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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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棉下意识反驳：“没有啊。”
话一出口，才发觉骗人骗己。
她对段识周是有点小心翼翼的心思在的，毕竟对方是‘大神’嘛。
段识周把着方向盘，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压迫感十足。
当然，指节上的伤也十分抢眼。
她不肯说实话，他也没勉强，僵持片刻后将车锁解开。
“回去吧。”
段识周看向车身正前方，没笑，语气也不算恶劣，但就是能听出来他不高兴。
纪棉愣住，潜意识不想和他产生莫须有的误会。
她解开安全带后没立即开门，而是侧过身看着他，犹豫两秒，开口说：“我没有怕你，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怕他记不住，她委婉提起白天的事，“给你递咖啡的时候，你好像不太想理我。”
更别提刚才警局出来就是一通骂。
“……”
段识周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
他轻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
发觉纪棉正安静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明显她开始认真了。
“……”
两人对视，纪棉把心理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一脸坦然。
倒是段识周，遮遮掩掩，不到两秒就心虚地先移开目光。
他把头转向窗外，先是沉默，再后来抬左手捂着口鼻，肩膀微微颤动。
纪棉好奇地朝他看去，段识周先一步压下唇角，再转回来时，眼里带了明显的笑意。
“你误会了。”他正了正表情，说：“我没有心情不好，也没有不想理你。”
纪棉明显不信，狐疑地看着他。
段识周挑眉：“好吧，其实是有一点不高兴。”
纪棉终于松了口气，问他：“因为什么不高兴？”
如果是她的原因的话，她可以改。
段识周抬着眉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见她又端出那副一本正经的官方微笑，他倏然倾身凑近，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叫她：“不是，纪同学——”
“？”
段识周叫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要不就是‘纪工’。
纪同学这个称呼从来没喊过。
纪棉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清亮的眼，表情凝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应了声：“什么？”
段识周叹气：“没记错的话，我们是高中校友吧？”
纪棉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
这段时间从没听他提起高中的事，她还以为他对自己已经没印象了。
纪棉迟疑地点头。
段识周看着纪棉，眼神直直和她对视，拖着腔调，带了些懒懒的质问，低声说，“那为什么你在办公室和别人都能说说笑笑，对我就总板着一张脸？是我当初哪里得罪你了？”
她连忙否认：“没——”
“没有的话，纪同学，以后能不能对我也一视同仁？”
“……”
-
纪棉从小区门口回家，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手机电量充得差不多了。
她点开微信，意外地发现予臻给她发了微信，说周末要过来玩，纪棉回了句好。
张继喆也给她发了信息。
不知道段识周给他说了什么，这位一向面子比天大的经理字里行间竟然隐约能看出在向她道歉的意思。
他说没想到她下班路上真的会遇到危险，今天的事是他欠妥了，最近给她安排的工作确实有些超出负荷，让她把手头的事分些出去。
远超系统那里段识周会来完成。
还说她今晚受惊，明天不用去公司打卡，好好在家休息。
不愧是段大神，张经理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过了一会儿，纪棉手机又响起。
她点开微信，发现是段识周弹来的好友验证。
公司办公有专属的OA系统，上面根据组织架构排列了所有人的个人信息，连电话都有，消息发出去后还会根据对方动态标记已读未读。
比微信直白得多。
所以纪棉入司到现在一直使用OA和同事联系，还没加几个人的微信。
没想到段识周先来加她了。
纪棉惶恐地点了通过。
看着两人空白的对话框，本想礼貌地和他打声招呼，又想起刚才在车上他说的话。
纪棉将聊天框的‘段工，您好！’删掉，给他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
段识周那边很快回复：【方便的话，把远超系统的代码给我。】
言简意赅。
纪棉赶忙从床上跳下来，去客厅搬出电脑，把文件转发给他。
这个程序她其实还挺骄傲的，虽然张继喆只是让她整理一下，但她揪出了好几个系统bug，也都改正过来了，还填充了语料库。
不过发过去的时候，她习惯性礼貌性地自谦了一下：【写得不好，见笑了。】
段识周：【确实。】
纪棉：“……”
这人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没办法，有求于人，而且这已经是纪棉能完成的最好的作业了。
虽然她那点水平在段大神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这样一想，纪棉立刻压下全部怨言，面带微笑地继续和段大神沟通。
降低一下姿态，把大神高高举起。
哄得他高兴，系统问题分分钟就解决了。
正输入消息，聊天框先弹出一条消息。
段识周：【抽个时间，我来教你。】
纪棉：“！！！”
！
！！
！！！
这难道就是作为大神高中同学的待遇？
早知道他对故人是这么和蔼可亲的态度，她一定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和他攀上关系。
纪棉给段识周发了个深深鞠躬的表情包，由衷地说了声：【感谢大佬。】
然后立马问他：【大佬，你什么时候有空？】
段识周：“……”
不是段工、就是大神，要么就叫大佬，他是没有名字吗？
但看纪棉一副幸福得冒泡的语气，他还是认真回复：【这周末。】
是棉不是绵：【好的！】
和大神互道晚安后，纪棉同学快乐地钻进自己被窝。
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突然羡慕，要是她也能有段识周这个水平就好了。
这样也不至于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弄不好。
看着段识周头像，她忽然有点好奇像他这样的大神平时都会做些什么。
手指不自觉点开段识周朋友圈。
和纪棉想象中不同，他的动态里没有一点关于专业的资讯，反而铺天盖地都是风景照片。
国内外，各种名胜古迹，以及一些纪棉没有听过看过的城市。
有大西北、莫高窟，也有五渔村、叹息桥。
悬崖边五彩斑斓的房子，水城威尼斯的落日余晖。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热爱生活。
一众风景图里，纪棉没有看到一张人物摄影。
不过倒在他半年前的动态下翻到了九张关于动物的摄影。
九宫格，基调为灰。
最中央的位置放的是一对候鸟。
纪棉对鸟类知之甚少，那对鸟儿堂上双白，翅羽青黛。
一向求知欲爆棚的她特意保存了照片去度娘搜索。
——白头翁，雀形目鹎科小类鸟型；性活泼、不畏人。寓意长寿吉祥，也象征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典型的忠贞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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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时候已接近凌晨四点，好在张继喆给纪棉放了一天假。
睡到十一点起床，纪棉翻出多余的被褥，把次卧铺好，然后去打电话给乔予臻，告诉她详细地址。
乔予臻还以为纪棉要等她下班才会有空。
纪棉解释公司给她放了天假。
昨晚的事她没告诉予臻，反正说出来也只会让她平白担心。
毕竟纪棉过去一年都没从事相关工作，予臻担心她进万盛压力会很大，一见面就各种问她。
纪棉再三保证，自己目前还算得心应手，她这才没再多问。
不过她还是老实说了句：“前两天是遇到个大麻烦，幸好有同事帮忙，现在已经解决了。”
乔予臻好奇的问：“什么同事？男的女的。”
纪棉一脸无奈，阻止她继续思维发散：“就咱一高中校友，你别多想，人家只是单纯帮我个忙。”
“高中同学？”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乔予臻兴趣更大了：“谁啊？我认识不？”
应该……认识吧？
纪棉不确定。
前头刚把段识周的名字说出来，乔予臻后头一口盐汽水就差点喷纪棉脸上。
“段识周？哪个段？哪个识？哪个周？”
“……”
见纪棉不吭声，乔予臻向来云淡风轻的脸顿时风卷云涌：“你别告诉我，是嘉平一中的那个，段识周？”
纪棉丝毫没有停顿，直接点头：“是的。”
“！！！”乔予臻表情夸张，满脸惊讶地看着她问：“你知不知道他这两年风头多盛，你们公司旗下那个最火的游戏就是他创的系统，还有几款热门软件开发，他也都有参与。你和他关系这么好？能让这么牛逼一大神加班帮你做事情？”
这个问题问到了纪棉。
要说关系好，似乎也没有。
纪棉摇摇头，老实回答：“估计是我太可怜，段大神看不过去了。”
乔予臻沉默半天，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棉棉，我怎么觉得……你的春天快到了？”
“……”
不过段识周会帮她这件事确实让纪棉意外。
仔细想想，高中那会儿她和他只有几面之缘，而且她属于同学里面最默默无闻的那类人，反观段识周。
他从入校起就是嘉平一中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一堆兄弟，光是见女同学给他写情书，纪棉就看到过好几次。
有一次还差点被人拉去做了信使。
段识周能记得有她这号人就已经让她觉得非常难得了，别的她压根不敢去想。
接到乔予臻后，纪棉带她去菜市场买了点菜。
她现在几乎一有空就往甜水巷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次见外公，似乎都比上次更瘦了些。
而且衣服也越裹越厚。
他不乐意吹空调，纪棉只好给他买了个电暖炉，还有贴衣服里的暖宝贴。
这样他再出去和老婆老爷唠嗑，就不会冻着了。
在甜水巷吃了晚饭，纪棉又带着乔予臻回了畔沽花园。
次卧的床单被套都是新的，棉絮也是她搬来后重新买的，纪棉还在书桌上加了碎花布，窗帘也用的挡光最好的那种。
乔予臻躺在床上，一脸满足地抻着懒腰。
第二天，纪棉要去找段识周，乔予臻也说要找朋友玩。
两人一起离开小区。
段识周挑的位置是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纪棉轻车熟路，特意提前二十分钟出门。
这几天淮序天气异常寒冷，早八点起床甚至能看见小区花园里凝结的冰霜。
她怕冷，出门前把自己裹得像熊。
等到了咖啡馆才把围巾和茸茸帽取下来放在一边，然后拿出电脑，认真地研究段识周给她发来的文件。
怕段识周到时候找不到人，她特意挑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瓷白的桌面插着鲜红一朵玫瑰，头顶暖灯照着，背后是咖啡馆巨大的一面鱼缸。
段识周踩着点进来的时候，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纪棉。
桌上摆着一台黑色笔电，粉色外套放在身侧的一张椅子上，连带着什么包包、帽子、围巾一起搁着。
她今天出门晚，难得化了妆。
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线下垂时妆若鸦羽。眼线细细勾勒出眼尾轮廓，两颊薄薄一层粉，唇瓣红润。
像是一只甜糯糯的雪媚娘。
就坐这一会儿的功夫，旁边就来了和她搭讪的人。
段识周看她礼貌地回答对方的话，但那人还喋喋不休地和她扯东扯西，直接推开咖啡馆大门，径自朝两人走了过去。
和纪棉说话的那个男人也是在咖啡馆加班，纪棉一进来就被她吸引了注意，再然后看她掏出电脑熟练地编写程序，这才没忍住上来搭讪。
主要他问的都是专业相关的问题，所以纪棉并没觉得奇怪，反而更热心地帮他解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显相谈甚欢。
聊了片刻，纪棉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段识周，惊讶：“大神，你来了啊！”
尽管她无比热情，但段识周明显不太高兴。
宋槐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调侃他：“人家都来好一会儿了。”
纪棉也笑：“宋总，你怎么也来了啊。”
现在宋槐也不太高兴了。
他摸摸鼻子，解释：“我和识周待会儿还有事，所以就一道过来。”
纪棉一听人家有事，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和刚才聊天的人说了抱歉，就要邀请段识周坐下。
那人明显对纪棉很感兴趣，即便当着段识周和宋槐两个人的面，依旧直白地问纪棉要她微信。
纪棉除了略微尴尬之外没觉得有什么。
宋槐也没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段识周，下巴微抬，饶有兴致地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又从下到上又看了遍。
两个来回。
宋槐注意到他反应，一脸握草。
狗东西这是什么表情呢？
段识周没吭声，坐在纪棉对面，把电脑拿出来。
纪棉应付完路人，赶紧打开文件，和他同步讨论。
段大神不愧是段大神，仅仅两天晚上就把她纠结了小半个月都没完成的东西写完了。
还顺手把之前没解决的系统问题重修了一遍。
现在的远超系统新得纪棉都不敢认。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段识周能把那么牛逼一比赛搞成单人采访了，还有张继喆对他又爱又恨的态度，予臻听到他大名都惊呆的表情。
段大神，实至名归。
新系统运行非常流畅，套个包装都可以直接上市。
纪棉感叹，段大神果然就是妥妥的一棵摇钱树。
她悄悄抬头，视线从自己的电脑桌面移动到段识周身上。
纪棉这才发现段识周似乎从来没有穿过深色系之外的衣服，日常就是一身黑，偶尔会穿闷青或者灰色。
今天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冲锋衣。
不知道是不是深色衣服衬得他皮肤尤其的白，专心看数据时，眉目间带着几分拒人于外的疏懒凉薄。
这人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副拽样。
她偷看段识周的视线被宋槐察觉，对方先是皱眉，然后顺着她的目光也偏头看向段识周。
胳膊顺势搭到他的肩上，不怀好意地朝纪棉笑。
“不是我说，小纪同学，偷看我们大神是几个意思？”
段识周抬眸。
纪棉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被他抓了个正着。
“看不懂？”他问。
纪棉茫然地摇头，然后又迟疑地点头。
段识周起身，绕过桌缘站到她身后，弓身将电脑从她面前挪开一点，稍稍倾向他那侧，握着鼠标上下滑动：“哪里不懂？”
这个时间点，外面风声停了。暖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城市。
咖啡馆后面的矩形鱼缸同样在阳光照射范围，波光粼粼里，几条彩色热带鱼惬意地在海草中自由穿梭。
纪棉将手从笔电上移开，抬头时能清晰看见段识周线条清晰的下颌骨，和隐藏在冲锋衣下若隐若现的喉结。
他的侧脸像被光渡了层金边。
她发现段识周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帅，是因为过分鲜明的性格和过硬的技术让人总是忽视他的外在。
其实阳光照射下的段识周，就像一棵劲挺的松柏，枝繁叶茂，朝气蓬勃。
两人距离拉得很近，纪棉不敢乱想，赶忙找出刚才没弄懂的地方，问他：“这里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一段是缩短之后的写法。”
段识周弯腰，手指在她键盘上轻敲，将原本的代码还原过来。
纪棉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随着他动作深入，神色逐渐认真。
段识周输入指令的速度很快，一串串代码看得她眼花缭乱，电脑被他挪开了些，她看不清楚，不得不抻着脖子凑到他旁边。
段识周敲键的手指一顿。
……凑那么近干什么。
但面上还是毫无波澜，连敲键的速度都没变化。
纪棉安静地看着，到不懂的地方就开口问他。
她说话时总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就像请教老师的好好学生，字里行间敬词多得不是一星半点。
就差说话前先举个手了。
段识周低头看她一眼，几不可闻地长叹口气，然后认命地给她解释。
好在纪棉功底也不弱，段识周简单提几句她就基本明白原理了。
讲课半小时，段老师起身，将电脑还给纪同学。
纪棉按照张继喆的要求最后检查一遍系统，然后将文件打包发送到OA。
等所有事都忙完了，她这才松一口气。
窗外阳光向西倾斜，段识周揉揉后腰，刚要过到自己位置，忽然看见桌对面的宋槐两只手掐着手机偷笑。
段识周：“你在干什么？”
宋槐倒是坦荡，堂而皇之把手里翻转过来，挑眉朝两人炫耀：“我拍的，怎么样。”
屏幕里，段识周弓身站纪棉身侧，视线专注地看着电脑。而另一旁落座的纪棉正乖巧地侧头看他。
画面里两个人身上都洒满了灿烂阳光，漂亮得好像一幅画。
宋槐和南桉关系进展迅速，有她那层关系在，他对纪棉的态度也和对自个儿朋友一样随意。
看着明显愣住的两人，他打趣道：“纪棉同学，你怎么老偷看我们家段识周啊？”
怕两人不够尴尬似的，他还接着说：“我的处女照，送给你了。”
纪棉：“……谢谢啊。”
大可不必。
好在段识周很快收了视线，明显没放在心上。他坐回位置上，收起电脑。
纪棉知道他们待会儿还有事情，迅速把东西整理好，起身：“谢谢段大佬抽空帮忙，既然你们还有事情，那我先……”
话没说完，就被宋槐截断。
他把纪棉拉到一边，笑嘻嘻地朝她发出邀请：“纪同学，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玩？”
“啊？”
她没反应过来。
宋槐朝她解释：“珈县举办了一场小型摩托车赛，我朋友让我们过去捧个场。刚才给南桉也发消息了，她说想去。你看我和识周一起，南桉一个女生估计会不自在。”
纪棉惊讶：“你们还会赛车？”
宋槐尴尬地笑笑：“我会一点，识周比较厉害。之前在马纳罗拉旅游的时候还和专业摩托车运动员比过赛。”
纪棉回头看段识周一眼。
他此刻正面色冷淡靠在椅子上，双腿大剌剌敞着，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棉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拒绝。毕竟人家两人今天一大早就过来陪她加班，于情于理她都算欠了个人情。
这样想着，她点点头。
“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