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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第 1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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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比斗的时罔和山笙都是被这一声巨响给弄愣了。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他们的打斗造成了如此后果,可随后接连发出放几声巨响,便告诉他俩,这是有人来了。
似乎是为印证他们的猜测,之后便传来了一点儿稀碎的声音——虽然是魂体,并不会存在脚步声与呼吸声,但那一头刻意发出了一点儿声响,仔细听去,倒像是摆弄纸张的声音。
是谁?
时罔的心里其实已然出现了那个名字,只是他又不愿让此人在目盲之时被牵扯进来,心绪便不由波动,之前如磐石般的战意,被那点儿可能性磨成了一团柳絮。
本就是一团乱麻,还得随着风吹而上下漂浮。
终于,在时罔身后的那面土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从来面飘出了一个魂儿。
那个魂儿的眼睛无神,可时罔看去总觉得那上面染了笑意,带着如暮霭般的柔和,又似日出雾散的温暖。
“小石头,”那个魂儿张口道,“我来了。”
时罔刚想说话,而身后的山笙却是突然动了手,一团黑气直接往云榛面上袭来。
而云榛似有所感,手里力量凝聚,便扔出了一团灵气与之对抗。
山笙这一招只是试探,自然没有用出全力,而云榛也是如此,两团气息相撞,其实也没造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
“你没瞎?”山笙皱眉,“你应该感受不到阴气才对。”
云榛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瞎呢?”
“哦……因为你那个能窃听我们说话的APP吧?”云榛眯起眼睛,缓缓道,“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
话就是要半吐半露,这样含糊,便会让多疑的主儿开始怀疑。譬如现在,山笙大概就要怀疑,云榛眼瞎一事,是否是对方设的一个局,就是故意让自己下套。
其实山笙回想起来,才意识到这的确不太合理,毕竟他给云榛下过禁制,最多给他造成一点儿灵力不通的小麻烦。
绝对不会到目不能视的地步。
山笙当初也怀疑过这一点,但当时他以为是云榛在其他事情上遇到了麻烦,才会引起如此后果。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只是他们给自己下的局?
“哈哈哈哈,你还真相信了?”云榛出口嘲笑起来,“不是吧?你要是能相信,我就把瞎子的名头让给你好吧?”
云榛本就没想着要骗过山笙,事实上,这也骗不了多久,一会儿动手就该露馅了。
他如今这么说,也只是故意搞山笙的心态而已。
山笙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背后便是突然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他不及闪躲,就被时罔的剑一下子戳穿了心口。
云榛听到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未迟疑,也是直接出手。
这次林汝治并没有出声,他望着山笙胸口留的鲜血,一时被吓到了——他平日里虽然常见灵司会捉鬼,但捉鬼可不会流血,他还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自然一时难以接受。
“呵,是我轻敌了,”山笙停顿了许久,面上染上一层冷意,“不过偷袭可不是你们会做的事情。”
云榛挑眉,“什么叫我们不会做的事情?你不会是想说我们是正道,所以就不会偷袭吧?”
“不是吧?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云榛眼睛似弯月般眯起,“现在我们比较相信,无论是黑猫还是白猫,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不择手段也挺好的。”
云榛这话说完,便顺手弹了一下自己耳侧的纸人——林汝治短期失神也就算了,要是长期这么挂机,自己迟早要被山笙打残,顺带再连累时罔,这可不是他过来的目的。
在他这么一弹之下,纸人里的林汝治也是反应过来,他知道这时候也决不能走神,必须立刻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你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山笙被时罔所伤却也不恼,反倒是低低地笑着,宛如一把刮骨小刀,在几人耳边摩擦着,发出令人悚然的声音。
“哦,对了,云榛你可能是不知道吧?”山笙看向云榛,突然想起这人错过了剧情,得好好补上一课。
于是他轻声问道:“你看到那个藏魂坛了吗?”
云榛:“……”
你是不是在羞辱我?
而山笙也似乎是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啧,都忘记你看不见了,真是可惜了。”
云榛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惜的,微微皱眉,但他仍然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有事快说。”
“那藏魂坛里面放着的是你们一开始认识的于纸,而我托他的福,得了藏魂坛的好处。”
藏魂坛能有什么好处?不就是占据了一具不死不灭的躯体吗?
云榛想了想也是明白了,正巧耳边也传来了林汝治的声音。
“他的伤口都愈合了,好像没受伤一样……”
云榛蹙眉,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不过按照之前的思路,只要将那个藏魂坛砸碎,让于纸的魂魄放出,那山笙就能失去如今不死不灭的能力。
可要真这么简单,时罔早就这么做了,哪里轮得到自己过来说?
“我在于纸身上画了并魂之法的符咒,只要他从坛里出来,那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他这么一个魂魄。”
山笙很快就将云榛心底的疑惑解答了,并且给他抛来了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到底砸不砸坛?
砸了,那于纸这个魂魄便消失了,他会被山笙给融入体内,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踪迹。
不砸,这不死不灭,着实难对付了些,也许耗尽自己与时罔的全部气力,都无法达到他们所期待的结果。
“我知道了,不过……”云榛笑了一声,“你给我们出这种问题,其实也是觉得无论我们选择哪一个,我们都无法打败你吧?”
云榛肯定不会去砸坛子,且不说于纸的问题,这种明摆着的便宜绝不能占,没准就是一个坑。
而现在,藏魂坛看着厉害,但也代表着山笙此时是肉体凡胎。
只要是肉体凡胎总是有缺陷的,管你是不是不死不灭。
云榛这么想着,面上适宜地露出一点儿震惊,却极快地收敛起来——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山笙的眼睛,毕竟这就是做给他看的。
云榛和时罔两人可谓是两种极端,又恰好都是山笙的对头。毕竟演技好的他也看不出来,演技差的几乎要辣他眼睛,导致了他的分神。
山笙见云榛这般,还真以为对方陷入了两难之局,心中也有些得意。其实他最厌恶的便是灵司会的那些狗屁不通的制度,他如今倒要仔细看看,若是危及他们自己的性命,这两人会如何抉择。
其实如何抉择自然算不得难事,云榛已然在心中做好决定,只是他如今心中还有些疑惑,也得看看能不能从山笙那里问出些什么。
“你的计划倒是周密,”云榛眼里闪过复杂之意,“是让我们故意进入两难的抉择吗?”
他说着,语气激动,似是有些愤慨,他想以魂体的形态飘过去,却又险些撞到一旁的石壁,看上去好不狼狈。
连时罔这个知道他在演戏的人也有些心疼,执剑跑到了他的身边,眼里露出一点心疼。
大抵是时罔的心疼实在是太过稀少,也可能是山笙对于时罔的印象还停留在老实人的层面上,他下意识便信了云榛此时情绪激动,被他气得不轻。
于是他还颇有些自得,认为自己戳到了云榛道貌岸然下隐藏着的痛脚,“哦?如果你心里头一直坚定着某个念头的话,那并不能算是两难的抉择吧?”
云榛咬牙,面上的异样神情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经模样。
“好,既然你要逼我做出抉择,那我便做给你看。”云榛下意识地磨了磨牙,周身的灵力暴涨,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选择。
“你是这个意思?”山笙面上的讥讽更深,“那我也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一瞬,周遭的气息就不对了,各种阴煞之气充斥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榛虽说是魂体,但也还是生魂,哪里能承受住这种级别的阴气?猛然被这气息压迫,他连身形都透明了几分。
时罔一顿,连忙挡在云榛面前,将那些极具压迫性的气息化解些许,却仍旧担心云榛的情况。
这种情况其实也在云榛的意料之中,毕竟来到阴间总会遇到灵力不济的情况的,自然也就有了准备。
在时罔挡在自己身前之时,云榛已然拿出几张符箓,和不要宋南楼流血似的往外扔。
那符箓离手即碎,化作飞尘散落在了地上。如此,便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
“你以为布置结界有用吗?”山笙见云榛扔出符箓,轻轻摇头,“你们那个姓宋的小子的确厉害,但他本身是有玄级水准,那些符箓制的结界,你以为能拦得住我?”
云榛躲在时罔后面,意味深长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个,”林汝治在云榛耳边小声道,“你看错方向了,山笙站在靠右一点的位置。”
云榛:“……”
他迅速调节了自己的角度,补上一句:“让您见识一些惊喜也是不错的。”
时罔:“……”
他似乎能感知到云榛那点情绪,那股名叫尴尬的清醒。
哪怕是山笙也是沉默着,停顿了许久也没搭话。
云榛即便是瞎了还如此注意细节,那还真是……
有些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