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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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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不容易熬过了难以忍受的两个小时，如果你以为可以休息了么，那你可想多了，按照这学校往年的惯例，折磨人的开学典礼结束后就烦人的班级新学期班会了。
你说初一新生开会也就罢了，初二初三的旧生开什么会啊，真够无聊的，讲的无疑又是一些没有重点的流水账般的班主任班级小演讲。接着又要滔滔不绝地讲上一个小时啦。
唯一令人不那么烦心的，也就是开学第一天上半天学就可以回家了。
往年的惯例今年在其他班依旧如此，而在钟念苏和李尚禹所在的三班略有不同，今年的三班发生了件从无先例的大事——有插班生入班。
这可够令人震惊甚至不敢相信的，在一中里，插班生转校生是从来没有过的，谁会想不开转来这种地方啊？
李尚禹不远不近地跟在钟念苏身后进了教室，他刚一进教室，原本喧闹混乱的教室立即鸦雀无声，这威慑力可不知道比那位校长大叔大多少倍了。整个班级，有这种威慑力的人就两个，一个是李尚禹，至于另一个嘛……
直到他在最后一排挨着钟念苏坐下，大家才消除危机一般开始小声说着话，看 爷没什么反应后就声音越来越大。
座位每学期都会重新排的，所以在新学期还没排之前，李尚禹决定一直坐在钟念苏身边。实际上即使日后重新排座，李尚禹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做钟念苏的同桌，就像上学期一样。
其实只要李尚禹想，按道理来说没有他做不到的，但是在这个班里，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多久后教室再次陷入混乱，这说话声，吵闹声，骂人声可真能把这教学楼的楼顶给掀了。
“安静！安静！”尖锐的女声响彻整个教室，还伴随着课本敲打讲台发出的巨大声响。
不用看也知道，刘云红来了，他们的班主任，人称“社会红姐”，除禹爷外，能够威吓住这群叛逆少年的人。
大约40岁的年龄，又矮又胖，脾气又大。一头又乱又卷的头发被一个大头发夹子夹在脑后。肥胖矮小的的身体总是被一件不大的大红色外套紧紧裹住，不管冬暖夏凉，这人总这副打扮。
看着极其不利索，不像个班主任，反而像个包租婆。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从外表来看你绝对想不到如此尖锐的声音是这样一个“壮士”所发出来的。看似以红姐的体型，本应发处雄狮怒吼搬的生音才正常，可红姐偏偏不甘平凡，嗓音很清奇，特别得很，也是够神奇的。
在红姐的尖锐怒吼之下，教室很快归于安静。
红姐迈着坚实的步伐慢悠悠地走上讲台，用吓人的目光“扫射”整个班级。
大约一分钟后，开始进入正题了，她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尚禹原本准备趴下睡上他一两个小时，在他刚趴下还没睡着的时候，这场班会却出乎所有人预料地结束了。
其实还没有完全结束，只剩最后一项了，这也是从前几乎没有的一项——介绍新同学。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一年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没错，是李尚禹这奇葩莫名其妙留级又转班来到这个教室的那次。
这次会是谁呢？
全班人无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不只在考虑，还在小声讨论着：
“喂喂！你说会是谁啊？”
“我哪知道啊，谁啊？”
“咱学校没听说有要转来咱班的的啊！”
“就是就是，有 爷在，只有想转走的，哪有不要命上赶着要转来的啊！”
“……”
“唉唉，胡峰胡峰，你之前听到什么风声没？”不知是谁问了句。
胡峰是班里的小灵通，什么事都是他知道的最早，大到某某校霸打残了谁谁谁，小到今天谁放了个屁。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可就真没人知道了。
几乎同时，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胡峰身上，胡峰压力山大啊。
可惜他最终还是让大家失望喽。
“额…嗯……我………”犹豫中……
“这这这……没听说啊！”最终胡蜂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尴尬的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居然还有我胡大灵通不知道的事？”胡峰自言自语道。
“咦～～～”
红姐面对他们班会上的讨论会忍了够久的了，是时候该爆发喽！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让给我们热烈欢迎新同学！”前半句话火气十足，后半句话官方的很，能做到如此善变，不愧是我社会红姐。
大家很默契地停止讨论，齐刷刷抬头看向前门。
李尚禹也有了几分好奇，不仅李尚禹，连一到教室就打开了上学期的课本安静看书的钟念苏都抬起头看着教室门口。
一个身穿白色T恤，黑色长裤，带着棒球帽，单肩背着帆布包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再简单不过的装束了，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从上到下给人一种干净、简约、规矩却又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视觉感。
少年的五官很精美，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出与这个 镇这个地方不相配的东西，有快乐，有自信，有力量，还有这里所缺少的阳光和希望。
“大家好，我是杨旭晨，从别的学校转来的，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和大家一起学习，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谢谢！”他的声音就像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爽朗、明亮、阳光。
十分官方的普通的语言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添加了一种不可被打断，不可被轻视的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命令，会让人不由自主的静静聆听。
为什么一个长相温柔阳光，言语温暖爽朗的人却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距离感呢？
好一会儿后，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来自李尚禹的掌声，大家这才大梦初醒般有的鼓掌，有的小声说着什么，甚至还传出了女声的尖叫和欢呼：
“哇哦！太帅了吧，男神一枚！”
“对对对，太帅了！我有新目标了！”
“切，没我们禹爷帅好吧！”
“禹爷帅是帅，太高冷了，我可不敢撩。”
“别说了别说了，禹爷是谁的人都不清楚吗，说多了当心你小命不保！”
“雪儿姐看上的人也敢想，真是不要命了！”
“就是就是，想都不敢想。”
当然还有男生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艹这谁！还真挺帅！”
“别的学校来的，哪个学校啊？”
“切！公子哥模样啊，我赌他在这待不了一个月。”
“我赌一个周都待不了。”
“那可不一定，没准是个有背景的。”
“是啊，禹爷带头鼓掌，这人有来头啊！”
“有背景能到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是啊，有背景的脑子坏了才会来呢！”
“那可不敢说，说不定………”
“………”
李尚禹听着他们的讨论哭笑不得，怎么什么事都得带上他啊！真是的，人太红了总是有这样的烦恼。
当他听到“雪儿”这个名字是，更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米雪儿，一中社会大姐，李尚禹最疯狂的追求者，曾经当众多次表白被拒绝。
至于鼓掌的事，李尚禹之所以会鼓掌，是因为他注意到一旁的钟念苏在杨旭晨说完后用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好像看呆了，不一会儿反应过来想要鼓掌，抬起双手后又默默放下，李尚禹知道他不想引人注意，于是急忙带头鼓掌，果然，在那之后钟念苏紧接着鼓起掌来。
确实是很美好的一个人啊，他的外貌，穿着，言行，以及他眼睛里的光明和希望，不属于这里，都不属于这里。
李尚禹甚至在他的言行中感觉到了一丝……难受……或者说是压迫，总之很不舒服。
杨旭晨是个外来人，来自人间闯入地狱的外来人，只能祝他好运了。
钟念苏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直以来自己不曾拥有，却梦寐以求的东西——来自外面的世界的气息，新世界的希望和光明。杨旭晨，他就像……就像朝阳，像晨光，想普照大地的太阳。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了，从无色的变成了色彩斑斓的模样。
看到杨旭晨的第一眼，钟念苏就知道，他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或者说对他所来自的世界很感兴趣。
这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
“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点，今后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别让我知道你们又做出格的事，否则后果自负！”话语中隐隐露出威胁的语气。
班里的讨论声和李尚禹以及钟念苏的思绪被红姐突如其来的尖锐的说话声打断。
“旭晨啊，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说啊，有事随时去办公室找我，要不就直接打电话跟我说，我给你解决。”红姐十分温柔诚恳地说。
“嗯，好，我会的，您放心吧，谢谢老师。”很简练的回答带着好学生所专有的语调流水般响起。
“好好，你我当然放心了，快自己找的位置坐着吧！”言外之意是对其他人不放心呗。
在所有人的目送之下，杨旭晨径直顺着过道往后走，钟念苏一直看着他，他大概发觉了，抬眼与他对视，微笑着走到了他身边，走到倒数第二排——钟念苏前面的空位子上坐下。
钟念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很是疑惑。
李尚禹更是疑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巧合吗？还是……
这一天班会进度超快，本以为会讲到中午的班会就这样结束了。高兴是高兴，但总有那么几分不适应。最终在十分应付地到扫完卫生后，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教室，各回各家。
杨旭晨没打扫，因为他被红姐叫出去了，连书包都背走了，看来是不会回教室了。自然有人好奇心作祟悄悄去办公室看，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却是红姐和杨旭晨都不在办公室。
这可就奇怪了，既不在走廊，也不在办公室，这是去哪说话去了？神秘兮兮的。
这又成了人们热烈讨论的话题：
“哎，你说那谁，就那什么杨旭晨什么来头，跟红姐什么关系？”
“那谁知道啊，不过看着可不简单，红姐什么时候对人那么温柔过。”
“喂，你们说这不会是红姐的私生子吧！”
“不可能，红姐都没结婚吧！”
“所以才叫私生子啊！”
“不会啦，你妈对你会这么说话吗？”
“当然不会，红姐那么说话，我听着都直起鸡皮疙瘩！”
“那不就行了，说了不是啦！”
“行了吧你们，快别瞎猜了，红姐哪能生出这么帅的儿子，那样貌，那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刚才因为没提早得到消息而在全班人面前丢了脸的胡大灵通胸有成竹地说。
听到后一群人大笑起来。
紧接着，新的话题有产生了。
“其实也没多帅啊！”
“切，快别酸了，人家就是帅！”
“不是我酸，他比禹爷差远了好吧！”
“哎，说起禹爷，你别说，他坐得离禹爷也那么近，是想干嘛啊！”
“啊？有吗？巧合吧！”
“他不会进校第一天就得罪禹爷了吧！”
“人家主动坐的，说是想找禹爷麻烦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不会吧，千万别啊，我可不想这么帅的小哥儿被打残！”
“啧啧，想想那场面，心疼～～～”
“……”
男生女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瞎猜了。
李尚禹这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只有钟念苏在一边扫地，一边听他们的无稽之谈。
扫地主要就扫两样：一是垃圾袋、零食袋，二是两个月来堆积的灰尘、蜘蛛网什么的。
很牛，一个上午吃出了满满两垃圾桶的零食袋子。
垃圾、零食袋子什么的都还好说，多是多了点，但扫起来不困难，麻烦的是灰尘。一个假期过去了，教室里的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一扫起来烟尘弥漫，跟雾似的，很是呛人，钟念苏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终于扫完地了，钟念苏正当休息，班里的王磊摇着他那200多斤的身体走过来冷不丁一句：“小钟啊，挺能干啊，垃圾你也一块儿倒了吧！”
正常，钟念苏平时在班里存在感极低，不爱说话不张扬的性格使他再大人们眼里是个好孩子，在同龄人中却是个好欺负的小白兔。
“王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另外一个没参与讨论的人发话了。
钟念苏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是班长陈聪敏，他身材精瘦，长的又不高，却丝毫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不近视却时常带着一副看起来很古老的眼镜，看起来有种老干部、老实书生的感觉。
可在他身上缺完美地呈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怎么能让小钟一个人拿这么多垃圾呢？”陈聪敏又说。
说着又拿了一堆垃圾扔在钟念苏脚边：“把这些也都帮班长扔了吧，勤快的小钟，班长谢谢你哈！”
他总是这样，老师面前爱学习，积极为班级做贡献，总是在很努力地管理这个令人头疼的班级，实际上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还利用班长的职权，各种嚣张跋扈。
嘴上说着好似正义的话，却做出这样的事，伪善。
钟念苏没说话，只是拿起地上的垃圾袋走出教室，往垃圾场走去。
垃圾场建在教学楼后的夹角里，平日里垃圾堆的山似的也没人清理，那气味熏得人直想吐，一个学期都打扫不了一两次。新开学估计会好一些。
钟念苏拿着垃圾袋走在学校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刚才在教室里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因为他习惯了。呵，即使影响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边走着，总回想起今天班会上的场景，杨旭晨，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什么要来云口镇呢，有为什么要来一中呢？为什么来了这种地方还能笑的出来呢？难道他从前所处的世界比云口镇，比一中更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