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仲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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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天空阴沉沉的，伴着阵阵雷声。
“哥，航班会不会取消？”洛小可盯着窗外的忽隐忽现游走在头顶的闪电，本来下午四点的航班推迟到六点，照这个天气看下去，取消有很大的可能性。
唐葹顺着洛小可的话看出去，雷声又在瞬间落下。“改签吧，今晚住我家，我和小姑姑说声。明天自己打车去机场，到了给我发消息。”唐葹说完又看向宋辞，他脸色不太好，穿着唐葹的外套，看着窗外发呆。
机场在郊区，从商场过来的路程很远。内环一到周末就堵，车一路晃晃悠悠，颠着宋辞的胃很不舒服。
“早知道不贪喝那口啤酒了。”宋辞压下那股反胃的感受，心里默念。
延误的消息是在他们到机场的时候发出来的，现在三个人都在候机厅里，听着窗外阵阵雷声，等着将要落下的那场大雨。
唐葹走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热的燕麦奶，递给两个愁眉苦脸的人。“喝点。”
宋辞摇摇头，一双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往上抬了抬，看了唐葹一眼，“不想喝。”
“不是牛奶。燕麦奶。”唐葹拧开瓶盖，递上去，带点劝导的语气，“喝点吧。”
宋辞嘴里又冒上一股酸水，他接过喝了一口，意外地好喝。里面还有一些燕麦颗粒，嘴巴嚼起来喉口竟没那么难受。
唐葹等两个人都缓了缓，掏出手机叫了辆车。宋辞小口喝着，兜里的手机响起了铃。
“喂。在机场呢，唐葹在我旁边。送他表妹，嗯，回来的。知道了，有伞有伞。”宋辞把电话拿远了点，偏头问唐葹，“同桌，今晚你不住我们家了吗？”
唐葹点了点头，宋辞便把航班改签，唐葹回去照看表妹的事情和江女士说了，接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宋辞回了句“我问问”。
“唐葹，我妈妈让你们今晚住我们家，明天她可以送小可去机场，她不放心你们两个人自己在家。”
唐葹觉得太麻烦了，刚想出声拒绝，没想到一旁默不作声的洛小可一听倒是很激动。她蹭得从旁边坐到宋辞这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亮晶晶地看着宋辞，“可以吗？宋辞哥哥。”
宋辞被这样看着，一时招架不住，电话那头传来江姜热情的语气，“是小表妹吗？可以啊可以啊，很欢迎。小宝，你和小葹一起睡，小表妹住小葹那间。我现在就去整理床铺！”
电话一下就被挂断，宋辞看着结束的通话页面，对冷着脸的唐葹吐了下舌头，耸了下肩。
唐葹皱起眉，刚想对小可说些什么，小可一下就看出她这个冷酷表哥要开口训斥她了。她立马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宋辞见唐葹还是一脸不虞地站着，觉得他对小可不客气的行为生气，扬起头，拉拉他的袖子，“好啦，不会添麻烦的。江女士最喜欢热闹了，你要是听到电话，就能知道她语气很兴奋了！有江女士带着去机场你放心吧。这样我们明天又能一起上学了。”
宋辞仰着头说话时声音软软的，本来没什么精神的脸此刻带着点满足，唐葹移开视线点开手机，页面上车辆图标正在赶来的路上。洛小可也从厕所出来，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和我妈妈也说好啦，我妈妈让我听话点，不要惹麻烦。宋辞哥哥，你觉得我听话吗？我把我的唇钉给摘了”，说着，就半嘟起嘴巴。
宋辞不知道怎么回答，洛小可倒是一脸期待，想从宋辞嘴里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宋辞还没开口，唐葹淡淡的语气传来，“听话就不会一大早从别的国家跑来，让我这个只比你大三岁的表哥善后。”
“哥！”洛小可站起来，指着唐葹，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用力地跺了下脚，又坐到宋辞旁边去了。
“走了，车到了。”唐葹附身，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去，拿上洛小可的包。宋辞只感受到半边身子触碰到了唐葹的肩膀，他此刻才突然意识到“晚上要和唐葹一起睡！”他下意识回头，差点撞上唐葹的脸颊，以及鼻尖放大的橙子味。他把腿一伸，蹭得站起来，撞到了唐葹后强装镇定。
唐葹以为他被什么东西吓到，上挑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疑惑，“怎么了？”洛小可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突然站起的宋辞。
宋辞作出一副才想起的样子，“我的自行车还停在那个商场的车库里！”
“等下陪你去取。”唐葹把包背上，见不是什么大事，便带着两个人走去门口。
宋辞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什么自行车，多停一天也没事，反正上锁了，更为重要的是，他！今晚！要和唐葹！一起睡！自己才刚刚摸清楚对唐葹的喜欢，他担心自己手忙脚乱的行为会被唐葹看穿，要是唐葹摆出冷冰冰的态度，甚至像肖梣一样，想动手怎么办？
他打量了一下唐葹，还是那副冷酷的表情，虽说没有以前那般淡漠疏离，但冷不丁看到还是会觉得他像个超然物外的隐者。他开始疑惑之前唐葹温柔的注视是不是错觉，但心跳声作不了假，还有肖想了一个晚上的吻。
“怪我。”宋辞脑海里的小人跪着，作仰天长啸，“对喜欢还是不敏感啊～下次注意点，你现在可是个gay！”宋辞在心里默默提醒，“今晚先将就着睡，以后要注意点了，老是脸红心跳的，这可不行。冷静冷静！”
自我开导一番作用还挺大，至少宋辞昨晚在一团乱麻里找到的线头稍微理理发现还挺好打结。他决定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一旦唐葹意识到，就装糊涂。宋辞庆幸自己是个爱和朋友勾肩搭背的人，平时触触碰碰是常有的事，他为了不让唐葹起疑，扭捏了半天，还是打算和以前一样，晃着脑袋靠上了唐葹的肩。
只是今天清醒着靠近。雨水划过窗户，吧哒吧哒的，有着好闻的车载香水的车里传来粤语歌，轻轻柔柔的，本来紧绷着脑袋渐渐放松，宋辞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雨还是下个不停。宋辞和江姜说有伞是假的，三个人只有洛小可带了一把很迷你的雨伞。本来以为雨不会下这么久，没想到这雨还真是下出了要润泽整个大地的态势。
唐葹本想去买把伞，宋辞把他拉住，说用不着，就这点路，跑过去就好了。宋辞似乎跃跃欲试，话刚说完，就冲了出去，洛小可看着好玩，伞也不拿了，跟着就跑。唐葹拿这两个人都没办法，迈着步子大步追上。
路程不长，只是少年奔窜的脚步声，一路扬起的水花声，拍在脸上的雨滴声，在这个三月的末尾意蕴悠长。
江姜开门就看到三个半湿透的孩子，洛小可顶着一头粉色的头发，甜甜地开口，“江阿姨好，我是洛小可。”
“小可，你好呀。快进来快进来。”江姜看着面前三个头发还滴着水的孩子，语气带着惊讶，“怎么打湿了？不是说有伞吗？早知道让你爸下去接你们了，淋成这样。”
“不要担心，没淋湿呢。我里面的衣服都还干着。”宋辞敞开外套，对着江女士转了一圈。
江女士把毛巾往他身上一扔，又把另外两块毛巾递给唐葹和洛小可，语气嗔怪，“那我还要说你聪明，穿了件外套？”
宋辞把毛巾盖在头上，对唐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在为打湿他的外套抱歉。
江女士没再继续说教，让宋辞带着唐葹先赶紧进去换衣服，得知小可有带换洗衣服后又拉着小可进到唐葹的房间，安顿好之后才放心地在客厅坐下。
宋辞房内，两个人都站着，还有几滴没擦干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宋辞看了眼比他湿的唐葹，先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你先洗吧，我去帮你拿衣服。我比你好点，有你的外套挡着。”
唐葹没推辞，水声响起。宋辞走向对面的房间，他打开唐葹的衣柜，淡淡的柑橙味传来，宋辞这才注意到唐葹的衣柜里挂着一个香囊。他拿起来闻了闻，有一股橙子和茉莉混在一起的味道，但和唐葹衣领上的不是很像。
他拿起唐葹的睡衣，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唐葹没回应。他推开门低头走了进去，干湿分离的卫生间隔出一小块衣架，热气从上方飘来。宋辞说话大声了点，“同桌，衣服放在外面了。”
“好的，谢谢。”
唐葹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来，在浴室的作用下形成空蒙的感觉。宋辞的耳尖发热，匆匆离开。坐在外面的书桌椅上开始滑动手机，突然跳出唐葹的信息。
【高冷同桌唐葹】
—— 你只拿了睡衣？
【Astrophile】
—— ？
【高冷同桌唐葹】
—— 没事。。。
宋辞盯着这三个句号，恍然大悟。他光顾着闻香囊的味道，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内裤。。。
他脸上一红，飞快敲下一连串的“哦”：
—— 哦哦哦哦哦哦，等着！
又出现在衣柜面前，他打开几个抽屉，终于找到了排放齐整的内裤。明明是他也常用的东西，但当宋辞拎起一条时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他攥着那条内裤像攥着一把纸，连卫生间的门都没敲就直愣愣地冲进去，刚好和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唐葹对上视线。
干湿区域的隔断门大敞着，热气扑面而来。宋辞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泡在温水里的青蛙，眼前一片晃眼的白色。唐葹光着上半身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宋辞第一次看到唐葹的上半身，瞪着个眼睛不知道看哪里，脑子里只剩下“好白好白”。他把攥皱了的内裤，往唐葹手里一放，像青蛙终于意识到水太烫了，喉咙里滚出“给”的前半个音节，“呱”地就出了浴室。
宋辞溜出浴室后，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柑橙味成了催熟脸的前调，心跳得很快很快，雷声也盖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仲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