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新春贺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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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新春贺岁/霜蚀未亡人
背景设定：原著后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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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崩溃沧x死而复生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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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战争结束后，沧月搬到了郊外的一幢别墅里。据她所说，那些热闹喧嚣的地方她呆着不舒服，她更喜欢这种冷清的地方。
除夕前夜，沧月和往常一样拿着酒坐在窗前的吊椅上，看着漆黑的夜不说话。这幢别墅很大，也很空。沧月抿着杯中的红酒，没什么情绪。郊外的夜晚冷的刺骨，她呆在这幢玄月留下的别墅里，感受不到半分冷意。
想起玄月，她有片刻恍惚。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她还是没能接受玄月逝世这件事。在她看来，这个温暖体贴的大哥玄月，这个无恶不作的魔王路西法，怎么就会这么死了呢。
末日战争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那些人最后也都在真神的力量下重新复活，可他怎么没活过来？
红酒有些苦，沧月咽下一大口，微微皱了眉心。
最后修复地球的是他，支撑起天幕的是他化成的粒子。
对，最后他形神俱灭，连骨灰都没有一捧。
沧月这么想着，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这就是你的选择啊，玄月…你还真是狠心。”
说什么已无遗憾，不愿回来。你说这话的时候想到我了吗，玄月。
我是你的妹妹，是九千年前你拼死都要保护的人。你现在说已无遗憾，就没想过我吗。
沧月面上不说，心里还是怨怼的。九千年前，明明也只是个孩子，却能挡在她面前与一帮人对峙，只为保护她。如今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自顾自的离开。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沧月有些难过。对这个皇兄，她是真切喜欢的，正是因为喜欢，所以得知他自己选择了离开的时候才有些难过。
她是驭冰的强者，九千年来她的心早已被冰霜侵袭，只剩最后一点温热的地方留给她的皇兄，如今她的皇兄离开，带走了她心尖最后的一点热，她就彻底冷了下来，变成块冰硬的石头。
窗外树枝被风吹得摇晃，沧月喝下最后一口酒，站了起来。她搬到郊野，远离温暖，把自己重新封进冰里。她知道，这样的举动会伤了弟弟妹妹们的心，但她顾不得那么多。
继续放任自己沉浸在火光温热里，她只会逐渐变得软弱。
皓月高悬，沧月躺进被褥里。她抱过玄月当初买给她被她嫌弃的玩偶，闭上了眼。
沧月以为，自己就要一生赖在这幢别墅里，冷清的一个人走完后半生。直到她被吵醒。
别墅虽在郊外，但安全性还是很高的。
何况，沧月不认为会有小偷蠢到进来还咋咋呼呼的。
九月她们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沧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沧月姐…你醒啦？”
沧月没说话。她有起床气，以往都是玄月进来温声细语的哄她，受着她的脾气，但现在。
沧月看着自己立在门口有些尴尬的妹妹，不爽的啧了一声，皱了眉没再说话。
“…怎么来了？”
过了一会，她勉强将脾气压下去，重新睁开眼，话里还带些刚睡醒的沙哑。
“啊，那个，这不是过年了嘛，我们想着沧月姐你一个人在这呆着无聊就过来看看你…”
九月挠挠脸，侧过视线去。总不能说是她们怕她一个人在这孤独所以来陪她的吧，沧月这么个要强的人是听不得这种话的。
“沧月姐姐！新年快乐！”
说话间，一月扎着两个辫子，穿着一身红袄扑进来，扑进沧月的怀里。
“新年快乐，一月。”
沧月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了。她搂着一月，看向九月。
“新年快乐，九月。”
“新年快乐！沧月姐！”
九月这才灿烂的笑起来，她身后紧接着凑进来了八月的脑袋，八月挤进来个脑瓜就不肯再进去，她看着沧月，也笑。
“新年快乐啊，沧月姐。”
等沧月洗漱完穿了衣服下楼，二月三月已经吵上了嘴。
“你能不能安静点？”“怎么就你事这么多啊红毛猴子？！”“我劝你好好说话。”“怎么？不高兴了？生气了？来打我…喂！四月快过来啊红毛猴子要杀人了！！”
她站在楼梯上，看着在客厅里吵吵闹闹的弟弟妹妹们，有片刻失神。
这一幕很熟悉，在她搬出来之前，这种场景每天都要上演。
同时这一幕也很陌生，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这样吵吵闹闹乱作一团的弟弟妹妹，也有大半年没感受过这般热闹的氛围了。
“沧月姐，新年快乐，给你带了礼物。”
十月先是揉着太阳穴头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闹，看到沧月，他站起身，笑着。
“是一箱上好的红酒，五月和七月带着去找酒窖了。”
“谢谢。新年快乐。”
沧月回过神，下了楼，极淡的的笑着。她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厨房。
“你们没吃饭就来了吗？”“啊…是啊。”
厨房是个大玻璃房，里面四月和六月正忙碌着，六月不经意抬头看见她，高兴的挥了挥手。隔音玻璃让沧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看口型是“新年快乐。”
沧月就笑着，也挥了挥手。正巧这时候五月和七月从地下室上来，五月傻乎乎的挠了挠头，说道。
“沧月姐，早上好啊，你这真大啊，我和七月光找酒窖就找了半天。”
“是啊沧月姐，”七月紧跟着接话“你这地下室可比上面还要大，还是两层！我们俩找了半天才找到酒窖在哪。”
“是啊，这儿很大。”
沧月没什么波动，她刚搬来的时候也常常找不到地方，玄月留下的这幢别墅太大了，加上两层的地下，足足六层。后来她有天闲着无聊把这走了个遍，这才摸清了各个房间的所在。
她知道，这是玄月买下给他们一起住的，整幢别墅总共十二个卧房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最后，这幢别墅里被使用的只有她的一间卧房，其他的十一间一直是空荡荡。
她一个人住在这幢四层高的别墅里，空旷孤寂。到了夜深时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每天陪伴她的只有电视机里的人声和鸟雀的鸣叫。
这种会把人逼疯的死寂无时无刻不包围着沧月，但她放任自己沉浸在其中，乐得如此。
在这幢清凄的，空寂的，被遗留下来的别墅里，沧月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逐渐遗忘玄月逝世的事实，而是越陷越深。
“开饭啦！沧月姐快来啊！”
六月把菜摆上桌，招呼着她，她走过去坐下，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
“新年快乐！沧月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啊！”“快乐快乐。”“沧月姐沧月姐，新年快乐。”
弟弟妹妹们祝贺她新年快乐，沧月笑着，举起了酒杯。
“新年快乐。”
午饭过后他们凑在一起玩着扑克麻将，沧月说自己没睡醒回去再睡一觉，让他们自己玩好。他们都是彼此的家人，对此并无不满，凑成一堆玩着，沧月就回了二楼。
沧月总觉哪里不对。她打开手机，日历上除夕两个字明晃晃的映入她眼帘，她就不多想了，躺回被窝又睡了一觉。
酒精作用下，她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沧月坐起身，又愣了很久的神，这才想起来弟弟妹妹们还在。
她塔拉着拖鞋从二楼的围栏边上往下看，那些人不知道都去了哪，整幢别墅又空了下来。
“砰——”
一朵巨大的烟花自她余光中亮起，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她借着烟花的亮光看到前院里有着几个人影。
“沧月姐，你醒啦。”
四月先看到了她，跑了过去。沧月看着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把系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她缠上去。
“醒了。你们在干什么？”
“九月姐说要看烟花，十月哥就把车后备箱里的搬出来点上了，还有仙女棒，沧月姐要不要一起？”
四月掏掏兜，摸出两根，递给她。
沧月又想起来去年过年，玄月也是这么递给她。当时她对这玩意嗤之以鼻，玄月也不恼，笑着把燃烧起来的仙女棒塞进她手里。
仙女棒的火花亮起，沧月看着手里的光亮，回过神来，看着拿着打火机的四月，抿了抿嘴，没说话。
小小一根很快燃完了，四月还想再给她点上，她没让，把小棍重新塞给四月，拢着身上的大衣往十月那边去了。
“怎么了？”三月走过来，看着四月。“我觉得沧月姐有点不对劲…”四月心思细腻，她有点担心。借着月色和烟火的亮光，她看着三月蓝色的眼。
“这大半年里，她真的从玄月哥去世的这件事里走出来了吗。”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绽开，沧月看着笑的灿烂打成一团的九月十月，顿住了脚步，没再往前。她站在那里，前面是九月十月，后面是三月四月，这些成双入对里只有她孤身一人。
沧月感觉有点冷了。除夕之夜，外面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她只在睡裙外罩了件棉袄，呆在外面有十几分钟，现在小腿和脚趾已经有些冷的麻了。
麻就麻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沧月有些漠然的想着，没动。
“哎呀沧月小姐，你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是迫不及待想见到我吗？”
正巧这时候又一辆车驶进来，贪狼从车上下来，咋咋乎乎的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好吧好吧，不过沧月小姐既然见到了我就该回屋去了吧？我可见不得美人挨冻。走啦走啦？”
VV学院也来了几个人，九月十月去和他们打招呼，三月去搬他们送来的礼物，沧月微微偏头看着他们，又看了眼侧过身等她的贪狼，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一月睡醒了，跟二月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抢着零食，五月和七月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八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沧月看着满满当当的客厅，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心里蔓延。
这之后他们在外面玩了会儿，互相寒暄了会儿，五月就扛了袋面粉过来了。
“来来来，揉面和馅包饺子咯！”
八月把一早放进冰箱里的肉拿出来扔进盆里解冻，又从兜里掏了几枚硬币出来洗干净。沧月看他们忙活，自己坐在窗边的吊椅上，感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往年这个时候，她都在做什么来着？
她记不太清了，但模糊的印象里似乎是玄月一直陪在她身边。
玄月啊…
他死了。
沧月轻啧一声，整个人都窝进吊椅里。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愿动也不想动，就看着他们忙活。期间一月凑过来和她玩，她也恹恹的，陪着玩一会就把小孩子推给二月带了。
他们人多，要吃的饺子也多。从揉面和馅，到擀皮捏圆，总共用了几个小时，等包好饺子去烧水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厨房里大锅滚着水，他们又炒了几个菜，在快十二点的时候把菜和饺子端上了桌。十月被指使着出去放鞭炮，一大堆人挤在桌前，热闹极了。
越热闹，沧月心里就越凉。她对着这一堆人，只想逃离。
可不能。
她有些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低头不去看他们，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筷子。
“10，9，8，7，6…”
他们跟着电视机里的主持人一起倒数着，十月放了炮回了屋，也跟着一起倒数。
“5，4，3…”
市区放起烟花，盛大的花火在郊外都能看到。
“2，”
沧月抬起头，看着窗户玻璃上倒映出的花火影子，扯了扯嘴角。
“1！”
“新年快乐！！”
“叩叩—”
跟着新年快乐一起响起的还有敲门声。在这一片吵闹当中，这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被沧月听个真切。
她心神一震，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直直看向别墅的大门。她又看看这些人，他们好像也听到了，原本举起来的筷子停在空中，一起看向大门。
“你们也…听到了？”
现在是十二点整，真正意义上新年的第一天。她看着这些面孔，不知道还能有谁会过来。
霎时间，她想到一个极为震惊的可能，但心里又给抹去了。
“听到了啊，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呢…我去开门，你们先吃着。”
贪狼站起来想过去，被沧月按了下去。
“我去吧。”“沧月小姐…”“我去吧。你们先吃。”
沧月站起来，笑容有些牵强。她心脏狂烈的跳动着，声音震耳欲聋。她不敢去想，走向了大门。
敲门声只维持了那一下，外面的人像是一点都不急，仿佛对屋里人了如指掌般，沧月快到门前的时候才响起第二声。
“叩叩—”
沧月站在门前，突然不敢去开这扇门。
像是知道沧月就在门前，外面的人又敲了门。沧月抿唇，终于推开了门。
门外人很高，比她高了一个头。借着门两旁的地灯，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光，沧月能看到来人那头蓝色的长卷发。
“新年快乐，小沧。”
她听到他这么说。
“……”
沧月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她怔怔的看着来人摘下帽子，头顶有些炸毛。
“…玄月？”
沧月看着坐在客厅沙发里被人们围着的玄月，还没能回过神。她站在门旁，门缝透进来的冷风让她小腿上起了一层疙瘩。
然后她看见坐在人群中央的玄月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怎么不进来？站在门边不冷吗？”
玄月拉过她，把她重新拉进温暖当中。沧月感受着掌心的热度，眼眶酸热。
“…哭鼻子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别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嗯？”
玄月微愣，随后他微微蹲下身，擦拭着她的眼角，耐心的哄着她，一如既然的包容着她所有的脾气。
是的，一如既往。
沧月被他掌心的温度灼伤，越是控制自己不去落泪，泪珠越是不断滚落。她这块已经冷硬的石头终于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融化开，露出原本的模样。
沧月在哭。
他们看着她哭的一塌糊涂，别过眼不去看。
玄月离世，沧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冷漠。她筑起层层城墙，把自己锁在里面，外面的人窥不得她的真实情感，她也不曾暴露出来。这种状态持续了大半年，她越是表现的毫不在乎，他们越是担心。
这份压抑许久的情感在此刻爆发出来，化成泪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玄月只觉得掌心的湿润像是尖刀，他看着哭着的沧月，心尖疼的要命。
这是他要保护一生的女孩，是九千年前就格外上心的女孩。
沧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只是哭，像是要把这九千年来所有的委屈苦涩都流出来。抛去冰雪女王的外皮，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
玄月轻声叹气，他把沧月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后脑。
“…好了，小沧，别哭了。”
声音沙哑，他闭上眼，心脏绞着疼。
“大过年的，不许哭。”
玄月没说自己为什么重新活了过来，沧月也不去问。她靠在他怀里痛哭，半年来所有的想念化成一句。
“…新年快乐，玄月。”
沧月抬起脸，话里还带着些哭腔。
“欢迎回家。”
沧月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是玄月和她呆了一个星期后得出的结论。
绝大多数时间她一直黏着他，走哪都要跟着，像是生怕他不见一样。原本玄月也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反而喜欢沧月这个样子。直到他有天半夜饿醒，下楼去厨房找吃的，看到沧月坐在吊椅里，睁着双眼看着他。
那场景实在瘆人。沧月坐在吊椅里，眼里都是红血丝，她死死盯着他，开口问他。
“你要去哪？”
玄月就是在那时意识到沧月的问题。她要盯着他，保证他不会离开，保证他不会凭空消失。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玄月哄着她去了趟医院，得出的结论是，沧月患上了抑郁症和焦虑症。
玄月看着手里的报告单心情复杂，他根本没想过沧月会患上这种病。他看着坐在医生前面，用余光不断瞥他，确认他还在的沧月，心里酸痛。
他知道，沧月变成这样是拜他所赐。
“能回去了吗？我不喜欢这里。”
沧月冷着一张脸朝他走过来，看到他时眼里有了些许温度。这一幕落在玄月眼里，只叫他想叹气。
“好，我们回去。”
报告单被他折起来揣进兜里，玄月笑着拉过沧月的手，离开医院。
抑郁症和焦虑症，那又怎么样。
跑车往郊外开去，沧月恹恹的闭着眼小憩，玄月在等红灯的时候往她身上披了条毛毯。
他会陪着她，陪着她把病治好，陪着她到生命尽头。
再也不会离开。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新春贺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