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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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宋时一头扎进厨房给鞠大少爷做早餐；鞠怀逸则一个人进了浴室，坐在小马扎上给自己简单擦了个澡。爱吃的人厨艺不会差，宋大厨的厨艺每年都在进步。简简单单的一盘厚烧蛋配意面愣是让宋时做出了米其林大厨的水平，再配上一杯薄荷牛奶堪称完美。鞠怀逸一向是猫一样的胃口，宋时却总有本事让鞠怀逸光盘。
只是鞠大少的“盘”比别人的要略小一些而已。
安慰了空荡荡的肚府，满意地看鞠大少爷咽下半碗意面，宋时这才放心地同鞠怀逸道别。他不像鞠怀逸闲人一个，青天白日的时候有很多工作要做。临走时特意嘱咐鞠怀逸要通读一遍原著，才好把握人物特点。
鞠怀逸点点头应下，他虽然是这本书的作者，但写这本书的时间却也是7年前的事情了，剧情也早忘了个七七八八 。
饱睡了一觉，补足昨晚缺失的睡眠。再次醒来，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这一觉的时间可真长。鞠怀逸起床洗了把脸，慢慢挪到书架前，弯腰从最底部一排抽出了一本书页已然泛黄的小说，封面赫然是《风中的初恋》。
这是鞠怀逸第一本小说出版时，编辑给他寄来的样本书。封面粗糙，插画敷衍，远没有大爆之后再版的精美，但它在鞠怀逸心中的地位却是无与伦比的。
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健康的左腿上，鞠怀逸慢慢挪到主卧的书桌前，将之铺开，轻轻念诵其中的字句。
“风桐从路边的绿化带里带回了几株紫色鸢尾，将之栽种在阳台上，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像它一样开得这般轻盈又自由。在它正盛放的时候，风桐摘下一朵，将它从小拇指、无名指一直转到大拇指，每一根手指都蠢蠢欲动想让这朵花举起，然后放在发间的任何地方。
这朵花在风桐的手指间好像转了有一个世纪，他最终还是决定将它夹进词典里解释着‘自由’这个词的那一页。喧闹的街上，女孩子头上插花都要被人多看一眼，更遑论一个男孩子呢。
风桐不想变得不一样，即使他知道人本就生来独特。
他觉得自己像这朵鸢尾，风桐名字中桐花同色的紫，又如他一样喜欢这种独自的静静的孤独，而这种孤独是这样的自由，让风桐觉得自己完全成为了自己。”
写《风中的初恋》这本书的时候，鞠怀逸还是一个刚刚从高中这个象牙塔中走出来的小朋友，天真且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又带着些看不惯这个世俗的愤世嫉俗。批判一切，又向往一切。当时自以为写的很有深度，现在读来，却让鞠怀逸有些许淡淡的羞耻。
怎么说呢？多少有些像黑历史，即使它是鞠怀逸成绩最好的一本书。
读着读着，鞠怀逸忽然低语失笑：“天呐，这真的是我写的吗？”
正在这时，卧室门口忽然传来声响：“为什么要笑，很美的句子。”
寂静空间里忽然的声音陡然响起，吓得鞠怀逸一个激灵。他抬头，正看到庄思飞一身带着十字标志的冲锋衣，一看就是医院统一发的制服。他手里拎着两个透明塑料袋，没骨头似的倚靠在门框上站着，鞠怀逸发现庄思飞好像经常这样靠着什么东西站，没个正型儿却不会让人觉得懒散。
“今天好早。”庄思飞不总是半夜才回家吗？
“不早。”庄思飞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走到9和10之间：“抱歉，我回来晚了。”
之前说好了负责鞠怀逸的晚餐，可医院忙不忙，并不是庄思飞自己能控制的了的。他不知道鞠怀逸是不是已经吃过晚饭，还是饿到现在。不知怎的，庄思飞心中竟有些许忐忑。
“你……吃过了吗？”庄思飞问。
鞠怀逸注视着出现在门框边的庄思飞，眼角的余光早发现了他手中拎着的打包袋，决定撒一个小谎：“啊，吃了一小包苏打饼干垫了垫饥，特意等你的大餐呢。”
“大餐吗？”庄思飞心头的愧疚更甚，再开口的时候喉咙有些发紧：“今天来不及做了，明天可以吗？从医院营养科的食堂打了点。不怎么好吃，但是健康。你先尝尝，不合胃口我们可以再点外卖。”
说着，庄思飞举起手中的塑料袋，向鞠怀逸示意了一下。
透过塑料袋，鞠怀逸可以十分明显地看出来，那一看就用料特别实在的白面大馒头和整根的大卤鸡腿，多少与鞠怀逸平日里的食谱有些差异。
“啊，不会，我这两天正好馋鸡腿了。”因为不喜欢出汗量太大的运动，又不想要太胖，鞠怀逸平常吃饭的量不大又清淡，鸡腿馒头这种饮食确实好久没吃过了，碳水配油脂的味道，想想还真有些想念。
说着，鞠怀逸放下手中的书，用手扶着书桌起身，兴许是起的太快，只觉眼前一阵发黑。
庄思飞见鞠怀逸蓦然停下的动作，眼睛失去焦距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低血糖了。
庄思飞匆忙将手中的食物挂在门把手上，引导着久久无法移动的鞠怀逸坐回椅子上。
“别动，在这儿坐一会儿等我。”庄思飞眼见着鞠怀逸眼睛恢复了焦距，这才示意鞠怀逸松开自己的手。一个忽然失去视力的人，总是会下意识抓住点什么来给自己安全感的。鞠怀逸的手在庄思飞扶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抓住了对自己来说最有安全感的倚靠。
“好。”鞠怀逸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抓着庄思飞的手，他略有些尴尬地松开那只还带着室外寒气的手，在膝盖上轻轻摩擦了两下。
庄思飞盯着鞠怀逸的手看了一瞬，转身拎起刚才匆忙挂在门把手上的晚餐，往厨房方向快步走去。
不远处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伴随着一阵滋啦声，混合着传来。大概是在洗手，且是在用温水。
燃气热水器的声音，在水声结束后才迟迟地停歇下去，再回来的时候，庄思飞身上已经没有了外套和外套上带着的寒意。
“来，这杯水喝了。”庄思飞一手端着碗筷，一手将玻璃杯递过去。
只庄思飞离开这一会儿的功夫，鞠怀逸竟忽觉胸口如受惊一般地心悸起来，他下意思想抬手去扶胸口，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鞠怀逸努力想抬高，却只是令手臂微微离开椅子扶手。
这种感觉陌生而新奇，鞠怀逸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跟了他二十多年的手臂会忽然不听从指令了。
正在鞠怀逸好奇，想要继续研究自己这忽然出现的症状时，却蓦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坚实地环住，下巴被调整到一个有些奇怪的角度。
“还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张嘴。”见鞠怀逸满额虚汗，浑身颤抖的样子，庄思飞立刻明白鞠怀逸的低血糖症状不止是简单的“抬头昏”。庄大夫刚下班又被迫开始上班。
他动作迅速地调整鞠怀逸的坐姿，将手中的水杯怼到鞠怀逸嘴边。
“嗯？”嘴唇感受到一阵水杯的温热，鞠怀逸的脑袋明显有些运转缓慢。
“能回答吗？叫一声我的名字。”庄思飞说着，目光凝视鞠怀逸，细细观察他的反应。
停了3秒不见鞠怀逸回答，庄思飞微微倾斜手中的水杯，慢慢往鞠怀逸口中送了一小口。
“把这杯葡萄糖水喝了，如果不能自主吞咽，我们今晚就要去医院打吊瓶了。”庄思飞说着，见鞠怀逸微仰着的喉结滚动，这才开始持续送水。
有些甜的过分的水入口，鞠怀逸皱着眉，有些不太想喝。他想把头偏到一边，却又被一双手不容置疑地扭转过来。皮肤的末梢神经敏锐地传来陌生的触感，带着硬度，不很柔软。那入口的水温，却同控制着他的那双手的温度十分相似，都是温热的，似乎比鞠怀逸自己的体温更高一些。
被缓慢而坚定地喂了半杯水，鞠怀逸终于能够表达自己。他抬手拨弄了一下庄思飞控制着他下巴的手，拒绝道：“太甜了。”
带着汗意的手指，有些湿滑地划过庄思飞的手腕，能察觉出来仍没什么力气。
“不想喝糖水，下次就好好吃饭。生病的人没有发言权，糖必须要喝够量。”见鞠怀逸终于缓过来，庄思飞松了口气，仍坚定地令他把剩下的糖水喝完。
就着庄思飞的手，鞠怀逸如同喝什么苦药一般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他此刻身体的重量正压在庄思飞半边身上，这一点刚才他清醒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却无意立刻起来。
鞠怀逸微微向侧上方抬头，笑问：
“糖水哪来的？”
鞠怀逸不爱吃糖，所以家里没有糖类库存，这么短的时间内，显然不可能下楼去买。难不成庄大医生竟然喜欢吃甜食？鞠怀逸对此好奇极了。
“葡萄糖，医生常备。”庄思飞回答，他维持着方才微微揽着鞠怀逸的姿势，没有移动。
“随时给病人准备着？庄医生真敬业。”鞠怀逸惊讶。
“不，给自己准备的。”庄思飞轻描淡写地说。
庄思飞没有继续解释，联想自己刚才是为什么要喝葡萄糖水，鞠怀逸却很快明白过来庄思飞的言下之意。
是忙到没时间吃饭，害怕低血糖，才会在兜里常备葡萄糖。
想到此处，鞠怀逸的良心忽然有些刺痛，有些不忍心再赖在一个连续上班超过12个小时，甚至有可能连晚饭都没吃的人身上。
他主动直起上身，从庄思飞的胸口离开，笑道：“庄医生，你刚才不是带了晚饭回来？不如一起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