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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搞团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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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床馆。
各色海洋球从发射管中喷向对面，打在弹力网格的屏障上。
狍子已经将身型变成了初中生模样，尖叫着给发射器填充海洋球“炮弹”。
为了节省预算，团建的策划组特地选了工作日的晚场，这是场馆最便宜的时段，也没什么人，可以玩得很尽兴。
发射器玩够了，狍子又叫居然跟她一起离开海洋球区域，到对面的紫色城堡区。
他们跟兔子似的蹦过连接两个区域的蹦床，踩着台阶爬到了城堡的一侧城墙。
“居然，我们滑这个滑梯！”狍子兴奋地指着一个上半段接近垂直，下半段有一点点弧度的城墙缺口。
反复观察后，居然仍然有些犹豫。他不敢跳，于是忽悠道：“这个不像是滑梯，应该只是墙面，你离得远点，别摔下去了。”
狍子抬手拍拍墙上的滑梯图标，表示她知道居然在睁眼说瞎话。
“我识字的，这里写了‘仅限八岁以上儿童玩耍’，你不玩是因为没到八岁吗？小居同学？”
小居同学：“……”
“你不下去，我自己滑，你就走楼梯吧你。”狍子转身坐在滑梯边缘，双手一撑，屁股一抬，“呲溜”一声滑下去了，笑得“咯咯”响。
居然要是真的走楼梯，这辈子在狍子面前就支棱不起来了。
他坐在滑梯顶端，眼一闭、心一横，双手抱紧自己，“刷”地失重顺着滑梯落到了底端。
“这么危险的玩意儿竟然还真是滑梯……”居然躺在滑道的末端，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语。
就这么会儿工夫，狍子已经又爬上去，想再滑一回了。
她嚷嚷着，“起开起开，别挡道！”
居然赶紧滚地而起，把滑道让出来。
就这样，他跟在狍子身后被迫系上安全绳攀岩、走会动的高空梅花桩，直到头晕眼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可真是‘舍命陪狍子’，这回我是真的不行了，整个世界都在转。包敏琪，你去祸害别人吧！”居然觉得地好像翻到了天上，还吸着他往上飘。
狍子满脸嫌弃，“算了算了，我去找高千朔。”
她无情地抛下居然，去找更有耐力的肌肉猛男。
然而，等她找到高千朔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人根本就没空理她。
猛男正专心地跟对面的男护士对决呢。
恨不得头都掰掉的那种。
而这场“掰头”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争谁先去玩蹦床互动虚拟游戏。就是摄像头追踪蹦床者的动作，投射在屏幕上切水果、接金币、打怪兽的那种小游戏。
这俩人一旦开始较劲，都集体降智、降龄了似的。
天知道自定义团建的备选场地有三个地方，这俩冤家怎么就撞一块儿去了。
高千朔强壮的身高高跳起，他凭借着有力的肌肉和绝佳的身体控制能力，在空中做了个标准的后空翻。
戚姓男护士不屑地冷哼一声。几次优雅轻盈地跳跃蓄力之后，他做了个完美的团身旋，紧接着他再次起跳，连着翻了个和高千朔一模一样的后空翻。
对方选手的技术分明显要高，完成分也压了他一头。
高千朔自然不服，借着蹦床的力量在空中跳起双手碰到了自己横踢的脚尖。虽然落地的时候他趔趄了一下，但还是非常标准地完成了动作。
不料，戚护士淡定地走出了蹦床区，在普通的地面上凭借自身的弹跳力，示范了什么叫做教科书级别的双飞燕。
完全相同的动作，高千朔要靠蹦床辅助才能完成，他又输了。
某位猛男本就不白的脸，好像更黑了。
“你俩不去比奥运会是不是屈才了啊！”狍子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要管两个幼稚鬼的互啄现场，跑去自己玩了。
戚护士摇摇头道：“你放弃吧。你在健身房撸几百斤的铁也没用，我以前练芭蕾的，还为了巩固力量加练过艺术体操。”
乖乖，怪不得他翻跟头跟翻书似的快，合着他专业和蹦床靠色！
高千朔知道自己输的不冤枉，认输让出场地，退了出去，“你不是想要玩么，怎么不去了？”
“管好你自己，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男护士懒得看他。
高千朔的目光缓缓下移，定住，“你那条腿哆嗦什么？”
“……”戚护士一时语塞，随后漫不经心地说，“抖腿，抖着舒服。”
高千朔目光上移，落在那张摘下眼镜后像是王子一样的脸，“抖腿能抖得脸色蜡黄冒冷汗？”
“你才脸色蜡黄。”戚护士还在嘴硬，“我体质爱出汗，刚刚算是热身了。”
他没有想到，这正好给了高千朔还击的机会。
“动两下就出汗，你体虚还是肾虚？”
这个暴击的力度可有点大，戚护士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
高千朔嘴仗打赢，一胜一负扯平，也就不计较了。他走过去，扯过戚新格的手臂扛在肩上，将人架起来，“我先带你去休息区，回来再玩……”
他回来也没法玩儿了，就在他俩较劲儿的时候，狍子已经把场地占了。
她模仿着功夫电影里的姿势，气势汹汹地跳起“杀水果”，喊着，“啊打！”
“……”
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就是了。
“算了。”高千朔又不能跟狍子抢场地，只能扶着戚护士走了。
他问：“你这腿怎么了，刚刚抻着、扭伤了？”
“不是刚刚，是旧伤了。”戚护士人虽然瘸着，但是腰板儿溜直，态度也半点儿不带打弯儿的。
高千朔看他这样也只能服气，“你不是护士，懂医学、人体什么的吗？知道自己有旧伤还不悠着点儿。”
出乎意料的是，戚新格并没有很快嘴回去。
他停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也不是想，才去做护士的。”
高千朔前行的脚步瞬间停下，他好像明白了戚新格言语中的未尽之意。
这是断了翅膀的天鹅王子，成了稀有品种雄性白衣天使的悲情励志故事。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不是故意的。”高千朔声音低低地道歉。
戚新格没有说话，只是步履艰难却依然挺直腰杆。
休息区有人在。
高、戚二人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巧看到长椅上倒着一只虚脱的“小猪”。
白一沙的声音传来，“小居同学，第一个参与的项目要结束了，感觉如何？”
今天是狍子“小学毕业”的日子。她出色地完成了技能树的新手村全部内容，可以脱离新手引导，自由开发技能树后续的部分，获得足以支持她就业的技能。
虽然她在经济上依然不能独立、需要完成技能树的各类任务获取资金，但以她百年狍子精怪的能力，她已经不需要直接负责人每天监护她了。
要是遇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在1491系统里上报，等待工作人员处理就好。
“有点说不上来。”居然的眼睛上还敷着毛巾，“她上学的时候我心里特别没底，很担心她会遇上什么麻烦。但现在，她要带着‘1491’单飞，我反而没那么担心了，还有点开心。”
白一沙擦擦自己下颌流下来的汗珠，“你能放心是因为你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远处，狍子和其他来团建的员工玩疯了，他们闹哄哄的声音里时不时蹦出来几个最新的网络流行语。
“现在她知道的‘梗’比我都多，冲浪速度算得上是网络弄潮儿了。”居然无奈地笑了，“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起来她是个狍子精，总觉得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
白一沙淡淡地说：“其实，对于有智慧的不同生物而言，我们之间的差异，远远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大。”
虚弱小居表示赞同，“都是‘大同小异’。不同国家、文化背景的人是这样，不同的妖兽和人也是。只要具备同级别的智慧，物种差异还不如个体差异大。”
“没错，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会因为陌生而夸大彼此的不同。但深入了解之后，反而会觉得彼此间的距离和差异比我们想的要小得多。”这些都是白一沙的经验之谈。
也不知道打脸是不是人类的本质，居然刚刚说自己开心，转头情绪又出现小幅度的回落。
他隔着毛巾捂住眼睛，“我第一次参加计划的项目，经验不够。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合适的，会不会强迫她非要向人类看齐，抑制她的本性、让她难受了？”
或者说他对妖兽与人类共同生活这个命题，都有些疑问。
人类社会的规则本是依人而定的，原型各有不同的妖兽习惯不同、却都要被人类的条条框框限制，怎么可能过得开心呢？更何况，人类的社会制度连让大多数人类开心都做不到。
白一沙缓缓道：“融入并不是某一方的委曲求全，而是彼此认同之后找到合适的方式彼此尊重。”
她若有所思地说：“狍子之前的痛苦和矛盾确实有初来乍到的原因，但也有她无法打心里认同、向往人类社会的原因。不过后来，她开始喜欢上这个世界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包敏琪喜欢人类的世界吗？”居然有些意外，“她遇到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喜欢这个世界呢？”
她抬手扯掉居然的毛巾，探过身子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
“居然，是因为你们啊。”白一沙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们的善意和接纳，使得她对人类产生了向往，所以她才会想学习如何用人类喜欢的方式亲近你们。”
居然猛地坐起身来，眼中有些不敢置信。
但当他听到狍子兴奋地呼唤他和高千朔时，他忽然有勇气去相信了。
“快去吧。”白一沙笑着喝了口运动饮料，“她在等你。”
高千朔和居然穿好蹦床防滑袜，齐齐跑去狍子那儿了。
“白老板忽悠人的手法依旧精湛呢。”戚护士一边给自己的腿喷药处理，一边调侃着，“狍子是跟他们俩混得挺好。不过，她想留在人间主要的原因，还是被手机俘虏了吧。”
好像……还真是！
白一沙：“……七格格明察秋毫。”
处理完腿上的旧伤，戚新格似乎是不经意间说：“狍子适应的速度在妖兽里算快的了，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她不容易。”
“确实，这个过程要求她做出许多妥协。”白一沙看着远处的狍子，“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如果她真的无法接受，那说明她更适合住在山野当中，遵循它们原本的生活方式。”
戚新格说了句“也是”，转而又问：“既然如此，计划又为何要存在呢？妖兽过妖兽的，不相往来就好，为什么非要往人间跑呢？”
“你要说这可就有些复杂了。”白一沙倒吸一口凉气，“有的是为了修炼，他们需要接触人类的气息；有的是想同智慧生物生活，人又比较聪明；有的……”
她有些唏嘘地摇摇头，“是没家了，老巢被开发成景区，被人类侵占了空间，只能反过来适应人类了。”
“人活着可真是造孽啊。”戚新格咂嘴“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近来涌现和苏醒的辐射动物好像越来越多，数量有点吓人。”
白一沙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我听高千朔提过，说狍子的就业意向定下来了？”戚新格问。
白一沙点头，“对，定下来了。她想学怎么开挖掘机。”
“……”戚新格整个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
刚进城就被汽车狂追的狍子克服心理阴影的方式，就是开比轿车更大的车。
白一沙补充道：“她是看了什么挑战世界纪录的电视节目，里面有个开挖掘机开啤酒瓶、搭积木的挑战项目，一个年轻的女司机拿了冠军，她垂直入坑了。”
他问，“那以后，这就是个煎饼卷大葱味的狍子了？”
“噗！”一口运动饮料被白一沙笑喷了出去，“挖掘技术哪家强，快去葱省找兰翔吗？哈哈哈哈！”
……
第二天，工作日。
哪怕昨天蹦床累丢半条命，工作日还是要上班的。
居然今天上午的工作是去管理局子交接一些包敏琪相关的事宜。
“滴滴滴”！——
鸣笛声震耳欲聋，刹车声冲破天际。
“艹！”
“什么玩意儿，谁家的宠物不拴绳！”
谩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救命啊，怪物啊！长老说话都没个准吗？呜哇！”
一道棕色的残影穿过车水马龙，跌跌撞撞地冲到居然身上。
简直是飞来横祸，居然想扶着地面起来，却发现一个熟悉的布包环扣缠在了自己的金属手链上。
待他抬头定睛一看。
熟悉的矮子鹿正扭曲着身体，试图通过蹦跳挣脱，却只能让他们系得更紧。
“……？”
居然都快服了，“包敏琪你搞什么鬼！你今天不应该在西区二中上课吗？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逃课了？！”
话音没落，那狍子身子白眼一翻，“咕咚”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完蛋！
居然当即扛起狍子，回头冲着公司的方向飞奔。
他气喘吁吁地撞开公司的门，“戚、戚护士……白老板！狍子，出事了！”
“哟，居然啊！你怎么知道我1491账户冻结了？”包敏琪坐在高千朔工位旁边，悠哉游哉地吃着午饭，“我来这边报错顺道儿午休，还想着怎么没碰到你呢。”
居然震惊地看着包敏琪，又转头看了看肩上扛的狍子。
“这，这什么情况？”居然看不懂了，“你是狍子？”
包敏琪理所当然，“对啊！”
“那这个也是狍子？”居然放下肩上的袍子。
高千朔疑惑道：“明显是啊，不然能是梅花鹿吗？”
“不是……就、狍子、两个、分……”居然整个人都混乱了。
就在这时，白一沙听到门外的喧闹，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了，这么热闹？”她问。
当她看到地上的狍子时，她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
“居然啊，虽然这是个冷知识，但我建议你还是记住比较好。”她拍拍他的肩膀，慢条斯理道，“狍子这种生物，通常都是双胞胎。”
居然：“……”
白一沙扭头对闻声而来的戚护士说：“七格格，这边有个惊吓过度可能营养不良的狍子，麻烦你和徐医生处理一下。”
说完，她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高千朔鼓励居然，道：“这回你就是新狍子的直接负责人了，相信有了上一次的工作经验，你现在应该游刃有余了。”
看着被戚护士拖走的新狍子，居然被强大的无力感侵袭，绝望地放空了双眼。
“朔哥，你知道游戏忘记存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
（第一卷狍子上学 完）
（第二卷偶像时代即将开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