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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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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手就与他的容貌一般完美无瑕，根骨分明白净修长，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精心打造出的神迹。
这一点从初见便深有所感，沈廷玉无法从“神”身上找出一点瑕疵。沐離的本名武器是剑，掌心却无半分练功时磨出的茧。
指尖搭上时，他试着和对方抚摸自己那样摩挲肌肤，一旦代入魔尊视角，莫名滋生一股检查亲手雕刻的物品的共感。
沈廷玉睫毛颤动，冷不丁止住动作，此刻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指尖不再流连便放下。
敏锐如沐離，自也是发现他是在查验些什么，错愕片刻后眼神转为露骨的兴奋。
简直……倒反天罡。
其实沈廷玉不过是在外界被精怪搞出了后遗症，一有脱离现实的现象发生，他就疑心是哪里的动植物成精了。
紫竹林的竹子颜色特殊，衬得周围雾气如同染了色，梦幻夹杂着奇异。即使南宫蔚解释这是紫竹的特性，情况不对下他还是会施加联想。
沈廷玉不似沈恹，和魔尊相处的时间极短，唯一能让他熟悉的，就是魔尊的一双手。
每次沐離触碰他时，他放松之余又会生理性泛起鸡皮疙瘩，就跟有两种情绪前后进行夹击。
“坐吧。”
沐離手中还提着食盒，两人便到亭台座下，沈廷玉轻捏手指，边看魔尊打开盒盖边准备措辞。
原以为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魔尊会询问，结果对方压根没放在心上，摆放完糕点后就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
“此番走的仓促，便想着回来定要见见你。”
沈廷玉听他没否认闭关的事，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尊上，你驯服魔兽时可是受了伤？”
沐離摇头，观他微松了口气的模样，遂意味不明地加了一句，“不过的确遇上些麻烦……”
沈廷玉故作内疚，端起杯子喝口凉掉的茶，“可惜我灵力全无，不能再助你闭关了。”
闻言魔尊反而笑了，看向青年的目光更加柔和，倒像是在安慰他。
“阿恹忘了，要做此事，其实与你修为多深并无干系。”
这回沈廷玉是真懵了，“难道我现在就能做？”可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好在答案是：“不能。”
沐離的话依旧模棱两可，“除非你恢复记忆，但你若实在坚持也不是不行。”
竟然还有记忆有关……“莫非这法子只有我知晓？”
“嗯，只有你可以。”
兴许是魔尊的眼神过于专注，气氛莫名变得暧昧，在听到对方表示十分期待自己记起来的那天时，沈廷玉脸颊燥热。
他从对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知识点里艰难拼凑出两个字。
“……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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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员修仙的时代，双修的说法更倾向于灵修，既普遍又好用，考虑到原身身体状况，沈廷玉便在用词方面折中了愈合些。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在魔尊身上感知到了负面的气息。
似是……厌恶？
自他说出那句话，沐離表情首次不受控制地冷了下来，一双眼睛像要把人盯穿。
却不想他只是告诫沈廷玉，如今他灵脉经脉寸断，如不慎与人行了鱼水之欢，灵力找不到承体，轻易就会爆体身亡。
除非那人只纯粹为了情爱，不为修行。
沈廷玉由这些话隐晦地猜出，对于一些负伤中毒的普通修士，废修算是一个很好又不值钱的载体。
怪不得魔尊会冷脸。
尊上他……是真的很在乎沈恹吧。
看来得到原主记忆，不仅能知道沈恹平生和死因，还能帮到魔尊。
说不定可以从中得到神力的线索！毕竟原主从小就和师尊在神山顶峰长大。
“尊上，待你出关，可否助我找回记忆？”
沐離本以为依照他此次的性格，会就此退缩，不料得知记忆能帮他闭关，沈恹不退反进……
好比特意讨好般，沈廷玉还给他夹了一块散发香甜气味的糕点。
突然时光飞速倒流，场景与十几年前的画面相重叠，男童样貌的沈恹不知从哪变出一块蜜糕，满脸善意地递到他面前。
沐離抬头，始终古井无波的眼眸映射着男童甜腻的笑容；笑意每深一分，七窍之中涌出的黑气越浓密。
当糕点抵在嘴角、黑气似蛛网缠裹着男童四肢，再一丝一丝蔓延至五指时。鼻尖那点属于甜糕的味道早已可有可无。
而此时此刻长大的沈恹，唇边弧度更浅淡，所挑选的糕点也安然躺在他抬手可及的玉碟里。
“这是我最近很喜欢的栗子糕，尊上可以尝尝，不腻的。”沈廷玉原就打算同南宫蔚饮茶休憩，碟筷皆是双份的，正好借花献佛。
就是茶凉得快了些。
沐離视线停留片刻，从沈恹身体飘出的几缕白气在指尖徘徊几许，很快与紫雾融为一体。说明对方此时欲念不强。
“若尊主不习惯，还有别的。”美食重在分享，即便是最心怡的食物，沈廷玉也不会强迫他人。
说完他自己夹起块栗子糕咬进嘴里。饥饿得到满足，周身白气随之浓郁。
双方氛围诡异陷入平和后，沐離道：“南宫说，你这几日很惦念我？”
“咳。”
沈廷玉连忙将另一块绿豆糕咽下肚，又倒了杯冷茶漱了口，做完这一切他转眸望向魔尊，两颊的红晕不知呛得还是被吓的。
“他胡诌的。魔兽凶残……魔域谁不记挂着尊上……”
俗话说解释便是掩饰，他挂念恩人实在人之常情，以沈恹的身份点出来就会变了味。
更不知魔尊是如何意会的，起身走到他跟前，语气里是对爱人的关切：“此番我想着你伤势应当就快痊愈，便去寻了祛疤的膏药。”
“来，我替你抹上。”
啊，在这里吗？虽然早先疗伤时沈廷玉已经脱得大差不差，但他真的没有露天的癖好啊！
踌躇间沐離拿出了瓷瓶，见他一动不动，不解地靠过去，“可是动作不便？”
沈廷玉不知怎么和心无杂念的魔尊解释，四下观望一圈，强忍着羞耻褪下衣物露出半边肩，上面仅有一道即将淡化的疤。
“再往下些。”魔尊耐心指导他。
里衣滑落，露出背腰大片雪白肌肤，眼前的青年低垂着脑袋，好似刻意规避他的注视。
沐離便不再多言，用灵力附着指腹，在接触到肌肤时，视野里骤然出现了许多的红。隔着灵膜的药膏变得和鲜血一样粘稠，在他的涂抹下愈发滚烫。
昏暗环境中，流淌的暗红液体格外刺眼。混合着脚边滴答滴答的“水”声，以及青年因痛苦不断颤栗的躯体，全在刺激某一处神经。
可身体的反应告诉他，还不够。
骨血里似乎有什么异物长出，魔尊一晃眼，眼中依旧有一抹红。然而那却是沈廷玉因他亲密碰触下，皮肤泛起的粉红。
“啪嗒。”又一条鱼儿破出水幕，沈廷玉听见声响，扭过身刚好瞧见鱼尾入水后湖面漾出的涟漪。
全然不知背后的人眸光微怔，神采顷刻间扭曲魔化。
“尊上……”
等沈廷玉想到才进行了一半的疗程，连忙回神转身。
亭台空无一人，只余桌案那叠纹丝未动的栗子糕，和仍有余温的瓷瓶。
……
沈廷玉带走了瓷瓶，并且早晚仔细涂抹每一处伤疤，因为没几个人会愿意在肉身留下被伤害的痕迹。
但是，他发现沈恹就像那个例外？
五天时间过去了，新添的伤疤几乎全部消散，光滑得看不出一点瑕疵，结果那些膏药抹在旧疤痕上，如同大海滴入咸水一成不变。
沈廷玉暂时放弃了，还有三天就有到年关了，前两天魔域下了一场雪，南宫蔚说是这里的初雪。
和坊城连下了大半天的暴雪对比，魔宫的雪夜短暂温和，不到后日清早雪就已经融了。
后日，也就是今天，沈廷玉在寝宫研究这个时代的春节，小年夜里他自己动手熬了腊八粥，分出一碗给南宫。
得到对方明确的喜爱后，沈廷玉端了一盅第一次来到了沐離的宫殿前。
令他吃惊的是，照魔兵所说，其实他所居住的地方才是历代魔尊的寝殿，本就奢华无比，魔尊又为他添了不少物件。
沐離本人，后来选了一方较为安静的旧处，和沈恹一般魔兵镇守在外围，平常无事时没人会去打扰。
沈廷玉这会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有事。他就是觉得魔尊闭关前强撑着来关心他的伤势，最后找他不注意的时机悄然离去，多少让人有点动容。
尽管这份关切是属于原身的，但现在承情的人是他。
南宫将他送至路边便止步了，尊主闭关时期会设立一道结界，进去需获得准许，沈恹直接就能踏入。
里面黑漆漆的，沈廷玉打着灯笼才顺利站到门前，耳边除了他的呼吸声，连风都无。进入结界后，世界静谧得就像只有他一个活物。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打架，一个让他远离，一个催促他快推门。可沈廷玉原本的打算就只是送个粥而已，放下便一声不吭走人那种。
他既然能被特许进来，魔尊就一定会知晓。
想不到一耽搁，手里的粥都要凉了，因为结界缘故，他让南宫在食盒施的法咒骤然失效。冬季天寒，热食在外一会便会冷掉。
一碗冷粥不如不送，沈廷玉暗自叹气转身走了。青年来的悄去得也快，身上又无一丝灵力波动，要换作他人，恐怕都不能知晓今夜曾有人曾来过。
偏偏魔尊，在其贴近结界的前一秒便睁开了眼，手却率先抓住旁边的弯刀。
沈廷玉因心绪摇摆不定停留的那半分钟里……沐離就安静站在与他一墙之隔的门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