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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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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去打个介绍信，给西边寄了棉花款过去，剩的就不多了，就点过年钱，别紧张。”和派出所那边关系处好了，打证明现在很方便。
“嗳。”
年货上一趟回去早就捎回去了，这次只要几口人平安回家就好了。
大伯母喜气洋洋的，家里看着日子越过越红火。年货备得足足的，建文懂事了，又成了家，家里虽然一屋子孩子，但个个听话，看着实在是喜人。
郭建峰和三凤先回了老屋，等他们过来时正好看到大伯母拉着红叶喜得见眉不见眼。
“哟，大伯母，什么好事？”
大伯母又笑了几声才回答：“你们在一块做事都还不知道吧，红叶有了，建文要当爸了。”
这倒还真不知道，郭建峰轻捶了一下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的建文，笑着恭喜他：“建文，好样的。”
红叶特别不好意思：“三凤啊，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就是想着第一个让妈知道。”
这话说得，大伯母爱得不得了，揽着她去坐：“站着干什么，我发话了，以后你可啥也别干，安心养好身子。有事就使唤建文去。建文啊，听见了没有！”
红叶忙要让。
建文已经忙不迭点头了：“嗯嗯嗯，妈，我晓得的。”
大伯母又转向侄子：“建峰啊，你比建文还大咧，要加油了！”
火烧到自己头上了，郭建峰摸摸鼻子，忙拉上三凤胳膊朝外走，岔开话题：“大伯母，我们去帮爷爷砍柴火薰腊肉去啦。”
大伯母无奈一笑：“这俩孩子，唉，算了，随他们去了。对了，红叶，妈给你炖个鸡，你看哪只鸡好点。”
“妈，不用，就吃寻常菜就成，孩子还小呢。”
“就是小才要吃多吃好，听妈的，你不挑，妈就自己挑了啊。建峰他们也要吃，小板栗她们也要吃。”
小板栗就是红叶前头生的那女娃，原先因为建山娘苛刻，孩子缺营养，和当初的细毛五凤一样，只有三根黄拉毛，刮瘦的小人儿，这几个月养下来，脸上居然有点胖胖肉了。嫁到这家来，真是嫁进福窝了。
正想着心事，又听着婆婆喊了建文去拿东西。
“去排柜里拿上东西，包封我都封好了，那四个绑了红绳子的都是，对，上头有十块钱的那个。拿上包封，还有我挂在屋檐子下面那条肉，你找个篮子盛了，你叫上小板栗，陪红叶到后面去走一趟。”
建文不乐意，当初那老太婆对红叶和小板栗那么坏，凭啥还给她送肉送钱去。
“快去快去。小板栗总归是她孙女，咱们把她带得好，给她去看看，让她放心。”这傻建文，不懂她的意思。她就是让别人看看，那婆子不好好看待的儿媳和孙女，在咱们家可是宝。
大伯母拧了建文一把，凶他：“你臭着一张脸干嘛，人家还当咱家不乐意红叶呢。赶紧去，欢欢喜喜地去。”
建文还想挣扎一下，问她：“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给我岳父老子带去？”
大伯母拍了他头一下，说：“你放心，给你丈母娘的东西备好了呢，马家山远，今天去红叶吃不消，今晚上好好歇歇，明天你再陪她回去住一晚。咱们这都是二十四去丈母娘家持年的，明天去正好。”
红叶刚才挺尴尬的，现在听大伯母事事安排得熨帖，忙劝建文：“听妈的安排好，我们就到后面走一趟，你不用进屋，我带小板栗给她奶奶瞧上一眼就走。”
小板栗刚好进屋，听见这话，小声嘟囔：“那不是我奶奶，这才是我的奶奶，我不去那屋。”
声虽小，屋里的几个都听清楚了，大伯母走过来拉了小板栗的手哄她：“就是去给她瞧瞧，咱们小板栗穿的这新衣裳多好看，让她看一眼就行。等下奶奶炖鸡，大鸡腿给你留着，你去去就回来吃。”
“嗳，奶奶，也给细毛姐姐吃，五凤姐姐也吃。”三个小姐妹整天一起玩，感情特别好。
“嗯嗯，奶奶记着了，都有都有。”打发了他们三个出门，大伯母干脆捉了两只鸡宰了，如今也没限制各家各户养鸡鸭的数量了，留家里的几个都是闲不住的，又有五凤细毛给割草捉虫喂，鸡鸭都养得肥。
到晚上把东东也叫了过来，四个孩子一人一只大鸡腿。
吃罢饭，大家没急着散，郭建峰从棉衣里兜掏了一把钱出来，数了八张放到建文跟前，说：“年底了，该算清账了，三凤你报一下账给建文听。”
大伯母寻思这不对啊，应该是建文欠着建峰钱，怎么还倒给了。
三凤不急不缓地从兜里拿出她自己把纸裁小了缝的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翻到建文那一页报给大家听：“建文跟着哥做了十一个半月，工钱是20块钱一个月，这里就是230块。从年初到昨天封账，建文应得的分红是1250块，扣掉家里建房时我们给垫的780还有城里买那单间垫的320，一共还剩380块。中秋节为了预备婚事，建文支了300块，所以还剩这80块，年底了，该结给你了。”
建文愣了，他原先还想着欠建峰的那么多，自己发狠干个十年八年的，应该能还清，结果现在听三凤说他不单还清了账，还剩了80块呢，让他怎么敢相信。
大伯一沾钱就头晕气闷，压根没听明白。
大伯母听明白了，但这也太超出她的预期了，忙把那摊钱推回到建峰跟前，说：“建峰，你带着建文做事，一个月给他开20块钱，大伯母都觉得这钱烫手，他那脑子，就是做做跑腿的活，拿工钱就就可以了，哪还能要分红。建峰，大伯母承你的情，你给买那么多东西回来，大伯母都腆着脸收了，可这账不能这么算。建文啊，咱们不能做这没良心的人。”
郭建峰看三凤，让她来：“三凤，你和大伯母说说。”
三凤把那钱又推到建文手边，笑眯眯地继续跟大伯母报账：“大伯母，你可不能小瞧了建文，他现在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有他帮着建峰哥，这一年挣了不少，他们俩也辛苦得很。大伯母，你放心，建文分的是小头，一点都不过分。这两天还有货过来，建文陪红叶去送完年礼回来还要忙几天呢。”
等她说完了，郭建峰又掏出钱，抽了八张大团结在桌上。
三凤把钱拿起来塞到红叶手上，不容她拒绝，拉了她另一只手合上，然后开始解释：“刚才算完了建文的，该红叶的了，红叶帮着卖衣裳，分红没有，工钱得给。今年刚起步，工钱是20，四个月是80。红叶，你收下，明年还得辛苦你呢。”这活算不得累，怀着孩子还能干一阵。
红叶看看大伯母看看建文，这钱烧手，她忙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帮一点儿小忙，哪能拿工钱，这钱我不能要。”
三凤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容拒绝：“红叶，你不收这个钱，那明年我们都不好意思开口让你去帮忙了，那这摊子买卖还怎么做啊！”
大伯母就朝红叶点点头，建文那大头都没推得掉，儿媳这点工资收就收吧。建文也趁势把自己这边那钱推到了红叶手里。
三凤看红叶把钱攥到了手里了，就朝郭建峰点点头，郭建峰又抽了五张出来给了郭狗金。
“爷爷，这回过年没给您买衣服鞋袜，这钱你收着，自己想买啥买啥。”
郭狗金看他们这账算得喜气洋洋，合计他们挣了不少，痛痛快快接过钱揣兜里，说：“行，爷爷收着了。”
郭建峰抽了十张出来给大伯母，大伯母这下完全坐不住了，侄子人好是一回事，一家子守着他刮皮就太没良心了。
“建峰，你这样，大伯母还怎么做人！”
三凤忙揽着大伯母重新坐下，说：“大伯母，五凤还得拜托您照顾，这是交生活费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年轻的让我们给拐出去了，都是赖您和大伯在撑着。这钱您收着，该花的花，现在建文出息了，你也不要老惦记着钱都要省着将来要怎样怎样。我跟您说，我们挣了好几千，这一百算得什么。”后头这句声音特别小，只大伯母一个人听着了。
大伯母一听好几千，惊得话都忘了说。她不知道，三凤这还没把和杨峥合伙卖的货给算进去呢。
五凤在旁边等了好久也没轮到自己，急道：“哥，我有工钱吗？我带孩子可用心了。”
这孩子往常见了他并不要钱，郭建峰问道：“有，都有，一个个来，不过三凤啊，你先说说你要工钱干嘛呢？”
五凤一听有戏，立刻精神了，冲到他跟前蹲下，噼里啪啦讲起来：“哥，我跟你说，我们学校来了个老师，唱歌可好听，跟小鸟叫似的，不对，比小鸟叫还好听。听别人说她还会跳舞呢，不是忠字舞的那种，是可好看可好看的那种。我想跟她学唱歌学跳舞，可是我们老师说了，人家那是城里来的，才不会教我们这些泥巴娃。那我想啊，我交钱她总该教了吧。哥，我有多少工钱，我自己还攒了十几块钱，不知道够不够我和细毛两个交学费。”
大伯之前一直当背景板，这下张嘴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不学好，唱戏那不是正经人家该学的。”唱红（）歌他懂，又唱又那什么跳舞的，在他的理解里那就是唱戏的，让人瞧不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