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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躺赢人生01 ...

  •   杨花一点一点划过姬洛的身体,就像漫天的蝴蝶,温柔地卷向他的身体,划过千百年的时光。

      姬洛捂着太阳穴起身,风停息下来,已经不是满目繁华的宫廷,而是破败的战场。

      “....怎么回事。”

      姬洛望向混着血水的水潭,里面倒映出瘦弱的自己。

      血腥味浓重得让人作呕,死了上万人的沉寂之地寒风凛冽,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士兵,还有一具穿着兵甲的七尺战将尸身,跪在死去的马前,长戟穿透他的身体,肠子流了满地。

      远处隐约传来狼嚎声,姬洛按捺住呕吐的感觉,看向头顶寂静的苍穹,寻找北斗星,辩明方向。

      姬洛记得曾经有人教过他。

      可那人的面目模糊,渐渐地随着他意志的清醒,变得更加没有印象。

      或许是个梦中的仙人吧。

      姬洛因为气温的寒冷阵阵发抖,昏昏欲睡,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自己前进,只是一味向前走。
      终于,一队骑兵驰骋而来,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姬洛,把他带上马匹。

      —-

      五年后,春和景明,不知道是谁在抚琴,奏出美好的光景。

      姬洛拿着一古埙,膝头放着匣子,匣中有一本脆弱易碎的珍本,是早已失传的古曲。

      风在耳边形成呜呜的细碎声音,姬洛却不复那日在战场上的羸弱模样,俨然是一枚翩翩佳公子。

      帝都美男子评选,姬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不过他家世已经足够好了,乃西昌王府世子,世袭罔替,想结亲的人家不计其数,这不今日又有十几家媒人,明里暗里地游说。

      “我儿,在做什么?”

      西昌王嘴角噙着不羁的微笑,姬洛连起身行礼都来不及,西昌侯已经在他身畔坐了。

      姬洛把手中陶埙往西昌王眼前一递,“在研究此物。”

      西昌王接过来仔细打量:“看着是商朝之物,爹也不太懂。”

      姬洛:“等我研究好了,吹曲子给父王听。”

      西昌王看到姬洛这般,心软成一汪水,“要学什么请人教就是,料想太学那些老夫子总有懂行的,你不要过于劳神费力。”

      姬洛:“不劳神,每日在府里也不知做什么,也不能为国效力。”

      西昌王:“我儿,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必学得文武艺,售于帝王家。我儿如此好看,每日打扮得英俊潇洒,百世流芳才是!”

      姬洛唇角抽抽。

      他与西昌王其实是义父子。西昌王春游踏青,带着家将也能迷路,一路踏青到被胡人入侵的前线去,救了硕果仅存的姬洛。

      西昌王对捡回来的姬洛一见钟情,当下认了姬洛当儿子。

      要知道,西昌王无嗣,姬洛一个孤儿已经是捡了天下便宜!
      不仅如此,等天下平定,西昌王竟说服新登基的皇帝陛下,朝廷正式承认了姬洛的世子地位。

      要不是姬洛这张公子世无双的脸,全京城的王孙公子都要嫉妒死姬洛的运气了!

      同时也是这张脸,不少人暗中嘀咕姬洛是不是西昌王的私生子。

      姬洛自知道不是。他与西昌王除了姓姬一样,再没有任何联系。

      西昌王懒懒散散地不问世事,也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两父子感情很好。姬洛自问占了嫡子的位置,总是有种想尽孝的心意,不过西昌王总是不让他操心,仿佛有子万事足。

      两父子在一起的时候,丫鬟是不在一边的,姬洛见旁边无人,又问起义父那个梦:“您最近还有做那个怪梦吗?”

      西昌王说:“昨夜做了,和以往别无二致,还是抄家流放的倒霉梦。哎,太苦了,世子,你这边有没有糕点,爹还没用早饭。”

      姬洛吓一跳,老头儿又不吃早饭!

      西昌王性格放达,爱好奢侈,作息也不太规律,经常稀里糊涂睡到大中午才起来,懒洋洋地开始吃饭。

      姬洛是吃了的,房里也还有茶点,贡桃,赶紧起身去拿,端到西昌王面前。

      西昌王:“爹还想喝你做的茶,怪好喝的,别的地方都没有。”

      姬洛做的是抹茶,他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学会的,反正一套手法做下来,行云流水,美观的碗里堆雪般地涌起翠色泡沫,浅浅搁浅在碗底,西昌王喜爱至极。

      姬洛忙里忙外,西昌王长身斜斜躺在长廊软枕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说实在的,西昌王绝对也是位美男子,仪态优美,眉目间不怒自威,若不是身长昂藏八尺,肌肉又是一身武将世家特有的力量感,不符合当代的男子要飘逸文弱审美,姬洛的帝都第一美男之位必要让出去。

      不过不知为何,姬洛心里总觉得,有个不知名的人,令他牵挂,哪怕西昌王这样的美男子在前,他都只有父子之情。

      姬洛也不傻,西昌王捧着抹茶喝的时候,他回过神来。

      父子两对视一眼,西昌王道:“我儿,人生苦短,既然咱们父子是夺爵流放的命,有一天乐一天罢。”

      姬洛:“您这次做梦,有梦见抄家的原因吗?”

      西昌王:“一起来又忘了。”

      姬洛无语,想了想道:“既如此,父王提前藏些财物,到至交处可好?记得去年,有位项大哥来过王府,还为父王洗手作羹汤……”

      西昌王价值连城的王袍隐隐有金光流动,不在意地开口道:“你项叔叔锄强扶弱,日理万机,哪有空理咱们这些小事。”

      “生死还是小事?”姬洛专注道:“父王您一日用千金也不在话下,若是到了那天,被小人折辱了,我多么心疼。”

      西昌王静静地想了一会,开口:“不如埋些金银珠宝,到了大难临头之时取出来。”

      “......”
      姬洛幽幽地看他父王一眼,决定自己再费心多想想,至于他敬爱的父王,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好。

      想到这,姬洛的表情又温柔起来,心平气和地再做了一盏茶给西昌王。
      “今日无事,父王再喝一盏吧。不过晚上要出去走走,免得不能入眠。”

      西昌王见姬洛不再纠结此事,高兴地说:“天气正好,不如现在就出行。”

      西昌王是说一不二的,家将们得到命令,认真做好出行准备。西昌王入宫一般乘坐八匹宝马并行的王驾,风光显赫,平日出行就简单多了,骑大宛名马———昆仑

      姬洛也骑上自己的五花马,虽然没有昆仑赤焰雪蹄的洒脱,也别有趣味。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太白的诗句,写尽了王孙贵胄的洒脱风流。西昌王与姬洛父子冷冷清清骑在马上,无数路人迷醉,感叹,心折,女郎们忍不住将鲜花抛下,点缀他们华贵的衣袍。

      西昌王在马上说了一句话。

      姬洛失笑摇头,两旁路人见仙人般的美男子有了人气,吸气声清晰可闻

      西昌王说的是:我儿,这次应该没有人向你砸蜜瓜了吧。

      姬洛上回出门,就被人从楼上扔木瓜。不知道是真心爱慕,还是看不惯他的人干的。

      待两人到了售卖古董的宝辉楼,姬洛才说:“世上人审美单调,看不到父王的好。”

      西昌王:“嗳,爹老了,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姬洛为西昌王拂去发丝乱花,正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堵住了。

      他看见宝辉楼内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两人虽素未谋面,姬洛在看见对方的瞬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酸,无声的暗流在内心涌动,仿佛陷入一个萧瑟秋日的梦境。

      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他的身高与西昌王不相上下,五官却平淡无奇。

      “两位贵客,要买些什么?”对方说。

      姬洛不作声,西昌王乏味地开口:“你小子回北国多日,连我都认不的了。”

      商殷信:“在下怎么会认不得王爷。”

      西昌王:“本王觉得你不如往日热情。罢了,上次送来的那套茶具,你的人补好了没有。世子喜欢茶艺,是要给他的。”

      商殷信唤了掌柜过来一起待客,掌柜与京城的大小权贵熟悉许多,鞍前马后地,又拿了好几幅字画出来,把西昌王哄高兴了。

      西昌王在三层雅间落座,仔细欣赏,大笔一挥,全部包起来!

      宝辉楼所藏,俱是真品,不过价值连城就是。像今日西昌王买的画,更是有市无价。

      以往西昌王还会综合考虑王府的收支,犹豫一二,而今不知何时就大祸临头,西昌王眼睛都没眨,一下买个干净。

      “世子有看中的东西么?”商殷信轻描淡写地看着姬洛。

      姬洛回过神来,“商老板做生意真直接。”

      商殷信:“我有一半胡人血统,不解风情,世子见笑。”

      姬洛望向他独特的碧色眼睛,温声说:“各人有各人的性格,我不在意。”

      商殷信的唇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有深意:“世子和王爷一点都不像。”

      西昌王喂了一声:“我儿和我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商殷信专注地看着姬洛:“我带世子四处走走?”

      姬洛本就对字画还有古董瓶瓶罐罐不感兴趣,点头同意了。

      商殷信无视西昌王不满的视线,大摇大摆把人带出雅间。

      一出门,听见声音不对,姬洛才发现这门是有机关的。

      他看向商殷信。

      商殷信微笑:“世子好耳力,一下便发现玄机。”

      姬洛说:“我好歹也是王府世子,受过特训。”

      商殷信为了让姬洛放心,重新开了门。

      西昌王坐在里面,给姬洛一个安心的眼神。

      商殷信对姬洛说:“在下楼里的秘密,王爷都清楚。”

      姬洛点点头,不问了。

      商殷信又说:“京中流言常道世子是绣花枕头,看来只是男人的嫉妒心作祟。”

      姬洛身为世子,五年来被夸得天花乱坠,但无论多少夸赞,都不及商殷信这句让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有一丝甜蜜,一丝惆怅。

      我这是怎么了。

      姬洛只觉得今日自己特别奇怪。

      商殷信观察着他,冷淡语气里带了些柔软:“我备了酒,从西域带来的,不比百年状元红差,今日第一次见世子,当作礼物。”

      姬洛摇头,“我得照看父王,不得饮酒。”

      商殷信皱眉:“王爷经常来,在本楼不会有任何危险。”

      姬洛:“白日饮酒,对身子不好。”

      商殷信有些吃味道:“这般心心念念,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和王爷不是父子,反是情人。”

      姬洛愕然,然后拔剑出来:“出剑!”

      商殷信沉默。

      姬洛怒喝:“你大胆!”

      他难以置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没天理的话。

      几个隐藏在四周的暗卫出来了,警惕地盯着商殷信。

      商殷信用手握住姬洛的剑。

      姬洛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的,刹那宝剑已经归鞘,掩去锋芒。

      商殷信解下自己的佩剑,递给姬洛:“用这把。”

      商殷信的无名剑闪耀着金属的冷光,有暗色流光奇异地延展。

      姬洛一下子竟不能确定它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好一把神兵。”

      商殷信道:“它叫王道。”

      姬洛迟疑片刻:“你想谋反。”

      商殷信笑:“剑就是剑,就如传国玉玺只是一块石头。我仓库里也有许多,你想要吗?”

      姬洛怀疑他在耍自己,面无表情。

      商殷信真的带姬洛去了。结果姬洛看到了历朝历代的帝王私印,还有五胡乱华后失落已久的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商殷信的语调缓慢,有种上古的沧桑。

      姬洛看向他的眼睛,心跳有些失速。

      商殷信:“今日之事,能为我保守秘密吗,世子殿下。”

      姬洛喃喃道:“谁要为你保守秘密。”

      商殷信认真道:“那在下只好赴死了。”

      姬洛无力:“我开玩笑。我们回去吧,不会说出去。”

      商殷信带着姬洛回去,客客气气地把父子两送走,直到马儿消失了,还盯着看。

      姬洛拿着剑匣,魂不守舍地驾驭马匹,外人看不出,西昌王却是看出来,忍俊不禁道:“困了?咱们父子好久没有午间一起休息,午饭到父王殿里来用,正好一起午睡。”

      姬洛才发现自己把商殷信的剑拿走了。

      他瞠目结舌,西昌王叹息:“有了情人忘了爹。”

      姬洛回神:“父王,你说什么...”

      西昌王一指剑匣边缘露出的信函一角,醋味十足道:“那小子不光送了重礼,还给你留了情书。”

      姬洛抚额:“爹,这都哪跟哪?”

      西昌王笑而不语,骑着昆仑跑了。

      姬洛开了那份信,上面写了短短两行字:四月初八,清溪河畔。
      落款是一枚火红的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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