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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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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既往的聪慧敏锐，让李格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回报以沉默。郁乔继续道：“所以你是为了我才选择做山神，所谓选择的权力也一开始就不在你手上。”他走到李格身边握住他的手，冰冷的双手中和了李格炽热的温度：“在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你。”
李格眼中溢出感动，但很快消散。他起身甩开郁乔的手，坚持让他离开：“没用的。我是命中注定的山神，这座山早就在召唤我，和你没有关系。”郁乔见他这样坚决也气恼：“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样一副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和李格待在这里的姿态彻底惹恼了李格，他目眦欲裂用尽力气冲着郁乔喊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继续和我在一起的话，你会死掉的！”屋顶上的灰被震动，簌簌落下来。
而郁乔淡定点头，拉起衣袖给他看曾经割腕留下的伤痕，冷笑：“那你凭什么觉得，失去你的我会想要独自活下去呢？”
他慢慢走近，说话的气息落在李格脸上：“我们之前的事，你救我的事，你都还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因为那对李格来说，同样是噩梦般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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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下午，李格现在只记得那天出奇的闷热，因为郁乔没有上课也没有请假，他自告奋勇把作业送到他家里。走在路上李格捏着自己写的作业清单，往记忆中郁乔家的地址走去。
最近半年，郁乔不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多，问他理由也说不出来。倒是同学们之间隐隐有消息传出，说他家里人信了xx，郁乔本人也笃信这个，现在是“不能靠近的人”。李格才不相信这种鬼话，并且把参与流言传播的人狠狠修理了一通，明面上倒是没人再说什么，私下里传言却愈演愈烈。
李格本身是成绩不错却不怎么学习的人，但却热衷于给郁乔送作业清单，因为郁乔是他“选中的对手”。郁乔这个人有些冷淡，总是冷着一张脸，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平平，独来独往身体又清瘦，很像那种更容易被不良少年盯上进行霸凌的对象。
之前两个人只是点头之交，甚至连这个也算不上。李格因为学习不错又很擅长打架在同学们中人气不错，而郁乔则是透明分子，平平无奇只会学习的好学生。
事情的改变源于一次意外。那天，李格亲眼见到郁乔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对方向他勒索零花钱。李格认出是对面学校的，他只是恰好路过，恰好发现被勒索的是同学郁乔。原本没打算管的，但郁乔那副事到临头依旧冷淡的面孔让他不爽，于是轻咳一声：“需要帮忙吗？”
他对自己说，只是想看郁乔那种长着一张性冷淡脸的家伙和自己道谢罢了。但郁乔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说声多谢，然后在李格不爽的白眼中不知从哪儿摸了一块板砖冲过去将对面领头的家伙砸了个头破血流，简直是敏捷到堪称冷酷。一群混混做鸟兽散，郁乔只是扔掉砖头并擦干上面的指纹从容离开，连一句话都没和李格多讲。
李格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清缘由，但从此郁乔就成了他“选中的对手”。他有意无意地开始接近郁乔，并打探与他相关的一切。
思绪回转，李格发现郁乔家的住所相当幽静，门前用栅栏围出一小片空地种着玫瑰和绣球花，向来开得很精神的花今天却有些蔫蔫的。李格按下门铃，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答，他连续按了几下后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因为他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臭味从郁乔家里散出来。
用力嗅了几下，李格分辨出这是煤气的味道。他立即想到了报警，但是身上并没有电话，报警要跑到很远的电话亭，权衡之下李格用力一跳趴上墙头，越过院墙翻进了院子里，他将大门的门锁打开，又往屋子里跑。屋门紧闭，李格用力撞了几下没有撞开，眼睛在院子里乱看，找到一截木头用这个打破玻璃，从窗户的空隙钻了进去。
玻璃还有些凌厉的断茬，可是李格顾不得这些，因为从窗口的破洞中露出的煤气味道愈发浓，他奋不顾身钻了进去。
郁乔一家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李格屏住呼吸去拍郁乔的脸颊，没有反应。他只好继续屏住呼吸将郁乔背起来，拉开门往外走，不忘将房门洞开着保持空气的进入。先将人放在院子里，李格再次进门到厨房关掉煤气，再费力把郁乔的父母拖出屋子，昏迷的人身体分外沉重，期间李格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了煤气，但他已经来不及在乎这个。
将这些都安排妥帖，李格背着郁乔跑出门求救，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
这正是放学和下班的时间，没跑多远李格就遇到了好心人，交代清楚事情之后对方帮忙叫了医生和警察，他们承诺很快赶来。等待的间隙李格重重喘着气，拼命按压郁乔的胸脯拍打着他的脸颊，想让他赶快恢复意识。
“别乱动，你在流血。”帮忙的幼稚园老师惊呼一声用手帕按住李格肩膀，他才注意到自己也流着血，大概是被窗户的玻璃碎片划伤的，血液已经泅湿他的白衬衫，从胳膊到胸前一片鲜红，脸颊上也沾染了一点血痕。李格这时才觉出疼痛，按住伤口呻吟着。
救护车很快赶到，他们先将受伤严重的郁乔抬到车上，然后预备给李格包扎。这时才发现郁乔竟然牢牢抓着李格的手不肯分开，大概是在昏迷中躺在地上等待救援时握住的，李格只好和郁乔一起上了救护车，衬衫被剪开，医护人员帮忙包扎着。
郁乔已经带上了呼吸机，看着透明面罩下苍白冰冷的面容李格无端觉得心痛，他想问问郁乔的情况，刚张开口便昏了过去。昏沉中意识还飘荡，听到救援人员的混乱声音：“遭了，他也有中毒的征兆。”然后李格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满目洁白的医院，周围静悄悄只能听到仪器的轻响。李格坐了起来，很快有护士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一切都好。
护士微笑着恭喜他：“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继续休养几天就好。你很勇敢。”她这样真心实意地夸赞李格。
李格一向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时居然有点羞涩。他问起郁乔的情况，据护士说很不好：“他中毒很深，现在还在加护病房，而且……”护士吞吞吐吐，但李格已经猜到了大概，“他的父母中毒太深，已经去世了。”
“这样啊。”李格轻声道，然后陷入沉默。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李格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去看了郁乔。他的状况不大好，脸色比当日更加苍白，整个人瘦得骨肉嶙峋缩在床铺上，头发凌乱着，眼下好几重青影，头上居然也缠绕着纱布露出一点红色的血迹。
李格问护士郁乔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只是中毒的。护士有点犹豫，但还是告诉了李格：“应该是他父母打的，好像这位同学不愿意“殉教”所以被父母打晕后参与了仪式，他手腕脚腕都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李格的心忽然沉下去。
因为郁乔目前无法清醒，李格只好在看过之后又偷偷溜了回去，并在得知他醒来的第一时间赶去看望。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郁乔脱离了危险，此时李格已经出院，他干巴巴站在床前无话可说，只好将那天的作业清单塞给他，“这个是作业。”说完他就后悔了，郁乔已经接过纸条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和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那个，没什么。”李格不是擅长言语的人，但不得不搜寻出话语来安慰他。郁乔的情况很不好，他家里的事情上了报纸和电台，在社会上引发了热烈讨论，不光同学们窃窃私语连郁乔剩下的亲人们也在私下里嘀咕他是“灾星”之类的。
除了李格没有人来看望他，所以李格那阵的零花钱全都贡献给了花店和水果店，他自己掏钱署上不同的名字送花和水果给郁乔，将病房堆得满满的。“只当是可怜这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家伙”李格这样给自己找借口。
无论台风多么猛烈，台风眼始终是平静的，郁乔就在这样看似平稳的情绪中出了院。出院那天李格特意来帮忙，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郁乔的家里一片狼藉，东西倒是没丢，毕竟是被大家认为不祥的屋子，连小偷也不会来光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