外头。
陈雪香过来的时候呵斥他：“脸别靠窗户上，脏不知道。”
陈海浪这才老老实实坐好。
车子出发了，阿嫲大舅舅妈都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一个转弯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爸爸来接我，我们要回邵武过年啦，等我回来，给你带我们那边的拿扎提啊，你肯定没吃过。”
陈海浪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
那是说给梁世界听的，可是隔壁大门紧闭，梁世界不在家。
梁世界去大伯家住了一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海浪。
他站在陈家大门口斜着身子往里张望，陈艾香看见了他，问：“来找海浪啊？”
梁世界点点头。
“海浪回邵武去了，要等元宵过后才回来呢。”
“啊？！”
梁世界失落的从陈家出来，郁闷的踢了踢石子。
他还想带陈海浪一起闹元宵呢。
“要等春天，海浪才会回来哟。”
春天，还早着呢。
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