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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评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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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的是夜蛾校长打算在高专课表里增加文化课这件事吧?”体术训练过后的休息时间,在钉崎野蔷薇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让她猜猜那位即将来东京高专就任的新教师会教授什么时,禅院真希如此说道。
“我知道啊。”
“哎??”钉崎野蔷薇顿时一脸失望,“什么嘛,我还以为这是独家情报呢……”
本来还想在学姐面前好好神气一把的。
禅院真希有点好笑:“嘛,这件事在一周以前才正式确定下来的,你们不清楚也很正常。”
虎杖悠仁率先举手:“提问!所以除了我们以外,其他年级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
“其他人不了解,不过我的话,是因为禅院家的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会接收到一点,所以对这一次聘用新教师的争议有所耳闻。”禅院真希将咒具抡起转了几圈,又砰地插回武器架上,拍了拍手上的灰,轻描淡写地回答。
“争议的意思是……上面有人反对雨宫老师任职?”吉野顺平疑惑地问道。
“实际上,持反对意见的是我们这边。”禅院真希摘下眼镜,松了松因过度运动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肩膀,“更精确一点来说——当时激烈反对的,是那个白痴混蛋教师。”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因为禅院真希的用词过于有指向性,全高专符合条件的仅此一人,因此虎杖悠仁一秒解码。
“哦哦,原来是五条老师……等等,五条老师为什么会反对啊?!”虎杖悠仁先是恍然大悟,继而睁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昨天他们碰巧在祓除咒灵的现场与雨宫老师撞见,五条老师不但主动邀请她一起去吃饭,之后还不惜下了血本,以替学生们一天的购物买单为条件,把雨宫老师给骗走了呢!
这个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厌的吧!
显然,虎杖悠然说出了一年级们的心声,钉崎野蔷薇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伏黑惠本来对这些八卦并不太感兴趣的,闻言也皱了皱眉,冷静地陈述:“他们两人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吧?”
尽管五条悟的道德水准很惹人怀疑,作为老师的品性也常年游离在不及格的边缘,但是,伏黑惠依然不认为,以那个男人的性格,会对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表露出过于明显的反感。
“咦,原来你们都已经见过那位新老师了?”本质为咒骸的熊猫凑了过来,“说说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钉崎野蔷薇毫不犹豫:“是个美人。”
虎杖悠仁头顶缓缓冒出问号:“那个……是怎么看出来的?”
之前见面时,雨宫叶梨戴了副土得掉渣的黑框眼镜,镜框特别大,与她的脸型极度不匹配,上半张脸完全被盖住,再加之她还系了条围巾,下半张脸也一并被遮掩,其实压根看不太清她到底长什么样。
所以,钉崎是怎么突破这一脸的封印物,感觉出雨宫老师是个美人啊!
“笨蛋,是感觉啦感觉!除了容貌外,气质才是更能体现女性魅力的重要因素啊!”
果然不能指望一群不懂情趣的男生学会欣赏,明明雨宫老师一看就是大和抚子系的女性吧,就像是、就像是她幼时的朋友纱织那样的……
摇了摇头,钉崎野蔷薇将突然浮现出来的回忆甩开,接着不客气地赏了虎杖悠仁一个暴栗:“真是的……一想到同期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木头直A,我对未来的生活就完全升不起一丁点期望了!”
无辜躺枪的男生们:“……”
钉崎,你确定你在说别人是木头直A的时候,没有连带着把自己也骂进去吗?
面对在审美方面异常苛刻、有着迷之执着的同学,虎杖悠仁聪明地选择了避其锋芒,双手合十向钉崎野蔷薇讨饶。
“抱歉抱歉,是我太武断了!”
“嗯哼,看在你诚恳认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哦。”钉崎野蔷薇叉着腰,笑容掩盖不住得意。
伏黑惠:“……”两个笨蛋。
“不过要认真说的话……”虎杖悠仁仿佛想起什么,一锤掌心,“感觉雨宫老师会是相当厉害的人呢。”
熊猫好奇地追问:“是指她的评级很高吗?但是一般有实力的咒术师,是不会选择来教授文化课的吧?”
“这个的话……伊地知先生好像提到过,雨宫老师并非咒术师。”吉野顺平想了想,回答道,“所以大概是不会有评级的。但是之前雨宫老师曾经救过我和妈妈——啊,就是那次事件,真人故意在我家附近放出了咒灵,试图杀害妈妈,悠仁君还记得的吧?”
虎杖悠仁点点头:“当然了!那天如果我答应留宿就好了,这样就能及时帮上忙……不过话说回来,我后来听伊地知先生说,那天晚上是有人匿名打电话向高专求援,说是在居民区发现了未知等级的咒灵,幸好当时七海先生为了调查真人的事情还停留在附近,及时赶了过去。”
结合吉野顺平的话,虎杖悠仁不难得出结论:“原来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就是雨宫老师?!”
那个时候他和七海先生都对这个神秘人感到很疑惑,毕竟如果对方是咒术师的话,发现咒灵直接祓除就是了,袭击吉野顺平家的不过是只二级咒灵,实力不强;如果是辅助监督或者窗,联系高专时也完全没必要遮掩身份啊?至于诅咒师,这个选项一开始就没有被列入考虑范围,那些人可不是什么路见不平的良善之辈。
他们纠结了那么久,却没想到答案竟然是雨宫叶梨!
“可是,既然顺平你知道是谁救了你,为什么当初七海先生问你的时候,你却不说出来呢?”虎杖悠仁不明所以,于是他选择了直接询问。
对此,吉野顺平下意识低头,过长的刘海恰好遮住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因为、因为雨宫老师说,她跟高专的关系比较尴尬,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她拜托我帮忙保密,所、所以就……”
吉野顺平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指尖深深陷进掌心中——这是他内心感到紧张时的惯有动作。
因为他的解释半真半假:雨宫叶梨拜托他保密是真,但理由却不仅仅是说出来的那条,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个原因。
那只咒灵的确是真人弄出来的,但诱饵不是他和妈妈,而是一根属于两面宿傩的手指。而他亲眼看见,雨宫叶梨在给高专通风报信后,就将那根手指给拿走了。
吉野顺平是个很敏锐的孩子,他当即意识到雨宫叶梨请他保密的真实用意,于是在接下来七海建人的盘问中,始终避重就轻,在还原事件时隐去了两面宿傩手指的存在。
尤其当他入读高专,慢慢吸收了大量关于咒术界的常识,深刻明白了那根手指的重要性,他就更加坚定了死也不能透露真相的决心了。
……哪怕是面对好友虎杖悠仁的询问也一样。吉野顺平隐晦地瞥了虎杖悠仁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歉意。
对不起,悠仁君。他心想,因为雨宫老师不仅是救了妈妈一命的恩人,也是第一个肯伸出援手,把自己从暗无天日的校园生活中拯救出来的人,所以他必须要保守秘密。
尽管不清楚雨宫叶梨拿走那根手指的具体原因,但吉野顺平相信,曾对他展露出那种温暖笑容的老师,是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
“嗯……就是这样,因为雨宫老师救过我,因此我觉得,尽管不是咒术师,老师她也一定能看得见咒灵!”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吉野顺平急忙将话题转回来,语气笃定地说道。
熊猫挠了挠后脑:“我明白了,是类似于辅助监督那样的吗……不过,这就跟悠仁所说的‘厉害’扯不上关系了吧?”
结果,虎杖悠仁却十分坚持:“不对不对,老师她就是很厉害!”
熊猫:“所以说,到底是哪方面的厉害,你倒是形容一下啦。”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是见到老师的时候,下意识就这么认为了!”
“你这不是跟钉崎一样,都是所谓的‘感觉派’吗!”
“就是就是,这个混蛋刚才还想要教训我,结果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嘛。”钉崎野蔷薇听到这,颇为自得地挺直腰板,一巴掌拍到虎杖悠仁后背上,差点把人拍了个踉跄。
在一边旁观这场闹剧的伏黑惠心累地叹了口气,捂住额头:“你们两个,就这么喜欢互揭短处吗?”
太幼稚了。
他稍稍退后一步,试图从这场莫名开始的讨论中脱身,结果就被高一级的前辈给抓包了。狗卷棘一双手搭在他肩膀,歪了歪头,朝伏黑惠说了声:“木鱼花。”
而露在面罩外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别想跑”三个字。
眼看狗卷棘这个举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伏黑惠眼皮一跳,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我们跟雨宫老师才见过一次面,谈不上有多了解吧。”伏黑惠这么说着,脑海里却不期然地回想起上次祓除现场,雨宫叶梨怀里抱着小女孩,当着他的面破窗跳出的一幕。
作为一个咒力微弱、体质可能还不如一般Beta的普通人,伏黑惠认为雨宫叶梨那时候的举动实在是太鲁莽了,她难道就没考虑过摔下去会死亡的风险吗?
不过在背后谈论新老师总归不好,于是伏黑惠只是简短地敷衍道:“她看上去比五条老师更有责任心。”
其他人:“……”
伏黑,你这个说法稍微有点不当呢,拿五条悟压根不存在的东西出来比较,是个人都能赢的好不好?
相较而言,吉野顺平的看法就中规中矩多了:“雨宫老师是位很温柔的女性。”
“这么说,新教师得到的评价都很不错嘛。”最后,熊猫总结道,“但是刚才真希说过,悟那家伙很强烈地反对任用这位雨宫老师吧?按理来说,新教师的风评正面,而且只是教授文化课,不会插手高专最重要的咒术教学,悟不至于如此吧?”
禅院真希看着面前□□练得跟死狗一样的四位后辈,思考了一会,觉得适当透露点关于咒术界的信息也无妨,这样也能提醒他们凡事多留几个心眼,免得这群傻白甜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们应该多少也听说过吧,在夜蛾校长的坚持下,东京高专一直都是中立派,不怎么掺和上层和大家族的斗争,所以日常的教学管理也是独立的。”
四名一年级生乖乖点头。
“高层那些老头子一直都千方百计想要将自己的亲信安插/进来,但是只要五条还在这里,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这样做。”出生于禅院家的禅院真希对这些事极为厌恶,但不代表她不懂,“那位新教师就是双方妥协的结果,嘛,毕竟上层还捏着高专的经费和任务发放,夜蛾校长也没办法真的彻底撕破脸。”
“拒绝过分的要求,牺牲无关紧要的部分来堵住高层的嘴,于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文化课才被重新提出来,其实就是虚设了岗位来敷衍上层派过来的人。”
伏黑惠一怔,瞳孔微微放大:“真希学姐,你的意思是……”
“啊,没错。那位雨宫老师忽然到高专任职,可不仅仅是为了教你们文化课,更重要的是担当高层的耳目。”禅院真希看了一圈,发现后辈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显然已经从她的话语里察觉到了隐含的信息,突然间就有了一瞬的犹豫。
喂喂,看这些人的表现,明显对那个新教师挺满意的,她这样直白地点出来,会不会戳破了他们的期待?这样一来,不就搞得自己像个恶人了吗?!
但话已出口,也来不及收回了,禅院真希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一些:“虽然听你们说,那个人并不是咒术师,但能够在这种敏感时刻被安排进来的角色,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你们几个,可别掉以轻心了。”
……
叶梨丝毫不知道,未来的学生正在背后悄悄谈论关于自己的事情。
此时,她正站在校长办公室中,望着沙发上那名不请自来的白发青年,深呼了口气,转过头,礼貌地朝夜蛾正道微笑:“夜蛾校长,看来您这里还有别的客人,那就不打扰了,等您有空的时候我再过来。”
夜蛾正道青筋直跳,同样头疼于某个不速之客:“悟,我没记错的话,五分钟后你还有一年级的实训课吧?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所以哪儿来的就给他滚哪儿去!不省心的混账!
五条悟仿佛感知不到在场两个人想让他滚蛋的殷殷期盼,神态悠闲地翻着手上的纸张:“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将迟到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悠仁他们是不会有意见的哦。”
夜蛾正道:“……”糟了,这不是给新教师树立起本校作风散漫的坏印象了吗五条悟!
叶梨:“……”真嚣张啊,这种迟到惯犯。居然还没有被学生投诉到取缔教师资格证吗?
五条悟手上的这是一份关于雨宫叶梨的资料,里面是叶梨入职时,高层一并送过来的履历表,上面记载着她的教育经历和就业经历。
自然,还有现今社会不可缺少的第二性别详情。
“哎,原来梨酱真的是Beta啊……看起来完全不像呢。”五条悟啪地合上资料,似笑非笑地看向叶梨,“真遗憾~”
叶梨面不改色,冷淡地回应:“我也很遗憾,毕竟我也认为Alpha更适合我。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像五条先生一样,认为依靠妄想就能改变一个人天生的生理性别。”
作为当代最强,五条悟的自体防御能力也是最强级别的,他完全忽略掉叶梨话里的讽刺之意,随意地伸了个懒腰,这下一米九的巨型白猫身形被拉伸得更长了,待客用的双人沙发几乎都快兜不住他了。
“梨酱信奉的是天生决定论吗?但是哦,第二性别是后天分化的吧?”五条悟的兴致不知为何陡然高涨,“也就是说,完全有改变的可能性哦?”
“感谢科普。”叶梨回以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性微笑,“但如果五条先生的六眼没有因为使用过度而丧失最基本的视物能力,你应该能看见,我的履历上很清楚写着,我是因为过了二十岁仍未分化,所以经官方机构检查,认定为不再具备分化可能,所以才登记为Beta。”
“是这样吗?”五条悟摆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但由于表演痕迹过重,显现出一种极为夸张的效果,令对面的夜蛾正道嘴角一抽,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纸上的确是这么写的没错,不过呢,我让家里那些老头子去雨宫家打听了一下,结果意外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呢。”五条悟摸着下巴,语气神神秘秘的,特意放轻了声音,“据十年前梨酱的侍女说,你所在的院子里曾经发生过信息素暴动,那时候你才十六岁,可没过分化期哦,对吧?”
叶梨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颤动,笑容不变,唯独缩在衣袖下的手指极轻、极细微地一抖。
“难为五条先生费心打听我们家的事了,但这些事情当面问我不是更好么?还不会有传错信息的风险。”叶梨若无其事地回答,“你说的那一天,我的表妹由纪恰好到我院子里拜访,所谓的信息素暴动,是由纪造成的。只要多问几句,就能知道由纪在那天被确认分化为Omega了,我只不过是被无辜殃及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叶梨抬起眼,直视着拥有雪似头发的青年。尽管五条悟戴着眼罩,叶梨无法确认他视线的落点,但不知为何,叶梨就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目光从头到尾,都不曾从自己身上挪开。
简直专注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这个发现令叶梨不可抑制地停顿了几秒,将内心陡然升起的危机感压下去,叶梨装作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故意带了点挑衅地说道:“看来五条家的老人们虽有一颗求知欲旺盛的心,耳朵却不怎么好使,不然怎么会听漏如此重要的消息呢?”
“五条先生,我衷心建议你下次再派人打探消息前,要仔细斟酌下人选。”
第二性别是叶梨隐藏最深的秘密,决不能有任何一丝泄漏的可能。上一次在六本木祓除咒灵时,她骤然间迎来分化,是多年来唯一的疏漏,偏偏那一次疏忽却被五条悟抓了个正着。
叶梨敢肯定,五条悟手里绝对没有能确定那天晚上的Omega咒术师是谁的证据,他也只能靠猜罢了,但是这个人极其不好糊弄,一味地装傻或者避而不谈,只会令五条悟更加紧咬不放。
坦然面对,将能说的真实部分如实说出来,是目前叶梨能想到的最佳应对方法了。等时间久了,五条悟找不到确切证据,兴趣自然就会消退了吧?
于是叶梨也就顺应自己的内心,借机阴阳怪气了一把。谁叫这家伙老是抓着这一点不放!
谁料,叶梨还是低估了五条悟的随心程度,这个人根本不在意自己家族的人被外人讽刺,反倒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兴奋地应和道:
“是吧是吧,梨酱你也觉得那些老家伙该退休了对吧!”
叶梨:“……?”
“够了,悟,你该去上课了!”夜蛾正道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同时,他还有点疑惑,平常五条悟看上去是丝毫不在意性别之分的,怎么对待新来的教师,却要对别人的第二性别刨根问底?
竟然还破天荒地跑去跟其他世家打交道……虽然是让别人代为跑腿,但那可是一言不合就能发出“杀光上层”那种暴言的五条悟啊!他做出这种举动就足够怪异了!
夜蛾正道,富有责任感的东京高专校长,对曾经的学生、现在的教职工的精神健康问题,产生了浓重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