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凉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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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听见门外雷雨大作。
等到门被轰然吹开，那个陌生的风衣男也在房间里不见了踪影，连串慌乱离开的脚步声都没留下。
他咽了咽唾沫，松开单手抱住的桌腿，从掀开一线的桌帘下爬出来，捡起就那么扔在地上的敞开钱包。
里面的票子红艳艳的，风衣男竟然一张都没带走。
“下个季度的租金有着落了。”服务员往大拇指上呵了口气，乐呵呵地清点钞票。
一线阴影从他脚下缓缓离开，顺着地砖缝隙流动，来到门边，沿着墙根转了个弯。
服务员数完钱，一抬头感觉有个黑影在门边晃了晃，向他告别，于是他也心情很好地回应，挥了挥手：“嘿嘿，下次见。”
说完，服务员把钱包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
直到做完这件事，他忽然一停。
刚才——他在向什么东西挥手告别？
笑容僵在服务员的脸上。
做了足足有几个回合的心理斗争，他才敢前看。还好，门口什么都没有。
原本挡住门缝的黑影已经消失，一线天光从缝隙里洒进来。
服务员一步一步靠近透出光的门，每走一步，他的小心脏都要弹跳一下。他顺利地推开门，走出了原本昏暗的小房间。
午后的雨来得暴烈，去得潇洒，转眼间太阳又挂上天边，烘烤着弥漫草木之气的农庄院落。
服务员长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
他准备去更衣室换下身上衣服，换班回家，一扭头，发现隔了三个房间的幺鸡房门口走出一个人。
风衣男还没走。
这大白天的，他虽然看着和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但行动自如。
服务员眼珠子一转，摸了摸怀里藏好的钱包，掂量厚度，来不及搓牙花子心疼，就赶紧追上去连声呼喊：“大师，大师请留步，你会不会做法事……”
聂拓一出门就听见愈来愈近的呼喊，他顿时转向，非但没停，还愈发加速。
只见他身手凌厉地翻过栏杆，越过红木影壁，几个健步就冲向了被栓上一把大铁锁的后门。一个呼吸间，铁锁就被他轻易断开，掉落在地，不见了踪迹。
他一言不发走了，脚下的影子却留在了原地。
影子触手蜷缩起来，像人类摸下巴似的卷了卷顶端，又飞快地往回游走，回到聂拓先前走出来的房门前。
好险好险好险！
再走几步，拐个弯，就是楚浪和陈赐所在的红中房间。
触手咻地回到房间，躺在沙发上的楚浪也同时睁开眼。
能够发现他存在的猎魔人……
也许这个人类，就是讯息2里所提到的猎魔人，“戮灵”？
他长得有点面熟。在哪见过？
没等楚浪低头想出一个结果，面前的视线攻击，已经强烈到楚浪无法再忽视的地步。
糟糕！忘记还有人一直在等！
“醒了？”
陈赐竟然就蹲在沙发前，他抓住楚浪的领口，就着这身他亲手挑选的蓝白色棒球服，把楚浪的上半身从沙发上硬生生拎起，似笑非笑道：“楚助理，睡好了吗？”
陈赐用的手劲很大，能把人勒得喘不过气。
他脸上的表情也阴沉得可怕，似乎楚浪说错一个字，他下一秒就能挥拳砸上来。
比起方才的服务员，此刻喜怒无常的陈赐，才更像是被附身的魔鬼。
虽然不明白陈赐为什么如此愤怒，但楚浪很不高兴遭到如此对待。纵然如此，看在五十万的份上，他还是先问道：“我睡得很好。陈总，刚才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我最讨厌等人。”陈赐盯住楚浪，过分专注的视线，仿佛要把楚浪脸上灼烧出一个大洞。
楚浪很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
陈赐的手掌愈发收紧，他咬牙切齿：“在等你醒来期间，我喝了足足十一杯凉茶。”
躲在沙发后的触手在飞快操控手机查资料，楚浪再度点头，自认为明白了陈赐的潜台词：“凉茶清火解热，生津利尿。”
“我知道了，陈总，憋太久对泌尿系统不好。你放手，我陪你去厕所。”楚浪一脸恍然大悟。
攥住楚浪衣领的手开始颤抖。并非感动。
一股血往脑门上涌，陈赐大吼：“少在这装疯卖傻听不懂人说话，你以为你能操控我，我给你脸了……”
楚浪开始吹口哨。
陈赐激情输出：“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凭什么要等你，凭什么要忍受你开那种老头乐载我，凭什么我变得都不像我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楚浪还在吹口哨。
陈赐小腹开始抽搐，一阵不受控制的尿意开始上涌。足足喝下的十一杯凉茶，在楚浪十分轻快的口哨加持下，有了浩浩荡荡汇聚的趋势。
陈赐还在输出：“……楚浪你去死吧！闭嘴，混球！”
楚浪从善如流停下口哨，他十分诚恳，企图用事实为自己说话：“陈总，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找厕所吗？”
陈赐黑着脸，忍住想要并拢双腿的丢人冲动：“我又不是初中小鬼要结伴。”
“所以……？”
陈赐放开楚浪领口，把他扔在沙发上，一声大喝扔下狠话：“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楚浪托着半边脸，撑在沙发边，目睹陈赐如一阵旋风般冲了出去。在陈赐甩上房门前，他又轻轻吹了一下：“嘘——”
咔哒！
导致房门闭合的施加外力显而易见增大，发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巨响。
楚浪考虑片刻，是否要让触手跟上去，万一陈赐不争气，还能及时强制锁圈控住。
但想到先前陈赐被触手缠上小腿的过激反应，万一适得其反，控制变成刺激，那就不好了。因此遗憾作罢。
过了一阵，陈赐释放完，洗完手，返回房间。
原本充塞在他体内难以控制的怒火，似乎随着因痛饮凉茶过多而遭到稀释的清亮液体一同被冲进马桶。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空虚。
该如何述说这股又憋屈又邪门的感受。
你分明知道他在插诨打趣，转移话题，你冷静下来，细想觉得不对，怀疑他装疯卖傻，在故意玩你，可他用来应对的招数实在是天马行空，过于富有想象力，又不像在装。
正因心情过于复杂，陈赐磨磨蹭蹭好一阵才返回包间。
楚浪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陈赐回来了，
他笑着道：“陈总，我问后厨要到了凉茶的配方。既然你喜欢这个口味，以后煮给你喝，就当是今天中午的赔罪了。”
陈赐刚才还在内心蛐蛐楚浪，闻言一愣。
——啊，这么积极的吗？
看见楚浪低头看配方时，领口露出的白皙脖颈，以及脖颈上的淡淡红痕，发泄完情绪的陈赐很不自在。
本就消失的怒气愈发气弱。
他摸了摸鼻子：“刚才……我……算了。凉茶就不用了吧。”
一个声音在说，诡异，诡异，一切都好诡异！
另一个声音再说，也许楚助理性格就是如此，作为常识白痴，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怪异方式企图讨好你。
陈赐陷入了拉锯中。
但楚浪显然对新鲜事物很有激情，他对能够让陈赐连喝十一杯的凉茶很感兴趣，决定学习煮凉茶这门新技艺。
就这样，他自说自话地给自己安排了一项新的日常工作。
陈赐从来没见过这么积极主动的助理，他心中的天平不由得滑向了后一种声音。
起码，这家农庄的秘制凉茶的确一绝。
“你是怎么弄到配方的？”陈赐好奇，“这种独家秘方一般不会告诉外人。”
楚浪眨了眨眼：“我去问后厨，她就告诉我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楚浪感慨。
诡异的感觉怎么又若隐若现冒出来了。
陈赐皱眉，陷入纠结。
楚浪又冒出一句王炸，拉走了他的注意力：“陈总，我有办法帮你完成下周的考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凉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