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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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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书画为底的摆盘终归是没摆上。
  实在太为难人了。
  凤尾鱼翅还是那个鱼翅,只是酿汁鲍鱼替换成了松鼠鳜鱼。
  与此同时,温煦不忘自吹自擂:“臣的糖饼画得非常好,不止圆的,长条状也行。”
  明寒亭凉凉扫过死状安详的食材,给了他一个更加安详的眼神。
  晚膳就在如此恬淡的氛围中结束。
  温煦熟稔的上演妖妃作法,一众宫人大惊失色却不敢声张。不怪他们胆小,他们真没见过谁靠在陛下怀里用过膳,并且那人蹭吃蹭喝不止,还提出要连盘子一块儿打包带走。
  “陛下。”
  晚膳用过,周成海见准时机躬身行礼。拂尘一摆,使唤几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上前。
  “沐浴时辰到了,老奴来请您示下,今儿是摆驾清泉宫还是在偏殿更衣?”
  理论上这是温煦的活儿。
  身为侍郎,侍膳、侍浴、侍寝都在职责范围内。
  但他不想管。沐浴更衣什么的自有专人操持,他一不会搓背二不会下泥,去了也无甚用处。
  再者当他工具人不需要人权的吗?国君沐浴不设随侍,饭都吃饱了,能躲清闲的时候做戏给谁看?
  明寒亭似是看出他的小心思,静默瞬息:“温郎想在哪儿?”
  温煦:本郎想在你坟头鞭尸。
  “陛下,臣愚笨不堪大用,怕是不能伺候好您。依臣看,不如臣到榻上候着,您去沐浴,也容臣先.....准备准备。”
  最后四个字节尤为吞吐,乍一听是不打紧,可细琢品味下又另有层深意。
  眼看天色擦黑,有什么要准备的,无非是准备侍寝呗。
  明寒亭神色不改,颔首道:“好,就依温郎的。来人,摆驾清泉宫。不是说愚笨不堪大用?那便由孤亲自给你观摩指导罢。”
  想偷懒?
  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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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煦还是去了清泉宫。
  宫殿恰如其名,嵌金长道九曲十八弯,清水叮咛流转,逐步漫过诸多小泉,被引入当中呈莲瓣展开的巨大汤池。
  热雾升腾,药香弥漫,深深一嗅令人舒畅神怡。
  随侍宫人将托盘放置在石台上后立刻消失了,温煦恍惚察觉有点不对劲,抬眸一观,脸色蓦然微变——那些替换衣物旁为何多了几样物什?
  明寒亭也堪堪睨过来,不知是不是温度太高的缘故,他半截身子埋在水下,脸侧倒浮起淡淡红晕。
  相隔不到十步,即使有雾气遮挡,温煦依旧能看清他的模样。明寒亭亵衣未褪,浸湿的衣物紧紧贴合,双臂伸展倚靠,因而整个胸膛和肩颈曲线显露无遗。
  “离这么远孤怎么观摩?靠近点。”
  一记沉声打破了温煦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鸵鸟行为,他不情不愿朝汤池挪步子,并在心底盘算好。若是狗皇帝提出让他搓背下泥,他要以哪种手法用藏在腰间的毒针将人扎成刺猬。
  “陛下有何吩咐?”
  “横竖闲着无事,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你给孤详尽详尽。”
  明寒亭抬腕一指,正是衣物旁的竹管油膏。
  说到底他不信温煦对情爱之事看得如此淡泊,上回在寝殿吃了闷亏,这场子怎么都要找回来的。
  温煦闻言不禁微讶,却不是因为羞臊,纯粹是意外。
  看不出来燕亭国君还有探究助兴用具的恶趣味?
  三十几封书信没白读,明寒亭清心寡欲,连自渎都不曾有这点他早知道。偏偏看似是戏弄他的技俩,不想碰巧打在了手背上。
  “陛下当真要听?”温煦垂眸询问。
  他唇瓣轻抿状如难启齿,愈发让明寒亭产生成功揪到小辫子的愉悦。
  不是有伤要帮忙?
  不是姿势任他挑?
  这会儿怎么不牙尖嘴利了?
  装的像模像样,真逼到跟前还不一样是个雏儿。
  “捡重点的说,休得糊弄孤。”明寒亭摆起架势,甚至稍稍挺直腰背,使得讥讽的时候吐词能顺利些。
  “好罢。”温煦一叹。
  他顺应起身,在物什中翻检少顷,取回几本书册。
  “这本是百景密戏图,这本是巫山秘闻,这本是玉势使用手册,陛下想先听臣详尽哪一本?”
  明寒亭:“......”
  温煦一贯善解人意:“以臣的经验,就密戏图罢。这是重中之重,符合陛下至高无上的尊贵身份。第一页呢,名为含蕊弄萧,图中两个男子影绰重叠,相互间.......”
  他神情认真,声色平缓,全然不似在讲解不堪入目的画作,更像是在品评名迹。
  末了还歪头一问:“陛下觉得如何?”
  如、如何什么?!
  明寒亭耳尖涨红,眸子落在书页上,捕捉到两条纠缠紧密的白影,慌忙避开道:“不知羞耻!”
  “臣都是依陛下的意思在分析解读,怎就不知羞耻了?”
  温煦疑惑,放下手头的书迅速换成另一本。
  “既然陛下不喜密戏图,那臣给您讲讲玉势的使用方法罢。这玉势所用的玉可有讲究,要选打磨光滑的陈玉,方触手升温,不伤内里.......”
  “闭嘴!”明寒亭劈声冷喝。
  他第一个念头是止住人继续出言污耳。
  他是要找回场子,不是来恶补云雨知识的。
  第二个念头就是.......孤好像又丢脸了。
  咦?他为什么要用又?
  汤池的水经他噌然起身泼溅出少许,温煦仰目静视,顺便抖抖被拿来当遮挡物的书册:“剩一本没讲呢,陛下还要听么?”
  明寒亭愠怒相瞪,如刺目光在青年无暇面庞上审掠半晌,最终只化成声闷哼。
  “滚回逸云殿去侍寝,那些东西和书一概不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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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交手以温煦单方面碾压获胜告终。
  但逞口舌之快的下场有目共睹——陛下新宠温侍郎被迫沦落到无床可睡。
  “您不能这样。”温煦赖在床头,抱着棉被角不撒手。
  “孤哪样了?”明寒亭毫不客气出手抢夺,长腿一伸,将占据领地的始作俑者驱赶到旁。
  国君有令助兴用具和密戏图册不必送至寝殿,宫人便理好被褥锦枕屈膝告退。
  纵然是四月下旬,入夜不至于格外寒凉。可殿内被褥只有一床,锦枕也只有一个。
  而且显然皇帝陛下没有要大方分享的觉悟。
  若真和衣在软榻上凑合一夜,决计会冻出毛病来。
  明寒亭慵懒靠在床衔,他已经从丢脸的气氛中缓和过来了,眼下最大的乐趣就是趁机找找温煦的不痛快。
  他们之间的牵绊在温煦被封为侍郎之前还算简单,他需要一个替身来治愈失去心上人的痛苦,正好对方在燕宁了无根基,整日为吃顿饱饭发愁。
  而自他潜藏的心事被人看穿后,利用的意味就变了。
  他欣赏聪明的人,温煦合乎条件。
  他要一块挡箭牌堵住朝臣们的劝谏,温煦亦能划分其列。
  他笃定除温澄愿外再无人可让他深爱入骨。
  温煦只是他名义上的新宠,却不知为何,在他听到青年显摆那些经验时,莫名的有一点......
  不悦?
  明寒亭将这种情绪起伏归咎于新鲜感和占有欲。
  新鲜感是因为身边没有有趣之人。
  占有欲则是他常年身居高位的后遗症。
  他的确被温煦的种种表现引起了兴趣,但那并不代表什么。充其量是对平淡无澜的日子泛起涟漪有所触动。
  和养了只喜欢的小猫没甚两样。
  他可以给人封号赏赐,也能召人同膳共寝,一切都凭心情好恶决定。
  既是凭心情,他当然不会允准自己的情绪轻易受到挑拨。
  所以他才执着于找温煦的不痛快。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你要不想去软榻,说几句好话求求孤,孤听高兴了,便赏你块床角将就一二。”
  “.......”
  温煦沉吟片刻道:“陛下,臣是您亲封的侍郎,为您侍寝乃份内之事。您不愿留臣在榻上过夜,那臣这就回揽月阁去。”
  这什么品种的幼稚鬼?
  他不伺候了。
  “站住!”明寒亭语气一沉:“你当孤的寝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陛下要臣怎么办?”
  温煦折身站定,仿佛满腔哀怨在此时豁然膨发:“软榻上冷的很,若冻病了病气过给您臣难辞其咎。臣笨嘴拙舌不会说好听的话,万一惹恼您又要被剜眼拔舌。白天您让臣烹调膳食臣都依令忙活了,夜晚臣想有张舒适床榻安枕睡觉还不行?您不许臣上榻,也不许臣回揽月阁,那臣索性不睡,就在逸云殿里坐一夜好了。”
  青年声声控诉。眸子轻眨,单着长衣的身子骨看上去无比纤瘦单薄。
  说话间他鼻头一抽一吸,似是委屈狠了,手指还攥紧衣袖,强忍着硬气不肯服软。
  “臣那么听话,陛下作甚还要欺负人?”
  看着他透出赦红的眼尾,明寒亭就没来由松了口:“........上来,床榻孤分你一半。”
  “谢陛下。”
  温煦利落道谢,道完更利落的脱鞋上床钻进被窝,并卷走一半棉被,整个过程耗时不到顷刻。
  “陛下好梦。”
  突然被晾成空气的明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