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 25 章 ...
-
第二十八章
周玉臣在床上醒来时，他想好了一切，可脚踩在地上又脑海中没有任何一个计划。心里的愧疚能坚持多久，他是最能忍受痛苦的人，可好像别人的爱又让他无法再承认痛苦。
下楼中，当看到厅前私聊的两个人，他一下子放空了，既然自己已经在他手上碎掉，他不介意刨心给他看。
“我不是徐夫人。”周玉臣轻吐，明明卑劣至极，穷极一生，可还是忍不住珍惜那绚丽多彩的泡沫。
他继续说，“你不可能一世骗我。我姓周，”周玉臣一顿，失笑，“周家不同于徐家，它所知道的东西远远比在那些简单的家族里面知道的更多。肖家如何，身为周家人，我清楚。”
我与周玉臣对视。
“肖庚生可以瞒徐夫人一辈子，因为她本来就是森林里的精灵，纯洁又真性情。但我，肖阁，我生长于沼泽之中，在沈都的黑暗世界，周家原本就是其中一员的怪物。”
“……你想说什么？”我的双手下滑，指腹下能感觉到周玉臣的呼吸和血液流动。只有这样，只有这样简单的功作，我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恐慌。
周玉臣的目光冷清又神秘，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别走黑，……爸爸把你保护得好，他试图让你与那些脏事离得远些，可他又不忍心剥夺你的全部。但我告诉你，肖阁。
就算所有人都可以反悔，但你绝不可以再往前一步。就算那些东西触手可及，但你，要干干净净。”
我呼吸一停，耳边又瞬间陷入了雷霆暴雨，眼前一刹那失神。自我躺在了血泊之中后，这是第二个人，要我干干净净。
第一个人，依旧是他。
“……为什么？”我一点点找回自己的声音，依旧如往镇定自若。
“因为我……可能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随。”周玉臣平淡如死寂般。
很难说他们俩，一边是一定，一边是可能。
周玉臣十六岁生日那年，肖阁十四岁，两个少年模样骑车穿过大片大片地玉米地。遇山走路，遇河靠桥，风声潇潇，相顾无言。
他们沉静，但却拥有远超于人的少年拼命。
那时，周玉臣连最后一片净土都已全部沦陷，立身四望狼狈不堪。
而肖阁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摸索地固执前行，满身肮脏步步孤傲。
风吹得男孩衬衣猎猎作响，肖阁偏头问周玉臣，“你今天许得什么愿望啊？”
周玉臣对着河流大喊着，“希望一生，平安！顺随！”
平安很难，周玉臣没想过多少仇恨，少年只是想沉默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因为一生真的好长。
他们的相识相知那么慢，几乎每一天掰开都像是一生。但他们分别的那十三年，却在生活中激不起一点水花。
我抱住周玉臣，头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我从来不是什么因缘邂逅天作之合，肖阁，一直都是破镜重圆，年少情深。
他真的等一个人回来等了十三年，岁月使友情渐渐变成了爱情，使他学会把记忆中的那个变成一个特殊的形式藏在了心上。
“我应你。”
我收紧胳膊。
而周玉臣张了张口，闭上眼睛。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