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 41 章 ...
-
不用大伙反驳,爷爷一出手,大伯立刻闭嘴。
“想学就学,想唱就唱,新中国都成立这么久了,比我还老思想,别听他瞎咧咧。”年中郭建峰给他捎了个收音机回来,他可是天天听戏的。
郭建峰也是这么想的,小孩子学唱歌,又不是什么坏事,想学就学,于是点头道:“学,你们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想学什么都可以,学费都给你们交。放心,工钱还照样给你。”
说完,他从外兜掏了一把一块一块的票子出来,喊五凤:“过来,给你们几个小的发工钱,我听爷爷说了,咱们家这几个孩子都特别听话,都能拿工钱。每人6块,大人们不许没收,你们自己攒着计划着花。”
这话说的,想拦的几个都不好开口了。
五凤就高高兴兴给东东细毛还有小板栗都数了六块发了,又仔细地数了六张给哥看,说:“哥,这是我的,剩下的在这。”
郭建峰以前也给过东东细毛一回钱,他们道了谢高高兴兴地数自己的票子,小板栗还是第一次摸到钱,放在桌上用手抹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拿了两张出来走到红叶跟前说:“给妈花。”
红叶摇摇头,把钱拿起来塞到细毛的花棉袄兜里,她对小板栗愧疚最多,摸摸她小脸说:“妈有钱花,小板栗自己攒着买糖吃。”
小板栗确认妈妈不要,又拿了两张走到大伯母那给她:“给奶花。”
大伯母高兴极了,这孩子带得亲,笑着亲亲她,也把钱给她放兜里。
细毛见了,也把自己钱拿过来要给大伯母,东东原本都计划好了怎么花,这下也急了,攥着钱也要塞。剩下一个五凤一脸纠结,她这钱有大用处,可大伯母对她又特别好。
大伯母今儿太高兴了,摸摸这个,亲亲那个,说:“奶奶钱够花,你看刚才奶奶收了一大把呢,你们的钱留着买糖吃。”
人人都有钱收,小板栗瞧过了,就爷爷没有,还被太爷打了,可怜巴巴(犯了瞌睡)垂着头地坐在那。
她拿了没放进兜的那两块,走到爷爷跟前,递给他:“给爷爷花。”
大伯一辈子不沾钱,大家都没想过要给钱到他手上,没想到头一回有人塞钱给他,竟然是之前他还有些嫌弃的女娃,一时窘得不行。
大伯母过来抱起小板栗,说:“爷爷有钱花呢,你看他兜鼓鼓的。”大伯兜里常年揣着一纸包的烟草。
小板栗一看,啊呀,是的,爷爷兜里好多钱呢,不纠结了,小心地把两块钱放进自己兜里。
夜深了,大伯母让他们干脆留住在这边新屋,现在宽宽敞敞的,怎么都住得下了。
郭建峰婉拒了,他跟三凤要说贴己话,去老屋那边更合适,那边马志刚也走了,只那两神出鬼没的白天偶尔冒个头,差不多就是没人住,比这边更方便。
回了老屋,稍微收拾了一下,换了被罩被单,郭建峰把身上剩的钱全掏出来让三凤数。
“货款都付了,这些钱和票用不上,你看着安排。”
这么一大堆钱,三凤整整齐齐地数了,边数边和他商量:“这钱放身上放家里都不安生,哥,你看着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没有。”
郭建峰想了想,确实是,钱在手上或者存了也没大多意义,以后市场经济起来了,东西越卖越贵,钱可就不值钱了。要说买什么也没什么合适的和紧要的,既然三凤打算以后留在黑源县工作,那就到县里再看看有没有好点的房子买吧,之前买的两套屋,好的那套也只能说一般,现在给杨峥他们当仓库在用,肯定不方便住。要安家,得弄套好的。
“好,反正这几天要跑县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吧,以前那房子太破了。”
“破了咱们修一修就能住,不过,要有合适的房买了也好。将来咱们家里人多了,住宽敞点好。”机械厂那他们两人住两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寻常都是一间两间房里住一大家子的。还有那老太太腆着脸上门说:“你们反正只两个人,借间房给我家住吧。”
“是这个理。”他可想好了,以后和三凤多生两个孩子,好好养大了。一说起生孩子,他突然想起上辈子那个计划生育,是哪年开始来着。
那一世他没生孩子,三凤也没有,所以他对这事完全没上心。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他们没法生,三凤还小,计划生育就计划生育吧,生一个也好,三凤没那么辛苦。
三凤不知道他这一瞬就想了这么多,只看他皱着眉走了神,就问他:“怎么啦?”
郭建峰亲亲她额头,说:“没事,早点睡吧,明天你不是想沿着河往上头去看看水源吗?”
“嗯,书上学的东西结合实际了更好理解,我带点吃的骑自行车往上头去,刚好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长塘往上走是些什么地方呢!”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啦,哥,你忙你的。”年前还有棉花要到,杨峥那还有上次带回来的货要赶在年前卖一摊,哥也不得闲。
“好,五凤学唱歌那事等你跑完了你给她去弄一下。”这些事三凤处理比他去做得好些,他脸色黑又板正,和人沟通没那么好亲近。
“好呢。”
年前虽然忙着卖货,也没耽误买房的事,房子是杨峥给找的,户主祖上不知道哪代坐过官,在县里置的这大宅子传到他这一代还给他们招了祸。大革命过去了,房子又还了回来,他们却是不想住了。房是好房,一户买了太扎眼,杨峥和他商量着分成两户,他们两家一人一半,又重新粉刷了一下墙面,把过去那些打倒标语刷了。出于和杨峥喜好古物类似的心思,除了墙面,其它地方他们都尽量保留了原来的构造。
翻了年,郭建峰又去了南边,他和建文还有杨峥,总在不断地扩大他们买卖的范围,还是薄利,一年年的好口碑攒下来,在省里各处都留了个好名声。只二凤依然没有消息,三凤也只能安慰自己“尽人事听天命”。
三凤毕业后,按着原籍分配到了黑源县,加入黑源县与隔壁县联合修建的大水库勘测设计。
看着眼前略带疲惫但神色喜气洋洋来接她的男人,三凤说不出的心疼,双手在衣服上擦干了水渍,伸手摸摸他脸。
“哥,对不起啊,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在忙乎,累坏了吧。”
“三凤,我不累,高兴着呢。走,东西不用收拾,我都备好了。”响水冲的新房去年就建好了,家具他找人打得齐整,大伯母找了几个婶子给屋里贴好了喜字对联,喜服早就做好了,酒席也备齐了。万事具备,只差三凤这新娘子了。
要真正地嫁给哥了,三凤也高兴,瞧着四下没人,悄悄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才拉着他上车。
这头欢欢喜喜办婚事,响水冲那头的郭建达却做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醒了他怔怔地爬起来走向郭建峰的新家。
郭建峰一听得嘭嘭嘭砸门声,杀人的心思都有了,这一天他熬了多少年才熬到,谁TM不长眼跑来找死。
门一开,居然是郭建达那张死人样的脸,真是晦气,郭建峰话都不想说,立刻又把门关上,可还没等他走进里屋,郭建达又开始嘭嘭嘭狠砸门。
郭建峰心知不收拾了他,只怕自己这洞房是没法好好洞了,郭建达这讨嫌鬼真是两辈子都惹人厌。
“三凤,等我会,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啊!”
打开门,一把抓住郭建达拖到他们屋外晒谷坪里,掐了他脸问:“你TM发什么癫,别说什么来祝贺,我不稀罕。咱们早断了往来,你也别跟我来拉近乎。”
郭建达一脸惊恐地看着郭建峰的脸,嘴里喃喃:“我杀了你是不是,三凤是我老婆是不是,我杀了你的,你怎么还在这?”
到底这辈子没有坏到骨子里,他又痛苦地抱头低吼:“我怎么杀人了!我怎么杀人了!”
郭建峰一愣,所以郭建达也梦了上辈子吗?那不行,就是他光想想和三凤的牵扯都不行。
一把将他推到路边松树干上,郭建峰盯着他眼睛,唬他:“你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什么叫你杀了我,我好好的,你也没那个本事杀我,我杀你还差不多!郭建达,别到我这来装疯卖傻,我不吃你这一套,三凤是我老婆,你最好离她远点,你要再TM嘴里喷粪,你看看我杀不杀你!”
郭建达最是贪生怕死,虽然还在糊涂着,也被眼前的郭建峰给吓得全身发软,这人说得到做得到,他妈这几年怎么闹都撼动不了他,他妈闹一回他就结结实实揍自己一回,这脸色比以前揍他时更狠啊,他抖着嘴还是问了一遍:“所以林凌不是你老婆,三凤不是我老婆?”
郭建峰一圈砸上他面门,狠道:“就你老婆那德性,给我做洗脚丫头都瞧不上,别TM往我身上扯。三凤跟你没一点关系,以后我听见你喊她名一次就揍一次。”
郭建达一想也是,林凌先前瞧着好看,这几年胖得跟个木桶似的,又小产了两回,头发掉得稀稀拉拉的,人又变得邋遢不爱收拾,就郭建峰这样的人物,确实看不上眼。
郭建峰心里急,懒得跟他继续掰扯,用力一搡,把他推倒在小路上,看他屁滚尿流地跑了才舒了口气,栓了门跑到洗漱间冲了个澡再急急忙忙赶回去过自己的幸福日子了。