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别来沧海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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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六月，祁州却只有二十多度。要是不下雨，今天的天气简直不要太完美。
成亦歌难得可以裹着被子，一觉睡到自然醒。
今天她也不打算出门。
她简单地洗漱，点了份外卖，便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昨天晚上，颂安在微博发了一条视频，或者说，没有画面的音频，不过他很快就删了。粉丝群有人说她存了，成亦歌便戳她求私发，并保证不会外传。
群里只有几百号人，活跃的不多，成亦歌算一个，或者说，她的小号很活跃。
该粉丝很快发给她。
成亦歌立马保存，再点开，里面是一段清唱。
“虚的画，实的年华。用承诺换青春二八，多狡猾。一觉到白发，短短刹那。时光穿回从前，携来轻语，声断琵琶。天阔海深，无处不可葬他。”
到这里为止。
二十五秒，就这么几句。
对面ID叫秦栖夏，她说：听完了吧？我撤了哦。
这句刚弹出来，便显示“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还好她手快，保存了。
成亦歌问：这是他本人唱的？
秦栖夏说：九成九是，没想到他声音这么好听哎，嗯……就像玻璃碗里，装满了清水，然后往里面一颗颗丢蓝莓。清澈，沉顿。
成亦歌笑着说：这个描述很夏天。
也很贴切。
成亦歌又听了几遍。
她想起读大学时，她深夜循环这首《梦话》，她也是在深夜，在轻音上传视频。
当时，她还没有关注到“颂安”这个词作。
当时，他们都籍籍无名。
后来，竟然因为那个视频，她小火了一把。可以说，这首歌是她进入娱乐圈的敲门砖。
颂安的声音很年轻，她猜测着，超不过三十。
他的粉丝很少，只有二十来万，平时发的内容，也就是一些意味不明的照片，比如江边一个倒下的啤酒瓶，再就是转发他作词的作品。
和他合作的，既有一线流量，也有网络歌手。他接词好像就是纯凭运气和喜好。
这几年，成亦歌的歌迷越来越多的同时，她也看着他的作品逐渐成熟起来，不过她最喜欢的，其实还是这首早期的《梦话》。但是她火后，主要唱自己的歌，《梦话》就没再唱过了。
成亦歌灵光一闪。
她跳下沙发，赤脚跑回房间，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完一整首《梦话》。
现在她家里有专业的话筒、三脚架和单反，而不是最初的手机。
她剪掉冗余的镜头，配上字幕，上传微博。
等待的时间，她发消息给经纪人宣姐：你说，有没有机会和颂安合作一次啊？
宣姐回说：帮你联系过几次，那边不总推诿说，希望下次有合作机会吗？干吗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成亦歌说：别说这么难听嘛，他本来就忙，不然也不至于产出这么低了。
宣姐说：我也在忙，有空再帮你联系。
成亦歌：好嘞，谢谢宣姐。
视频上传完成。
@成亦歌在唱歌V：几年前，偶然听到颂安老师@颂安_Dennis的《梦话》，非常喜欢，再度致敬。-成亦歌在唱歌的微博视频
她现在签了经纪公司，时不时的得录新歌，加上有晚会、节目需要排练，还有一些小广告、活动，她已经忙得很少再传自己录的视频了。尽管他们鼓励她可以多发，增加粉丝粘性度。
果然，粉丝都很惊喜。
有的赞叹她素颜出镜也很漂亮，有的感叹她好久没唱《梦话》了，还有的说她这么多年，进步了太多。
是啊，上大学时，是室友说她的形象好，她唱歌又好听，可以发到网上去啊，还能赚钱。
成亦歌就是冲着“钱”这个字去的。
她想要摆脱父亲和继母，首先得实现经济独立。
当时她就是个半吊子，完全不懂声律、音律什么的，所以她走的路线是，翻唱各类热门歌曲。
轻音平台用户多，意味着流量就大，平台刚开始发展起步，有鼓励创作的机制，成亦歌算是乘了顺风车。
隔几天就发一段视频，慢慢的，粉丝数就上来了，钱也来了。
大二课少，相对来说清闲，她一咬牙，一狠心，花了大价钱去学吉他。
最初被经纪公司联系，她说，她现在的水平，还不够格进入人才济济的娱乐圈。公司说，可以为她请专门的声乐老师，如果她要学乐器，也可以请老师。
到了现在，她虽非科班出身，也敢上台表演了。
最初，她是被夸人美声甜——多少有点花瓶的嫌疑，现在也会被赞有唱功了。
这几年，从网络平台走进娱乐圈，从网红成为歌手，为了摆脱大家对她的刻板印象，进步很大，可是也很辛苦。
宣姐大概是看到她发的视频，又来问她：你这么想跟颂安老师合作？
成亦歌说：主要是他的词很戳我，感觉没有合作过的话，我的唱歌生涯都会有缺憾。
宣姐说：懂了，情怀是吧。
成亦歌发了个恳求的表情包，说：拜托了宣姐。
宣姐说：这边有个网剧的主题曲邀约，我还没给你接下来，看策划能不能联系上颂安。
成亦歌：感谢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宣姐！
大学室友方雨晨来戳她：在祁州？有空下午出来约个饭吗？
就是她，当初建议成亦歌入驻轻音的。
对于成亦歌来说，她既是朋友，也是伯乐。成亦歌公司在祁州，方雨晨又是祁州本地人，所以毕业后，她们关系仍旧很好。要是有空，还会一起吃顿饭之类的。
成亦歌说：行啊，地址发我。
成亦歌出门的伪装道具只有口罩、帽子。
反正现在大家都戴口罩，她也没有火到全民皆知，帽子稍微压低一点，根本没人认得出来。
外面雨停了。
看天气预报，晚上有55%的降雨概率。这种概率，估计是不会下了。
但是以防万一，成亦歌还是带了把伞。
方雨晨选的地方，离祁大不远。
上学时，方雨晨和几个朋友把附近的馆子扫了个遍，非常清楚哪家好吃，哪家优惠。成亦歌跟着去就行，不用担心踩雷。
成亦歌打的到达餐馆，找到方雨晨在的座位。
她很贴心，选的位置前后都有屏挡，旁边是过道，成亦歌摘下口罩。
“我已经点了两道，你想吃什么，再看着点，我请客。”
成亦歌勾选完，方雨晨将单子交给服务员。
成亦歌喝了口荞麦茶，“发工资了？”
“Yes，”方雨晨夹着先上的凉菜吃，“我还订了KTV，去不？”
“就我们俩？”
“也可以再叫几个。”
“行啊，你叫呗。前几天行程多，好不容易宣姐给我放了一天假。”
方雨晨撑着下巴看她，“以前吧，老说‘苟富贵，勿相忘’，要是你发达了，我也能跟着沾沾光。”
“我不是让你来给我当助理，给你开双倍工资吗？”
“那算了，这圈子屁事多，我干不来。你现在还是没助理吗？”
“有一个公司临时给安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不好，这几年换好几个了，总是不长久。”
方雨晨笑着说：“要是我现在这破工作干不下去了，我就把老板炒了，就来请你收留我呗。”
“来啊，别的我没啥话语权，要个小助理还是可以的，而且圈里很多都是‘家庭作坊’，身边多少有几个亲戚朋友的。”
菜端上来，成亦歌又问方雨晨：“你跟胡一骁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
“本来我还猜你们俩会毕业后结婚的。”
胡一骁和方雨晨是初中同学，大学时机缘巧合聊起来，就开始异地恋。他们俩也是神奇，一开始就是异地恋，平时纯靠电话、视频联系，整得像网恋似的。
方雨晨不以为意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结婚。”
“胡一骁也不想吗？”
“他想啊。”提到这个话题，方雨晨不是很想聊了，“反正我目前是不想，到时再说吧。”
今年成亦歌工作忙，难得和方雨晨约顿饭，她也不想惹她不快，干脆转了话题。
“店里放的这首歌，也是颂安写的哎。”
方雨晨停下筷子，仔细听。
“曾路过朗朗日月，浩浩山川，有人告诉我，不要回头望。前路迢迢好风光，还有笙歌弦声奏响。”
“《槐花巷里》，好听吧？”成亦歌说，也跟着哼起来。
方雨晨调侃说：“以前从没看你追过星，怎么倒对一个词作上了心？”
“越是得不到，越在意，你懂吧。”这话说得有歧义，成亦歌皱着眉，补了句，“就算我不是很火，好歹也有点咖位吧？老是拒绝我的合作。”
“哟，这位颂安排面这么大呢？还能拒绝成老师的邀约？这又是丢了钱，又是丢了奖啊。”
“去去去。”
方雨晨叫了几个祁州本地的好朋友，成亦歌也都认识。
成亦歌职业是歌手，到了KTV，却不会当麦霸。大概类似于厨师不爱吃自己炒的菜。
她开场唱了首《槐花巷里》热场子。
“少年负行囊，作别他乡
临水照靥，两鬓飞霜
昨夜念记太平长安堂
今朝一骑三十年空长
荒庭覆尘，芜草新生
巷尾一曲清吟悠扬
回头望，已不见我的姑娘
悲欢一晌”
这是一首古风曲，有它的故事背景——十有八九是个悲剧爱情。成亦歌每次听它，都会想起一个人。
大抵是因为他们的结局也不美好。
她缓缓地松开握着话筒的手，他们极其捧场地鼓掌。
场子热起来了，他们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声音躁得很。
不过他们玩得有分寸，一点擦边的话、事都不会说、做，这也是成亦歌愿意跟他们玩的原因。
成亦歌坐了会儿，吃了点东西，觉得心口有些闷。她跟方雨晨说，包厢冷气温度太低，想出去透透气。
方雨晨玩嗨了，倒没忘记她的身份，让她记得戴上口罩，还有手机，方便联系。
成亦歌走出包厢，又走出KTV，歌声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
脑子里却还在回响那句“纵情似大梦一场”。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真觉得像在做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别来沧海事（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