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21
“荣麒,麒麟宫宫主,上琊榜排名前十的杀手。”陈胤觉得要在自己晕过去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她。
贺珺‘哇’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上琊榜,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呵,一群下九流杀手罢了,你以后离他们远些。”陈胤嗤之以鼻,为了不让自己晕过去,他手抓住肩头的伤口,指甲一点点陷进去。
他道:“西夏和东夏之间有个麒麟镇,便是麒麟宫所在,是个三不管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大多是各国逃到麒麟镇的十恶不赦亡命之徒。他们谁也不服谁,全靠武力值决大小。传言荣麒是饮着上任宫主之血,啃其肉上位……”
他顿了顿,察觉她浑身僵硬,甚至不用看也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他无声勾唇,再次低沉道:“他杀过之人比你吃得饭都多,所以你……”
“你别说了。”贺珺听得头皮发麻,胃里难受得厉害,“我又不认识什么宫主。”
“我们现在这是要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让傲风漫无目的地走吧。”她转移话题道。
陈胤觉得眼皮很沉重,目的达到,他撑不住了,轻轻地嗯一声便没了回应。
“王爷?王爷?”贺珺扭过头举着夜明珠一看,对方双眼紧闭,似是晕过去了,“陈胤王八蛋。”
………
是真晕了。
天已经麻麻亮,不用夜明珠也能隐隐看清前面的路,只是越往里走雾便越浓,能见度大概只有一米左右。
血腥味儿越发浓郁,后背甚至传来浸湿的温润感,她连忙拍着傲风,“停下停下,快停下,你家王爷死了。”
傲风不停,反而往前奔跑了起来。
“傲风,你快停下。”
贺珺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傲风才像踩了急刹一样停住,差点儿没把她给甩出去。
“傲风,你在搞针对……”她的话戛然而止。
原来傲风带着她竟是冲出了浓雾,她的视野变得豁然开朗。
只是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瞬,竟是片榕树林。
她反手稳住陈胤,自己跳下马。正犹豫怎么把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人弄下来,又不让其受二次伤害,傲风突然跪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在搞针对。
她小心翼翼把陈胤扶下来,傲风便起身跑了。
“哎?”
贺珺活了二十四年,见过最大的树就是外婆家后山的一棵老榕树,树干有五人合抱那么粗。而眼前这棵,也是榕树,没有五人合抱粗的树干,但它被分成了许多棵榕树。
不,它依旧是一棵榕树,一棵有着许多树干的榕树。枝上生根,根扎土壤里拙壮成长,无限蔓延开,便成了一片林中林。
比什么五人合抱大多了!
贺珺半扶半拖着陈胤往深处走,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再往前便是密密麻麻的树干,有活着的,也有枯掉的,形成了一堵墙,无法再往前了。
这个空间似天然又像人为,三面都是树干挤在一起形成的墙,只有她进来的地方是入口。左面有张树干形成的台面,刚好可以躺一个人,只是上面长满了青苔。
贺珺把陈胤放下,把他腰上缠着的鞭子取下来铲台面上的青苔,铲完才去找了些干草铺上,又用自己的外衫铺在上面。
做好这些她才得以仔细观察他的伤口,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她只觉头皮发麻。
他的左肩血肉糊得一踏糊涂,一道口子从他的肩一直延伸到后背,她小心的脱掉他的上衣,后背上一道挨着一道的口子如蛛网般扎进她的眼睛。有一道最深的口子,几乎能看到森白的骨头,翻开的皮肉沾在衣物上,粘稠到让贺珺直打哆嗦。
嘶~~这得有多疼。
贺珺心头闷得难受,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的皮肤上,察觉到不对,她想去擦又怕弄疼他,让她很挫败。
他怎么能表现得那般淡定?
*
榕树的地理位置极好,它茂盛的枝叶随着微风舒展开,仿佛在迎接清晨里的第一束光。
阳光透过头顶层层叠叠的树叶,和树干间的缝隙,悄然钻进,洒下星星点点的阳光。
贺珺撑着头的手一松,脑门儿险些磕在台面上。
有个冰凉的物体托住她的脸颊,凉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激灵,瞌睡刹那间全醒了,她抬起脸,正撞上陈胤迷蒙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纱,很神秘的样子。
“你醒了,太好了。”她惊喜万分,眼睛仿佛都在发光。
对方脸上没什么气色,苍白而无力,睫毛如同鸦羽般垂着,他的发丝有一缕垂在胸前,身体半躺,侧着身托着她的脸。
他眉眼含笑,身姿魅惑,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副娇弱欲滴的病美人模样。
贺珺看痴了,呆呆的一动不动。
陈胤清醒过来,迎着她的视线,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她对自己完全痴迷的神情,没有狡黠,没有坏主意,杏眸里只有他。
空气有几分黏腻,粉色泡泡在不断往上冒。
贺珺率先反应过来,任自己的脸在他手里托着,她眨眨眼,稍圆的脸颊有些泛红,问道:“王爷,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胤:“不知当问不当问的时候,便是不当问。”
“好的,王爷!”贺珺中肯的点头,调整姿势蹲好,继续道:“请问你的手是一年四季都这么凉呢,还是你们这种动物本来就是这种寒凉体质?”
她的脸不施粉黛,依旧如花般娇嫩柔软,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狡黠的东西,坏坏的,挺活泼,挺可爱。她的脸颊摸着有些许肉感,还挺舒服。
手指不自觉的在她脸上摩挲两下,察觉这一举止不妙,陈胤不舍的收回手。
他虚虚握住手心,想要将残留的余温留住,说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说我不是人。”
余温终究没有留住,悄然溜走了,手心里又恢复了一片冰凉。一年四季都这么凉么?大概是吧,或许以后会暖起来也说不定。
他盯着她的脸,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贺珺悄悄吐舌头,仗着他受伤,冲他扮鬼脸,更大胆起来,“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陈胤没搭她的话,而是冲她招手,“过来!”
贺珺瘪嘴,“我才不,傻子才过去,你肯定有阴谋。”
陈胤眼尾上挑,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包袱里的翡翠玉镯和金钗头凤不知道可以换多少粮食。”
“你……”贺珺瞪他,心下一横,还是靠了过去,大有慷慨赴死的架势,理不直气不壮道:“动我可以,不能动我的东西。”
陈胤失笑,很想狠狠地揉搓她的脸,终究还是不舍,只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动了你,你还能管别人动没动你东西不成。”
她的脸手感怎么能这般柔嫩细腻。
只见她轻轻挣脱了他捏她的手,昂起小脸,鼓着腮帮子说道:“那我不管,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我死了也要带进棺材里。”
“这么说的话,我和你一样,属于我的东西只能属于我。若我死了,届时定会带上王妃。”陈胤自己都没发现,和她说话的时候,自己浑身通透,语气飞扬。
贺珺急了,“我说的是东西,我又不是东西。”
陈胤含笑,了然的点头,沉默不语。
“你你你……你…”察觉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贺珺气得想掐他,想到刚才他就捏她了,凭什么他就可以捏自己?她也要。
于是,她也伸手去捏他的脸,“来而不往非礼也!王爷,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她还真的是大胆!
陈胤任她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她的手指是温热的,不似自己那般冰凉,但总觉得热得有些过了,甚至有些烫,仿佛要烫进了他的内心深处才罢休。
他把目光落在她脖子上,果然清晰可见的青紫,“疼么?”
“什么?”贺珺适可而止,松了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心想:他在问我疼不疼?哪儿疼?又没受伤,该疼的是他才对。
“哎呦,王爷,我疼!”贺珺身体一软,倒在他腿边,一手抱着他的腿,一手扶着脑袋继续说道:“人家头疼,脚疼,还有心疼。”
“你好好说话。”他额角突突直跳,简直让她磨得没了脾气。
说话像被人扯着嗓子似的,对他挤眉弄眼,明明挺娇俏的一个人,非弄得让人汗毛根根倒立起敬,就差坐他腿上勾脖子投怀送抱。
她怎么就能这么大胆直白且露骨?
贺珺就喜欢看陈胤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起来双手托着下巴蹲到他跟前,用自认最无辜天真的眼神看他,“哎呀,人家有好好说话嘛!王爷,人家的心好疼疼的,心疼王爷身受重伤,你看你都瘦瘦的了。”
他受的伤都在后背和肩,光顾着他的伤,敷药草的时候都没心思欣赏他前面的身材,现在人醒了……
不知道前面的腹肌好不好摸……呸,好不好看,结不结实?
陈胤不想理她,转开视线,正色道:“我睡了多久?”
一般他昏迷再醒,没有三五几天醒不来。而然而三五天紫荆和宣洋还没找来,该回炉重造了。
没劲!
贺珺回道:“也不多,两天两夜,你又发高烧又打寒颤,可吓死宝宝了。”
两天两夜,也够久了。
等等…
宝宝?谁的宝宝,他和她都没圆房哪里来的宝宝?
陈胤莫名觉得自己头上有点儿东西。
见他瞪着自己,眼里几乎快喷火了,贺珺莫名其妙,“王爷,怎么了?”
陈胤盯着她的肚子,眼神似有团火要从里面喷出来,把她肚子里的孽障焚了。
只听咬牙切齿问道:“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