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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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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客厅玻璃依旧破着大洞，往屋里灌着空气和热风，李格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打烂了你们家的玻璃。”郁乔露出柔和的笑意，拒绝了李格留下帮忙打扫的好心，礼貌和他告别。
“我想，我可能要好好休息一阵，实在是太累了。这段时间多谢你。”郁乔挥手同李格告别，平静地关上了门。李格踢着路上的石子走回家，想着郁乔最近确实是很累，应该好好休息，自己后天再来找他。
灌满风和灰尘的屋子，已经死去的父母留下的生活痕迹，郁乔会过得很艰难吧。李格轻轻叹气，没有亲戚愿意收留郁乔，所以他只能回到父母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居住。
郁乔往日的眼睛深沉像湖水，平静幽深，偶尔眨动时如同微风拂过湖面露出粼粼的波光；现在郁乔的眼睛像无波的古井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冷而冽。李格站定，回想起临别时郁乔的眼睛和神态，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转身飞快往郁乔家的方向跑，路上接连闯了两个红灯也不敢停步。
送走李格，郁乔锁上大门回到屋内，冷风从玻璃窗中灌入冻得他咳嗽几声。天气越发寒冷，他本人只穿件单衣却没什么感觉。屋内的空地上还有散落的绳索，郁乔跪坐在地上捡起来清晰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当时父母问他愿不愿意一起殉教的时候，郁乔明确表示了拒绝，并表示要报警。然后头上就重重挨了一下，被迫倒在地上，手脚被捆上的时候郁乔还是清醒的，然后他胳膊上挨了一针，不算痛却完全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后就是在医院里。
屋子里十分凌乱，按照郁乔的性格是要收拾干净的，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到浴室打开了水龙头。浴缸很干净，郁乔看着它渐渐被注满脱掉鞋子躺了进去，温水裹住身体，据说这是最舒适的温度，他捏起放在旁边的刀片重重划了下去。鲜血从手腕喷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郁乔觉得手腕剧痛，他咬牙忍耐着又划了一刀，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虽然与父母的关系并不算亲近，但现在郁乔拥有的只有无尽的虚无，既然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活着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他闭上眼睛身体渐渐滑落在水里，浓稠的红色和血腥气将他包裹，模糊中郁乔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一定是幻觉，但这来自人间的最后羁绊还是让他的心软了一下，郁乔低低应一声，声音卡在喉咙里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李格再次翻进郁乔家，见到的就是躺在浴缸里被血水包围的郁乔，空气中的血气让人不适，郁乔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和湿漉漉的头发让他心痛。
醒过来的郁乔再次见到的就是李格板着脸的严肃面孔，他瞪着郁乔头发似乎都要炸开：“郁乔，你的命是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我不允许你轻视。”
郁乔原本是心如死灰的，听到李格的话愤怒瞪着他，虽然说话有气无力，但说出的话却足以噎死李格：“我自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你凭什么干涉我的选择？”
“因为我救了你，两次。”李格俯身双手按住郁乔的肩头，脸庞和他挨得极近：“不珍惜你自己的命，好歹要珍惜我的劳动成果吧。以后我会时时跟在你身边保护我的“劳动果实”的。”
回应他的是郁乔的沉默。
但从此之后，李格果真时时缠绕在郁乔身边，甚至无耻的登堂入室说是要看着他不许再做傻事。
郁乔简直被他缠绕他身心俱疲，但奇异的父母离世后那种空虚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尘世的疲惫。看着坐在自家沙发上的李格，郁乔终于有了生气的感觉，心脏被血液充斥是鲜活的生命感：“难道你父母都不理会你吗？”
父母，本以为这个词会成为自己的禁忌，但真正从口中说出来之后反而觉得不过如此，连心痛的感觉都不会有，只有淡淡的哀伤划过心头。李格双腿摊开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回应他：“我说过我要做社会义工所以最近比较忙碌。”拯救几次想要自杀的同学应该也算社会义务劳动的范畴吧，李格觉得自己理由简直太过充分。
抓住李格的衣襟想要把他赶出去，对方却根本纹丝不动，甚至好整以暇地看着郁乔：“如果你能把我扔出去，那么请动手。”郁乔胀红了脸，他本就比李格身形瘦弱矮小，又因为中毒和自杀后根本没有完全恢复，甚至是没有好好吃东西，根本不能撼动李格半分。
尝试了半晌对方依旧完好的坐在沙发上，郁乔干脆放弃，李格翻看着杂志慢悠悠道：“不如多吃一点饭再来试试。”于是郁乔就去做饭了，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没办法将这个可恶的家伙赶出去。看着他在厨房做东西的背影，李格双手交叠撑住下巴看着他。
很不错的开始，李格想着。而且他竟头一次觉得有人吃东西的样子让自己也觉得满足，可能是看到救助的人的有了重新生活的可能所获得的成就感，李格这样定义这种感觉的来源。
在李格的干预或者说激将下，郁乔复学了。家庭的变故让他得到了许多同情中掺杂着恐惧的目光，不过这些郁乔并不放在心上，反正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在见识过一个小混混被郁乔当众打掉两颗牙齿之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除了李格。他告诉郁乔，唯一摆脱自己的方法就是考上大学：“考到一个我根本到不了的学校，那个时候就能摆脱我了。”
其实摆脱李格的方式有很多种，但郁乔被思维限制带入了死胡同，竟不知不觉被他所引导决心努力学习，并且想要认真吃东西让自己的身体更强壮。现在的郁乔根本无心去想死亡这件事，他的生活不有趣但足够充实，摆脱李格的纠缠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新目标。
郁乔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证明自己要比李格强得多，无论哪一方面。被当假想敌的李格感觉良好，甚至时不时在班级排名或者体育竞赛的时候刺激一下郁乔：“不会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打败我吧？”那副欠揍的嘴脸真的让人想要一拳打到他脸上去。
郁乔没有打他，但幻想着会有这么一天。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李格就像是郁乔身边的影子，只要一个身边必定会出现另一个，谁也说不清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都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甚至郁乔做饭的时候都会给李格做一份。
最开始李格还有些吃惊，后来就逐渐习惯了这种好意，后来也会做饭给郁乔。两人的关系也一点点滑向奇怪的方向，直到郁乔考上了大学。
拿到成绩之后，他第一时间打探了李格的成绩，比自己差一点。李格有自己的梦中情校，这次是个刚刚擦边的分数，他自己倒是很满意。郁乔盯着屏幕上的成绩，在选择学校的时候明明是想要远离李格，但是不知为何还是报了同一所学校。
“本来就是全国排名前几的学校，没有必要为了李格而放弃不错的选择。”郁乔这么告诉自己，重复几遍后连自己也相信了这个理由，于是两人又去了同一所大学。
大学的时候两人分到了一个寝室，李格这才发现郁乔居然有睡不着的毛病，怪不得他常年清瘦。他还以为郁乔是因为偷偷学习才搞成这个样子。
郁乔：“也不用偷偷，我都是光明正大的努力。”李格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和我一起运动吧，锻炼过后身体会舒服不少，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让人疲惫，然后就会想睡觉了。”郁乔同意了，然后他们一起去攀岩，结果郁乔的速度居然比李格还要快，教练称赞他天分很不错。
虽然个子没有李格高，但郁乔的身体很匀称，是天生适合运动的身形。大学的宿舍两人一间，回到寝室洗完澡，郁乔僵毛巾搭在头上出来，热气熏得他脸色多了几分红润，李格目光落在他从锁骨往下滴的水滴上，飞速移开。
晚上的郁乔依旧失眠，是疲惫之后的失眠，身体都在叫嚣着抗议可是意识依旧清醒。李格半夜起来陪他喝酒，酒瓶横七竖八地散了一地，堪堪到凌晨的时候郁乔才睡着。因为都喝醉了，他和李格迷迷糊糊中爬到了一张床上，郁乔睡在了李格怀里，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李格的温度，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上课的时候两人精神都不大好，坐在旁边的同学猥琐一笑，问他们是不是一起去了红灯区。
“什么？”郁乔尚且茫然，李格已经精准地一巴掌呼在了对方头上，并警告他不准胡言乱语。之后他才向郁乔解释红灯区的含义，并表示那个同学之所以误会是因为有个总在课堂上睡觉的同学就是因为经常去那种地方才会觉得疲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