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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魔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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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伯特，是什么东西在外面？”
缇娅的好奇心不允许她闭上眼睛，少年看着她，回答道：“是我的另一位‘仆人’，你看见它或许会害怕。”
他越是这样说，缇娅就越是好奇，她回过头，认真看向少年：“可我现在很好奇。”
少年犹豫片刻，随后将护住她的手向下垂了些，提醒她：“你可以回头看它，希望它不会吓到你。”
缇娅点了点头，在一片阴影中转过头去。
下一瞬间，一双筋瘦但充满力量感的动物的腿映入她眼帘，她认出那是鹰的双腿，再向上看，便是浓密的黑褐色羽毛。
她仅凭她所见到的一部分就断定它是只巨鹰，因此不敢再抬头，然而这时窗台上站着的鹰忽然低下脖颈来，用它尖锐的鸟喙和明亮的鹰眼对准她。
“威尔！”
少年急切地站起身，喝止住它。缇娅则在那之前举起双手捂住眼睛，回过头问他：“霍伯特，你的仆人怎么会是只鹰？”
“抱歉还是吓到你了。”
霍伯特一边向她道歉一边抬起胳膊，从威尔身旁取来只篮子放到桌上，然后快步走去壁炉边，将那里放着的一只相同的竹篮取来，交给威尔。
威尔衔起篮子上方系着的彩带，在少年的示意下转身飞离这里。
“它走了，可以睁开眼了。”
少年温和地提醒她，缇娅垂下双手，压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再次探头看向窗外，最终在湖面上方见到展翅飞翔的巨鹰，也是这时她才看清威尔的全貌——
它并非浑身上下都长满黑褐色的羽毛，在它的枕部其实是有一片白色羽毛的，像是有只小小的白鸽蹲在那儿。
她望着威尔，直到它绕过索尔贝格山顶的那座尖塔才收回目光。
此时窗前的少年已经解开威尔送来的东西，从篮子里取出带盖的餐盘来。
“这是……”缇娅盯着闪闪发光的银制餐盘，问道，“你的午餐吗？”
“我相信也是你的午餐。”
霍伯特口吻平静地回答道，趁缇娅没有反应过来，又一次带上空竹篮走去壁炉边，并用那里存储的清水清洗了双手。等他再走回桌边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揭开餐盘上方的餐盖，检查食物——
“看来今天的主食是鱼，你喜欢吃鱼吗？”少年十足认真地询问缇娅。
缇娅没有作答，只是站在书阶上低头看桌上的餐盘。
餐盘里有一份煎鱼，她之所以认识那是鱼是因为波塞的绘画教师画给他们看过，而实际上她从未见过真正的鱼，更没有吃过。除了鱼以外，还有些她不曾见过的食物和蔬果摆在盘中，然后就是一块漂亮的甜点。
她看了个仔细，这才想起回答霍伯特：“我没有吃过鱼，不能回答您的问题。”
“……”
她难道是吃水果长大的吗？
这个念头很忽然地在霍伯特的脑海里晃过，大约是觉得太过荒唐，他失笑一声，而后才坐回座位上，礼貌地向她表达了歉意：“很抱歉，我的午餐通常不是由我做主，今天来不及为你准备你喜欢的食物了。”
“没关系！我能有东西吃就足够了。”
缇娅说完当即垂下头，暗暗唾弃自己一番。也是这时，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脚站在书上。
一想到这里即将变成少年的餐桌，她就涨红耳根，跑下书阶回到桌面上。
少年莫名地看着她，直到她犹犹豫豫地瞄了眼她的鞋，他才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
“你的鞋很特别，没有尖头，也没有高跟。”
原本皱着鼻子的少女困惑睁大眼睛，顶着红扑扑的脸颊看向他——
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她的鞋子？
“可以穿上再让我看看吗？”少年接着他的话说道。
缇娅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咬住嘴唇，低下头将鞋穿好，然后有些别扭地说道：“对不起，我弄脏了您的桌子。”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礼过。
少年莞尔，伸出食指在空中圈画几下，最后对准桌面轻甩手指。顷刻间，缇娅带来的泥土全都消失不在，就连沾在她鞋上的泥与灰尘都荡然无存。
她惊愕地张大双眼，抬起脚看了看干净如新的鞋底，迟钝地抬起头，问道：“这是魔法吗？”
“很显然，是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施展魔法？”她也不用脱掉鞋子再踩去他的书册上了。
“刚才我并不知道你会猜出来。”
所以这时他施展魔法，算是在回答威尔来这里前她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他的确会一些魔法。
“现在，你知道我的很多秘密了。”霍伯特陈述一句，口吻平缓。
闻言，堪堪缓过神的缇娅又一次垂下头，盯着足尖小声说道：“很抱歉，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有关我们的事，但——”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少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下一刻，一支银叉送来她眼皮底下，上方叉着一小块细嫩的鱼肉。她抬起眼，面前的少年正微笑着看着她。
“试一试吗？然后再回答我。”
银叉上的小块鱼肉散发出淡而新奇的气味来，缇娅犹豫许久还是没忍住，最终凑上前将那小块鱼肉吃进嘴里。
煎过的鱼肉仍然细腻嫩滑，在她的唇齿间迸发出鲜美的味道，一股香草味也随之而来，她像品尝葡萄酒那样细细品尝着，咽下后红着脸颊评价道：“很美味。”
“那就和我一起用餐吧。”
少年向她发出邀请，她不再扭捏，走到餐盘对面跪坐在那里。霍伯特又切下小块其他的肉，将银叉递到她面前。
“你不吃吗？”她抬起头问他。
“这里只有一份餐具，我想应该让你先享用。”
“可这样很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缇娅想了又想，耳根想红了也没想明白究竟奇怪在哪儿，只是说：“您是主人，我只是客人。”
“那更应该先招待客人，不是吗？”
“……”
缇娅仍旧说不出哪里古怪，最后将所有的古怪都怪罪在他们奇怪的用餐姿势上。
她按捺着胸腔里的羞耻感，向前探了探头，将银叉上的食物吃进嘴里，仔细咀嚼一番后缓缓咽下，接着像学生请教教师那样请教少年：“这是什么？尝起来味道很奇怪，但又很好吃。”
“烟熏火腿，你尝到的也许是香料味和坚果味混合的口感。”
他说着又切下一小块火腿喂给她，少女小口小口地吃着，从鱼吃到火腿再吃到甜菜和奶酪蛋糕，最后又在少年的帮助下用了些甜葡萄酒，午餐便算结束。
她吃得微微有些撑，在用过葡萄酒后便退到书册旁坐下，观察起少年用餐——他的动作十分优雅，无论是切食还是咀嚼都无比安静，一举一动都显得他温柔又绅士。
缇娅心想，也许在他用完午餐后她就可以向他提出放她离开的请求了，但对霍伯特是否会答应她丝毫没有把握。
……
就在两人进餐期间，阳光不知不觉地撤离出室内，攀到整座古堡的上方，只在果园里倾洒下满园金光。
少年结束午餐后向窗外望了眼，沉思会儿才端起餐盘走去壁炉边。
缇娅趁他转身从书册旁站起身来，等待着他，可霍伯特放下餐盘后就一直停在原处，一动不动。
她望着少年挺拔却瘦削的背影，困惑地歪了歪头，又等许久，终于忍不住叫他：“霍伯特，你还好吗？”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霍伯特转过身来，脚步缓慢地走回桌边。
缇娅这时才发现他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立刻跑到桌沿边，仰起头问他：“你怎么了？霍伯特。”
少年双手扶在桌沿上，手背上方暴露出几股青筋，他虚弱地闭上眼睛，金色的头发垂下遮盖住他的眼。缇娅紧张地攥住他的袖口，边摇晃边问：“你能听见我讲话吗？”
霍伯特睁开眼，正好看见站在他下方的缇娅，他吃力地朝她露出个微笑：“抱歉，缇娅，我想我快睡过去了。”
他说完将右手手掌翻过，邀请她走到他的手心里。
缇娅没有纠结，很快走去上去，任由霍伯特将她从窗边转移到他床头的柜子上。
少年将她放下后自己也倒坐在床头，他的额角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来。
缇娅狠狠地皱起眉头：“霍伯特，你看起来很痛苦，需要叫菲利克斯来这里吗？”
“不用叫他，我只是快睡着了。”他回答道，接着伸手解开外衣的纽扣，像是为自己松开什么禁锢，再无力地躺下。
缇娅焦急不已，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跪在短柜边缘俯视他。
少年的金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整齐，此刻凌乱地铺在枕头上方。他躺在那里与她对视，脸上的痛苦渐渐退去，最终被一种平和的神情替代。在他彻底昏睡过去前，他对着那道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影问道：
“你会消失吗？缇娅。”
你究竟是精灵还是梦？
再醒来时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