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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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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皇家爵士餐厅其实不仅仅是一家餐厅，它是伦敦历史最悠久的一家贵族以及有钱人尊享的休闲休憩之地。这家餐厅创建于大概一百二十年前，最开始是宫廷中的厨师退休之后的另一份工作，但御厨的名声不可小觑，于是这家餐厅彻底打响了名头，到如今已经连续服务了5代君主，确实和王室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在英国民间更是享有无上美誉。
爱莉诺在保镖的搀扶下，走上了台阶，走进了大厅之中，餐厅更像是威斯敏斯特宫的奢华大厅，因为毗邻街角，光线尤其明亮，茶色墙纸也被光线照地仿佛变幻了色彩，当然也可能是墙纸上挂着的一幅幅精美端庄的油画反射的缘故。
复古的壁柜上遵循传统，摆放着高低错落的花架和精密仪器，大厅中央还有一架据说价值七十二万英镑的古典钢琴。
爱莉诺的丝缎礼服上别了一枚精美的家族徽章，这枚徽章也可以看做胸针，是蒂尔达家族的象征，侍者已经具备充分的眼力，热忱地走过来，想要将她引导进入王储提前预定的包厢里。
爱莉诺只好道：“让我自便吧，我在大厅里随便看看。”
她在大厅中盘桓起来，大厅里并不是只有侍者，还有一对优雅的老夫妇，他们亲密地在角落里低头耳语，爱莉诺看了一下钟表，距离蒂尔达夫人安排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哦，皮尔斯！”
只听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一阵旋风从爱莉诺身旁刮了过去，餐厅里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侍者扑向了大门口：“今天你要来，怎么不和我打一声招呼！”
这个叫皮尔斯的年轻男士穿着得体的海军制服，举手投足确实有一股迷人的风流气质，而且确实如蒂尔达夫人说的那样英俊，只不过一双眼睛看上去桃花灼灼，似乎遍览群芳。
他的目光先在大厅中扫视了一圈，爱莉诺巧妙地隐匿在花架之后，她今天穿着绿松石的双面丝缎礼服，颜色恰如茵茵绿草，无怪皮尔斯根本没有看到。
“嘿，茉莉，”皮尔斯警惕地将手从她胳膊里抽出来：“听我说……”
“你怎么不叫我那个了？”茉莉不依不饶道：“我要听你叫我那个名字！”
“好吧，”许是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皮尔斯立刻压低声音：“甜心，听着，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我约了一个客人……”
“什么客人？”茉莉眼睛一亮：“和上次一样，是法国来的大商户吗？”
“不，不，”皮尔斯直觉这场面不太好对付，他警告道：“是个女的，我必须和她见一面，这是伯父的命令，明白吗？”
“原来又是你家族给你安排的相亲，”茉莉哼了一声，她甩了甩卷发，白皙的脸庞露出不屑，“贵族女郎，是吗？”
“我保证她除了身份值得一提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比不过你，”皮尔斯驾轻就熟地甜言蜜语起来：“我只是在完成家族交给我的任务，你要知道，我无数次向你提及一件事，我的伯父没有子嗣，连个女儿都没有，今后他的一切，都会由我来继承——”
“所以你不能惹他生气，不能违背他，”茉莉嘲讽道：“他安排你相亲，你就必须来；他要安排你结婚呢，皮尔斯？你就会听话地结婚吗？”
“结婚了我还能跟你往来，我娶回来的不过一件精美的摆设，”皮尔斯看起来早有筹谋：“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合罢了，我为了家族奉献了自己的婚姻，但婚姻并不等同于爱情。我爱的是你，我的心完全属于你！”
他们看起来打情骂俏，甚至还相拥着来到了柜台，皮尔斯道：“老样子，给我倒一杯威士忌。”
茉莉笑了一声，给他斟了一杯酒。
皮尔斯大口喝了两杯，才心满意足地端着又一杯酒来到了座位上，他晃了晃脑袋，看起来正襟危坐，然而胸前的矢车菊却一片凌乱。
爱莉诺打开手包，将胸前的徽章换成了矢车菊，她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她有一种刚从剧院里欣赏完荒诞剧然后走出来的感觉。
“你好，”爱莉诺停在了他面前：“吉布森先生？”
“哦哦，”皮尔斯的目光立刻粘在了爱莉诺身上，他两眼发直，显然为爱莉诺的美貌而震惊：“我是皮尔斯·吉布森，你一定就是……你是蒂尔达小姐！”
爱莉诺点了点头，四个指头只是轻轻划过他殷勤伸过来的手，按礼节她应该享受吻手礼，但显然爱莉诺没这个打算，而已经陶醉地低下头去的皮尔斯只能看着那只白皙小巧的玉手像游鱼一样收了回去，而他望尘莫及。
爱莉诺顺势坐在了他对面，而且维持了社交礼仪必备的微笑，心中觉得自己绝对是对得起蒂尔达夫人时时刻刻的教导了。
“真没有想到你本人是如此光彩夺目，”皮尔斯一边自信地挥手召来侍者，一边喋喋不休地赞美：“照片也难以描摹出你本来的姿容，其实我早该想到，蒂尔达夫人当年就是伦敦社交界的大美人，她的女儿又怎能不美丽动人呢？”
侍者恭敬地走了过来：“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我们先来一点餐前甜点吧，”皮尔斯将菜单推向了爱莉诺：“或者先来点喝的也行，我提前要了一杯威士忌，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但这酒有暗含期待的意思……”
“的确如此，”爱莉诺就道：“那么也请原谅我自作主张提前了几分钟抵达，看到并且听到了你和你的那位‘茉莉小甜心’的亲密对话——不得不说，非是我有意探听，而是你们的声音足够振聋发聩，因为旁边那对本来享受独处时光的老夫妇应该也全都听到了。”
他们斜侧的那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早就不再交谈了，而是瞪大眼睛盯着他们这一桌，显然对这种混乱的三角关系，以及皮尔斯刚才发出的‘婚姻不等同于爱情’的奇葩言论而感到震惊。
皮尔斯看上去像是吃了洋葱被呛住了一样，“你、你看到了……”
“为了家族而奉献婚姻，这可真是个可耻的论调，”爱莉诺的神色收去了戏谑，沉了下来：“比今年首相曼妥思打算削减劳工福利以备救市还要荒谬，现在可不是贵族和平民身份如同鸿沟一样的年代了，而你的家族仍然秉持联姻以套得爵位的想法真令人感到惊讶，而你的道德水平也令我不得不质疑。”
皮尔斯的脸色看上去一阵红一阵白，仿佛两种毫不相干的油画色彩在交替出现。
“你同我谈道德？”他显然恼羞成怒：“王储的秘密情妇竟然在同我谈道德？！”
“你说什么？”爱莉诺冷冷地看着他。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挥动着，高亢的嗓音如同加长林肯发动前一秒，回荡着嗡嗡的摩擦：“你以为你并不在社交界出名，而你的父亲又打电话亲自和报社沟通，就能打消你广为流传的风流韵事了？你和王储殿下早就被暴露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了！怪不得蒂尔达家族的女儿从来不出现在人前，你早就成为地下情妇了，这一回，我们大英帝国的007工作可做得不好啊，孩子都12岁了才被公布了出来！”
“我为你的智商担心，事实上，我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出年龄的问题，但有的人真的大概要沦落到和马圈里的动物为匹的份上……我警告你，吉布森先生，”爱莉诺的蓝色眼睛没有丝毫胆怯和慌张，慑人的光芒对上了他的眼睛，比打翻在桌子上的酒杯碎片还要锋利：“如果你再继续胡言乱语，我就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皮尔斯愈发没有顾忌，他继续嚷嚷着：“你打算告我诽谤吗？虚张声势罢了，看来你还是在乎名誉的，对吗？名誉对我和对你可不一样，这时候你还能站在道德的垫脚石上谴责我吗？我还为我自己成为王储的接盘侠接而愤怒呢！凭什么我要因为爵位的事情，成为你和王储偷情幽会的屏障，这不公平！我拒绝！”
两个侍者急匆匆冲了过来，打算劝说他不要闹事。
“都让开！”皮尔斯的指头戳到了爱莉诺的鼻子下面：“这女人可惹火我了！她一个王储玩过的破鞋，居然敢横加指责我？！还好意思指责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像闪电一样冲了过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皮尔斯像个纸片人一样被掀翻在地上，原来刚才那一声是拳头击断鼻脆骨的声音，爱莉诺还以为是自己的骨节在咔咔作响。
安德烈火冒三丈地看着地上的人，事实上他被刚才听到的恶言恶语而激怒，他头脑一热就冲了过来，当场给了这个大混球一拳。
“哦！”所有的侍者甚至包括那对准备离开的老夫妇都被震了一震，同时发出了惊呼声。
安德烈一把揪起地上翻来滚去的人，刚想再给他一个教训，就见这人攒了一拳头，也朝着他打过来。
“砰！”
安德烈的鼻子也遭到了重创，他顿时感到鼻腔一阵辛辣，空气像是被阻塞在外了一样。
“我看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佬敢打我？！”皮尔斯被激起了凶性，他的神色早已不复英俊，而是变得狰狞起来，他一拳打过去还不够，又追加起拳头来，甚至还打算拎起破碎的酒杯，朝安德烈砸去。
安德烈不得不用手臂来防护，他的脸上已经挨了两拳，除了鼻子，还有一拳打在了颧骨上。
谁也没有看清楚爱莉诺的动作，她双手搂怀，抢先一步用左手抓住了皮尔斯行凶的左手，扭曲着狠狠向前一带，同时右脚用力一蹬，借力向左潜下去，这时候她白皙细嫩的右肘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猛力一下将这个行凶的家伙砸在了地上。
一切动作快得像闪电，这一下子杯子从皮尔斯手上脱出，他整个人被摁在地上，出于惯性甚至还滑落了几米，砰地一声撞在实木桌脚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侍者们一窝蜂地涌过来，将安德烈从地上扶起来。
“天呐，王储殿下！”众人都惊呆了，他们不出所料一秒就认出了王储，毕竟王储也是这里的常客——可万万没想到王储会在餐厅里跟人斗殴，而且打得两败俱伤。
不知道爱莉诺的猛力一击是否真的起了作用，但显然听到王储的名字，皮尔斯仿佛大梦初醒，他捂着头部，发出嘶嘶的声音，语气也像是被捏住了喉管：“上帝，这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个家伙还以为自己在开船呢，”安德烈从地上翻起来，讥讽道：“该醒醒了，不然会错过和伦敦的交接班次，不然会被你的长官打耳光的！”
摁住皮尔斯的领班闻到了他嘴里冲天的酒气，眉头一皱，将酒杯碎片举起来仔细闻了闻：“这不是威士忌，这是龙舌兰！”
40度的龙舌兰混合着威士忌，足够让皮尔斯头脑不清了。
皮尔斯仿佛明白了，他抬起头来，怨恨地看着对面——
茉莉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但神情冷漠，嘴角还挂着一丝讥讽。
皮尔斯从牙缝里嗞了一声臭·婊·子，但眼前这个局面他决计也挽回不了了，他审时度势地将海军军帽拉低，神色惊惶地匆匆逃离了。
“这混球会得到报应的，”安德烈擦了一把鼻血：“光殴打王储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就算他伯父深受女王宠信，就算他爸爸肯付1亿英镑，也决计不能为他洗脱罪行。”
爱莉诺看他毫无意识地用袖口擦着鼻血，就将自己包里的手帕递给了他：“你没事吧？你的衬衫不能穿了，让他们给你找一件干净的，他们一定有备用。”
皇家爵士餐厅当然有完备的服务，找一件合适的衬衫自然不在话下，安德烈拧着鼻子刚要说话，就见吉米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旋转门里，下一秒他做出矜持的模样走了进来。
当然吉米小朋友穿得也非常正式，咖啡色的礼服西装一套，甚至还戴了一顶相同颜色的软呢帽，西装左口袋上还整整齐齐折叠了一个可爱的手巾。
他的神色庄重，还有点显而易见的拘谨，看上去在克制着紧张——原因很简单，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超出身份的场合，他来之前一定被父母再三叮嘱过了。
但显然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
爱莉诺和众侍者：“……”
这莫名其妙突然都不说话了是怎么回事。
安德烈：“……”
我直觉不太妙。
吉米小朋友看起来真的很严肃，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镭射着王储：“又没带钱，对吗？”
他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白金汉宫真的破产了吗？原以为你诈骗一个三明治已经是底线了，现在看来，我所设的底线有点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