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鸡零狗碎人不知（下） ...
-
【鸡仔家的聆风堂特刊——我与师尊二三事，鸡零狗碎人不知】
此情报乃是某玄姓鸡仔的独家珍藏，全都是不为人知的绝密猛料，阅后即焚。
其之三：师尊的惩罚
“凇云先生新书《与少年同行》第三卷火爆销售中，全三卷套装只剩一百套，再晚就没了！”
吆喝声中，自家师尊的名号吸引了玄子枫的注意力。
他不慌不忙地开了潜行术，溜着缝挪到了人群的最前端，悄无声息地从最后几套书中买走了一套。
虽说，以他的本事，就算不付钱也没人能发现。但他不想凇云先生的东西跟“赃物”沾上边。
——再说了，也是支持师尊新书的销量。
玄子枫回到皇城内的住所，翻开了买来的书。
书中附有凇云先生朗读的留声阵，只需描绘特定的解阵，就能听到凇云亲口朗读书中篇目。
——好久都没听到师尊的声音了。
受灵力衰退的影响，近来灵玉佩的传声效果时好时坏，音质更是大不如前。加上他们二人事务繁忙，玄子枫也是有几日没跟凇云联系了。
他随意翻开书页，将灵力凝结在指尖描绘解阵，听到了思念许久的泉水松风之声。
随便什么内容都好，他就想听听凇云的声音而已。
正巧，玄子枫随手摊开的章节是全书的后记。比起相对正式的朗读语气，凇云的声音在这儿变得松弛、生活化了许多，就像老友闲聊那般。
“……有几位学生我必须要在此处提及，他们对本书、对我本人的教学都有极大的帮助，在某些方面，说他们是我的‘老师’也不为过……”
谈及优秀的学生时，凇云的言语中透出骄傲之情。他从不吝啬对学生的认可和夸奖，也不会放松对学生的严格要求。
听着他满怀赞赏和感激地提起舒彩、严洛，玄子枫的眼前似乎也浮现出那两个人的身影。
——菜姐在森坦斯怎么样了呢？玄子枫心中生出了几分挂念。
他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没见过那个意气风发的结拜义姐了。
就在这时，后记中突然传来了凇云的一声叹息。
“……接下来要说的这位学生，因为在书籍成稿之时没能联系到对方，所以，我也只能在鸣谢中隐去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看到这些文字。”
带着几分无奈，凇云继续说了下去，“这位学生给我带来的影响是十分特殊的。他在我开始懈怠、自以为参透了教育与教法之时出现，让我警醒并开始了新的思考。”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玄子枫心里有些吃味。
“……他是我教学工作中的麻烦人物，让我倍感棘手、需得我时刻小心。同时，他也最是让我耗费心血、时常牵挂。书中不少内容，都是与他斗智斗勇的所得所想。”
——麻烦、耗费心血……莫非是宫宫？
玄子枫暗暗给某位皇子记了笔醋账，等日后讨要。
“但他，却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希望和成就感。他让我相信，教育拥有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力量。他以自己的改变，给了我信心。让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说到这儿，凇云似乎是笑了。
“哪怕从尘埃泥沼里出发，只要不放弃向上攀爬的心，定不会被来处所束缚。希望每个读者都能像他那般保持自省、保持思考、保持努力、保持乐观，野蛮又美丽地生长。”
某只鸡仔好似被泡到了醋里似的，无声地微微蹙起眉、撅起嘴。
他不是不许凇云重视、赞美其他学生，也清楚自己不应该为此闹小情绪。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莫名地好生委屈。
如果他也是凇云心中那个特别的人就好了，如果他也能帮到凇云就好了。
忽而，凇云话峰一转。
“只可惜，我们的师生缘分不长。他离开前，我犯了错、说了不该说的话，理应向他道歉。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收到老师诚恳的歉意和真挚的感激，还有衷心的祝福。”
玄子枫支棱起耳朵，隐隐感受到了什么，不由得整个人都坐直了。
“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这是凇云写在玄子枫毕业纪念册上的赠言，是玄子枫恨不得刻在骨头里的话。
“愿帘外清风摇动尚且翠绿的枫叶，是告知他一切安好。”
存在阵法中的语音播放完毕，玄子枫久久地愣在那儿。
同样的毕业赠言，凇云不会写给第二个人。
院子里也独他一棵枫树。
玄子枫抬手摸到自己发烫的脸颊，胸口也雀跃着不肯平息。
他的小师尊就是这种性子，只在正经文字的结尾藏那么一点欲语还休的情。
安好，一切安好……
反应过来的时候，玄子枫已经用灵玉佩发动了传音，等待凇云接听。
转而，他满心的欢喜里又夹杂了些许愧疚。
——我怕是……对不起师尊的夸奖。
就在这时，传音接通了。
“雉郎，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凇云的声音在传音中略微失真，他轻轻地笑了，“是不是想我了？”
玄子枫用鼻子黏糊糊地“嗯”了声，下意识地起身罚站，“对不起师尊，我和宫宫还有咩咩，可能做错事了……”
他如实地坦白了他们三个明知花少当家遇险、却没能立刻施救的事情。
“……最后，还是人家花少当家自己争取机会逃脱，才没被那些人糟蹋。宫宫赶过去也只是帮忙收了个尾。”玄子枫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攥着灵玉佩轻轻摩挲。
灵玉佩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显然是凇云有些生气了。
“事情的经过我了解了。你去把飞絮和小翟叫来领罚。在此期间，我会和严洛老师一同探讨此事的具体处罚方案。”
玄子枫没有辩驳，乖乖地将宫羊二人揪过来，围着灵玉佩罚站。
“本座以神木塾长老的身份，停发弟子羊翟三年的例银，回归神木塾后，剥夺教师职位一年。”
羊翟霜打茄子似的，嗫嚅道：“明白了。”
听出来他话里的“冤枉”之意，严洛沉声道：“羊翟，不要觉得自己委屈。在得知他人被害时，明明有能力第一时间施救却袖手旁观，参与他人‘挟恩图报’的计划，这是师者该有的行为吗？”
“对不起，老师，我不委屈了。”羊翟眼里含着泪摇摇头，“作为师者，我应该以更加严格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这些事要是让神木塾的学生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对我失望的。”
凇云似乎是叹了口气，“剩下的两个毕业了，按理来说我也管不着了……”
还没等他说完，宫飞絮急忙道：“管得着、管得着！我永远都是凇云先生的学生，您愿意管我，那学生肯定是一万个乐意。是不是，鸡仔！”
说着，宫飞絮抬肘怼了一下旁边的玄子枫。
玄子枫点头如啄米，可可怜怜地叫了声“师尊”。
“既然如此，罚你们吃素半月、罚抄大荣律法全册。半个月之内，罚抄要通过供联寄回抱玉城。”
鸡宫羊三人瞬间面如菜色。
让一群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十五天不见荤腥，世上还有比这更加严苛的惩罚吗？
比起来，区区罚抄律法全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师尊好狠的心！
凇云缓缓道：“宫飞絮，此事须得让花少当家知晓全貌。她若不原谅你，也不许纠缠。”
“一定、一定！我明天就负荆请罪去！”宫飞絮连声答应。
知道该轮到自己了，玄子枫非常自觉地上前半步。
谁知，凇云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就到这儿了”，并没有给玄子枫任何其他的指示，结束了灵玉佩的传音。
——师尊……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玄子枫的心顿时凉得跟塞进冰窖里似的。
他很清楚，没有处罚不代表凇云偏心，而是他让凇云为难了。
无论多么平等的师生关系，老师都必然会站在更有权威的优势地位。凇云不想曾经的师生之情与他们二人的私情杂糅，不想自己的行为对玄子枫而言是束缚、控制。
而今他犯了错，凇云不便以师长的身份罚他做些什么，只能作罢。
羊翟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与宫飞絮交换眼神。二人都多少明白其中缘由，一左一右拍了拍玄子枫的肩膀。
“小玄哥，你打算怎么办？”羊翟问。
玄子枫缓缓道：“回响玉阁，交罚抄。”
其之四：鸡仔的心意
响玉阁，神木塾。
弥勒皮的凇云走进教室，发现讲台上多了一束怒放的蓝色和紫色飞燕草。
神木塾的每间教室都有盆栽的绿植和花卉，但飞燕草却不属于其中。凇云记得很清楚，怕小孩子误食，神木塾内并没有种植这种含有毒素的观赏花。
所以，这束花应该是学生给他的礼物。
“今儿个不是什么节庆的日子，也非本座生日。神木塾三令五申，讲过教师不收学生礼物，你们这是做什么？”凇云无奈笑道。
不料，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这束花是谁送的。
凇云只得将这个谜题放到一边，继续上课。
下课后，凇云去十层的教师办公室批改作业，又在自己桌上发现了此前没有的插花。
秀气的花枝自中空的竹筒探出来，几朵含苞好似斜倚窗棂，雅致又生动。看了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凇云眉毛微挑，看了眼日期，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花草清香中摊开了书卷。
夕阳西下，凇云回到家中。
果不其然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捧火红的花束，下面压着瘦金体写就的大荣律法全册。
他迅速解除化形术，变回玉公子的真身，故意轻轻咳嗽几声。
“师尊！”某只鸡仔关心则乱，火急火燎地窜出来扶住凇云，问他道，“您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身子又……”
凇云忍不住笑他，道：“我好得很，比谁都健康，你小子就放心吧。”
确定凇云没事，玄子枫扶他坐回椅子上，在他足边坐好。
“师尊，我知错了，您罚我吧。”玄子枫将脸埋在凇云膝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凇云轻轻捏起他的耳朵，问：“真的知错了？”
“真的，以后不会再犯了。”玄子枫抬头道，“聆风堂的事情虽有不干净的，但您知道情报工作的特殊性，从未责备过我。但这次不一样，我不该怂恿宫宫以她的安危作为感情的筹码。”
见他想得明白，凇云算是放心了，提醒道：“莫要总是‘道歉积极，绝不悔改’，听到了吗？”
玄子枫将下巴垫在凇云腿上，眼巴巴地望着，“师尊，罚抄已经抄完了。您要是怕我不长记性……要不，您打我戒尺？”
“少来这套，你是知道我不打学生的。”凇云被逗笑了，轻轻刮了下玄子枫的鼻子，“更何况，枕边人是用来疼的，我怎么舍得？”
被此番话撩拨得不行，玄子枫猛地扑进凇云怀中。
某只雄鸡在外面荡悠得太久了，他想自己的鸡妈妈了。
凇云轻轻抚摸玄子枫的发顶，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雉郎的花，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那朱红的花被玄子枫簪在雪白的发顶，与那双赤瞳交相辉映。
“白发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师尊头。”玄子枫整理着凇云的发髻和簪花的形态，喃喃自语。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想这样做了。
“师尊，您真好看。”玄子枫咬着凇云耳畔，问，“我想看您更红的花儿，行吗？”
暧昧的混账话让凇云微微红了脸，他无奈地看着年轻的小雄鸡，吻上那好看的芳唇，以示默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