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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那里空气充满宁静（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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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理在森林腹地住下了。
白日里老鼠会教他武术，夜里便给一大堆兵书他看。
看书倒算是艾希理擅长的东西，虽说以往他爱看的都是一些历史医学之类的闲书，兵书过问甚少，但是阅读学习的能力毕竟还是在那里的，可一到白天的训练，他便会频频掉链子。
那阵子，老鼠对艾希理的看法用一句老师们最爱说的话就是：你是我带过最差的徒弟。
这也是句实话。
艾希理筋骨从小就没打开，这个年纪再来习武已经是晚了，再加上本就没什么天赋，在武术上又不懂得融会贯通，初期天天把老鼠气得够呛。
艾希理：“老师，我手脚都被困住了，没办法反击啊。”
老鼠含泪闭眼：“刚教的什么？！”
“哦哦哦哦！”艾希理这才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开始反抗起来，但是老鼠已经被气到按胸了。
……
艾希理都不知道，原来初见时那般高冷的老鼠在被气到的时候是会神志不清的频频嘴瓢，跟先前的高冷形象半点不搭。
最可怕的一回，是在艾希理没能反应过来他教的东西后，他突然就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这把艾希理吓得够呛，结结巴巴的：“老师，您，您笑什么呀？”
老师似是有些被气撅过去了，他最后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扶额：“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人说老师不怕笨学生，不怕懒学生，但就怕又笨又努力的学生，因为谁晓得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会怎样闷头努力，最后又没有得出来结果，还给你造了一大堆烂摊子。
艾希理就是那个又笨又努力，还因为胡乱努力给老鼠弄了一大堆烂摊子的学生。
他现在已经不比从前，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相反，现在的他甚至会主动迎上痛苦，一次学不会的就去主动练他个十遍，但是，天赋这东西实在是让人无奈。
笨孩子不懂得发力的要点，胡乱努力反而搞坏了身子，还只在前期的打基础，还没进入正题呢，艾希理就差点把自个儿整瘫痪了，躺床上歇了大半个月，再爬起来的时候，前期的基础全都白打了，都得重来。
得了这么一出，老鼠也不敢逼他了，对他的指点也客气了不少，不再随便被他一气就怒极的抽他了，就怕他想不开又去猛练，这下倒好，老鼠就只能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只把自个儿憋得够呛。
这一番教徒，老鼠是真不知道到底艾希理受罪多一点还是他这个老师受罪多一点。
一回，在艾希理再度错误的“活用”了老鼠教的那些招式后，老鼠无语凝噎很久，终于仰天长啸：“折磨！”
不过，再没有天赋的人，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后，也会留下一些身体的记忆，时间长了，总能慢慢走上正轨。
第一年，森林里天天是鸡飞狗跳的，不是艾希理的惨叫声就是老鼠的叫骂声，第二年，两样声音都稍稍少了些，师徒两人之间也渐渐有了些默契，渐渐懂了点彼此的思维方式，吵闹也少了很多。
那阵子，白天艾希理跟着老鼠练武，席福就拄着拐杖为他们做饭，夜晚艾希理就挑灯夜读，白日再来向老鼠请教。日子这么规律的过着，艾希理觉得自个儿跟从前被云忆囚禁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能说会笑了，不再惧怕阳光了，头发留长后像个普通的战士那样扎了起来，也蓄起了小胡子，显得整个人十分精神干练。
人的情绪是可以互相影响的，在这期间，艾希理感觉到老鼠也比初见时和蔼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般高冷了，偶尔也同艾希理有说有笑的。倒是席福，他倒是没怎么变，还像从前一样不说话，就老老实实的天天伺候修炼的艾希理。
艾希理觉得自己着实是捡到宝了，这个老师能文能武的程度简直是他目前遇到过所有人的总和，要真将他一身的本事都学去，打倒云忆绝对不是梦。
“不可能。”老鼠却无情的否决了他，“你的体格跟那小子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想要打赢他除非立刻改信他教，指望轮回转世几次才有机会逆天改命。”
“不，可以的，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我能设计他那么多回，就能再杀他！”
那时候，艾希理的性子已经被森林里安稳的小日子浸泡得十分柔软了，可一旦谈及云忆，却还是会露出那副慑人的怨毒目光。
冬去春来，一转眼，这已是艾希理于森林中的第三年。
这期间，艾希理的身板硬朗了不少，身上长出了坚实的肌肉线条，虽然比起哥哥来说差远了，但是对比他这个身形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忙于训练，头发长了，脸上也蓄起了小胡子，比起从前要精神多了。
武学上，有老鼠这个厉害的老师指导，不能算是巅峰照极，但也能跟个百人长一比，啊，前提是除去作战经验这点的话。
这距离艾希理要的还很远，云忆可是站在了金狮，乃至整片大地顶峰的人，他同他之间至少还有百倍的差距，每每想到这里，练武时都会多出来一分劲。
“都说了攻下盘，下盘！你是猪脑子吗？”又是老师气急败坏的吼叫声，还连带着踹了踹艾希理的膝盖窝。
“话不能这么说啊老师，这样我的脑袋不都暴露了吗？”现在的艾希理已经能够跟老鼠顶嘴了。
“你不晓得避开吗？”当然，艾希理提出来的异议永远都没有任何用处。
“避不开啊老师，我下盘也不够稳——什么人？！”就在与老鼠插科打诨的工夫，艾希理敏锐察觉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异于动物的气息。
“臭小子，长本事了，我还以为得等到他走到你跟前来才能发现。”老鼠说。
“老师您认识那人？”说着，艾希理已经收起了打斗的架势，同老鼠一道朝着那气息所在之处走去。
老鼠：“不认识，不过每过几年就会有这种无意穿过了外头屏障的人闯进来。”
“别，别过来！”当察觉到艾希理两人的靠近后，森林中的人也渐渐露出了身形，只见他浑身血污，正握着一柄石头磨成的简陋刀柄指着两人。
艾希理同老鼠对视一眼，明了了，这该也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
“你别怕，我们是这森林里的原住民，不会伤害你的，放下你的武器，快进来休息吧。”没等老鼠回应，艾希理便自作主张救下了那人，反正，以他对老鼠的了解，他也肯定会救这人的。
“别！”但很奇怪，老鼠这次却出言阻止了艾希理，那刚刚还一脸戒备的外来人此刻更加紧张得浑身的汗毛都支棱了起来。
艾希理狐疑的朝着老鼠看了一眼，却见老鼠在反对过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那外来人说：“算了，进来吧，我来为你治伤。”
那外来人一开始还不敢进来，后来僵持良久后实在脱力倒下后，才不得不由着艾希理将他拖进了屋内。
外来人身上的伤很多，但都不是致命伤，背后的翅膀还在，可见他至少不是个奴隶。
在为那外来人包扎好后，艾希理长舒一口气，他洗净手，到了老鼠身后。
老鼠正望着前方一脸出神，艾希理拍了他肩膀一下，将他唤醒，问：“老师，您今天怎么回事？神不守舍的，一开始还不答应我救那个人，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鼠摇头：“没什么，只是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老鼠又不说话了。
那外来人只是脱力，倒没受什么致命伤，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后就醒了。
醒来后，他便渐渐对艾希理等放松了警惕。
艾希理断断续续的问他从哪来打哪去，怎么会受伤之类之类的话，他不愿意说，或许是仍旧心存警惕，艾希理便也不再问了。
那之后，艾希理依旧每天跟着老鼠训练，而照顾那外来人的任务便落在了席福身上。
渐渐的，那外来人的身体也渐渐好转了。
那天，艾希理正在外头跟老鼠打斗，正在老鼠压制得又急又气，妄图使阴招挣脱制服，翅膀猛地张开，却还是被老鼠稳稳当当的压制住了。
气得不行，正要喊声“再来”。却听那外来人望着艾希理，说了声：“看你的眼睛，你是……你是金狮族的人？”
艾希理脸上身上都是泥，不想张嘴吃泥，就只是点了点头。
“你在这森林里呆了多久了？”外来人又问。
这个问题，艾希理不得不开口回答，果然一张嘴就吃到了泥巴，他说：“三年。”
却见那外来人摇了摇头：“金狮族现在几乎灭族啦。”
“什么？！”
“听说金狮的新王曾被前王子所害，一直在追杀那个王子，找不到人，就以为是金狮族人窝藏了他们的王子，再然后，就对金狮族进行了屠杀，逼着他们把王子交出来，到现在，金狮族已经被那新王杀得不剩几个人了，嘿，你说好笑不好笑，金狮国还在，金狮族人却不剩几个了。”
艾希理的身形开始颤抖：“在杀第一个金狮族人还没有找到王子的时候，他就该知道王子不在那里，他就该停手的。”
“嘿，那些手握重权的人哪会管你这么多？不都有人说，那个银斧王实际还是个神州混血吗？指不定他内心有多憎恶我们呢，说什么要找王子，实际也许就是在借机屠杀我们或者是铲除异己呢。”
“……”艾希理觉得，这外来人分析的似乎也很对。
“不过，后来金狮族人被他杀得没剩几个了，他便觉得是隔壁乌鸫国窝藏了金狮王子，又对乌鸫国发难了，但乌鸫整个都灭了，也没找到那王子，这两年，那金狮王靠着这样的借口已经攻下了好几个国家了，我刚刚怎么说来着？他或许根本不是为了找人，就是为了借口找个打仗和屠杀而已。”
“人们怎么会听他这么站不住脚的借口呢？”
“不听又能怎么办呢？他是二阶魔种，所率领的军队又那么强，别人有还手的资格吗？”
“就……没有人反抗吗？”
“有啊，后来都被他干掉了而已。”
“他这样不行的……”
“嗨！咱们这片土地上又不是没出现过暴君，多的是来路不正还暴戾不堪的君王，最后不都活了好多年？未来出现更强的人将他打倒就是，只是眼下的人们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们就这样听之任之吗？我们最擅长的不是反抗吗？”
“那也要打得过才行啊。”
“那就联合啊！那么多个国家，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没用，天下现在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各个都想着借机分杯羹，怎么联合得起来？你知道，咱这片土地上的人一直都如此，所以才会分裂成一堆小国家。”
“……”艾希理彻底无话可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