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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将死者推湖中的人就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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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巡按府外站满了围观审案的河东县百姓。
冬宝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她本来早早出府，以为案子会在刑部分部审理，可跑到地方时就被刑部外的衙役冷嘲热讽了回来。
那群衙役根本不相信她是师爷，若是放在以前冬宝内心定然波澜不惊，可眼下不一样了，她也是有师父教的，他们不信她，可她偏偏要证明自己。
无头女尸案在巡按府受理，接案子的却是大理寺的人，巡按府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地方，冬宝匆匆赶来时案子刚开庭。
“让一下，借过，借过。”
冬宝穿着一身常服，和往日不同，这身衣裳并不松松垮垮，反而服帖，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宋祺目光落在挤进来的瘦小身影上，嘴角不自主的牵起一丝笑，没想到他这个小师爷有上进心了，没传召她自己就来了。
见到阮小姐来了，展腾吩咐下去备了笔墨纸砚，冬宝受宠若惊，这宋公子为她准备的文房四宝皆是上等品，价格不菲。
“师爷，请上座。”东西都备好，展腾朝着冬宝坐了个请的手势。
冬宝刚坐下，无头女尸的尸体被白布盖着抬了上来。紧跟着的是被衙役带上来的郑储。
“郑储，本官问你，你如何确定她是你的娘子蒋凤娘？”
郑储跪在地上：“大人，她的的确确是草民的娘子啊！草民没有必要说谎，况且，她的手腕上所戴的的确确是她自己的镯子，这个草民的娘可以作证！”
说完这些，郑储朝着头顶处的宋祺又拜上了几拜。
“带上来。”宋祺冷声道，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被衙役带了上来，郑储没想到大理寺的人还真把他娘也搬出来了，看到他娘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娘……！”
看到郑储时，那老婆婆也是脸色一白，下一秒一拍大腿哭天抹泪：“我儿阿储，怎的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好好的媳妇怎么就这样没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留下我这老太婆婆和我可怜的儿子，今后可怎么活……”
“请堂下之人肃静。”宋祺一拍惊堂木，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眼下真凶没有彻底查明，他不会被任何一个人影响。
冬宝记得非常认真，却又不像以往那样忙碌了，都是师父教的好，记东西就要记重点，事事有根由，刚下笔就觉得顺手，成就感也卓越纸上。
见阮家小姐记得如此认真，旁听的如此认真，展腾不由得迈到她身后朝着那纸上的墨迹望去，不得不说这阮家小姐还真是一丝不苟，这种精神和他们家大人极为相似，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理枝。
展腾颇有几分兴趣，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读起了她写的笔录。
——上集说到这大理寺少卿宋祺接了无头女尸的案子，势必要将其查的水落石出，这无头女尸究竟是何身份，东芦湖的神秘粉末究竟是人为的凶器还是混淆视听的障眼法，突然出现的郑储真的是案子里的关键人物？一切谜团，且听这集宋大人带你走进无头女尸案，细细分解！
展腾：……
这…怎么有股子茶楼说书那味儿？不过也算是把案子详略记录了下来，就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他们大理寺招榜过很多师爷，可没有一个是阮家小姐这写法风格的，也算是出其不意，出类拔萃，出口成章了。
想到自己一连串用了三个成语，展腾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也在跟了他们家大人后有所提升了，嗯真好。
堂下郑储和其母抱头痛哭，宋祺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进了堂内，一股子冷风被带了进来，显然是出去忙着查案了。捕快双袖并在一齐，朝着宋祺行了个礼：“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属下在郑储家搜查到了郑储去赌阁耍钱的证据。”
说罢，捕快将一个布袋子呈了上去，展腾接住将布袋打开，入眼便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三代农民出身的郑家，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看到那些银子，郑储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没想到百密一疏，这藏在房梁上的五十两白银怎还能被找到。
“本官问你，这银子哪里来的？”
面对宋祺仿佛看穿人心的眼神儿，郑储腿一抖，牙齿打着颤：“回大人，这银子是草民自己赚来的…”
“靠什么赚的？赚这些银子用了多久？”
宋祺的问题一针见血，郑储杵在地上都快哭了，心里咯噔一下。
“大人，草民…草民家里有田地，是靠种地赚来的…”
不等他说完，宋祺打断道：“你撒谎。”
“大人明察，草民绝对不敢欺骗大人啊……”
郑储显然破了音，看顶头上宋祺的神色莫名有些害怕和畏惧。
宋祺眸色深沉，突然间对这些天遇见的事有了些看法和总结。
当一个人内心有了贪念，邪念就会滋生，人的渴望是永无止境的，远离邪念的最好办法就是时刻保持心如止水，明白这世间是有比沉浸恶性循环更珍贵的东西。
宋祺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他在哪，在做什么，他都遵从自己最坦荡的灵魂。
“郑储，本官已查明你祖上留下一块田地，但仅仅只有三亩，一年的收成也换不来这些银子，本官昨日便派人去查，你本来欠了赌阁很多银钱，但后来莫名其妙就还上了，本官追查所知，你将你妻子蒋凤娘卖给了赌阁老板做小妾，但蒋凤娘不依，你便与她发生争执，她身上的青紫就是你留下的，若本官没推断错，那个清早天未亮匆匆将死者推入东芦湖的人就是你。”
郑储脸色惨白，没想到大理寺少卿查案这么快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一点上辩解。
“大人，东芦湖里捞出了一个人头！是个女人的头！”这时，又一个捕快匆匆而来。
“带上来！”
宋祺吩咐下去，几个衙役抬着从湖里打捞出来面目全非的人头进了堂内。见状，围观的百姓都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捂住耳目口鼻。
宋祺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师爷的方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这一幕惊吓到。可看到她聚精会神的握着笔记录着，侧脸清晰，眼里没有一丝杂质，宋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受来，又欣慰，又忏愧。
冬宝总觉得有一双目光一直在看着她，凭着感觉朝着那束目光望去，宋祺身穿一身正红色官服，眼下的他比平日里更为庄重，不过对视上他那双眼，她又觉得这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大理寺少卿，而是那个在街上给她买糖葫芦的宋公子。
冬宝一愣，接着冲他展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个突然被打捞起来的头颅让原本平铺直叙的案子又拐了个弯，不过当仵作掀开那白布时，郑储他娘吓得直挺挺向后倒去。
“娘！”郑储连忙去搀扶她。
“郑储，上前认人，死者是否是你娘子蒋凤娘？”宋祺看出这母子二人脸上的异常，知道他们是无力回天后的反应。
这人头应该就是蒋凤娘了。
“大人…”郑储吓得尿了一裤子，惹的堂上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大人叫你去，速速去。”展腾喝道。为了防止他说谎，展腾握着剑跟在他身后。
郑储和蒋凤娘朝夕相处三年有余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可是他也害怕啊…
“凤娘对不起，凤娘我没想到昨日早上与你发生争执就打了你几下一不小心就把你推入了湖里，你做鬼后可别来找我啊，我娘也是为了我才未说出实情的，凤娘，你放过我吧啊……”
说到这儿，郑储脸都垮了，整个人扑在那人头面前放声大哭。
“肃静！”惊堂木又是一敲，这案子看似找到了凶手，可是，宋祺又觉得好像又差了哪里没解释清楚。
“郑储，我替我家大人盘问你，你为何要割掉死者的脑袋？还在她腹部插上一刀？”展腾看着底下的郑储盘问句。
“大人明察，大人…草民没有用刀割掉凤娘的头颅，更没有用刀刺杀她……”
仵作打断了他的话：“胡说，她的致命死因并非溺水，而是腹部那一道伤。”
宋祺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时，又一个捕快匆匆进了堂内，走到宋祺身旁递给他一封信。宋祺拆开扫了一眼，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将嫌疑犯押下去，隔日再审。”
音落，堂下的人被带了下去，宋祺站起身来，见状仵作迎了过去。
“可有线索？”
有些线索在未彻底彻查清楚之前是不宜公布的，仵作和宋祺皆是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大人，死者蒋凤娘手上戴着的镯子是被人后戴上去的，且有灼烧过的痕迹，虽然凶手极力掩盖这些痕迹，可下官还是查到了。奇怪的是，既然凶手想掩盖灼烧的痕迹，那为何不将镯子取下来？还有一点，蒋凤娘的头皮上也有火灼烧过的痕迹，但因在水里浸泡时间较长，看的可能不太清楚，但是痕迹是存在的。”
宋祺陷入了深思，这些也是他考究的，他虽然坐在高堂之上并未近距离查看尸体，可诸多疑点也都在他脑海里盘旋，到底是谁斩断了蒋凤娘的头？
这案子还需继续追查，待有线索再审，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线索去追溯。
刚刚有位戴着斗笠的男人给巡按府的衙役给递了一封信，送完信后便走了。
信上只写了两个字：东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