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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撕云拆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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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眼神真好。”云榛自从决定让时罔肉身进来，就知道这个身份迟早得暴露，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你们看样子都是生魂，”那船夫干笑一声道，“灵司会的？”
“对，”宋南楼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呵，你们这些灵司会的人不都是最好认的吗？你看有没有鬼气和阴气靠近你们？”那船夫将自己的斗笠又掩了一些，“哎，说实在的，鬼怪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了，毕竟你们这些年捉到的鬼也不少吧？”
“积怨不少呢。”
云榛摇了摇头，心想这事又哪里是自己能决定的？工作就是如此，得罪鬼是必然的，不过庆幸的是，那些鬼都打不过自己。
“如果遇到了会怎么样？”林汝治有些好奇，他以后也会是灵司会的人……哦不，鬼了，说不准以后遇到什么鬼，就是自己给抓回去的。
“那能怎么样？”船夫瞧了一眼林汝治，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里头听着似乎还带着几分别扭，“如果你还打得过他，他不会来招惹你，要是他现在能打得过你，那倒霉的就是你了。”
据说这年头在阴间还成立了某些协会，说是让被灵司会抓进来的厉鬼加入的，里头还搞了什么小队。
人数最多的小队，就是撕云队，顾名思义，都是被云榛抓进来的，就等着几十年以后云榛入土，他们可以仗着鬼多力量大，把人打一顿，好出心口的怒气。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拆楼队、灭义队……
船夫想到这里，斜眼瞥了一眼船上的某两人，心道：估计是一个也逃不掉。
此时逐渐滑到了河中央，眼前也逐渐亮堂起来，定睛一瞧就能瞧见远处的岸，定睛一看，只见到红灼灼的一大片，看着像是滚滚烈火燎了对岸的平原，也不知道是灯还是花，能生得如此热烈。
云榛微眯起眼睛，虽说魂体状态下的视力并不差，但他近视多年，时不时会有眯眼睛看东西的习惯，这一时半会儿可改不了。他意识到这点后，把眼睛睁大了一点，余光却是瞥见了船夫微微颤抖的手。
“您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了？”云榛敏锐地察觉出一点不对来，目光落到船夫身上，露出几分审视之意。
“哪有？您想多了。”船夫连忙道，但语气里头明显透着心虚。
他可不打算把事情告诉云榛他们，万一要是这些灵司会的人真去找那些人算账，到头来倒霉的就是他这个无辜的船夫。
那多惨啊。
再说了，不说也没什么大事，搞得那些鬼真打得过这些人似的。
“哦，”云榛瞧他那样子就知道背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微眯着眼睛，从包裹里头又拿出一个金元宝，“您要是把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我就把这个给你。”
“嘁，就我一个来回的船费，我稀罕啊？”船夫冷笑一声，语气里头带着不屑。
这金元宝对于鬼魂来说，的确是很稀罕的事物，但对于云榛而言，这东西远没有其他鬼眼中那么值钱。
毕竟他隔壁就是个会纸扎的，就算真的是买的也绝对打折了。
云榛是真不怎么了解阴间的货币流通，他看阳间都是一年才烧个一大袋，平均下来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个。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睁眼瞧了瞧自己手里的金元宝，突然觉得也许这玩意没他想象里面那么值钱。
但他会再加价吗？显然不会。
于是，云榛意味不明地笑了。
“这么说，您的确有事情瞒着我们？”他弯着眉眼，由于是魂体状态，云榛的那双灰白色的眸子再也没有美瞳的遮盖，便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说实在的，灰白色的眸子多半会显得无神，但在云榛身上便仿佛是染上一层极淡的星辉似的，看着似云似雾，里头还掺着光。
“其实我们也未必怕什么，我们灵司会的人一向是多才多艺，划船什么的也不是不会，”云榛漫不经心地道，“把您推下去，我们还是能到对面的。”
船夫：“……”
你们灵司会的人都是流氓吗？
那船夫仔细地琢磨一番，别说这里有几个灵司会的人了，就光一个云榛就能把自己给丢下去了。
于是他只能妥协，选择向恶势力低头。
“有些鬼会针对你们，”船夫缓缓道，“都是些被灵司会抓下来的人，估计会使绊子。”
云榛听到这个倒也不算是意外，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料了。毕竟鬼也是由人所化，人会报仇，难道鬼就没有报复之心了？
不过说来可笑，那些鬼还真以为人海战术有用，真当一下来来个十几个菜鸡，就能给自己报仇了？
云榛暗自摇头，这并非是他自大，只不过是因为之前捉的那些实力太弱——十个都未必打得过自己一个，更何况自己边上还有个时罔。这小子还没正式捉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结怨的，而实力又强，又能打上十七八个。
所以那些鬼怪真的来报复了，那多半也是自取其辱。
不过也不排除那些鬼怪在这段时间有所奇遇，然后实力大增，但奇遇总是稀少的，能有几个鬼遇到？
云榛这么想着，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金元宝，还是把它递给了船夫：“谢谢您了。”
当鬼也不容易，云榛想着金元宝也不算什么，本就打算给人家的，给就是了。
船夫有些惊讶，错愕地瞧着云榛，最后讷讷道：“不了吧，你自己留着不挺好的吗？”
“于纸？”云榛眼里露出几分笑意，“你就收着吧，假客气什么呢？”
宋南楼听见这名字，微微一愣，想起了这号人物，面上满是错愕：“你怎么在这里划船啊？”
“说来话长，也没什么好说的。”于纸似是不想多提，含糊道，“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看水。”云榛指了指河面。
于纸这才发现自己斗笠下的面庞都映在了水面上。
“既然身份暴露了，那我能问一下，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说到这里，他还瞧了一眼林汝治：“你们什么时候还带送鬼去轮回的业务了？”
“他阳寿未尽，特殊情况。”云榛对于纸并不想要解释太多，毕竟也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释清楚的。
于纸听见这话，微微一顿，便就不再多问了。
“快到了。”于纸看着对岸，突然道。
四人都是一直望着四处的景象，就算于纸什么都没说，他们也能感受到船即将靠岸，原本眼前的红火一片总算是变得清晰了，原来那并非是传闻中的彼岸花，也不是河上的灯，而是一群穿着红衣的鬼。
鬼的形态向来多变，他们要是愿意也能和自己生前差不多，但若是不愿意消耗自己的鬼气，那可能就是什么样的都有了。
此时的鬼大概就得归于懒得消耗自己鬼气的那一类，睁眼看过去，就能瞧见一堆歪瓜裂枣。
有没眼睛的，有没鼻子的，还有面容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的。
反正都没个人样。
“啊，这说什么就来什么……”于纸脸上出现了一点恐惧，瑟瑟地躲到几人身后，“你们处理吧。”
云榛瞧着那一大片红影，只觉得看久之后眼睛都疼了，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那些鬼还写了字：
撕云。拆楼。
云榛：“……”
宋南楼：“……”
他俩觉得自己虽然平日里干的都是些捉鬼之事，听上去挺高大上的，但实际上不会让多少人知道，于是他们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出名。
但是……
在阴间还真就出名了。
云榛一想到自己百年之后，一脚踏进鬼门关，那些被自己抓到的厉鬼都堵在门口，恶狠狠说，你终于死了。
他的头皮就很发麻。
“攻还是退？”时罔对此并没有太深的感受，只是转头看向云榛，征求他的意见。
“你觉得呢？”云榛反问。
“攻。”时罔不假思索道。
进攻者，可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鬼祟，而躲避只是得一时安逸，毕竟说不准在后面还有等着他们的。
此番便需要杀鸡儆猴了。
云榛沉吟片刻，抬眼望着越来越近的赤红，眼底的笑意深了些：“那就攻吧。”
宋南楼无奈地从自己包裹里头拿出武器，递给了其他人：“你们也注意些，别太浪，这里毕竟阴气为主，你们实力肯定会有所倒退。”
他个人是更希望退的，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主场。
宋南楼最强的无非是符箓之术，而本命法器更是想要用鲜血才能驱动，现在就只有一个魂魄，哪里来的血？
自己徒孙的情况云榛自然知道，他拒绝了宋南楼手里那像一个小圆筒的武器，解开了自己与林汝治手腕上连着的捆魔索，笑了笑道：“没事，长辈罩着你。”
时罔也不需要宋南楼给的武器，由于他没有离魂的缘故，时更也是被他带了过来。自然就不需要宋南楼手里的那把纸扎出来的剑。
“那你们努力。”宋南楼乐得当甩手掌柜，靠坐在这小船上，转头就和林汝治说起了闲话。
林汝治自然是紧张的，他眼巴巴地看着宋南楼，半天吐出了一句：“我可以抓一下你的衣角吗？”
宋南楼无言，倒是没提衣角的事情，只是把刚才没给时罔送出去的长剑递给他。
“给你防身。”宋南楼拍了拍林汝治的肩膀，和蔼道。
林汝治接过长剑，简直欲哭无泪。他又不会用剑，宋南楼把这个给自己干什么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