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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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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在那个距离棒棒哒游乐园几百米的停车场里，慕容桑看见了乔思思。
她看见乔思思和她一样，“大费周章”地来这里取车，也和她一样，钻进了一辆豪车。
一辆顶她两辆超跑的豪车。
两辆车的位置是头对头。
慕容桑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但今天她晃了一下车灯，便和乔思思隔着两面前挡风玻璃，和一条单行道，面对面了。因为她太好奇了。
她太好奇王大力是什么人了，那么乔思思作为王大力的朋友便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乔思思认出是慕容桑，颠颠地跑过来，往车窗一趴：“桑桑？这么巧。”
“嗯，真巧。”慕容桑一语双关，既是指偶遇，更是说二人所谓的身价。
乔思思又看了一眼慕容桑的车：“你？”
“我家是做小生意的。”
“小生意？”
“好吧，也不算小。那你？”
“我爸是个算命的。”
“算命的？”
“好吧，俗称风水师。”
二人相视一笑。
慕容桑迫不及待：“那王大力？”
“王大力？”乔思思不解，“王大力怎么了？”
慕容桑自然是问那王大力乃何方神圣，既然大家都是露相不真人，那王大力也是真人不露相吧？他不可能只是个打工仔吧？但乔思思的不解无非是在说对，他只是个打工仔。
乔思思转念：“你联系上王大力了吗？”
“没。”
“是没联系，还是没联系上？”
就这样，慕容桑的谎言一个接一个：“没联系。”
此后，二人又闲谈了几句。
比如为什么都舍近求远地把车停在这里，比如都不想露富……比如不想露富的根本是二人从某种程度上都活在上一辈成就的框框里。总之，交朋友这件事可遇不可求，乔思思觉得今天总算叫她遇上了，但她辞职了啊，过两天就不来了啊，便一声叹息：“桑桑，我们常联系！”
慕容桑不死心：“为什么？你为什么和王大力共进退？”
“就……朋友啊。”乔思思还是留了一手。
乔思思走后，慕容桑留在车里，留在停车场，又看到了郝安全。
好家伙！
这是跑这儿“大团圆”来了吗？
她看到郝安全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什么。
躲了猫猫的慕容桑只能猜猜看，怀疑郝安全是跟着乔思思来的，大概是半路上跟丢了，比乔思思晚了几分钟摸来这里，一无所获。
此后的几个小时，慕容桑连车都没下。
但没下车不代表她会饿着。作为一个“末日论”爱好者，她随身可以不带口红和香水，但不可以不带压缩饼干。
说真的，压缩饼干还挺好吃的……
但也有可能是和心境有关。
九点半，王大力致电慕容桑。慕容桑脱口而出：“到了吗？”王大力那边鸦雀无声，然后说：“还没。”
“那是？”
“我到了再打给你。”
在慕容桑看来，这一通电话多此一举——说好到了再打，那你没到打个什么劲？
就为了再说一遍到了再打？
但实际上，王大力已经到了。
他已经跨越了四百多公里，比预计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中北市。都怪慕容桑。她接电话的口吻太像在等他了，太像翘首以盼了。这让王大力打了退堂鼓。
他觉得这太超过了，朋友对朋友，犯不上。
问题是先越界的哪里是慕容桑？
根本是他。
慕容桑说要去探班，他回绝了。理由也是上述三个字：太超过。朋友对朋友，犯不上千里迢迢。
至此，还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可此后，他心神不宁。他冠冕堂皇地心说慕容桑是不是难得在“友谊的桥梁”上蹦蹦跳跳啊？就这么被他回绝了，会不会变回缩头乌龟啊？
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他骗她说今晚回中北市。
但实际上，明天一大早就有他的戏……
四十分钟后，也就是十点十分，王大力再次致电慕容桑。这一次，慕容桑稳了稳才接。对话的双方也有分寸。
王大力：“我到了。”
慕容桑：“好。”
“我们在哪见？”
“你家在游乐园附近？”
“对。”
“那在你家见。”
这满打满算……也就有分寸了两个半回合。
顿时，慕容桑乱了阵脚：“我是说，我正好在游乐园附近。去你家，你正好就可以休息了。不是，是等我走了，你就可以休息了。不是说我想去你家。”
“那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王大力这句话里没有生僻字，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修辞，平平无奇，却像一张网从天而降，对着慕容桑的头顶罩下来。
只因为他的口吻。
他惯常是气氛组组长的口吻，偶尔不那么嗨，便叫人严阵以待。
这会儿更了不得。
认真。
他是认真在问她，是想去他家，还是不想去他家。
慕容桑对那一张无形的网躲躲闪闪：“也不是不想……”
王大力总结陈词：“那就是想。”
挂断电话后，王大力给慕容桑发送了他家的位置，也就是“富民小卖部”的位置，以及一句话。
他发的是语音：“你会比我先到，和老板说是我的朋友，进去等我。”
慕容桑用了“语音转文字”功能。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功能，因为他认真的腔调令她心有余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凡事怕就怕认真二字。
只看文字，慕容桑觉得……嗯，just so so。
然后，她驱车前往了富民小卖部。
距离不远，但弯弯绕绕。慕容桑停了车，还要步行六十六级台阶。这一段路，是王大力每天都要搬着电动车上上下下的。富民小卖部是临街一楼的住家所改建，客人都是街坊四邻，招牌也就没那么讲究，是用红油漆手写的，在夜色中，每个字都血淋淋似的。
所以这不是讲不讲究的问题了，这是瘆人的问题。
让鬼屋一姐心里都毛毛的。
慕容桑心如明镜，之前她对王大力的不服气和斤斤计较、今天的好奇，和此时此刻的“毛毛的”，可以统称为情绪。而曾几何时，她的种种情绪都被冰封了，只剩下大家所说的丧。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象棋迷，在看人直播。
线上观战的好处是，做不到“观棋不语”也没关系。
老板一直在指点江山，骂骂咧咧。慕容桑一说是王大力的朋友，老板看都没看她一眼，说了句你总算来了，便将小卖部交给了她，走人。
慕容桑措手不及。
王大力那家伙莫非是说，他朋友会来代他的班？
事已至此，慕容桑只能是赶鸭子上架。她脑补，如果慕容通达和焦小倩目睹这一幕，会不会捶胸顿足？宝贝女儿既在鬼屋里做真人NPC之后，又坐镇小卖部，就是不回家做女总裁……
后来，还真有人来买东西。
她的销售额包括了一包辣条、两块百洁丝，和四节电池。
小插曲是她不知道什么是百洁丝，大妈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她，从窗口往里一指，说那个，就那个洗碗布。总价三块六。大妈给了她五块，还帮她算，说找一块四。
慕容桑心说这是把我当傻子了？
于是，她大显身手，说您有一毛吗？我找您一块五。
再后来，有好一会儿都没客人。
慕容桑百无聊赖，做什么不好？偏偏点开了王大力的那条语音……她明知道他今天不对劲，明知道他的不对劲说白了就是不好惹，适才也利用“语音转文字”逢凶化吉，这会儿却又自投罗网。
一字不差。
王大力的语音，和“语音转文字”一字不差。
但嗓音这东西就是有魔力的。
不然怎么会有所谓的“声控”？
此前慕容桑不觉得自己是“声控”，但眼下，她就是被王大力的声音控住了。那是片深海，其上的波光粼粼永远是假象。而他的游刃有余让她觉得这才是他。去他的灰太狼，去他的气氛组组长，去他的爱拼才会赢……
忌惮是会让人上瘾的，就像舌尖上的溃疡，让人忍不住去舔。
慕容桑一边忌惮着王大力的真面目，一边循环地点开那条语音。
直到王大力建议她：“你可以设置成铃声。”
慕容桑一激灵：“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
“我是说……你从哪冒出来的？”
“你太专心了。”
“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王大力一指慕容桑的手机：“我说，你要是喜欢我那句话，可以设置成铃声。”
就这样，慕容桑拍案而起：“王大力，你给我好好说话！”
她急了。别的都好说，比如她眼下的被动。但王大力人都站在她跟前了，还没“切换”回灰太狼，还跟她玩儿深不可测这一套……她不能不急。但这一站，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除了她与他身高上的差距，这一次，他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令慕容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现在不算好好说话吗？”王大力将行李袋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将右手伸进冲锋衣的口袋，“我凶你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