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头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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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慕容桑在大巴车的走走停停中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她的头从直立，到仰在靠背上，再到向过道的方向歪去，王大力伸手一捞，便让她靠在了他的肩头。
如此一来，慕容桑半睡半醒。
于是，二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原来是真的。
原来电影里这样矫情和烂大街的桥段是真的会发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慕容桑便又睡了。
却比之前的分分秒秒都更沉。
盛家晔的那一句“你相信我吗”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来的。慕容桑的手机拿在手上，嗡嗡一震，没惊动本尊，反倒吸引了王大力的目光。这跟道不道德没关系，他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是盛家晔。
没看到内容。
从这一刻起，王大力屏息，生怕他的起起伏伏惊动慕容桑。
归根结底，生怕她看到盛家晔发来的消息，再节外生枝。
偶尔，他望向车窗外，在没人看得到的角度隐隐露出“我给过你机会了”的笑意。至于这笑意是送给谁的，除了盛家晔，还能有谁？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懂好好把握。
得益于王大力的屏息，慕容桑一觉睡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她将手机遗落在了两个座位的缝隙。王大力发誓，他也没发现，否则他再怎么对盛家晔有意见，也不会对慕容桑的手机见死不救……
慕容桑不是“低头族”，直到和王大力来到一家茶餐厅，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她借王大力的手机拨自己的号码，拨了两通，没人接。
也就先作罢了。
王大力也算知己知彼了：“又觉得都是注定的？是你的，它会自己长腿跑回来，不是你的，挖地三尺也没用？所以找都不用找？”
今天对慕容桑而言，并不好过。
先是盛家晔和妹妹背着她搞小动作，后是手机不见了，回家免不了还要面对父母的“关怀”，即便以上种种都是小菜一碟，那么她此时此刻和王大力面对面坐在这里，也是毋庸置疑的脱轨了。
从她过一天，算一天的人生中脱轨了。
于是，她悲从中来：“我是怕。”
怕找了，也找不到。
不单是这一件事，所有都算上。
不是不想努力，想，但怕脚下是沼泽，努力只会让人越陷越深，直到一无所有。
王大力将菜单推给慕容桑，转移话题：“你不要看这家店又小又便宜，味道不差的！牛杂、鱼丸、猪扒饭，还有漏奶华你一定要尝尝。老板，两杯奶茶先！”
慕容桑翻菜单的同时，撩了王大力一眼。
她那一个“怕”字，差点儿让她潸然泪下。幸好王大力帮她打住了。只是她不知道他的转移话题是碰巧了，还是有意而为之？
只这一眼，慕容桑发现王大力在发微信。
店面小，桌子就小。
慕容桑在目光掠过王大力的手机屏幕后，就觉得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直到她点了一份鲜虾云吞面，上来了，吃了两口，撂了筷子，她恍然大悟。
是王大力的微信头像不对劲。
他的微信头像明明是个灰太狼。
但她刚刚无意间扫到的是灰蒙蒙一片。
没有头像。
也就是说，姑且先不论他这个人是不是“两面派”，他至少有两个微信号。一个名叫大力，是灰太狼的头像，是“棒棒哒四剑客”微信群的群主。另一个没有头像，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用于和什么人联络……
这也确凿了那晚，她在金钻KTV的猜测。
那晚，郝安全和乔思思在“棒棒哒四剑客”微信群中热议环游城的空中秋千出故障的事，王大力在玩手机，却一言不发。她猜测，他根本没看到那二人的热议，因为他当时根本没登录那个名叫大力的微信号。
果然，他是有另一面的。
“不好吃？”王大力从他的一盘猪扒饭上抬头，问慕容桑。
慕容桑回神：“好吃。”
“那剩这么多？”
“吃饱了。”
怪她。
点餐的时候王大力给她推荐了一大堆，她偏不，偏要点云吞面。当时王大力就说了：“他们家就这一颗雷，你也踩太准了吧？”她说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他说了不算。
总之，她几乎是和他对着干地点了云吞面。
不得不说，这也太难吃了吧？
鲜虾不够弹，竹升面也太糊了些。
但她嘴硬，只能说吃饱了。
然后瞄着王大力的猪扒饭偷偷咽口水，还在心里帮人家倒数：七、六、五、四……只剩三块猪扒了！
这时，王大力从一旁的筷子笼里抽了双新筷子，夹了块猪扒，放进慕容桑的碗里。
慕容桑心说完蛋，被他识破了。
王大力难得没咋咋呼呼：“这块我没碰。”
慕容桑：“……”
“尝尝。”
慕容桑：“……”
“给我个面子。”
就这样，慕容桑有了台阶，也有了猪扒，而且一吃就是三块——那最后三块。
买单前，王大力将手机推给慕容桑，让她再拨个电话试试。
慕容桑没抱什么希望，但这一次，几乎是立即有人接通了她的电话，自称是机场巴士的司机，捡到了她的手机。慕容桑说过去取。对方却要了她的地址，说会快递到她家。慕容桑道谢，也默默打了个问号，心说这服务是不是也太周到了？
她没觉得这是对她的“特殊照顾”。
毕竟，她找不到人家对她“特殊照顾”的理由。
买单时，慕容桑抢在王大力前面：“我来吧。”
“你忘了你没有手机了？”
“我有现金。”
王大力看慕容桑：“随身带现金的人不多了。”
慕容桑掏出一百块：“嗯，我这个人有危机意识。”
“危机意识？比如？”
“比如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你手机里有一百万也不如我一百块的现金。”
王大力顺着慕容桑的话说：“那面包和牛奶岂不是更好？”
“那是下一步。”
“慕容桑。”
又来了。
慕容桑心里一哆嗦，那种被王大力“点名”的感觉……又来了。
王大力笑道：“你这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啊？”
说完，他先一步离开了茶餐厅。
慕容桑一边买单，一边打量王大力的背影。视野中没有那张撕不破的笑脸，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漠然，有些……生人勿近的意味。这让慕容桑不得不高看他一眼——他问她成天在想什么，或许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而是一句调侃。
他知道她成天在想什么，且对此不屑一顾。
离开茶餐厅，王大力回棒棒哒游乐园。用他的话说，庙会还等着他挑大梁呢！慕容桑回家。毕竟她不回家还能去哪呢？
不出慕容桑所料，她到家后的半小时，慕容通达和焦小倩双双赶了回来，一个从公司，一个从太太们的下午茶。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怎么回事啊桑桑？取消了？是他取消，还是你取消啊？你现在是怎么个态度？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到底是为什么啊？桑桑，你现在在气头上，冲动有情可原。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用我们费口舌，你也知道冲动是魔鬼……
对此，慕容桑一句话足以：“爸，妈，我和他只是取消了这一次度假而已。”
“那你们的关系……”
“照旧。”
慕容通达和焦小倩如释重负。
妹妹回来看到这一幕。她再学渣，看姐姐没跟盛家晔上飞机，又跟爸妈说不出个所以然，猜也能猜到这是小情侣闹别扭了。
但这闹别扭关不关她的事儿，她拿不准。
在姐姐投向她的目光中，找不出敌意。
晚上九点，慕容桑的手机被送回来了。
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问送货的多少钱，送货的说对方付过了。
她问对方？谁？是机场那边吗？送货的说不知道……
慕容桑不能不多想。她把手机丢了，是她的责任。机场那边拾金不昧就够有情有义的了，还送货上门？还免费送货上门？这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是不是也太强了？
但她真的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
终于，慕容桑看到了盛家晔的微信：你相信我吗？
此时距离盛家晔发送这条微信过去了十个小时之久。
当即，慕容桑回复了两个字：相信。
盛家晔看到这两个字后，笑了，心说她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犹豫来，犹豫去，还不是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一晚，盛家晔以为会收到王念恩的消息。
因为他在离开机场后，向唐儒生主动汇报了他和慕容桑的事，说出了点事，不去度假了。至于出了点什么事？盛家晔默念别问，别问，千万别问……结果唐儒生还真回复了一句：不关我的事。
盛家晔心说我和慕容桑这一对，不就是你和王念恩两个人操办的吗？不关你的事，那就是关王念恩的事了？
碍于王念恩立的规矩，盛家晔不能向王念恩主动汇报，只能等着王念恩来“兴师问罪”。
但没等来。
王念恩一直、一直没搭理他……
数日后。
慕容桑再见到盛家晔，是在一场葬礼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头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