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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躺赢人生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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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夫自认识以来,爆发第一次吵架以及冷战。
御书房议事毕,姬容一双鹰眸往姬洛和商殷信身上扫,忽然笑道:“商太师,不少朝臣都求到朕面前来了,你有听说吗?”
姬洛盯着脚尖不说话。
商殷信道:“臣不知。”
姬容喝了口参茶,道:“都想给太师做媒。”
鸳鸯佩给出去,又不是不能收回来,姬容想着若是商殷信不识趣,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给姬洛再找一个。
商殷信道:“臣心里已经有人了,请陛下体谅。”
姬容判断出来两人只是闹别扭,遂不管了,起驾回后宫。
姬洛作为太子,还要留在御书房看折子。原本商殷信也会一起,指点他理政。今日商殷信却是直接离开。
姬洛觉得满嘴苦涩,失望之情也露到脸上。他觉得按商殷信的理智,应该知道他的生死不是由自己控制,而是天意。
现在这么绝情,难道真的变心了?
姬洛不知道找谁商量,只好晚上找他爹和小妈郑掌教,一起吃晚饭。
姬容许久没和自己儿子用膳了,命御膳房准备的都是姬洛的菜色,感受到家庭温暖的姬洛差点哭出声。
姬容命宫娥拿来自己珍藏的美酒,唏嘘:“好久没与太子吃晚饭了,说起来还要谢谢那小子。”
姬洛给他父皇把盏,再一口气喝了半杯,眼冒金星,悲愤道:“他不爱我。”
姬容安慰,“不至于此,国师你说呢。”
郑流已经晋升为大汉国师,同样位极人臣,穿着姬容特特命人打造的法袍,一派仙风道骨的自在。
他无奈道:“陛下,本座也没留意殿下和太师,给不了什么意见。”
姬洛便说出许多两人相处的细节,譬如一起早起,一起去逛街坊,一起去赌坊......
姬容挑眉:“他还带你去赌坊?”
姬洛点头:“是啊。听说很多官员都去,还有南面来的世家子弟。”
姬容马上从儿子的教育问题,变成对京城风化问题的担忧:“有没有人放高利贷?”
姬洛迟疑了一会,“应该没有什么蹊跷。否则、嗯,太师应该会让京兆尹出兵收拾。”
姬容沉吟道:“只怕是错综复杂。”
姬洛之前跟着商殷信去,只当是游玩,什么都没留意,他也没下注,只是看热闹,买了个特色扇子就回来了。
姬洛为了谨慎起见,让人从东宫拿自己那把扇子。不一会,扇子就取来了。
“龙凤赌坊。”
大气澎湃的四个字跃然纸上,三个人凑上去看,姬洛还是没看出所以然。
郑流突然说:“这笔字我见过。”
姬洛:“谁。”
“一时想不起来。”
姬容问:“太子,你还记得赌坊里面的情形吗?”
姬洛:“我想想,十分繁华,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还有五湖四海的摊贩,在赌坊外面。有些青楼的姑娘会乘轿子过来,似乎是有贵客邀请她们来的。”
姬容盯着那扇面想了一会,摇摇头,“太师应该在提醒,龙凤赌坊藏着什么。朕遣暗卫前去便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地蹊跷,你切不可再去了。”
姬洛点头称是,一家三口(?)喝酒用宴,相谈甚欢,姬洛吃完饭心情好了不少,醉醺醺回东宫去了。
入夜了,东宫里掌了灯,依旧比白日昏暗许多,姬洛进了冷冷清清的寝殿,苦笑了一下,改了主意,起驾去温汤池,泡个温泉温暖温暖自己。
一进去,有人已经在里面了,手臂随意地搭在池畔,见他来了,道了声:“回来了。”
姬洛嗯一声,命人出去,自己脱下外袍,走到池子的另一边去。
他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下,用的温汤比皇帝只小了一半,也宽敞无比。
商殷信却是冷声说:“饮了酒便不要沐浴,没和你说过?”
姬洛横眉冷对说:“商太师,这是我,本太子的地方。再说,你不是不管我了,还来东宫做什么?”
商殷信深吸一口气,起身袍子一卷就走。
姬洛有点发抖。
可是这次没人来抱住他,只听商殷信冷冷的声音:“你用我时便千好万好,不用我时就商太师。你不是小孩子了殿下!”
姬洛眼里噙着泪水,始终没有滑落下来,小声说:“那你走吧。”
商殷信的手指微抖。
他最后还是迈开步伐,把门一摔,高大的身影离开了东宫。
姬洛沉默地站了会,只觉得无边疲惫袭来,他喊出负责东宫的暗卫首领:“陛下密旨,京城中龙凤赌坊有反贼,本殿要去暗访,你身手最好,陪我一起。”
东宫暗卫首领爵风其实还领了东宫奉常一职,事发突然时可便宜行事,他常年易容,姬洛见他时也戴半边面具,他作风神秘,姬容却说他极为可靠,姬洛也以礼相待。
爵风不动如山,略一点头,姬洛换了衣裳后,给姬洛易了容,化作更成熟冷毅的男子,便抱着姬洛飞出皇宫,连只鸟都没惊动。
龙凤赌坊里面香气与酒气混在一起,屋檐下灯笼散发华丽光辉,富丽堂皇的大门把外面的车水马龙都隔绝开。
赌坊大厅人来人往地,不知有多少贩夫走卒,多少武林中人与门阀子弟,没有人来招呼姬洛和爵风,两人对了个眼神,正好便宜行事。
“老爷,去压大小?”爵风问道。他稍微易容后,扮作姬洛的管家,一副病鬼书生模样,看什么都是厌厌地,在灯光下也看不出蹊跷。
姬洛暗赞他的易容术,欣然道:“好。”
姬洛一身酒气,融入这喧闹的大厅里。他身量高挑,衣着整洁,脸上有着富家子弟的骄傲,一看就是有钱的水鱼。
其他赌客乐了,纷纷让路,让这个冤大头到赌桌上玩。
爵风买筹码,还买了些喝的给姬洛,姬洛接过梅子饮喝了一口,感觉很舒服,随手压了大。
众人也分别下注,不一会,姬洛发现自己赢了。
“好!”姬洛高兴地喊了一声,喊爵风一起看。
爵风道:“老爷好手气。”
“嗯,正适合乘胜追击。”
姬洛懒懒地点头,拿过他手里所有筹码,一起压了大。
有些人跟着姬洛下,许多人压了他的对面。
哗啦啦,哗啦啦,又开了一盘,姬洛又赢了。
姬洛第一次发现自己运气那么好,次次都能赢。有人开始问:“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姬洛随口道:“我姓骆。”
“骆兄是京城人士,没见过。”
姬洛:“是啊,土生土长,还是第一次来龙凤赌坊。真是个好地方。”
那人道:“二层有更好的去处,适合骆公子。”
姬洛笑吟吟地观察对面那玉面郎君,只觉得对方长得十分好看,便道:“你要一起吗?”
玉面郎君遗憾道:“我家贫,上二层需要五两银子一个筹码。”
姬洛:“既然相识就是缘分,我们一起吧。”
他不由分说把自己的筹码都塞给对方。
玉面郎君淡淡笑:“我姓胡,名为胡笙。”
姬洛礼貌地说:“胡公子。”
胡笙点点头,耳后有一丝可疑地红。
“殿下,他对你有意思。”
爵风用密语传音道。
姬洛:“不会吧。”
胡笙:“骆兄说什么?”
姬洛忙道:“没有没有。走吧。”
三人齐齐往二楼走,姬洛拿出张银票给爵风去换,胡笙拿小筹码换大筹码,不一会二楼的管事来了。
“公子喜欢玩什么,我给您介绍。”
赌坊管事很热情,一出手就是五千两的客人,哪怕在龙凤赌坊,也不多。
姬洛:“我不喜欢难度大的,废脑子,可压大小总赢,也没意思。”
胡笙羞涩道:“骆兄这话真讨嫌,天下有几人能跟你一样运气好。”
管事看了两人一眼,神神秘秘说:“赌坊的别馆有新鲜玩意,每月只开两次,公子可要去尝尝鲜?您是大主顾,和您的朋友的入场费都免了,若是不喜欢,还能回主场消费。”
姬洛一半为了查探,一半也是好奇,嘴上说:“什么地方,故弄玄虚的,不会是女人吧,我不喜欢女人。”
他那么直接,管事摸了摸鼻子,“自然不是,也是赌坊,只不过赌的东西不一样。平日不对新客人开放,您正好有缘....”
胡笙已经说:“你快带我们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始走,姬洛问胡笙:“我觉得你不像家贫的人。”
胡笙苦笑:“家里曾经富贵过,现在只能卖字为生。来龙凤赌坊,也是为了收集写话本的素材。平时我在潇湘书店坐着,骆兄有空可来看我。”
姬洛恍然大悟:“有空必定拜读你的大作。”
“客气客气。”
龙凤赌坊占了半条街,赌坊别馆挨着主馆,不远不近,里面的路却是七弯八绕,入口在一个花园里,敞开的大铁门,有种莫名其妙的神秘,让人心跳加速。
爵风咳嗽道:“开在地下?我家老爷心脏不好,不容有闪失。”
管事有点怕他这个病鬼,脸上仍很周到:“无碍的。地下通风做得极佳,不少达官贵人都会来。”
姬洛是太子,有个什么闪失,半个东宫的人都要千刀万剐了。
爵风看向姬洛,姬洛轻轻点头,爵风把飞刀捏在手心,默不作声地跟随进入。
吼————
虎啸声让人头皮发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血淋淋的尸体被拖出去,新的挑战者又上场。
“......”
姬洛的酒醒了一半,觉得自己真是腿贱才到了这里。
胡笙同样也脸色发白,扶着围栏。
只有爵风冷漠地抱着剑不动声色,好像不奇怪里面的内容。
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贵族富商武林豪客却很兴奋,怒喊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夹杂着:“我要买十注给天字十号。”之类的声音。
角斗场上每个武士,都有编号,赢的人能跟龙凤赌场对半分奖金,输的人则去见阎王。
管事解释了之后,姬洛定了定神:“有全身而退的人吗?”
管事神秘地笑:“很少。”
人都是有赌性的,肯来做挑战者的人都自恃武艺高强,被天价的奖金迷晕了大脑,赢了一局就想侥幸有下一局,最终把命赔上。
管事说:“一般一局三十两银子,上不封顶。公子请。”
姬洛想了想,拿三千两银子出来:“买平局。”
胡笙有些惊讶:“平局?”
姬洛无辜地说:“平局的赔率最高啊。”
几个人哭笑不得,管事说:“公子决定了?买定离手。”
姬洛叫他放心。
管事笑了笑,低声与小厮说了句话,转眼间,场内传音道:有贵客买此场平局,下注三千两!
全场有些骚动,也有了讨论声。姬洛明白过来,这是让进行豪赌的客人有面子。
“开始了开始了!杀杀杀杀!!!”
支持对战双方的客人疯狂呐喊着。
姬洛到有隔帘的雅间坐下,假装欣赏赛事,实际在估算要多少大军才能平了这里。
龙凤赌场极麻烦的地方是在闹市之中,旁边都是平民百姓的宅子,一旦动手,死伤无数。
而且,龙凤赌坊不知勾结了什么势力,能搞出这么个地下赌场,其他脏的臭的也没少做,贸贸然端了赌场,说不定会用更惨烈的方法恶心朝廷。
或许这就是龙凤赌场有恃无恐的原因。
姬洛眼底冷了下来,看着给他倒茶的嫩生生的小侍女,计上心头,粗鲁地拉入怀中抱着。
侍女惊呼一声,却是羞怯低下头。她们这些人,本就是陪侍,都是狐狸精脸大长腿,很受贵客喜欢。
不过皇宫里都是美人儿扫街,大把美人,姬洛只是把她当个表现自己好色的道具。
胡笙欲言又止,脸上闪过黯然。
姬洛摸着侍女的手,问管事的:“赌坊人来人往,应该有不少宝物抵押,几个月后家中长辈生辰,我想找点稀罕的宝贝。”
管事微笑道:“每个月赌坊也有拍卖会,就在这里举行,不过既然公子想要,破例先拿出来也未尝不可。您想要什么?”
姬洛道:“字画,或者武林中人的家传武功。”
管事想了想:“武林秘籍上乘的都被宝辉楼收去了,我们赌坊的恐怕不入公子的眼,主要收别的宝物,唔,前天好像得了一幅画,我给公子找去。”
姬洛笑了笑:“有劳你了。我家长辈挑剔,找到好的,给你十分之一的佣金。”
管事听到赏钱这般丰厚,也宠辱不惊地退下,只有步履匆匆的声音,泄露他狂喜的心绪。
被姬洛抱着的美人伺候得更加小心翼翼,巴不得使出浑身本事伺候姬洛,又说:“我还有个妹妹,平时十分仰慕英雄豪杰。公子气概非凡,不知能否有幸见公子一面。”
姬洛欣然说:“让她来吧。你还有别的姐妹,也一起叫来。”
美人甜甜一笑,起身吩咐小厮。
爵风淡淡地看了姬洛一眼,两人视线一触即分,爵风起身离开。
等管事带着好几份宝贝回来,雅间已经变成妖精洞。姬洛笑意吟吟地看着胡笙被一块手帕蒙着眼睛,红着脸跟众女捉迷藏,自己在一个接一个把葡萄扔进嘴里。
爵风在面无表情喝茶,吃药丸。
管事哭笑不得:“公子们这是在做什么。”
姬洛:“小胡输了酒,喝不下了,只好听我指挥啦哈哈哈。姐姐妹妹们都很喜欢他。”
胡笙面红耳赤:“不,不行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头好晕。”
姬洛站起来,笑嘻嘻地趴在他背上:“小胡,你怎么这般害羞,来,咱们哥两亲一个,哥哥就饶了你。”
胡笙的耳朵红得滴血,姬洛玩心大起,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哗啦一声,胡笙腿一软,把姬洛也摔下来了。
“哎哟。”姬洛摔了个好歹,揉着腰,爵风咳嗽着去扶。
管事也去扶胡笙,嘴上道:“两位公子,玩也要有个度,赌坊人来人往的,被冲撞了就不好了。”
女郎们娇声道:“是啊是啊,公子们都是神仙相貌,摔了腰岂不可惜。”
“平局!”
下面角斗场的竞技已经结束了,两个人同时倒地,不省人事地躺着。竟然真的是平局。
赌坊几乎庄家通吃,敲锣打鼓地把奖金给姬洛送来。因为赔率高得吓人,送回来除了原来那三千两银子,还有一张大额金票。
姬洛哈哈大笑,随意把金票往狼狈地拿下眼上手帕的胡笙手上一拍:“贤弟,你拿去重整家业吧。”
然后姬洛看了管事送来的宝物,随手挑了两样,把三千两银子也花了个干净,还多掏了一千两,打了哈欠道:“困了,我要回去了。”
管事恭恭敬敬地说:“您慢走,下次再来玩定去府上接您。”
龙凤赌坊外,有爵风准备好的马车来接,姬洛一上马车道:“胡笙有问题。”
爵风淡淡道:“殿下也看出来了。说不得就是赌坊的少东家。”
姬洛:“孤觉得他心肠不坏,可借此突破。”
爵风:“恕我直言,殿下,他的性格可能是伪装,您不要觉得喜欢您的,就是好人。龙凤赌坊的少东,会是个天真的人的概率很小。”
姬洛想到了商殷信,心里发堵,“知道了。孤有些疲惫,查探的内容明日你面见陛下,孤一同听听。”
隔日,姬容处理完大部分政务,留下姬洛不满道:“到底有什么要事,让你大半夜地也要出宫。若不是你的暗卫长留了口信,朕都不知道。”
姬洛无精打采:“陛下都知道了,请陛下恕罪。把爵风传来,让儿臣听听昨晚查探龙凤赌坊的结果。”
姬容泫然欲泣:“我儿,你不听爹的话了吗。”
姬洛道:“呃,不是的爹。我喝多了,有点冲动。”
姬容:“儿子大了,叛逆了,不好管了。爹很伤心。”
姬洛:“......陛下,不要在龙椅上画圈圈好吗,也不要种蘑菇。看,爵暗卫来了。”
姬容连忙坐好,一本正经地赐座。
爵风来了,姬洛把昨晚查探的行程以风趣的口吻,竹筒倒豆子地说出来,以图让他陛下爹安心。
接下来是爵风补充道:“托殿下的鸿福,臣在刺探时见到龙凤赌坊的幕后老板。”
姬洛没想到一下子抓到大鱼:“谁?”
爵风:“曾经来到梁朝为质子的胡国贵族,三皇子慕希伐。”
御书房陷入沉默,阳光爬上窗格,姬容的手指无意识敲了敲龙案:
“这样就全部对上了。他想必是城破时恢复自由的,本以为能回到胡国,恢复人上人身份。怎料江山易主,胡国也龟缩塞外一蹶不振,他再次成为弃子,怎能甘心。”
爵风咳嗽两声道:“我在他身上下了追魂,他的武功会在十日内不知不觉慢慢衰弱,不出意外,必成为废人。”
追魂、索命是大内两种秘药,也是剧毒,姬洛恍然大悟,怪不得爵风一回来就不停吃药,也不说话。
姬洛道:“你辛苦了。真是个好机会,你不在时,胡笙喝醉了与我透露,十日后恰是下次地下角斗再开之日,我们便能埋伏进去。”
爵风道:“殿下英明,因为抓到了不知道什么怪物,慕希伐在那日会亲临现场,看猛兽杀人。”
姬洛看着他爹,姬容洒脱道:“我儿运气好,好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禁军随你调度,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