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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第十九章
      我拥抱住秦坏,秦坏笑着同样也抱上我。
      “将军,欢迎回家。”
      “嗯。”
      自他那夜离开,三年零八个月。
      神鹿之围,以第十三星域胜结束,虹辰座攻下,可反叛军却早有一部分转移。
      我站在那座白色拱顶之下,入眼满庭的枫林,抚摸着柱上的刮痕。
      金属制作的双手。
      我的那位老对手还是活下来了。
      “克莱恩年少时也曾在星海军校就读,哦,他是比你们小一届的,也是那一届的第一,各项分有一多半跟你一样高,老大你真的对他没印象吗?”蒙特利挠挠头,问我。
      我双手交叉,放松坐在椅上看向窗外,一个眼神都没丢给蒙特利。
      “也对,就您当年眼高于顶的年少轻狂样子,把谁都不放在心上。……然后,”蒙特利自然接茬吐槽,继续看报告上的东西,“然后,他进了第二集团军,哦,也就是贵族养老军,养了两年后,离开了军队就马上结了婚从政。啧啧,我看看他的伴侣啊,是个A?他竟然是受孕的那一方!”
      我从桌上直接摸起了一支笔朝他丢过去。
      “哎呀!”
      我瞥他一眼,“反应太慢,半个月内训练加倍。继续读。”
      官大一级压死人,蒙特利打碎牙往下咽。
      “他和他那个A是联姻结婚,婚后生活还算和睦,但论感情也没多深。克莱恩是前议会长的第三子,家里也不受看重,当然,联盟都知道的啦,前议会长独宠自己的私生子。后来,克莱恩也不怎么出众,就像个普通的贵族子弟一样混吃等死。”
      我听完蒙特利的报告,沉吟了一会。
      “那他是怎么逃离首都星的?”
      蒙特利唔了一声,耸耸肩,“他那一晚根本没回家。回他家的是他的好友,去睡他老公的。头一回偷情,就替他送了命。而后来克莱恩发现了之后,就立马隐了自己的踪迹,停都不带停地直接离开首都星。这一点上看来,他还像个参过军的。”
      “一个星海的第一,就评上一句像参过军的?”我转过椅子盯着蒙特利。
      “克莱恩的故事,应该很多。”
      我低头看向报告照片上的男人,男人蓝色的眼睛一瞬间与记忆里那双炮火中布满血污的眼对应上,那是两个人,一个正在从旧茧中挣扎撕裂而生的人。
      铃声响了,下午五点到了。
      我起身合上报告,整理了一下,朝门外走去准备下班回家。
      蒙特利傻傻跟在我后面,还问我,“老大,这是去哪找事呀,带上我呗?”
      我脚步停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回家。”
      “……什么?这么早回家!你回家干什么?”蒙特利震惊地问我。
      “……”我被他搞得觉得我自己都好像奇奇怪怪的,很别扭地说,“秦坏很忙,但今天他回家吃饭。”
      蒙特利给我比了个赞。
      “滚。”我踹他一脚。
      说实话,对于回家我心里有一些期待。毕竟自我回来后就忙着处理军队,而秦坏当了议员更忙,我们能够像以前见上一面很难,我也很久未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当秦坏从车上下来时,他一入眼就看见庭院里修理的肯瑟。
      男人红色的长发披散于肩,还有几抹掠下肩头垂落在胸前,黑色军装勾勒出精悍的身体,修长手指间翻飞着一把剪刀,金眸低垂,俊美似神砥。
      突突剪着一圈灌木,碎枝残叶堆满了一地。园丁站在他身后,一脸绝望。
      秦坏想起了儿时肯瑟家中庭院的景观,呃,只能说出类拔萃,独自美丽。
      “今天回来的真早,肯瑟。”秦坏走到我身边,侧头望向我。
      我闻声并未抬头,只是把剪刀放下。
      “你回来的也不晚,议会今天没什么事吗?”
      秦坏唇角勾起一个笑,伸手摘去我袖口的枝叶,眉眼认真又细心,“我近日在忙着竞选议会长,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后,也该回家休息。”
      “走吧,进门。许久未回,大少爷不会忘了门在哪里吧?”
      我沉默了。家里改了格局,我还真一时想不起门在哪。
      “太麻烦。”我跟着秦坏走了一段路后,望着前方还要绕圈子的花圃路,手突然在身侧的窗台上一撑,翻身跃入。
      “我先进去了。”
      秦坏看着消失在他眼前背影,一愣,片刻后方堪堪回神,脚下向前迈出一步,无奈失笑。
      等我从二楼换了衣服下来时,秦坏正从前门进来。他脱下树色风衣,露出底下白色的毛衣,高定黑色长裤下踩着制作精细的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宜室宜家,温暖雅静。
      对上我的目光时,浅浅一笑显出了醉人的酒窝。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常服松了口气,这回和秦坏很搭了。
      “两位少爷都回来了,要准备开饭吗?”管家走到秦坏跟前询问。
      秦坏把风衣递给管家,随口回答,“爸他今天……”他话未讲完,猛然停住了声音,顿了会转身看向我。
      我假装镇定,却在面对这个状况,有些被怔住,不知所措,毕竟我很久没有回家了,
      “听你的。”我告诉他。
      他收回目光,敛下了眼睑,侧脸隐隐透出一些笑意。“叫爸下来一起吃吧,我们一家人聚聚。”
      我们还是面对面在餐桌前坐下,餐桌上摆着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食物,而中间的丁香花却花香依旧。
      “你的头发不剪了?”他问我。
      “不剪。”我取下手腕上的皮绳将红色长发绑起,松了松领口的扣子。
      “并不防事,我也习惯了。”
      “哦,我还当你还是记恨我。”秦坏低头整理着桌布,好像是随口一说。
      我挑眉,身体向后靠,“你是这么想的?没错,原因就是这个,你心里知道就好。”
      “……”秦坏用发木的眼神盯着我,但其中更多是意料之中的熟悉感,“用得着吗,过去那么多年?”
      “用不着,但你不是一直剪吗?”
      秦坏头发渐长,但不过耳迹。略去那两三锋芒的尖锐,剩下的是冷静与坚毅。看着,像是那么个很靠谱的议员。
      “你真是够记仇的,那我给神鹿上按的九号设备,你用着还顺手吗?”
      “……”我咳了咳,寻了个别的话题,“虹辰座的安置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秦坏笑得得意,低头手里搅动着一杯布卡卡。“你知道枫林白庭吗?”
      “去过。”
      “那个被你直接在战场一刀解决的虹辰军元帅,死亡半个小时后的最后一条命令是从那里发出的。我猜,甚至是之前很多的命令都是从那里发出的,由那个我们从未在战场上见到过的人下达。”
      我平静地听完秦坏的分析,左手抚上因记忆而微微发疼的右臂。
      爆炸一瞬间在眼前回放,那双眼睛印上我的视网膜。
      我看向秦坏,秦坏也在那一刻看向我。
      “你还记得克莱恩吗?”
      秦坏向后靠去,背落上椅背时,开口问,“你认为是他。”
      不是疑问是肯定,甚至是他自己心里的答案也是这个。
      “你曾让蒙特利派人暗杀过他,但,没有结果是吗?”
      “是。”我回答他,“我对他之前没什么印象,你对他有什么印象吗?”
      秦坏被我问的难得卡顿了一下,似在回忆着什么。我等了等,正当我打算打断他放弃询问时,秦坏突然抬头深深地看着我。
      “……”我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是比我们小一届的,如果没有你,他会很出色。他们不像我们那一届,没什么人能和你争,在他们那一届竞争很厉害。……为了竞争和你比赛两个小时的机会,他们都要拼了命。你还记得当年得到这个机会的小学弟是谁吗?”
      我满脸迷茫。
      秦坏叹了口气,“那个人就是克莱恩。”
      那两个小时的汗水与鲜血,只有两个人记住了,而主角一点印象也没有。
      秦坏也只记住了一点,那个男人望着肯瑟的背影时,突然间察觉到他的目光,扭过身来看向他。
      目光里藏着很多东西。
      那时,满身汗与血的克莱恩仰着头,胸膛高高挺着,双手无力垂下,那模样似是献祭半似解脱。他问向秦坏,“你是肯瑟希凯奇的O?”
      秦坏注视着他,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不喜欢这个人。
      所以,在漫不经心从克莱恩身侧走过时,在走向等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肯瑟时,他回答,“是。”
      年少轻狂,真是什么都敢说。
      秦坏微微起身将布卡卡推到我的面前,他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满身布着陷入回忆的温情,那个生命不止挑衅不止的少年似乎又一瞬间回到他的身上。
      “你有印象了吗?”
      “……没有。”我硬生生收回目光,僵硬地举起杯浅尝了一口。我喜欢布卡卡的味道,但是很少喝,因为我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喜好。
      秦坏皱了眉,显然我奇怪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浓烈兴趣。“你这可不像没有?怎么大少爷想起了点什么前缘?”
      我瞥了他一眼,知道今天糊弄不过去,什么秦坏能给他掘地三尺。
      “我想起,我曾在毕业典礼上应邀给下一届优秀代表佩戴胸针。现在想想,那是个B。”
      一个稍矮我一些,腿又长又有力的男人。有了先前的那些铺垫,记忆里的那个人物遂渐变得清楚,同时也想起了很多东西。
      那个B似乎是想跟我说什么,可我当时只想赶快结束去追上秦坏,立马带他走后门也要早早把他锁在第一集团军中。
      “……您很急?”
      “嗯。”
      戴好后,我转身就离开。
      只这一面,一句。谁又能记得?秦坏右手揉捏着无名指,忽然提了一句。
      “他丈夫也是红发。……红发很少见的。”
      我的确一愣。
      “克莱恩的姥姥是希凯奇家族的私生女。”希凯奇驻着拐杖,总算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先朝秦坏冷哼了一声。
      “我母亲的妹妹。不过从来不承认。”像希凯奇这样的大家族,一惯严谨地遵循着AO结合来保持优秀的基因,对于私生子之类更是视为家族的耻辱。
      希凯奇撑着一支拐杖,步子里藏着几分不稳,一场死亡让这个男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见了他落座之后,秦坏抬手示意管家开始晚饭。
      这个家似乎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但是一家人总算坐一块了。
      我抬头看去,主位之侧摆放着一双碗筷。好像那个女人还在,还在微笑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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