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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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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嘲暗讽,李丰宝暗暗观察着季颜的神色。
季颜盯着他勾起嘴角:“牢房里的伙食,好像跟李老板更配。”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穗子,眼神在李丰宝的折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扇尾果然光秃秃的。
觉察到他的目光,李丰宝浑身一冷,下意识地捂住折扇。
季颜张开手指,将掌心的穗子露出来:“朝廷律例,故意放火烧毁他人财物的,处五十鞭刑,罚金二百两。如今我手上有放火者的贴身物件,还有人证,县令大人英明神武,必然很快就能断案,牢饭这个东西有人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
看到穗子的一瞬间,李丰宝急切地伸手去拿。
季颜后退一步,迅速收回手。
“李老板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抢走物证,保护纵火之人?”
李丰宝:“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那穗子,你休要冤枉好人!”
梗着脖子拒不认账,实际上他心里已经七上八下,脑海里努力地回忆,晚上行动的时候,周围到底有没有人看到。
“不劳李老板费心,穗子我自会交给县令大人。”季颜义正言辞,不带一丝迟疑。
张成山看出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他早就听说了官府订单的事,现在也有些怀疑李丰宝。
主动护在季颜身前:“季丫头,重要物证千万要放好,免得有人打着好奇的名义,偷偷给你掉了包,到时候别说捉不到坏人,说不定还会冤枉好人。”
“张胖子,你指桑骂槐是不是?我还说是你烧的,就你近水楼台最方便有动作!”被如此嘲讽,李丰宝瞬间恼羞成怒。
张成山根本不惧他:“你说呗,有本事去县令大人那里告我去,反正我是人正不怕影子歪,倒是有些人啊人长的就歪。”
双手环在胸前,张成山靠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上,吊儿郎当地晃着腿。
要说跟李丰宝的恩怨,那还得追溯到他的第三个未婚妻,迎亲的日子都定了,谁知姑娘却哭着上门退亲,就是因为李丰宝四处说他克妻,姑娘害怕,说什么都不嫁了。
李丰宝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张鳏夫,你个老光棍,胡咧咧什么,信不信我弄死你!”
张成山站直身体,撸了撸袖子:“来来来,你过来,在你弄死我之前我先把你那张破嘴给撕了。”
两个人吵的不开可交,李丰宝恶狠狠地瞪着张成山,不经意间瞄到站在他身后的季颜,眼神儿迅速飘开,气势顿时弱了半截。
“你等着,我一定给你好看!”匆忙地放完狠话,李丰宝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季颜笑的讥讽。
“李老板,这就走了?不等天亮跟我一起去官府?”
此话一落地,李丰宝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张成山用肩膀撞了撞季颜:“真是他放的火?”
季颜随手把穗子扔给他:“你自己看。”
“我去!这玩意儿你可千万别给我,李肥猪心黑手又黑,别到时候摸到我家,记恨上我。”左手倒右手,张成山像被烫到一般,急切地又给季颜扔了回去。
季颜淡定地接过:“心黑手黑?我让他以后脸更黑。”
张成山看着她,满脸崇拜。
天色大亮的时候,季颜让朱虎套上马车,大摇大摆地往衙门的方向去。
走到半路,一个翠绿翠绿的身影突然冲出来,拦在马车前。
赫然是陈金玉那个骚包男,他担忧地看着季颜,神情殷切:“颜颜,听说你家里着火了,你可有受伤?”
季颜蹙眉,掀开车帘:“劳烦挂念,我没事,请让开。”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重新合上帘子,冷漠的让人咋舌。
陈金玉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到季家的马车走出去老远,他都没想明白,昔日那个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当挂件的女人,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家中生变受了大的刺激?
“金玉兄,看样子你这张脸不好使了啊,之前不是说,只要看到你,季家小姐就能扑上来的。”围观的人笑着看热闹。
陈金玉被说的甚是羞赧:“别乱说,颜颜只是在生我的气,岳父大人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家,让她一个人受苦了。”
飞快地找了个理由挽回颜面,但他心中却无比清楚地感受到,季颜确实跟自己不一样了。
“哎,季家老爷子仁善了一辈子,谁曾想会落得这个下场。”
提到季唐之,周围一阵惋惜声。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看热闹的人缓缓散去。
在人群中,淹没着一抹黑色的身影,他身上隐隐带着晨露的冷冽,眉眼间虽不见疲惫,但眼底挂着青黑色,下巴上隐隐有胡茬露出。
洁癖严重的韩家大少爷,鲜少有这种不修边幅的时候。
昨日他去了金安县谈生意,凌晨听说季家着了大火,心慌之余连夜骑马疾驰,此刻他刚刚进城,甚至来不及换身衣物。
她没受伤,挺好的。
但有个人显然不这么想,甚至有点盼望着,季颜最好能出点什么意外,马儿受惊或者有人打劫,怎么着都行,只要能拦着不让她去县衙。
李丰宝快急疯了:“到底打探清楚没有?证人是谁?昨晚我们行动的时候周围到底有没有人!”
“东家您别着急,已经去打听了,没听说谁看见。”
他们行动的时候小心了再小心,明明确定过周围没人的。
倒是东家自己,明明手脚不利索,还非要亲自去放火,把折扇穗子烧掉不说,还被人拿到了把柄。
如果真被告到衙门,让老爷知道了,少不得要挨上一顿。
“只要没有证人,就算姓季的拿着穗子,县令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东家说的是,而且季家的仆人也不能作为人证,他们周围只有张成山和那个卖寿材的寡妇,都细细打听了,他们半夜根本就没出门。”
把之前打探出来的消息汇报给李丰宝,侍从上前给他捶着肩膀。
李丰宝挑起眉毛:“那个臭丫头竟然敢吓唬我,简直是向老天爷借了胆子!”
摸着下巴,一个阴损无比的主意成形。
话分两头,季颜那边载着衣物来到县衙,县令大人并不在府上,眼看着春汛就要到了,县令忙着带人加固堤坝,还要修整沟渠灌溉。
是师爷接的货。
“季老板,捕快们今儿个出去的早,等晚上回来我就把制服发下去。”
师爷非常热情,而且按照之前的约定,付了百分之八十的货款。
季颜笑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他:“多谢师爷的照顾,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生意场上,礼多人不怪。
师爷推拒再三,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季颜笑着离开,半句没提家里着火的事。
当天下午,季家成衣铺发出招贤纳士的帖子,招收裁缝,底薪每月二两银子,包吃包住。
这个待遇可以说是羡煞众人,当然也包括李丰宝手底下的裁缝们。
只不过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纵使心中有再大的波动,也不会有人轻易变动。
季颜也没指望会立刻见到成效,她想要的就是众人的犹豫、迟疑和观望。
紧接着,季氏成衣一分为二,一部分做高端定制,另一部分主做大宗订单,由季颜亲自把关,去接订单,当然主要是攻克李家手中的客户。
“颜颜,李家根基深厚,咱们这么做的话,怕是会惹来他们的报复。”陈禹萱心事重重,不赞同季颜的做法。
季颜执拗要做:“就算什么都不做,李丰宝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昨晚那场大火就是教训。
在一个行业里,如果真的想要立得住脚,最快速有效的做法就是把龙头干掉,取而代之。
整个成衣市场,在陇安城内,李家确实可以称得上龙头。
“行吧,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你放心去做,家里我来把关。”
知道劝不住她,陈禹萱选择了妥协。
季颜点点头:“正好有事跟你说,目前咱们家里的人还是太少,老弱病残好几个,却没有看家护院的,今日嫂嫂就去牙行挑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不用吝啬银钱,主要是能保护我们才行。”
当务之急,要防备小人耍手段。
陈禹萱应下,又简单说了几句,带着虎子去挑人了。
而季颜准备拿下的第一个订单,就是韩家的。
韩家的生意很广,布庄只是其中之一,最赚钱的营生应该是酒楼和首饰铺,陇安城最大的酒楼就是韩家的,上下三层,光店小二就有二十多个。
这些人的衣服都是统一的,因着跟李家老太爷的交情,一直都是交给李家裁缝铺来做。
其实相比韩家,陈金玉家的订单应该会更多一些,因为他们家中的仆人更多,姨娘也多,一旦拿下来,就是高端定制加大批量成品双份利润。
但想起陈金玉绿的让人发慌的审美,以及时时刻刻对着她的钱包蠢蠢欲动的架势,季颜说什么都不想先去陈家。
二选一的话,还是韩泽这个人更对她的胃口。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关键是还有洁癖,审美也在线,看上去就是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