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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要见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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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盛家晔向唐儒生汇报了葬礼的事宜。
唐儒生的声音像是喝了酒，但据盛家晔所知，唐儒生今晚没有应酬。同样是据盛家晔所知，唐儒生平日里不喜欢喝酒，除非是借酒浇愁。
问题是一个不怎么亲的二表叔，至于让他借酒浇愁吗？
电话挂断不久，唐儒生又拨回给盛家晔：“你和慕容小姐还在一起？”
“没有，追悼会后我就送她……”
“我是问你们还在一起？没分手？”
盛家晔一愣。
自从他接受了唐儒生的安排，接受了慕容桑后，唐儒生鲜有过问他们的事。包括那天在机场，慕容桑一走了之，他向唐儒生汇报，唐儒生话里话外都是“关我屁事”。
怎么今天好端端地又上心了？
还提到分手？
唐儒生何出此言？
“我问你话呢！”唐儒生还急性子上了。
盛家晔实话实话：“没分手。”
“好着呢？”
“是。”
对话到此为止。
整晚，盛家晔百思不得其解，唐儒生到底在期待怎样一个答案？他说他和慕容桑没分手，好着呢，对此，唐儒生到底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太难了！
看人脸色真的太难了。
转天，慕容桑复工。
昨天是庙会的最后一天，今天到处是工人在拆临时搭建的舞台和大棚，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人们在翻开新篇章的同时，也难免怅然若失。
慕容桑除外。
工作、休息，或是昨天、明天，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
反倒是今天，她的心里比工作或休息，比昨天和明天都多泛起了那么一点点波澜。因为今天她就能见到王大力了。
她有几个问题要问他，比如他怎么会知道盛家晔和慕容欢在极光公园“私会”的事；比如那家茶餐厅的厨师接不接家宴；比如他之前说他的“野心”是要让棒棒哒游乐园起死回生，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这些问题吧……乍一听合情合理。
但只要细想想，都是可问，可不问。
但慕容桑总要为自己期待复工、期待见到王大力找个说法吧？
却不料，没见到。
据乔思思说，王大力辞职了。
乔思思在气头上：“真有他的，连声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了？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一张嘴成天地叭叭个没完，全是没用的。明知道我是为了他才来的，就这么把我撂半道儿上了？”
慕容桑一愣：“你说什么？你是为了他才来的？”
乔思思一笔带过：“不重要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鬼知道！”
说完，乔思思飞奔着就去辞职了。
但她最后这一句随口的抱怨，给慕容桑指了一条路。鬼知道？鬼知道……她慕容桑不就是鬼屋一姐吗？王大力跟乔思思玩儿失踪，不代表她慕容桑也找不到。
即刻，慕容桑给王大力发了条微信：你在哪？
当她觉得会不会太直白、太真挚、太急切，撤回时，来不及了。在她撤回的同时，王大力给她发了个位置。手机像烫手似的，差点儿被慕容桑扔了。一来，她这算不算被抓了个现行？二来，乔思思在气头上时甚至说王大力“死”了，结果，王大力回她回得也太快了吧？
这速度真跟诈尸似的。
接着，王大力发来第二条：你也太爱撤回了吧？
桑：没有吧。
大力：我带Simon去见你妹妹那天，你也撤回了两条。
桑：看见我发的是什么了？
大力：看见了。
慕容桑扶额。
她并不是个吞吞吐吐，颠三倒四的人。她对王大力先后两次，撤回的这三条微信，是她的全部。偏偏王大力一条没错过。
这叫什么？这就叫撤回了个寂寞……
慕容桑换了话题：乔思思和郝安全都想知道你为什么走？
大力：他们想知道，让他们来问。
慕容桑心说让他们问？你也得回他们才行啊！
桑：我也想知道。
大力：暂时有比游乐园更需要我的地方。
桑：你指演艺圈？
因为王大力发来的位置，是距离中北市四百多公里的一个影视城。
大力：嗯哼。
桑：你是认真的？
大力：我王大力就差叫王认真了！！！
桑：我是说，你说游乐园和演艺圈需要你，是认真的？
王大力没有回复。
慕容桑等啊等，等到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的时候，王大力发来一条语音：“不聊了，到我了，拜拜拜拜！”他的语气太若无其事、太愉悦、太……假，以至于太欲盖弥彰了。
于是，慕容桑知道，他被她的“需要”二字说中了。
他说棒棒哒游乐园和演艺圈需要他，不是说大话，不是说这个地球离开他就不转了，相反，他是被动的。所以从灰太狼到群演，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他不得不遵从的一条轨道。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别人不理解，慕容桑理解。
慕容桑太理解了！
慕容家不就是需要她吗？需要她懂事、好学，需要她做慕容家的接班人，需要……她不辜负父母的心血，为妹妹挡风遮雨。
人们总说被需要是幸福的。
但慕容桑有一句话从不曾说出口却早早深埋心底，那就是这样的幸福不要也罢。
如今，她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同道中人？
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实则对人严防死守，看起来蠢，实则扮猪吃老虎的王大力，莫不是也被“需要”二字束缚着……
今天的游客不多。
而慕容桑在鬼屋里第一次遭到了质疑。
好几拨游客在经过她的地盘时，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上热搜的女鬼？买的吧？”
慕容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她还是她，一样的服装、道具，一样的面无血色和血盆大口，怎么就镇不住他们了？
回到化妆间，慕容桑对着镜子，还是当局者迷。
她回头，问郝安全：“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郝安全细致入微：“你这是什么牌子的美瞳？”
“美瞳？”
郝安全凑上来：“挺精神的。”
“挺精神？”
至此，郝安全算是给了慕容桑答案。精神，她慕容桑这十年来什么时候精神过？她这“鬼屋一姐”是靠丧——靠眼睛里的丧，靠老天爷赏饭吃，不是什么真本事，如今老天爷是要把饭碗收回去？
郝安全抛砖引玉，慕容桑好歹有了那么一点点头绪。
都怪王大力。
是他的不辞而别，点燃了她的回忆、心中，和眼睛里的什么。
就这样，她又一次给王大力发了微信：我能不能去探班？
她自己跟自己打了个赌。五分钟之内，如果王大力不回复她，那就拉倒。结果，几乎是立即，王大力回复了。
回复归回复，却拒绝了。
大力：没这个必要。
慕容桑心里咯噔一下。是失望、难过吗？当然不是！至少慕容桑不“承认”是失望、难过。她只是碰了一鼻子灰，下不来台而已。
回家的途中，慕容桑错过了盛家晔的消息。
他发消息给她，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盛家晔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乐于和她一起吃饭，二是关于唐儒生的立场，他不能问唐儒生，只能从和她的来来往往中寻找蛛丝马迹。
不巧的是，他发消息时，赶上慕容桑过减速带，她便错过了手机的嗡嗡一震。
直到王大力致电慕容桑：“我收工了！”
慕容桑摸不着头脑：“所以？”
“我今晚就回去了！”
“所以？”
“所以我才不让你来探班啊！”
“我……又没说什么。”
王大力一如既往地嗨，且打太极：“我又没说你说什么。”
慕容桑悄无声息地笑了笑。随便他怎么嗨，怎么打太极，至少她心里的一个小疙瘩，被他这三言两语解开了。
“要见面吗？”王大力问道。
“今晚？”
“我是说明天。我回去要十点了，不过既然你心急，今晚也OK的。”
慕容桑好冤：“我哪里有心急？”
“那到底要不要见面？”
“要。”
王大力一锤定音：“我回去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慕容桑看到盛家晔的消息。
她不是没有犹豫。她有犹豫，真的有犹豫，毕竟，盛家晔所代表的是正轨，是她走了二十一年的正轨，但最后，她还是婉拒了盛家晔。然后，她将这个选择归结为“先来后到”。
虽然是盛家晔先发出邀请。
但要以她看到为准。
所以王大力是先来，盛家晔是后到。
盛家晔追问：“有其它安排？”
慕容桑手心直冒汗：“没。我今天累了。”
她说谎了。深谙一个谎言往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再麻烦不过，且最怕麻烦的她，一不小心说谎了。
这会儿还不到六点，慕容桑调头，又返回了停车场。
距离王大力说的十点还有四个多小时，但她不打算回家了，打算就在车里等。否则，父母或妹妹看她有“夜生活”，势必会过问。那她免不了又要说谎。不知不觉间，那个（貌似）行得端，做得正的王大力是她慕容桑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了。
害得她慕容桑从此行不端，做不正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