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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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识周从公司出来，一路驱车到甜水巷。
在巷子口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下，沿着一排平房向里走。斑驳灰墙窄胡同，留出的路过个三轮车都费劲。
几乎快走到巷子尽头，才在一家门前停下。
那家门口的路牌一层锈迹，铁门，半扇开着，往里看是个大院儿。
院子里空空荡荡，就一棵香樟树、树下摆着木桌，角落一块土地，上面种着玫瑰，另外还有一方小池子，平时用来洗菜。
入冬冷风吹得人骨头疼。
这家人明显更怕冷，屋子关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
段识周推开大门进去，叫了声：“师父？”
进去就是客厅，一左一右，就两间屋，一间卧室一间厨房，穿棉衣的老头从厕所出来。
看见他哼了声，扭头就要往里走。
段识周跟着上前，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找椅子坐下。
看他这个天就开始烤火，调笑着说：“这么怕冷，我给你买的羽绒服怎么不穿？”
杨振华喝茶，小孩子脾气：“那东西薄薄的，穿着不踏实。”
他还是觉得多穿两件贴身毛衣实在。
老头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层层叠叠穿下来，那腰像被压得直不起来。
本就苍老的脸，近些年更见倾颓。
段识周又说：“那我给你买的空调也不开？炭火多呛啊。”
杨振华一副你少管我的表情，歇了一会儿才想起问“今儿不是要上班？”
他把茶盅端起，又喝了口，“这个点过来找我，有何贵干？”
段识周笑嘻嘻地从包里把机器狗拿出来。刮刮鼻尖，“这不是想请祖师爷帮忙参考一下吗？”
杨振华一挑粗眉，举着巴掌作势要拍他脸：“什么祖师爷，你小子态度给我放端正点。”
段识周笑着躲开，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师父，师父！行了吧。”
杨振华这才作罢，但还是说：“师父不敢当，我也没教你什么。”
不过当初做机器狗框架的时候他帮了段识周一把，但涉及到什么系统他就不懂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段识周自个捣鼓，他在旁边看着，权当看乐子。
起初段识周叫他杨师傅，时间久了慢慢就成了师父。
段识周没说什么，继续笑：“没让您做别的，就是想问问，您觉得女孩子一般会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这么解释，杨振华果然没话说了。
扭头去房间里找了个册子出来，边翻边问：“谈朋友了？”
段识周摇头。
杨振华定定看他，“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笑得肩膀直颤：“也没有。”
老爷子明显不信，翻了半天册子才说：“我有一孙女。”
段识周笑：“我知道啊。”
杨振华又说：“她和你是同行。”
“嗯，这您也说过。”他伸出手帮老爷子把册子理顺，玩笑似的说：“您不是还给我看过照片？”
“是吗？”杨振华不记得这个了。
见段识周一心扑在机器狗上，他也懒得再聊，两个人安静地弄了一会儿，忙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开始撵人。
杨振华脾气怪，段识周也不是第一次被撵。
他退在门后，也没生气，大声叫了句：“那行，我先走，过两天来拿东西啊。”
“……”
“师父再见，有事给我打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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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甜水巷出来已经九点。
段识周坐回车上，宋槐早两小时就在叫他去聚餐，说是有几个车队朋友来淮序参加比赛。
本来没什么兴致，但今天破天荒的想热闹。
段识周给宋槐回了个在哪儿，然后打着方向盘直接上路。
他来得晚，包厢里几个人早早地就吃完饭。这会儿正在玩牌。
宋槐听见门口动静，看是他来了，手上摸牌动作不停，大声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段识周一如既往的懒散腔调，走近：“槐哥叫我，怎么能不来呢。”
“少来。”宋槐笑了，等人过来，拉着他到自己跟前，“快给我看看，这牌还能救吗？”
段识周眯眼端详，还没出声就被一旁几个人叫停。
“不行啊，叫段识周看牌，我们还有赢的可能吗？”
“就是，他那脑子我可算不过。”
宋槐大叫：“不是吧，我输你们那么多，就不能让我回回血呀？”
“德行。”
段识周笑着挑个位置坐下，一只手搭在宋槐身后，另一只手往前对了下牌，好整以暇地想了会儿。
随意抽出一张打了出去。
几个人嘴里说着不行，看他出牌，也没说什么，该吃吃该碰碰。
宋槐觉得稀奇：“平时都约不动你，怎么今天这么晚还过来。”
段识周一边扫牌一边回他：“刚从老爷子那儿出来，反正也没事。”
宋槐知道杨振华，挺别扭一老头，住在甜水巷子里，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坐巷子口和人聊聊天，就没别的事了。
起初是因为大学时候的段识周被江清燕切断了经济命脉，想做些小玩意儿都没办法，辗转找了几家工厂，最后经人介绍找到他那。
老爷子年轻时候做机械的，技术呢也还成。
一来二去，倒成了几笔买卖。
后来段识周自个儿能挣钱了，本来可以不去甜水巷了，但他还是三不五时就过去看。
还经常给人买东西。
当自个儿亲爷爷一样伺候着。
宋槐猜，是因为段识周自个儿就是跟着老人长大的，所以看老爷子觉得亲切。
他哦了声，继续问：“怎么想着今天过去看老爷子，他生病了？”
“没。”段识周懒懒地抽出一张牌往桌上扔，声音低沉：“让他帮我改造一下110。”
110是段识周那条机器狗名字。
桌上几人大概在他朋友圈看过，好奇地问：“你那么喜欢狗，怎么不养一条真的？”
段识周没吭声。
是宋槐帮他解释：“哦，他嫌麻烦，要吃要喝要拉要睡。人家是大爷嘛，估计觉得没有什么东西配得上让他亲自照顾。”
“……”
本来要输的牌面，段识周操作一会儿，居然真的给扭转回来了。
宋槐拍着段识周肩膀狂笑：“你这脑子，做工程师真是屈才。”
段识周乐了，朝他挑眉，“爷做什么不屈才？”
宋槐最受不了他这样，脸皮比城墙还厚。当即黑了脸骂：“还能再自恋点儿不？”
“没办法啊，”他笑得一脸无辜：“天赋摆这儿呢。”
啧，又犯病了。
其它几人笑得乐不可支，见宋槐一脸不待见段识周，忙趁机挖墙脚。
“识周，我不嫌弃你，来帮我看看这个牌。”
段识周听话坐过去。
几人再摸牌的功夫，他的手机忽然亮屏。
本来不想搭理，但见是公司部门消息，还是耐着性子点开，想看看张继喆又在放什么屁。
张继喆：【看看！看看！大家好好看看！】
张继喆：【这才是我们万盛科技的未来，这才是我们研发一部的希望！】
张继喆：【看到扣1，看不到扣眼珠子，都给我跟纪棉好好学学。】
附带一张照片，然后@全员。
段识周皱眉，纪棉这是被张继喆PUA疯了吧。
这个点了，还在公司加班。
这头还在摸牌，刚摸完就照常递到段识周面前。
“大神来看看，这牌怎么……唉，你去哪儿？”
段识周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一路走到大街上，掏出车钥匙解锁。
上车之后才给张继喆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
张继喆那头声音惬意，估计还在为成功膈应到段识周感到欢喜，语气拽了吧唧的：“刚离开公司，怎么了？”
段识周质问：“纪棉呢？”
张继喆上车前往楼上瞅瞅，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说手头还有点事，得再耽搁一会儿。”
段识周没忍住，直接骂出声：“张继喆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现在十二点，你让她一个女生在公司加班？”
张继喆和段识周对骂惯了，否管自己对不对，第一反应就是回怼：“我怎么了？公司谁没加过班。”
段识周气笑：“经理的位置是不是坐得太舒坦了？你要不想做，我可以帮你一把。”
张继喆怒从心起：“就你能，你想上位我让你。”
话出口发现自己这事似乎是有点不对，想开口解释，段识周那头直接丢下一句‘你有病’直接挂断。
张继喆：“……”
段识周把手机扔储物盒，拨动方向盘，直接调转方向往青江大厦疾驰。
前两天公司同事还在玩笑，说年底了，抢劫的都出来冲业绩了。
公司那些个下晚班走夜路都不敢一个人，纪棉真是初生牛犊，胆子比天大。
越想这些，段识周越紧张，一路驱车到公司楼下，抬头向上，发现32楼灯光暗了。
以防万一，他上楼的同时从公司群里翻出纪棉号码，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关机。
关机。
无论打多少通都是关机。
公司没人，段识周猜测纪棉可能在回家路上，干脆开车朝家里赶，沿途注意街道两旁。
怕看不清楚，跑车开的速度没比走路快多少。
畔沽花园设施陈旧，周围多是独栋居民楼，巷道也多。
平时八九点下班，周围灯都还亮着，这个点，路上一片漆黑。
纪棉穿过马路，迎面走来几个拎着酒瓶的壮汉，各个脸蛋喝得通红，走路歪七扭八，眼神还往她身上瞟。
她不敢耽搁，捂着包朝小区走。
距离越来越近，她也听清了三个男人嘴里那些污糟的浑话。几个人勾肩搭背，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其中一个踉跄着超前走了两步，仰头又喝了口酒。
这周围没有路灯，就算是有也早就坏了。
纪棉手机电池不行，晚上又忘了充电，这会儿已经自动关机。
整条马路仅靠荧荧月光照明，风里裹了雪粒呼呼地吹
昏暗光线下，三个男人朝纪棉越走越近。
纪棉察觉不对，原地站定。
走在最前的那个鸡头男眯着眼打量了纪棉一眼，忽然冲身后的两人发笑：“我去，还真是个大美女。”
原来他们之前嘀咕的那些话竟然是在讨论纪棉。
后面的两个一听鸡头男这么说，也来了兴趣，踉跄着就要往前走。
“美女啊。”胖子声音浑浊，笑得贱嗖嗖的，“小妹妹，大晚上的怎么在街上乱逛，冷不冷啊，来，哥哥给你暖暖。”
说完打个酒膈。
纪棉阴沉着脸，扭头就跑。
“别跑啊。”胖子把手里的酒瓶砸碎，跟着就追了上来。
纪棉被碎裂的声音吓住，回头一看，三个男人都快追到跟前来了。
偏她手机没电，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想到公司肯定有人，她急忙往青江大厦冲。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匆忙中，她被裂开的井盖绊了一跤，再抬头时，三个男人已经到了面前。
鸡头男把她要跑的方向堵住，四下望望，确定没人，才弯腰低头，笑得流里流气地对她说：“小妹妹，你跑什么呢，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纪棉起身，看着围着她的三个人，强装镇定：“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你不知道？”鸡头男笑了：“别怕啊，来，给哥哥亲一个。”
他步步逼近，纪棉步步后退。
退无可退时，抬起一脚就踢对方裆部。
看她这态度，剩下的两个人直接没了耐心，上前就要抓她的手：“跟她费什么话，长得就一副欠操样。”
“别碰我。”
纪棉拿包砸向最近的那个。
对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下一秒，几人身后亮起两道灯柱。
纪棉回头，段识周脸色铁青地坐在车里。看见她的时候，立马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当着三人面把纪棉拽到自己身后。
纪棉仓皇抬头，只能看见他冷白瘦削的侧脸，平时总是懒洋洋的一双眼此刻眼神凌厉，唇线抿直。
他握纪棉的力度不轻，宽厚的肩膀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你先上车。”他说。
手刚松开，又被纪棉反握住。
“一起。”
她的表情异常严肃，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放。
可能是一路疾奔，也可能是被吓得不轻，她此刻呼吸急促，连唇瓣都失了血色，但眼神却无比坚毅。
这人身上总有一种从底层厮杀出来的匪气，天不怕地不怕。
三个流氓喝得烂醉，他们两个直接上车，开车离开也不是不行。
但段识周明显存了打人的心思，不听她解释，反手将纪棉塞进车里。
按下锁车键后，才转身看向流氓。
纯黑的眼平静得过分，像暗藏波涛的海域。
三人明显醉得不轻，被大灯照着还不收敛。
“呦，男朋友啊？”
“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别藏着呀。”
“大家一起玩玩儿啊。”
段识周眼神冰冷，当这几人面掏出手机报警。
鸡头男察觉不对，上前要抢手机，被段识周一脚踢开。
剩下两个一拥而上，段识周挂断电话，直接抓住其中一只手臂，抬脚朝他腹部顶了一脚，随后扔垃圾一样丢开。
这一下使了十足十的劲，那个人往后一退就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捂着小腹艰难地骂他：“我操你妈的……”
纪棉坐在车上，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电量不足，开机不到两秒又立刻关机。
她垂下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段识周平时傲归傲，但他看人的眼神基本都是懒得搭理的样子，不像现在，他是真的恨不得将人往死里打。
没一会儿功夫，三个人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毕竟一对三，他自个儿也带了伤，嘴角生生挨了一拳。
他擦擦血迹，被打了反而更精神了。
朝最初骂纪棉的那人走去，鸡头男想躲，被他一把抓住，用力扯回，摁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砸。
纪棉看见他被打中，先是担心，但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悬着的心又放下来。
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看。
路灯下，除了三个男人的哀嚎之外，只剩拳拳砸肉声。
段识周边打边骂，一直到派出所的人赶到。
他的开车记录仪清晰记录了三个人围堵纪棉的画面，段识周下车后也是三个人主动出手，他属于正当防卫，去公安局和警察说明情况后就放两人离开了。
段识周脸上被砸的那下不轻，一会儿功夫就青了起来，唇角还有血丝。
他眼底尚且还有未散的狠厉，表情冷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纪棉偷偷看了下他脸，抿唇说：“先找个药店吧。你的伤不及时处理的话，明天可能会肿。”
段识周情绪不佳，没搭理她。
如果他平时这样，纪棉肯定不敢出声了，但他今天是被自己连累的，她又愧疚又害怕。只能继续小声问：“或者你家里有治跌打损伤的药吗？”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她彻底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段识周才一脸暴躁地出声骂她：“纪棉，公司给了你多少工资啊，要你拿命加班。”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我没过来，要是我来不及，你会有什么下场。”
纪棉垂下眼，弱弱地说了声对不起。
段识周语气里的讽刺丝毫不减，眼神凉薄地在她脸上扫视，“手机呢？这么晚下班，手机也不知道充电？你有没有把自己安全放在心上？”
记忆里，这还是纪棉第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训话。
但她压根不敢有任何意见，段识周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忘了。”
段识周气笑，直接开门上车，单手把着方向盘，眼神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站在车旁，犹豫两秒，还是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段识周，”纪棉小声叫他，“香榭大道有一家药店。”
“……”
他面上没说什么，但车还是朝她指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身一停，纪棉就立马下车，戴罪立功的态度很积极。
她猫着腰从窗户上对他说：“等一下，我给你买药。”
说完拿着手机壳里夹的一百块备用金就跑了。
段识周看她走进药店才收回眼。
纪棉很快出来，上车、关门，把药递到段识周面前。
“涂点药吧，”纪棉把袋子递给他。
段识周接过药膏，看她包里还装了电脑，气又不打一处来。
“张继喆到底给你安排了什么事情，需要你这么没日没夜地做。”
纪棉老实把项目说了。
段识周上药的动作微顿，“所以，就为了那么一点事儿加班到现在？”
纪棉自觉羞愧，点头。
“做完了吗？”
“没有。”她更羞愧了，老实回答：“还差一点。”
“……”
车内一阵沉默，段识周拆开药瓶包装，棉签蘸了药剂往脸上涂。
不知道是不是火气太重，他擦药的动作粗暴，药膏抹上去疼得长嘶一声，估计是刺激到了。
他眉心蹙起，低头看了眼棉签，直接掰成两截塞袋子里。
纪棉也是这时才发现他右手手背指节处好些地方都破皮了。
她本就心怀愧疚，现在更是抬不起头。
看他一副不打算上药了的样子，纪棉硬着头皮说：“我帮你吧。”
段识周要开车的动作停下，转头看她一眼，沉默两秒，把手里的药递给她。
纪棉重新拿出一根棉签喷了药水。
车厢空间逼仄，她要给段识周上药，就不得不倾身过去。
两人距离不断拉近，段识周视线无处安放，只能望向窗外。
药水刺激性很重，面前刚沾上唇角，就听纪棉小声安慰：“忍一忍啊，马上就好。”
声音软得像棉花一样。
段识周喉结滚动，唇角的痛意竟然生生忘记大半，半晌才嗯了一声。
她专注地盯着他的伤口，手上一点一点，棉签轻柔地擦过他的唇角。痛意中又夹杂着痒痒的触感。
段识周手指微微蜷紧，视线由远及近，从窗外落到纪棉头顶，然后缓慢向下。
处理好伤口，纪棉抬头，直直撞进段识周眼底。
空气凝固。
他撇开视线，率先开口，“弄好了？”
纪棉点头，暗自长舒口气。
等他开始开车后重新道歉：“对不起段工，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段识周嗯了一声，莫名吐出一句：“纪棉，你是不是从小就这么犟啊？”
“什么？”
“没什么。”段识周换了个表情，开口时语气带了点温和：“程序的事我来帮你，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找我，以后不要加这么晚了。”
纪棉愣住，以为自己幻听。
车开到小区门口，段识周把车停下。
“还有，”他扭头，视线慢慢悠悠地从正前方移到她身上，最后直视她的双眼：“纪棉，我记得我没凶过你吧，为什么这么怕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