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若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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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从当年的诅咒讲起——
在那场诅咒发生不久后，他们就得知了诅咒的由来。
年轻的黑巫师若伊小姐爱上了野心勃勃的宫廷大臣，她近乎为爱痴狂，在坎贝尔的引诱下，她决意背叛波塞，助坎贝尔登上国王宝座。
她并不是波塞最强大的巫师，为了找到能够不动声色推翻波塞王室的黑魔法，她翻阅了无数典籍，终于，一条奇特的、能够让人缩小的魔法咒语被她找到。
但那道咒语只足以让少数人变小，并且无需努力就可以在三天后够恢复正常。
若伊为了让它更强大，试尽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办法，最终，她从一本魔法禁典里找到了方法——只要她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将咒语化作更加邪恶的诅咒，一切都能如愿以偿。
若伊当即下定决心，她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既赌这个诅咒能够成功，也赌自己能够存活，就像Zoe这个名字一样。
然而，她只成功了一半。
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如她所愿地变小了，而她，也将自己的生命搭进诅咒之中。
诅咒是在索尔贝格山巅的塔楼上进行的，除了若伊，她的妹妹玛丽安与坎贝尔也在那里，他们眼见着对岸载歌载舞的人群消失，也眼见着若伊倒下。
在若伊生命的最后时刻，坎贝尔第一次将她拥进怀里，她热切地望着英俊的绅士。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她见到一种虚伪的痛苦，而在他的眼底，她看到了真正的、无法掩饰的喜悦。
她忽然不想再面对那双眼睛，胸腔里那点仅存的、尚且没有奉献给坎贝尔的爱唤醒了她，她瞄向一旁的玛丽安，与她交换了眼神，之后再同坎贝尔说最后的一番话。
她告诉坎贝尔诅咒发生后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对岸，最好是将那里和这座塔楼都封锁，否则凭空消失的人极有可能再次出现。
坎贝尔相信了她的话，那之后王宫里的一切都由他来安排，而他并没有派遣任何人到对岸去。
若伊自此闭上了眼睛，在她生命的最后，她第一次欺骗了坎贝尔，让坎贝尔以为波塞王室已经消失于世。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没有为坎贝尔着想。
诅咒发生后不久，玛丽安就悄悄前往荔枝园，在那里找到了那些狼狈的波塞人。
他们曾是光鲜的王室贵族，却因为她的姐姐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玛丽安怜悯他们，也愧疚不安，她将所有的事都说给了他们，这也是若伊最后递给她的那个眼神里所说的一切。
波塞人愤怒且无力地驱逐她，玛丽安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们道歉，却无济于事。
她得不到任何一个波塞人的原谅，也无法帮助他们或是弥补他们，只能在此后的年月里向他们提供一些食物。
而这，是波塞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东西，他们需要食物，至少需要面粉，否则将难以生存。
……
坎贝尔登基三十年后就离开人世，他的长子亨利王子即位，又过十六年，年仅四十四岁的亨利国王也逝世，安东尼王子即位。
也是那一年，六十六岁的玛丽安走向生命的终点。
“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失去了食物的供给者，只剩下仓库里储存的一些面粉和糖。”
而那时的缇娅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有关玛丽安的事她一概不知。
缇娅听得微微蹙眉，舀起一勺浓汤后又放下汤匙，追问道：“那我小时候吃过的稻米呢？也是玛丽安带来的吗？”
她乍地提起这件往事，让里斯特国王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看向缇娅，遗憾说道：“噢，不——缇娅，那是一件我们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恍惚的事。”
里斯特国王放下手中的刀叉，好像陷入回忆，“在玛丽安离开两年后，我们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就是在那时，我们又遇到了一位来自东方的智者。”
“东方的智者？”缇娅困惑道，“他怎么会发现我们？”
“或许是因为他和我们一样，也只有人类的手掌那样大，他声称自己来自东方的小人国，是那里的长老，会一些仙术。”
“父亲，请原谅我没能听懂您的话。”
“没关系缇娅，我们那时也没听懂，但长老对我们的处境十分怜悯，临走前送给我们两包会发光的种子，其中一包就是你吃过的那些稻米……”
里斯特国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我们将种子撒在湖畔，它们肆意生长，长满湖岸，不受任何影响……到了秋天，那些稻谷变得金灿灿，如同一串串的黄金，我们将它们砍倒，用长老传授的方法打出谷粒，替它们去壳，然后就见到了里面的米粒，它们美极了，晶莹饱满，诗人还为它们写了诗。”
稻米也很美味，只可惜……
“后来呢？”
“后来……”里斯特国王重新露出遗憾，“可惜长老忘记告诉我们，稻米是一年生的植物，它们第二年再也没能长出稻米来，我们又失去了珍贵的食物来源。”
还算幸运的是，那一年种出的稻米又为波塞人解除了几年的食物危机。
“……”
缇娅似乎也沉浸至遗憾中，想起什么，问道，“那第二包种子呢？”
“是荔枝。”
荔枝园里的荔枝正是那位长老带来的。
它们很神奇，从只有一丛灌木高时就能结出果实来，那时果实坠得很矮，波塞人可以轻松剪下果枝。
又过两年，荔枝树高大了许多，但果枝仍然坠得很低，他们只需要架起梯子就能够到最下面的荔枝。
然而也是那年夏天，荔枝树被湖对岸的哨兵发现，从那以后，荔枝园的夏天就开始变得危险。
“原来荔枝是这样来的。”缇娅呢喃声，继续问下去，“再后来呢？我们现在吃的面粉是从哪里来的？”
“是尊敬的亚摩斯，他和索菲亚带上金币离开荔枝园，到山脚下一些磨坊主那里偷偷换来面粉。可我们的金币是六十年前的，它们也随我们一起缩小，换不了太多。”
“金币已经用光了吗？”
“很不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用光。”
波塞的食物危机从未消失，甚至变得更加严峻。
缇娅看向餐盘里那一小份面包，垂下眼帘：“难道我们不可以自己种出食物来吗？”
“亚摩斯曾经带回来一些种子，我们种在草地间，然而每年夏天都会被前来荔枝园的人当成杂草一起除掉。后来我们绕去城堡后，但那里离我们太远，野兔总是先我们一步吃掉那些蔬菜。”
里斯特国王说到这里，神情凝重。
王后看看他，再看看缇娅，轻声劝慰道：“好了，亲爱的，我们会有其他办法的，现在请吃点东西。”
小餐厅里静了下来，缇娅默默吃完午餐，告别国王与王后，然后和彼得罗一起前往贝丝夫人的教室，提早在那里等候贝丝夫人。
……
此后的每一天，缇娅几乎都做着相同的事——
早晨到亚摩斯那里学习魔法，午后到贝丝夫人那里听课，到了晚上，她则会思考一些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
就这样过了十天，波塞的侍卫们也渐渐探清楚园里的情况。
据他们观察，搬来荔枝园里住的人只有三个，似乎是一主两仆。这十天里他们从未离开过那座古堡，也没有其他人再次进入园中，看起来像是被谁幽禁了。
这对波塞人来说勉强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们还可以去外面活动，只是要比从前更加小心。
至于孩子们，里斯特国王和多数大臣们都认为他们暂时还不能出去玩耍。大人们见到人类会足够谨慎地躲避开，可孩子们从不知道世上有这样庞大的生物，他们极有可能在恐慌之下失控，大声哭泣，引起人的注意。
因此，大人们延长了孩子们的禁足期，让他们上一些课，或者是听音乐、看杂技。
但这显然不能使孩子们感到满足，他们知道四月已经来临，外面正是温暖惬意的春天。这是一年里最值得玩耍的季节，孩子们不该被禁足。
于是这天早晨，当缇娅用过早餐准备赶去魔法室时，小贝拉跳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可怜巴巴地牵住少女的裙摆，问道：“缇娅姐姐，外面还是很危险吗？为什么他们还不准许我们出去？”
缇娅拍拍她的脑袋回答：“是的贝拉，不过……也许再等一等就可以放你们出去了。”
等他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城堡里的人还是不出现，他们就可以放心地外出了。
“可是缇娅，”贝拉歪了歪头，一脸可爱地问她，“你不想出去吗？你从前最爱去外面不是吗？不然你带我们出去好了，只出去一小会儿，我们想要晒晒太阳，好吗？”
波塞的孩子们需要在大人的陪同下才能出去，从前的缇娅也是这样，不过当彼得罗成年后，缇娅每次都会央求彼得罗带她出去。
现在，她也成年了，那些和她打着同样主意的孩子们早就想效仿她了。
缇娅被小贝拉的话勾得有些动摇，她当然也不想整天呆在昏暗的雕像内，但她只动摇了一会儿，很快又镇定下来：“很抱歉，贝拉，我现在要去上课了，你也该去找科尔温学习了。”
贝拉撅起嘴巴，耷拉下脑袋，缇娅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溜开。
彼得罗这早依旧等候在早餐厅下方，缇娅见到他，小心翼翼跑到他面前，觑了眼周围，确定这里没其他人后才压低声说道：“彼得罗，我想出去。”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若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