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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科目二(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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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普通的教练员证，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左上方是一寸头像，男人面相和善，笑容憨厚看向摄像头。
星微尝试着将其与记忆中副本BOSS的长相去除横亘的蜈蚣疤痕还原之后的脸进行对比，发现两者之间足足有七八成像。
说是七八成像，其实是因为副本BOSS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了，不敢完全断定，保守估计得出的结果，实际肯定不止。
如果只论第一眼的感觉，除了神态有些许差异，照片上简直就是副本BOSS毁容前的样子翻版。
一寸照的右边记着他的名字和编号。
【姓名：陈小富】
【编号：5547】
……
唐心甜将证件卡反过来，硬纸片是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图标，底下一排英文，组合成一个漂亮流畅的蝴蝶造型，应该是驾校的标志。
唐心甜认真辨认了好一会儿，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个驾校。”
易应也凑过去看了看，摇头，但是他比唐心甜社会经历更丰富一点，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驾校这玩意儿基本上是连锁店，全国上下的驾校就那么几个，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这家是哪里冒出来的？”
按理来说，就算副本背景是虚构的，里面的设计也总该有迹可循。可是这个标志美则美矣，一只蝴蝶和驾校之间有什么关系？
星微当然就更不认识了。
夜芜国没有汽车，马车倒是有。可是驾马车是不是需要提前考证，显而易见不在每日挥金如土的纨绔小皇女的知识体系内，如果她还有机会回去，同时还记得这一茬的话，或许可以问一问自家车夫。
星微思维发散出去——为什么唐心甜和易应都不知道这家驾校名字，她倒是想起了游戏更新后，她在论坛上看到过的一个帖子，里面的玩家对副本背景有各种猜测。
其中，某个小众的说法是，这些副本都是被吞噬的来自宇宙各个文明的碎片，因为某些细节太真实了，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完全不是能凭空捏造出来的。
易应把手里的证件照翻来覆去，连边角缝都没错过，也没看出什么线索，只能看着那串英文悻悻嘲讽：“这野鸡驾校还挺潮。”
但是就算再精美，对他们通关副本没有帮助也是鸡肋。
易应身上的晕车效果仍在，脑子里翻江倒海，懒得费神再想。
他抬手一丢，准备将证件扔回去手套箱。
“等等。”
星微勾住带子，及时把证件卡重新捞回来。
她点了点上面的信息，若有所思：“陈小贵。”
易应被晕车debuff折腾得脑子不清醒，浑浑噩噩，理智摇摇欲坠，尽力压制的毛病又犯了，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想怼人的心——俗称，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还没过脑子，话已经说出口了：
“我以为你只是不会开车，没想到你还不识字啊。”他眼神嘲讽，小嘴叭叭，“哪怕只是小学毕业，也不至于把富贵两个字搞混吧。”
唐心甜视线追着那张证件上的一寸照看，听到星微的话后，恍然大悟低呼一声。
不巧，易应话说得太快，讽刺的话刚落地，就听到唐心甜吸气的声音与他同步响起。
易应心里咯噔一声，涌起一股熟悉的不妙预感，抬头不善地向唐心甜看了过来。
唐心甜顿时压力山大，她尴尬地挠挠头，小声解释道：“公告栏上的教练员第一，就叫陈小贵。”
易应一噎，强行挽尊，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只是名字像了一点，又不是同名同姓。再说全国范围同名的多了去了，这个名字俗得烂大街了，就算真的撞上了，概率也不小吧。”
“那公告上有照片。”唐心甜继续道，经过星微的提醒，唐心甜也后知后觉回忆起了之前的简单一瞥，她皱眉，不确定地补充道，“和证件卡上的一寸照长得挺像的。”
易应：“……”
＃唉我这张嘴啊＃
每个玩家刚进游戏的地点各不相同。易应走出灰雾后，就在教练车旁边，公告栏在遥远的对角线，他根本没有去看过。
自从知道车下有毒，易应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车上，更没有关注过车下的训练场如何如何。
易应之前那些嘲讽星微的话，仿佛变成回旋镖，绕了一圈插回他自己身上，易应痛得脸色扭曲，突然想起，唐心甜进副本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她是怎么知道的？
唐心甜小声道：“我拐弯的时候看到一眼。”
星微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可以做什么反击的动作已经伤害值max，易应觉得自己脸烫得可以烤烧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听星微慢悠悠地道：“副本里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看一看，我以为有些人只是脑子不好使，没想到是完全没脑子啊。”
易应：“……”啊啊啊啊！
小人得志！
更气人的是偏偏他还反驳不了！
这个副本是不是专门来克他的？！
易应把怒火撒在唐心甜身上，恼羞成怒：“那你怎么不早说！”
唐心甜不好意思道：“我在这个副本有点脸盲，而且两张照片又不是一模一样，之前没想到是同一个人。”
她小声补充：“我之前给你说过我脸盲的。”
易应用他不存在的脑子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只是自己没放在心上。
刚进副本的时候，唐心甜和吕为被吓得半死，什么都不懂。易应一问，两人就向老玩家交代了自己的异样，吕为失去了听力，唐心甜则是面部识别感知力下降，俗称脸盲。
经过提醒，易应也想起来这茬，脸色更加难看。
脸盲都能反应过来！
不、就、是、说、
——他连脸盲都不如？！！
易应脸色一黑：“……”
破案了，这个副本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星微已经彻底将易应定义为“智障”，出现什么情况都是合理的，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副本BOSS身上的蹊跷。
有点像又不完全像的照片。
一字之差的名字。
星微遮住一寸照的半张脸，证件卡上只露出男人的一双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如果只从眼神来看，硬纸片上的一寸照却和公告栏上的照片判若两人。
星微心底有种呼之欲出的预感，仔细一想，却如指尖细沙溜走，她就要接触到背后隐藏的真相了……
究竟是什么呢？
唐心甜眉头苦大仇深似的拧成一团。
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堆叠在一起，逻辑混乱，脑补出的内容加上丰富的恐怖故事库存，令人不寒而栗。
她搓了搓发毛的手臂，停止了对大脑的虐待行为。
照片上的男人眼神直勾勾的，原本憨厚的笑容也因此变得诡异。唐心甜眨眨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一切如常，正当她疑心自己产生错觉的时候，小小的身份牌产生一圈冰蓝色的涟漪，如水波，逐渐扩张，将三位玩家囊括在内。
车内的场景也彻底变化。
他们身处陌生地方，好像还是之前那个练车场，不过却热闹了很多。
几辆半新不旧的教练车蜜蜂般有序的穿梭在小小的训练场上，不断有学员轮番替换，上去练习。
三位玩家仿佛在看录制好的电影，只能跟随面前的场景转换视角。
小小的广告栏前，几个面容沧桑的男人正在抽烟。
烟雾缭绕，其中一人正是和一寸照一模一样的脸！
……陈小富！
陈小富有些腼腆，踌躇许久，开口说话了：“鑫哥，你借我五百块钱，我下个月发工资了就还你。”
被叫做鑫哥的男人面容模糊在烟雾后，看不清晰，一阵沉默之后，只能听到他沙哑疲惫的声音道：“小富啊，不是哥们儿不地道，你是知道的，为了凑首付，我家那口子生完孩子都好几个月没尝过肉味了，哪有闲钱借给你？”
“是是。”陈小富呐呐点头，“嫂子坐月子呢，该给嫂子买点好的。”
又是一根烟。
陈小富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梅姐，我最近确实手头紧，我弟弟开学急着交学费呢，您看能不能借我五百块钱，我给您三分利怎么样？”
“我呸！”扎着马尾的中年女人听到借钱脸色一变，利落拒绝，愤愤数落，“利息再高也要还得起啊，上次我借你八百，你还了三月没还完你忘了？你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敢开口就借五百？我说你是不是傻，你后妈都跟别人跑了，你还管那没有血缘关系的拖油瓶弟弟干啥……”
“……”
玩家三人沉默地看着陈小富辗转了很多地方，有人不屑一顾，有人鄙夷轻视，有人直接让他赶出门，也有很多人苦口婆心劝他，不要再管那个继母带来的弟弟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陈小富最终还是凑齐了五百块钱，拿着零零碎碎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画面一转。
“小富，苦尽甘来啊，恭喜恭喜。”
“你小子有车一族了啊！”
成熟了很多的陈小富站在二手教练车旁，喜滋滋接过厚厚一沓红包：“谢谢梅姐！梅姐大气！”
“谢鑫哥！鑫哥发达了啊！”
“你弟呢？”
陈小富腼腆一笑：“他在上面写作业呢。”
“哈哈哈哈那也好，来来来，哥几个今天不醉不归，祝贺小富买车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往里走。
红彤彤的鞭炮挂在一辆玩家们都很熟悉的教练车上，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混合着人们的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画面戛然而止。
三人直觉眼前光线一晃，又回到那辆破旧的车内，几人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突然脱离了震天响的鞭炮声，竟然觉得车内过于安静了。
三人默默消化刚才看到的信息，一时都有些沉默。
唐心甜眨眨眼，就算只是旁观，也为陈小富终于苦尽甘来感慨，她觉得自己很难将那个勤劳善良的陈小富，和自己遇到的那位恶劣的副本BOSS联系起来。
星微看了眼时间，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再加上那一段影片，此时距离副本boss离开，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了。
谁也不知道中场休息时间有多久，教练……不知身份的副本BOSS随时可能回来。
介于它离开之前的那句警告，玩家们不想冒险尝试后果，于是花了几分钟把车内恢复原状，准备等它回来。当然，小皇女四体不勤，易应自持老玩家身份，大部分杂活儿都是唐心甜自告奋勇干的。
唐心甜收拾好了后，获得了来自星微的摸头夸夸：“干得不错。”
唐心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到星微的关心：“你这一轮速度挺快的，路上还顺利吧？”
“其实前面还挺慢的，出了不少状况。”唐心甜受宠若惊，仔细回忆道，“可是后来，教……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比我还急躁，也不半路找茬了，速度就快起来了。”
星微想了想，问道：“还记得起来它态度转变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吗？”
唐心甜拧眉仔细回忆了下，最终肯定道：“差不多一半路程，斜坡定停车下来之后。”
星微点点头，她在开车的时候，就对比过两个空间的时间差，算算时间，副本BOSS态度突变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她逐渐靠近大榕树的时候。
分明是两个空间，副本BOSS居然也能察觉到她靠近，看来是大榕树和它是有什么感应机制。
星微打消了趁现在教练不在去细看那棵树的打算，副本BOSS既然可以阻止她接近，应该是她没找到正确的方法，反正它的态度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证实了那棵树有问题。
闲来无事，他们也不敢乱翻，星微安安分分待在车内，抽出那本考评手册，翻开第一页。
小皇女不学无术是有原因的，打小就不喜欢看书。
星微慢悠悠地翻看，字太多了就容易犯困，她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易应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不耐烦看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本来对那本什么手册敬谢不敏、敬而远之。
但是易应看见星微主动拿在手上看了，他又忍不住觉得里面或许有什么重要信息。易应眼馋不想错过，但是或许是之前被怼狠了，踟蹰半天，不敢开口要。
易应忍不住看了星微一眼，又一眼。
他纠结的小动作实在太明显了。
星微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