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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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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一脸冷肃地走了进来。
沉稳而富有规律地脚步声穿过客厅，走进卧室。裴聿的视线直直落在鞠怀逸身上，洞察的目光掩藏在镜片后面，将鞠怀逸的慌乱看得清清楚楚。他脚上的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碎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裴聿的视线扫过庄思飞那只仍搭在鞠怀逸手腕处、尚未松开探查脉搏的手，语气冷淡地道：“他是谁？”
“这位是庄医生，我的室友。”鞠怀逸微微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轻声回答。
“你什么时候找了个室友？”裴聿的眼神落在庄思飞的身上，满是审视。
“聿哥，你先别问这事了，网上的事……”鞠怀逸内心焦灼，觉得裴聿的关注点有些偏。
“网上的事我已经着手处理，齐修杰那边也在全力配合。舆论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 裴聿语气笃定，干脆利落地打断鞠怀逸的话，重新将话题转回庄思飞身上，口吻不容置疑：
“你为什么要找室友？”
“缺钱。父亲那边……”
“不是刚给你转过钱？”
“是转钱之前的事。聿哥，我们能不能先别讨论这件事。父亲知道我又给电视剧配音的事了？”
鞠怀逸下意识地一手攥紧衣角，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好似被寒霜打过的枯枝，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他不仅知晓你这次外出配音，之前你背着家里偷偷配音的事儿，也都一起查得一清二楚。”裴聿望向鞠怀逸，语气淡漠，把对鞠怀逸来说事关生死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我……能不能不回去？”鞠怀逸声音发颤，带着一丝哀求，望向裴聿的眼神里，尽是抗拒。
裴聿闻言，眉头微蹙，眉心的悬针纹更深了。这次他是站在董事长这边的，不能再放任鞠怀逸一个人待在外边了，几天没盯着，连室友都有了。若是再不管教，下次是不是孩子都该有了？想到这儿，裴聿语气愈发坚决，说道：
“怀逸，你该知道，不回去，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裴聿能感觉到鞠怀逸对鞠董事长的抵触情绪，但他不明白鞠怀逸为什么同鞠董事长之间的关系这么僵硬。
在他看来，鞠长风作为丈夫或许并不十分合格，但作为父亲，他真的算得上是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孩子，虽然对每个孩子的爱都不会很多就是了。
在孩子25岁之前，他会平等地给每个孩子相同的零花钱，就算是大夫人生的长子也是一样。
但是长子鞠怀谷能力强干，进了巨石集团，从基层干起，各部门轮岗，都获得了部门领导的大力赞誉，年初刚从市场部部长的位置晋级董事长助理，一步一个脚印，为接手巨石集团打下根基；
次子鞠怀鼎，用董事长给的零花钱，一手创立了一家科技创新公司，如今已经成为独角兽企业，只待时机合适，就可以上市；
对比之下，作为第三子的鞠怀逸却连同自己母亲的关系都处理不好，甚至瞒着家里混娱乐圈，离经叛道又能力不足。
在裴聿看来，这样的孩子，就该多加管束，以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庄思飞在裴聿进门之后，就一直不发一言，他在一旁沉默地观察。鞠怀逸对来人显然很熟悉，且相当信任。
他所有紧张的情绪都来自他的“父亲”，而不是这位“聿哥”。
鞠怀逸甚至问他，“能不能不回家”。
回家，会发生什么？
这疑问促使庄思飞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裴先生，我能理解你要带怀逸去见他父亲，但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应对太过激烈的场面。我是他的医生，更是他的朋友，我对他的身体和心理状况更了解。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让他平复一下情绪？”
裴聿闻言，目光在庄思飞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鞠怀逸那攥得发白的指关节，犹豫了。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是雷厉风行，可眼下鞠怀逸的模样，让他罕见地踌躇起来。
这时，裴聿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僵持的氛围。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脸上的犹豫变成了坚定：
“董事长催了，我们现在就得走。”
裴聿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又夹杂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强硬。
鞠怀逸呼吸频率变得急促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害怕家暴的父亲。
庄思飞从没见过鞠怀逸这幅模样，在他的印象中，鞠怀逸从来都是骄矜且淡然的。
“你怎么样？”庄思飞低头，有些担心地问。
“庄医生，我想喝牛奶，温热的，加两勺蜂蜜喝两片薄荷叶。”鞠怀逸敛去眼睛中的惶惑，抬头对庄思飞笑着要求。
这是要把自己支开？他们要单独说什么话？庄思飞有略微的不约，他深深看了鞠怀逸一眼，说：
“好。”
抬步走出主卧。
庄思飞刚一离开，主卧的门缓缓合上，室内的空气渐渐变得浓稠起来，让鞠怀逸有些喘不过气来。
裴聿的目光锁在鞠怀逸身上，开口问道：“怀逸，你跟这位庄医生，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们的相处，有些超乎寻常。”
裴聿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压迫感。
鞠怀逸垂下眼帘，刻意避开裴聿审视的目光，低声说：“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医生。聿哥，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担心回家之后，父亲会怎么处置我。”
说到 “父亲” 二字，鞠怀逸的身子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恐惧。
裴聿轻叹一声，语气稍微缓和：“你应该清楚，董事长一直希望你能像怀谷和怀鼎那样，走一条正轨的路。
这次的事情，你的确让他太失望了。但只要你回去诚恳认错，保证以后不再涉足娱乐圈，或许他会网开一面。”
鞠怀逸猛地抬起头，：“网开一面？聿哥，我做错了什么？要被网开一面？杀人？放火？
我又不像大哥和二哥那样，是大夫人的孩子。我只是个……只是个私生子。”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压抑着无尽的委屈。
“怀逸！有些过了！”
裴聿没有顺着鞠怀逸的话向下，那只能让他的情绪更加激动。他呵止鞠怀逸。
可是鞠怀逸不听裴聿的话，继续发泄着：
“我甚至没有被鞠家正式承认过，我已经尽量远离鞠家了。鞠董事长他为什么还要管这么多？！”
鞠怀逸想到了什么似得，眼睛忽然变得亮晶晶的，他抬头望向裴聿，满怀期待地发问：
“鞠董事长不是要赶我出鞠家？我自己离开鞠家，我一定离得远远的。能不要再把我关起来吗？”
“鞠董事长是你父亲，不要这么称呼他。况且，他什么时候要把你赶出鞠家了？”裴聿不明白是什么让鞠怀逸有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你说的，你说鞠董事长不再向我发放资金补助了。”
鞠怀逸坚定地这么认为。
“鞠家的每一个孩子，到了25周岁，都会被取消补助。不只是你，怀谷和怀鼎也是一样的。”鞠怀逸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裴聿诧异，但还是耐心向鞠怀逸解释。
鞠怀逸闻言，像是满怀期盼的气球被针刺破。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庄思飞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推门而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怀逸，牛奶。”庄思飞用牛奶杯碰了碰鞠怀逸的手背。
鞠怀逸恍惚地接过牛奶，轻抿一口，温热的液体带着些微薄荷的清冽，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慢慢回神。
他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庄医生，我跟哥哥回家一趟。可能会多住几天，你放心住在这儿，房租按时打给我就行啦。”
庄思飞能感觉到，这两人的对话背后，隐藏着诸多不想让他知道的隐秘。看到鞠怀逸故作轻松的模样，庄思飞内心隐忧，但那是鞠怀逸的家事，他没有立场多管。
“好，有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记得三天后腿要复查。”
“我记住了，庄医生，多谢你。”鞠怀逸同庄思飞的话，变得疏离起来。
裴聿看了眼时间，打开鞠怀逸的衣柜，拿出一件长款的厚羽绒服走到鞠怀逸身边，催促：“怀逸，时间不早了。”
他说着，展开衣服。
鞠怀逸乖乖伸出手臂。
“重心放左腿，手挂在我的脖子上。”
鞠怀逸听话照做，好让裴聿将外套替自己穿好。
庄思飞站在一旁，像一个观众一样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他恍然想起之前，他也曾经这样做过。可笑他当时心怀旖旎，认为鞠怀逸可能是对他有些许的好感。却没想到他也可以对别人如此信任。
像个洋娃娃一样，一步一个动作，任人摆布。
想到这里，庄思飞心中那些许想要多管闲事的念头被压了下去。这一刻，他只是鞠怀逸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租客。
裴聿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庄思飞的变化，他轻轻笑了一下。
鞠怀逸因为长得好，性格又柔弱。从小身边多少狂蜂浪蝶，若是不能及时除虫，早不知道被采了多少次蜜了。
裴聿推着鞠怀逸走出公寓，夜色如墨，寒风吹得街道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
裴聿的车停在路边，黑色的车身和它的主人一样线条凌厉。裴聿打开车门，示意鞠怀逸上车。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齐修杰的来电。他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齐老师，怎么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