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索菲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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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黑巫师？”
缇娅惊叹一声，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亚摩斯就坐在她对面，他满头白发、蓄着白须，还穿着身白色的巫师袍，怎么看都是受人尊敬的白巫师，可他竟然说他是黑巫师。
“可您一点也不像。”
按照他的说法，黑巫师是极其邪恶且具有破坏性的巫师。
但亚摩斯的魔法从来都是温厚的——
他的魔法给波塞带来了火，波塞城里有了光、有了壁炉；他用魔法布了屏障，隔断女神像外可怖的雷雨声或者人声；他还驱退过许多给波塞带来威胁的生物……又怎么会是黑巫师呢？
“我只是说年轻时，公主。”
亚摩斯回答道，继而微微一笑，接着刚刚的话讲了起来，“参加那场宴会时，我和现在的您一样大。”
不过十六岁的亚摩斯不像十六岁的缇娅这样开朗明媚，他是许多人眼里的邪恶少年。
他不爱说话，常穿一身黑色的带有暗纹的巫师服，头发乌黑浓密，盖住眼睛，从头到脚除了他的皮肤，就只有一只常停在他肩上的鸽子是白色的，那也是少年亚摩斯最不像黑巫师的地方。
那场晚宴上没有人靠近亚摩斯，他只是作为宫廷魔法学院的代表来参加宴会。
他安静地坐在一旁，正如他肩上的那只白鸽，一动不动。正因为此，诅咒发生的瞬间，那只白鸽也随他变小，而那只白鸽就是今天的索菲亚。
缇娅听到这里，仍旧在思考亚摩斯，思考他是怎么从一个阴郁少年变成今天这样一位仁慈老人的。
但亚摩斯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思考，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公主，您知道鸽子的寿命通常是几年吗？”
缇娅回过神，想了想，摇头：“没有人告诉过我。”
“它们通常活不过二十年。”
也就是说，索菲亚能从当年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缇娅偏头看向一旁的索菲亚——
她被亚摩斯饲养得很好，羽翼整洁而丰满，看起来年轻、可爱，没有半点老态。
“亚摩斯，这是什么意思？这和索菲亚能变大有什么关系吗？”她回过头问。
“很遗憾，公主，我也不清楚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关联，但我想索菲亚的奇特或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启示。”亚摩斯低头，从一堆厚厚的手册里抽出一本，翻开后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这是八年前索菲亚的饲养手记，这一页正是索菲亚变大那天所记下的，我想，里面或许隐藏着一些什么。”
缇娅翻开手记，上面每一页都记录得满满的，她从不知道养鸽子也能写这么多东西。
亚摩斯在一旁接着说：“许多年前我捡到索菲亚时只以为她是只普通的白鸽，直到后来才发现她的不同，她很聪明，很多时候能听懂我们的话……”
他边说边看向索菲亚，索菲亚冲他歪了歪白色的小脑袋。
缇娅草草地翻看几页，抬起头问亚摩斯：“这本手记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当然，我的手册不拒绝任何人。”
“那亚摩斯，”缇娅合上手册问道，“您后来是怎么学会白魔法的？”
“白魔法？公主是这样以为的？”
“难道您现在还是黑巫师？”
“不，”亚摩斯否认，“我现在既不是黑巫师也不是白巫师。”
少年亚摩斯拥有的黑魔法在诅咒发生后就失去它本有的威力，而他也无法凭空学会白魔法——荔枝园里找不到任何有关魔法的典籍。
他只能利用曾经所学的黑魔法，改变它们，用他自己的方式创造出一些没有流派的魔法。
“这就是我现在的魔法，”亚摩斯淡淡地说道，“它不高明，也不雄厚，甚至不堪一击。”
“不，亚摩斯，您是我们的英雄！”缇娅说着眼眸里像是闪过一道亮光，她怀着希冀问亚摩斯，“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些有关白魔法的典籍，解开诅咒的希望会更大吗？”
“是的公主，但想要解开诅咒并不容易，那是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才实现的诅咒，即使是最强大的治愈巫师也会感到棘手，更何况我们没有魔法典籍。”
缇娅又一次看向索菲亚，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她的脑海里钻出，她接着问亚摩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找到魔法典籍呢？”
“公主是在想由索菲亚带你去寻找吗？”亚摩斯显然留意到了她的眼神，反问道。
想法被识破，缇娅轻咬一下嘴唇，有些失落地问：“不可以这样吗，亚摩斯？”
亚摩斯缓缓地摇了摇头：“同样的想法我也有过，也在陛下的劝阻下尝试过，但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无法穿越宫廷学院的壁垒，进入那里需要特殊的魔法石。”
“那宫廷学院以外呢？”
“所有的魔法典籍都归宫廷管理。”
这是早在三百年前就有的巫师禁令：只有宫廷巫师被允许存在，想要学习魔法必须进入宫廷学院。
缇娅听完这番话，有些沮丧地垂下眼。
坐在她对面的老人也静下声，过了会儿，他才重新听见少女的声音：
“但您已经坚持了六十年，我想，我也可以像您一样。”
或许，不需要白魔法也可以解开诅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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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娅从魔法室里出来时彼得罗已经等候在厅堂里，那里还是和昨天一样，聚集着一群被禁足的孩子。
彼得罗看见她，迎上前来，意图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册，但缇娅回绝了他的好意：“彼得罗，我自己拿着就好，它们一点也不沉。”
说话间，周围的孩子们也围上来和缇娅问好，她和他们说了一些话才离开厅堂，和彼得罗去到第二层。
这里是波塞贵族的休憩厅，相比下面要安静得多，也精致得多，从墙面到桌面都有植物做装点。角落里放有一些酒桶，贮着苹果酒或蓝莓酒，人们可以随意饮用。
在波塞，只有果酒是充足的，但近年来许多酒的口感都变差很多，就像他们的食物那样。
缇娅选了一处坐下，将亚摩斯借给她的两本书册放到桌上，问彼得罗：“怎么样，彼得罗，外面还好吗？”
“并不太好，今天也有人来，抬着些木箱进进出出，似乎是要住来这里。”
缇娅蹙起眉头：“父亲怎么说？”
“陛下和安西尔伯爵还算乐观，他们认为或许不是太糟糕，那些人搬来的东西并不多，看起来只有很少的人住来这里。”
可这样听起来还是很糟糕。
缇娅低下头颅，将脸埋到双掌间，沮丧地问少年：“彼得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公主……”
“三天前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缇娅说到这里叹息声，并不理解地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从小就知道这些事？那样我或许会好很多。”
“可我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彼得罗宽慰道，“公主，您想想下面的孩子，他们怕老鼠、怕蛇、怕野兔，仅仅是因为这些动物已经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恐慌，如果再让他们知道外面有‘巨人’存在，他们会有多恐惧呢？”
缇娅抬起头看他。
“对孩子们保密的决定是那些亲眼见证过诅咒发生的人做出的，他们很多人在诅咒发生时都还是孩子，他们明白孩子的恐惧。”
缇娅沉默着听完，垂下头：“我明白了，彼得罗……”
彼得罗微笑着，岔开话题：“是时候去餐厅了，午餐后还要去贝丝夫人那里听课。”
贝丝夫人是波塞少年们的“人类学”教授，有关人类和人类世界的知识多是由她来传授。
缇娅听了他的话，想起自己没做的事还有很多，于是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穿过休憩厅一侧的长廊，走到另一头就是贵族的午餐厅。
虽然是贵族们的餐厅，但实际上波塞人的食物没什么差别。像今天，即使是贵族餐厅里每人也只有一份浓汤、一小块面包和一些酒，连国王也不例外。
这绝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没有人挑剔。
他们没有挑剔的资格。
在缇娅的要求下，国王和王后转移到单独的小餐厅里用餐，里斯特国王坐下后问道：“缇娅，是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吗？”
“是的父亲，我有一些关于食物的问题想问，需要避开餐厅里的小孩子。”
国王闻言和王后对视一眼，王后无奈地看向少女：“缇娅，请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食物的事会有勇士们解决的。”
“不，母亲，您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食物是否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几年里变得越来越差劲？”
夫妇二人一起陷入沉默，最后是里斯特国王接过话，神情严肃地说道：“缇娅，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我们的食物的确出了问题，如果不能解决，将来只会更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索菲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