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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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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一晚没睡，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自动浮现那副画面，让她嫉妒的神情扭曲起来。
穆灵萱是皇上派来的人，他们都心知肚明，穆灵萱没见到陆青云之前就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心中隐约对他便有一份隐秘的向往，待见到陆青云本人后，他身上那种硬朗干练的气质更是深深吸引了情窦初开的穆灵萱。
几乎是见到他的第一面，穆灵萱就暗自下了决心，只要陆青云开口，就算让她背叛皇上她也愿意。
可陆青云对她却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陆青云对她十分疏离，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后来穆灵萱打探到他的一点爱好，特意去了解了再和他探讨，陆青云才终于舍得分一点目光在她身上。
穆灵萱食髓知味，为了讨好陆青云无所不用其极，她知道陆青云一直对她的身份有所忌惮，便主动投诚，将皇上交代她的事一五一十全数讲给陆青云。
陆青云或许仍然不信任她，却对她没有之前那么冷漠，甚至有时为了了解皇上最新的动作，会主动找她。
相处越久，穆灵萱陷的越深，对陆青云的占有欲到了近乎病态的地步，她不允许陆青云身边有任何女人，往往她用了手段赶走那些想往陆青云身边凑的女人，陆青云从未对她的小动作多加置喙。
这让她心中某些小心思更加蠢蠢欲动，凭她的手段，陆青云迟早会看到她。
可是！
这一切都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贱人破坏了！
她掀开帘子的那瞬间，陆青云望过来的眼神让她心头一动，那个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朝思暮想希望陆青云看向她的眼神。
穆灵萱一早就起床了，先是在陆青云营帐外绕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只好不甘的去了厨房。
没想到，陆青云今日并未与他们一同用饭。
陆青云竟然亲自给那个小贱人熬粥！
穆灵萱嫉妒的眼都红了，食不知味的喝了碗粥，骤然起身往外走。
陆风坐在门口和王厨子说话，眼角瞥见她，也没说话，只是颇为嘲讽的笑了笑。
有的人不见棺材不死心，自己找死，别人也没办法不是么？
陆青云回到营帐的时候，邃安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下床，陆青云快走几步将粥放在书桌上，蹲下去帮他穿鞋。
邃安不习惯的往回抽脚，躲开了陆青云伸出的手。
陆青云抬头看他，邃安下巴往领口缩了缩，闷声道：“我不喜欢。”
“嗯？”
邃安没回答，自己躬身穿上鞋，站起来跺跺脚，转身要去洗漱，陆青云却抓住他的手腕，“说清楚？”
邃安抿紧唇，对上陆青云的目光，知道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狠心咬了咬牙，自暴自弃般道：“我不喜欢低头看你！”
自从他们初识，陆青云就永远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邃安只能仰望他，对邃安来说，陆青云是他的希望和信仰，他喜欢陆青云永远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样。
就连他心中那点私心，也只是想陆青云能够等一等他，等他有资格和陆青云并肩而立，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以俯视的姿态去看陆青云，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是对陆青云的亵渎。
陆青云心中一软，只觉得再冷硬的一颗心也被邃安这句话暖成了绕指柔，他喟叹一声抱住邃安，在他鬓角亲了一下。
“少爷。”陆青云在他耳边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是一副十分宠溺纵容的模样。
邃安怔住，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尤其是自他与陆青云重逢，邃安便再未听见过陆青云如此称呼他。
陆青云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也曾不过一个落魄邋遢的少年，是邃安不嫌弃他，带他回家，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邃安也曾是他仰视着、可望不可即的曙光。
邃安的眼眶逐渐湿润，掩饰的洗了把脸，接过陆青云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水珠，突然咧开嘴笑起来，将湿漉漉的帕子扔到陆青云身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陆青云跟着他笑起来，“我一定好好把握。”
温热的粥还是熟悉的味道，邃安捧着碗小口喝着，时不时抬眼偷偷看陆青云一眼，再低头满足的喝口粥，真心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陆青云拿毛笔在折子上批改，邃安忍不住好奇探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笑出声。
陆青云挑眉，手上不停，“笑什么？”
邃安摇摇头，将碗放下，擦了擦嘴，“你的字真丑。”
“嗯，师父没好好教。”陆青云随口道。
邃安嘴边笑意更深，陆青云这手字是自己手把手交给他的，都这么多年了，还和当年自己一般无二，简直侮辱他这个师父。
见陆青云在忙，邃安下床想去外面溜达一圈，被陆青云拦住，“去哪儿？”
邃安顿住，犹豫道：“被人看见是不是不太好？那我不去了。”
陆青云盯着他看了片刻，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无妨，我让陆风带你转转。”
可邃安却觉得自己考虑的实在不周全，心里有些懊恼，摆手道：“不用了，我在这里陪你。”
陆青云眼中含了丝笑意，“我让陆风给你找点话本？”
邃安眼睛一亮，还假装不在意的样子，“都行。”
陆风不愧跟在邃安身边这些年，没等陆青云吩咐下去，就揣着两本京城新出的话本交给他们家小公子，看到邃安雀跃的小模样，深感欣慰。
这都多少年没见过小公子这般高兴的模样了，真希望他家将军千万别在出什么幺蛾子了，好好和他们小公子过日子才是正经。
这些年看他们两人之间互相试探，这两位主不累，他夹在中间着实是心累，双面卧底是真的不好干啊，再这样下去，他肯定未老先衰，正值壮年就得心力衰竭提前申请回乡养老。
陆风功成身退，吩咐了新来的两个守卫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扰，两位侍卫见识了昨天两位同僚的下场，自然拿小将军的话当圣旨，再三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去，陆风才笑眯眯的离开。
穆灵萱站在远处，贝齿咬的生疼，目光死死盯着陆青云的营帐，不肯离开。
陆风走过她身边，故作惊讶道：“穆姑娘怎还在此，众人都在准备启程了，穆姑娘可不要耽误了行军才好。”
耽误行军，着一顶帽子下来，就算穆灵萱是皇上的人，也得吃一顿苦头。穆灵萱恨不得将牙咬碎，狠狠瞪陆风一眼，回营帐收拾东西。
待众人营帐全数收起整顿完毕，陆青云另外两个侍卫随同邃安一起回去，邃安也没拒绝，只为了陆青云放心。
陆青云一直将人送到官道，摸了摸他的脸，“路上小心。”
邃安对上他的目光，笑了起来，这两天他似乎特别喜欢笑，他抓住陆青云的手，抿了抿唇，不舍道：“我走了。”
陆青云不说话，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深深地看他。
邃安转身上马，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停下马回头，“还有半月就是母亲忌日，你可有东西要我带给她？”
陆青云微微蹙眉，不明白分明是他父母的忌日，他偏偏只提母亲一人。
不过，他倒还真有一件东西要给邃安父母带去，这次出征在意料之外走的匆忙，祭礼都在将军府。
陆青云摇头，“没有。”
邃安看着他，确认这人确实没有东西让他带给母亲，眼角才染上了笑意，带着六个侍卫出发了。
早上的阳光自东方直射而来，映照着远行的人，背影都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绒边。
陆青云眯了眯眼，远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他方转过身，背对着邃安离开的方向往队伍走去。
“将军。”陆风迎上去，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陆青云轻飘飘看他一眼，语气没有起伏，只是问话却让陆风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在看谁？”
陆风下意识站直，双手并在腿侧，“回将军，在看小公子是否已经回去。”
“嗯。”陆青云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往前走着，“陆风，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有些分寸我相信你能自己把握。”
听着这警告一般的话语，陆风眼皮一跳，一颗心沉沉的坠下去，低眉垂首，“陆风明白！”
陆青云再次深深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是！”
“邃安！”
从手下传来的消息得知邃安近日将回程，宋离每日派人在客栈外守着，只等看到邃安前来禀报她。
是以邃安他们尚在数百米外，宋离就激动的在客栈门口跳起来挥手，嘴巴咧的大大的，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倒显得娇俏可爱不少。
邃安一行人风尘仆仆下马，立刻就有下人上前将众人的马牵到后院喂水，小二引着客人们在一楼落座，告知他们后院有盥洗室。
宋离没来得及看她的四名手下一眼，一见到邃安整心满眼都是小老板，一路不停的跟在他身后说话，邃安先去了后院洗把脸，宋离就十分有眼色的递上干净的帕子。
邃安擦干脸上的水渍，皱眉：“你有完没完了。”
宋离蔫蔫的闭上嘴，嘴巴嘟的老高，“我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说说话。”
邃安随手将帕子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往大堂走，“可我不是很想和你说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宋离不满的嘟囔，委屈道：“亏我还专门等你回来听故事。”
邃安顿了一下，“听故事？”
“对啊，你刚走的第二天，就有瘸腿的大叔来到客栈。说是别人告诉他，这里可以用故事换酒钱。”
邃安问：“然后呢？”
宋离：“你不在客栈，我也不敢随意做主，就让小二先安排人住下了。”
邃安眉毛刚挑起轻微的弧度，宋离急忙摆手道：“我给了钱的，你放心，这些日子他欠的钱都算到我账上。”
邃安点点头，“走，一起去听听。”
宋离跟在后面，继续说个不停，“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一下，听故事这事又不急。”
邃安没理她，虽说连续赶了数日的路，但他此刻还十分精神，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脑中各种纷杂的声音不停的喧哗，扰的他心跳都比平日快上几分。
他需要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让陆青云暂时从他心上移开片刻，让他足够冷静下来。
小二是个利落的，见到老板回来，立马蹬蹬蹬跑到二楼，将在客栈白吃白住了好些天的人请到一楼，给他备好了茶水，让人安静等着。
随后小二又马不停蹄跑到后院，给宋姑娘端了盘瓜子，给护送邃安的六位爷准备好酒好菜，又给柜台后面的凳子铺了层厚实的垫子。
一切刚准备好，邃安就带着宋离从后院回来了，看见小二如此上道，随手扔给他一锭碎银，“赏你的。”
小二感恩戴德手下，将柜台擦干净下去了。
邃安慢悠悠往柜台头，看见凳子上铺着的那层厚厚的垫子，眼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般坐下，目光在大堂巡视一圈，落在局促的缩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身上，微微抬高了下巴，“开始吧。”
中年男人愣住，赶紧将嘴里的茶水眼下，慌忙将杯子放到桌上起身，慌乱中茶杯倾斜了一下，洒出几滴茶水。
他瑟瑟抬头看了邃安一眼，见邃安手撑着下巴出神，悄悄的伸手将桌面上的茶渍擦干净。
宋离本以为邃安今日回来要先休息一天，待明天才有时间见一见自己说的这个人，是以今天为了不打扰邃安休息，宋离刻意安排了小二今日在客栈外挂了个“今日不营业”的牌子。
结果邃安一反常态今日便要听故事，临时再去请说书先生们也来不及，宋离只希望这位大叔说的故事能入了邃安的眼，这样这些日子自己替他垫的食宿钱还有可能找邃安要回来。
中年男人似乎不适应在如此多人面前大声说话，他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低声道：“我，我……”
邃安仍旧撑着下巴不知在看向何处，只是懒洋洋开口道：“坐下吧，坐下再说。”
中年男人一句话一个动作，坐到位子上低着头不看众人，说话终于顺畅了一些。
“我，一个月前刚从江北回来，就讲一下江北、江北军营的事吧。这个故事，要从一个人入军营说起……”
邃安突然看向他，缓缓直起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