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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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杀人鬼先生应该自己一个人去找医生小姐才对。”
穿过小巷，穿过夜空，行走在碎石和瓦砾堆上，高低不平地踩在下一个落脚处。
当然，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更根本性的错误，但是她应该先杀掉杀人鬼先生这件事估且不提。
杀人鬼委屈地抬头，“为什么，我想和欺诈师在一起。”
和之前一模一样。
“我不想被杀掉，但是杀人鬼先生想杀掉我……虽说杀人鬼先生缺乏常识，不过这点矛盾应该还是可以感觉到的吧。”
虽然这么说，她也没有现在立刻离开。
欺诈师完着，拖开酒店电梯门处挡路的尸体，按下最高层的按钮。
对着门后一脸玩味的医生致意。
“这算什么情况，小情侣吵架？”医生挑眉。
“就当是这样吧，”欺诈师像一只斗败的狗，没劲地说，“那么可以帮忙吗，或者需要什么条件呢，请说吧。”
“不需要啊，让我看到这副场景就算是值回票价了，呐，我说得没错吧。”医生勾起欺诈师的下巴，凑近了打量那双眼睛中的灰败。
“、不要碰我的欺诈师！”
“杀人鬼先生请闭嘴。”
头也没回，欺诈师冰冷地说。
那边像是按下静音一样安安静静，死寂到令人后怕，但即使如此欺诈师也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怎么都好……”她嘟嚷着。
倒是医生饶有兴趣地转了过去，“真是凶恶的野兽呢，不过即使现在看起来也还是一副被训得很听话的样子，真的会咬人吗？那可不好呢。”
被训斥了的野兽咬着嘴唇，一会瞪着医生，一会又无措地望向一边的饲主。
“相应的这位被辜负的美丽的小姐好像也没有打算就这样离开呢。”医生说着，剪断线尾。
“把麻烦扔在这里也会让医生小姐困扰吧。”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杀人鬼更加着急起来，但是这些都落不到完全没在看着他的人的视线里。医生觉得好笑。
还没有翻完几页书，欺诈师听见医生拍了拍手，“搞定了。”
她也站起来，公事公办地道谢，“谢谢。如果之后医生小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也请随时和我联系。之前的失礼——”
“行了行了。”医生不感兴趣地摆手。
她看向杀人鬼，只是看了一眼，杀人鬼先生就好像得到了什么许可一样跟了上来。
期待又急切地看着她，征求着许可。
欺诈师无视了那副表情，径自按下电梯。
“欺诈师……我可以说话吗？”身后试探的声音。
“难道我还能左右杀人鬼先生的行动吗？”欺诈师平静地说着讽刺的话。
“那，欺诈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把听到的话语按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理解，不想明白的意思就算明白了也装作不知道，只要是人都难免会这样做吧。
“带上11亿西元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她咬着重音，“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在、在哪里？”
小心翼翼地，谨慎地跟着，讨好地微笑。
“在哪里？那么，杀人鬼先生想跟着我吗？杀人鬼先生为什么跟着我？”欺诈师故作明朗地提问。
还需要假装平静，需要掩饰心情，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这是当然的吧，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是欺诈师，也没办法摆出虚伪的微笑面对此情此景。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因为想要杀掉我，对吧。”她提高了声音，“杀人鬼先生明知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对吧？那我怎么可能‘啊啊好啊’地回答你啊，我是白痴吗？”
“欺诈师——”
否认则是谎言，肯定则是挑衅。
被抓着手转过身，欺诈师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杀人鬼先生还在用那样的表情对着她，好像她是什么珍贵的宝物，好像他会因为自己在伤心而伤心。
但其实根本也不用问出口。
因为她可以看见啊。
即使是此刻，那双鲜血一般的瞳孔的深处，也闪烁着危险又热烈，没有掩藏的杀意的光芒。
简直就像燃烧的爱意。
“对不起……不要生气。”杀人鬼慌张地安慰她。
理性在一旁嗤笑，他根本不明白吧？但与此同时视线模糊成一片，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又刺又痒地从眼角落下。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啊，这个时候想哭也可以吧。
没有抽泣也没有呜咽，欺诈师站在原地，眨着眼，让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下来。
接着杀人鬼先生又因为看到她的眼泪而着急起来，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不该替她拭去，最后圈着她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呐欺诈师，不要难过……”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语言是多么苍白啊。
她抬起头，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杀人鬼先生总有一天会学会说谎，”声音里还带着丢人现眼的哭腔，“但不要是今天，所以不用回答也可以。”
那么——
“那么，”她扯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在我被杀人鬼先生杀掉之前，让我们在一起吧。”
——
结局之后 A side
“哈？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说我是你的天使，说我是你最重要的宝物，说我的请求你全部都会做到，说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这些话全部都是骗人的吗？”欺诈师震惊地看着他，退了一步，“——这些算什么？欺诈吗？难以置信！”
“不是那样的欺诈师！我喜欢你！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虽然你只能被我杀掉，但是我也是喜欢你的！”杀人鬼慌张不已地解释，摇着已经没有手的被血染红的双臂。真滑稽啊。
“更差劲了，”然而欺诈师却没有被他的话语打动一分一毫，脸上反而浮现出无比厌恶的表情，她冷冷地说，“我再也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了，再见了，人渣。”
这么说完，欺诈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全剧终。
“不行不行不行！”杀人鬼大喊地跳了起来。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
空气中弥漫着什么像是肉类的东西被放在盛了油的锅里放在火加热的味道。
“怎么了吗？”欺诈师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做噩梦了吗，杀人鬼先生？”
“欺诈师——！”他从床上掉下去又很快爬起来，踩着一只毛绒拖鞋泫然欲泣地跑到厨房抱住他的天使，“呜呜呜，呜呜呜——”
刚要给培根和煎蛋翻面的欺诈师小心地放下煎锅，“好啦，”她转过身，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又大只又蓬松的杀人鬼先生，“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吗？”
杀人鬼在她的怀里使劲地点头，哭得稀里哗啦。
“是什么样的梦，能告诉我吗？”她伸出手，一下一下理着男友不知道因为睡相糟糕还是做了噩梦而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杀人鬼先生又慌慌忙忙地摇头，“不可以！欺诈师也不能猜！想都不能想！”
“也就是说是和我有关的梦了？”狡猾的欺诈师用无害的话语诱导着。
杀人鬼下意识地点头，又飞快地摇起头来，抬头看向她，用急切又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她，“欺诈师才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因为欺诈师是喜欢我的对吧？欺诈师没有对我生气，也不会离开我，对吧？”
她的杀人鬼男友，简直像是用雪堆出的人偶，用水晶雕出艺术品——好像只要稍微一推，就会马上“啪”地摔得粉碎。
那也是错觉吗？
“嗯，”欺诈师再次把他拥进怀中，“我喜欢杀人鬼先生，我没有对你生气，也不会离开你。”
——
结局之后 B side
醒来了。
不是因为什么可怕的噩梦，也没有留下任何鲜明的印象，杀人鬼只是醒得比往常早一些，天还没全亮，他迷迷糊糊地去够床头的水杯。
啊，是欺诈师的杯子，他想起欺诈师拿着杯子，然后因为被呼唤而抬眼看向这里的样子。
是右手，所以这里是欺诈师的嘴唇碰过的地方～
欺诈师还没有醒。
少女睡得十分安稳，丝毫也不担心会在睡梦中无法保护自己。那是当然的，他不会让欺诈师被任何人伤害的，他会保护她的。
乌黑的长发从被子里散出来，落在她的脖颈边，白皙的，纤细的颈，鹅绒一样的触感，这样脆弱的地方啊——血液从这里流过，空气从这里流过，生命从这里流过，看呐，只要稍微用力。
“在做什么？”欺诈师睁开眼，平静地问。
“不是的欺诈师、这是——！”
“想把我杀掉吗？”
“对不起、”不能撒谎，但也不能让欺诈师生气，“对不起，欺诈师，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欺诈师不怎么在意地拉起他的手，前一刻还掐着她脖子的手，“杀人鬼先生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道歉？”
……诶？
“因为——”因为你说过不想被杀掉啊。因为欺诈师会生气，会不理他，会……离开他。
欺诈师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擦掉落在她脸颊上的眼泪，又拿起纸巾，擦了擦他的眼角。
“为什么又哭了呢？”她温柔地问。
“……我不知道，自己就流出来了。”
那个答案是哪里让她觉得有趣了呢，欺诈师露出了微笑，柔软的，好看的笑容，比环绕在她身边的红色光环还要迷人。
“不要着急，下次也许就能明白了呢。”
——
开始之前
人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搅乱，不管什么计划也好未来也好全部全部化作泡影，虽然有点自我中心，但是会祈祷着“一切从头再来”也是再所难免的吧。
而对于她来说——
这个愿望被实现了。
少女茫然地上了两天班，才真的确定，她回到了她最熟悉的日常之中。
“今天也是按时下班……？”她按着记忆中自己的语气自言自语。
但经历了那样的一切，她已经不可能再习惯原来的生活了。
——如果谁有上面那种想法，那实在是想太多了！
舒适圈之所以叫舒适圈，当然是因为非常舒服！少女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任由自己被安全感和温暖包裹。
下班之后的空余时间，熟悉的床和房间，百元店里略显精致的商品，煎得刚好的荷包蛋。
对她来说有这些已经非常幸福了，追求刺激和惊险，那样的爱好从来都不是她所拥有的东西。
虽然，她也不是不会想起那些事情。
但是她一开始就是附赠的存在，她并不是能做到什么事情的超级罪犯——用着这样的理由，少女轻易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没错，她没有被邀请，也不需要参加那场不管怎么想最后都只会悲剧收场的逃亡。
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绕开夜巷深处的小吃摊，绕开因为她容易操纵而向她乞求同情的流浪猫，只要规避这些就能避免偏离正轨，那还是很划算的。
“请问警察署在哪个方向？”
“那边。”露出得体的微笑。
她转身，绕开铺满了红色处刑告示的这条街。
但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明天也好明天的明天也好都有，极恶罪犯将于X日后被处刑，推定刑期976年的杀人鬼先生。为什么明明是处刑却要像庆典一样宣传？她听见身后小孩子吵着妈妈想去看行刑式。
并不是说，杀人鬼先生会被杀掉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破坏社会安定的因素需要被清除，因为安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即使不是公告上的处刑日，杀人鬼先生也是会死掉的。啊，想起来了，会被她杀掉呢。
那个人明明——即使没有任何人救他，也可以逃出来不是吗？
为什么会被抓住呢，为什么会，想要死掉呢。
结果连这种事都没有问过，哈，她对杀人鬼先生一点了解也没有呢。
她抹了抹眼角，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指尖透明的水迹是什么。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体验，二十年的人生哭肯定是哭过的，但是来得太过，眼泪一流出来就停不下来，啊，真是羞耻，在大街上流泪。
……那是在说她应该问吗？问那个怎么都好的问题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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