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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第 1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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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云榛面前吹过一阵阵阴气,看似只是拂面清风,却是侵蚀着他的灵魂,压制他周身的灵力,已经是下了死手。
云榛咬着牙,微敛眼帘,看他如此,山笙面上露出了一点嘲弄。
“啧,终于要下死手了?”云榛感觉到自己的魂体收到挤压,这些阴气对于生魂来说,可几乎近于浓硫酸,被他沾上,自然不能好受。
躲在纸人里面的林汝治倒是比云榛轻松许多——他只是个死魂,倒也不怕那些阴气,甚至……
还能将那些气息给吸收。
林汝治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开始偷偷摸摸地吸收周围的阴气。
云榛感觉周围的气息似乎有了变化,微微愣神,也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能吸收就让他吸收吧。
他倒也不觉得这是坏事,那些被山笙凝聚过的灵力,说不定还能成为林汝治的一番机缘。
云榛这般想着,目光缓缓移到了时罔身上。此时的时罔目光如炬,手里拿着剑,已然发起了攻击,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攻击并没有用尽全力,只是身在局中的山笙未必会感受得到。
山笙躲过他的一剑,其实他并不在意时罔到底会对他做出了什么样的攻击了。
因为这些攻击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即便是让自己流了血,这身体一会儿便能自愈,所以,这些攻击除了能给他造成的一点儿痛觉以外,毫无作用。
于是,他对时罔的进攻逐渐多了一点轻视。这也并不意外,毕竟人不会对一个毫无威胁的东西产生什么警惕的念头,如今时罔无法伤到他,那他自然会把精力落到此他想尽快消灭的云榛身上。
山笙继续施加阴气,却不曾注意到林汝治在偷偷地将他所有的阴气吸收。虽然这吸收缓慢,就像是一只乌龟缓缓向前爬行,但也就是如此,才会让山笙毫无所觉,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一点小动作。
而就在此刻,时罔也出手了,他发现了山笙对他的轻视,虚晃了几下,最后便瞄准了自己想要攻击的地方。
就是要趁他分神之时,击中他的要害,让他一次性昏迷过去。这方法只能使用一次,而且若是失败,被山笙发现之后,这法子估计就再也没有实施的可能。
云榛也是知道这一点,于是他沉着脸,尽力的施展自己的灵气,让山笙感觉自己正努力挣脱,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收过去。
时罔以剑面为攻击面,狠狠地拍向山笙的后颈处。
他并没有花费多少的力气,但一击之下,山笙的身形便有些不稳,周围原本汹涌着的阴气突然停滞,仿佛就像原本源源不绝的流水被绝了源头。
云榛周遭的那股压迫感也逐渐消失,他轻轻松了口气,便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应当是山笙仰面倒下了。
得快先把他捆起来。
云榛念叨着这难缠的对手,心里如此想道。
光捆起来自然是还不够的,毕竟等这人醒来之后,便又能用阴气把捆魔索给腐蚀掉。到时候对于云榛和时罔来说,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先前的全都白忙活了。
所以除了这一条捆魔索,他又从身上拿出了数十张符箓,将这些都贴在了山笙的身上,乍一眼望去,凡事跟“定身”有关系的符箓,全都被云榛一股脑贴上去。
这样看上去也颇为滑稽,有点像鬼片里面那种被道士给捉住了的僵尸。
林汝治还在那边吸收阴气,他发现自从山笙昏迷之后,那些阴气似乎更好吸收了。那些阴气就像是没有源头的流水便哗啦啦地流到了他这颗干涸的枯木之上,不由让他有些欣喜。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像是一个在沙漠里面行走了许久的人,又渴又饿,突然在眼前发现了一片绿洲,看见了里面的清泉,便被其吸引住了,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要把水喝干净,就算会把自己给撑死。
云榛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林汝治的这种状态,他满心眼都停在被束缚着的山笙身上。
如今算是将这位给控制住了,云榛也有了心力去想其他的事情。照山笙所说,他将于纸困在藏魂坛内,可若是把魂魄给放出来,就会让并魂之法自己启动。那岂不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他心中存着疑虑,下意识看向时罔,正想说话,却见那人走了过来抱了自己满怀。
“你现在怎么样了?”时罔低声问道。
他方才是真心担忧,毕竟云榛此时状态不佳,又被那些阴气所制约,必然不好受。时罔也担心他会在这时受到什么损伤。
“你不用如此担心……我没事。”云榛对于时罔的关怀,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他也能理解,并且享受着这待遇。
他如此笑着,然后随手一指,便算是指在了山笙身上。
“这东西该怎么处理?我有些头疼……”云榛也是有些困扰,按照道理来说,现在理应把这人给处理了。但是他现在的形态,似人非人,是鬼非鬼,实在难以处理。
他想到这里,云榛的脑袋就更疼了,没忍住,还是骂了一句,“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就是那个书灵。”时罔贴心地给云榛补充剧情。
“什么?”云榛一愣,但仔细一想,却也没那么出乎意料。云榛仔细想了想之前的事,便觉得合理多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书灵啊……”云榛小声嘀咕一句,随后又是觉得有一点不对,“那三生石又是……”
“三生石是我,”时罔如此道,“情况好像有些复杂,我慢慢说……”
“照他的意思,我先前就是三生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
时罔本是想说修真界的事情,但念及这里还有一个不知情况的林汝治,便把这些事情说得含糊了。
但云榛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得知真相的他自然是错愕的,他以为时罔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不曾想到他本该属于这里。
这难以言述的缘分的确奇妙,只是这个时候不适合去讨论这背后的奇妙缘分。云榛便收敛了心神,去思考这背后之事的逻辑。
之前的三生石碎裂,应当是山笙自导自演的一个局,让自己的躯体碎裂,导致阴间也产生混乱,如此便无暇顾及阳间的那点儿事情。
同时也是可以借此金蝉脱壳,等得了时罔的躯壳,那他便可以以另一种身份在阴间生活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好办法。
在云榛得知这人的目的后,看他还真是愈发不顺眼,人都是偏心的,在电视里面瞧见拐卖人口的混蛋和看见正拐卖自己心肝宝贝的混蛋,那能一样吗?总是有些心态上的区别。
时罔察觉到云榛的情绪变化,轻搂住云榛的魂魄,说他自己没事。
“这么说吧,”云榛提议道,“要不把他带回去给郑炽和宋南楼处理?”
那两人也是会解并魂之法,若将两者间的联系扯开,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这个思路的确没错,在目前的情况中看,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于是时罔也同意了这个观点,正欲把山笙扛在肩上带走。
“小林,我们该走了,”云榛叫了一声林汝治,“还得麻烦你给我指路了。”
他这话说了,却没得到林汝治的回应,他拧着眉只觉有些不对。
“他在吸收这里的阴气……”时罔开口了,眼里有些茫然,“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可能类似于修真界的入定。”
云榛的眼皮子跳了跳,心想这小子还真会挑时间,在这个点入定,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山笙的锅,估计是他的阴气引起了林汝治的共鸣,否则是不会造成这种后果。
不过,山笙和林汝治到底能有什么共鸣?
云榛有些摸不透。
“这样吧,”云榛想了想,最终决定等林汝治把这些阴气吸收完,“反正不急,就算山笙到后面醒了,只要他没挣脱符箓,我们就能再把他打晕一次。”
“倒是小林这样有些蹊跷,我们等等看。”
时罔自然顺着云榛的意思,他听云榛要等,便将方才的事情同云榛讲述一番。
其实很多事情云榛都知道了,但时罔想再讲一遍,云榛也乐意再听一遍。
时罔的语速不快,事情也讲得颇为详细,去繁留简一番,便也把之前的事情给说完了。
在时罔说话时,云榛一直“瞧”着他,那双无神的眸子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准确地落在时罔的身上,无故透露出几分认真专注,仿佛只把这人落在眼里。
“哎,”听完以后,云榛轻轻摇头,“还真是乱七八糟的……”
这其中的繁杂,哪里是“乱七八糟”所能概括的?
山笙到底坑了多少人?
云榛按着手指去算,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算起,便果断放弃了。
“不过我有些好奇,”云榛琢磨着山笙之前的言行,“他好像对我们灵司会的规矩有意见。”
不止于纸这一次,就连阳间的那么多藏魂坛也是在给他们灵司会的人出选择题,而他也无数次想把灵司会的人往另外一条道上去引。
希望他们破坏了那条规矩。
云榛摸不明白他是什么想法,但怀疑这人以前是不是被这条规矩给伤过。
莫不是之前被哪位不守规矩的灵司会前辈给害了?不对啊……他不是书灵吗?按理来说器灵也不算是人吧?
不对……
云榛突然想起来,藏魂坛能用于鬼,也能用于聻或是希,但唯一的条件,似乎就是做过人,不然哪来的□□?藏魂坛会的只是复制粘贴,而并非是再创造。
山笙能用藏魂坛,那就说明……
他曾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